《囡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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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囝- 第1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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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在终点等你却不能陪你一起跑、一起累的这一点总是像有刀戳进我心的感觉。It’s killing me!”林森心如油煎地说。
  “并不是这样的,你不光陪跑,还一直拉着我的手,这么多天了,白天你为我忙吃忙喝还忙着穴位按摩,夜里我如何难眠你就如何困难在旁边助我入眠!其实你比我更辛苦!”张香心疼道。
  “没人比你跟病痛对抗更辛苦,所以你一定要赢!这样才不白白辛苦!”林森忐忑道。
  “我喜欢你送我的那朵向日葵!看起来好开心!手术以后,我要亲手放在我的床头上!”张香想起林森之前送自己的那幅画许愿说。
  “好,我也要亲眼看着你摆得正不正!”林森接愿说。
  “Deal!”张香说。
  “Deal!”林森说。
  
  霍正给张香照完CT片子,送张香回病房的路上说道,“我欠你一句道歉,我不知道张医师离开你的过去,更不应该让你参与无国界医生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知道!”张香答说。
  “如果不是我想多制造和你见面的机会,也不会百般邀请你参加我院的活动,如果那天没有在那样的场合重逢,你也不会出事!如果我当时把你带回我院,你也不会被误诊!而且明明我参与了你的急救,却还是没能阻止这种并发症!我作为医生也好,作为朋友也罢,真的感到对你很抱歉!”霍正后悔道。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若有那么多如果的话,那如果我没撞上车门,不是更好!”张香宽心说。
  “可是我还是脱不了干系!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被我连累住两回院了!你不是说,长这么大都没穿过病号服么!”霍正追悔道。
  “是啊,好难看啊!所以说啊,跟医生做朋友真不是什么好事!常见面就更不好了!”张香抖着衣袖撇嘴说。
  “你想用被我连累摆脱我的话,这次我是真的百口莫辩了!”霍正羞愧难言。
  “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不关别人的事,若不想被我摆脱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受你连累这种话了!”张香微微一笑说。
  “那我说感激上天给了我这样拉近我和你的距离的机会,难道不是很可恨么?”霍正歉疚地问。
  “反正你也不可爱!”张香理所应当地说道。
  霍正听完“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真是拿张香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香输完液在楼梯间来回散步时,接连几日看见肿瘤科门口一对年迈的父母为了给儿子愁钱治病累得躺在楼梯间休息,因为亲戚朋友都愁不到钱,只好黑天白天地轮流去打工挣钱,每日为儿子不被停药而奔波,只为了儿子能活下去这样简单的愿望。对一个人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最大的悲哀,看着自己亲手带来这个世界的孩子经历从出生到死亡再亲手送离这个世界,该有多么悲痛?张香曾经偷偷在补眠的老人盖着的外套里塞过几次钱,霍氏医院也曾多次减免过急救费用,可是跟庞大的治疗费用比起来,依旧是杯水车薪。当一个国家还有人因为治不起病而等死之时却看着有大笔科研经费投入航天、军事和导弹试验的时候就说明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国家战略而只是政府的野心,因为它把政治摆在了人民的前面。可是国家要怎么办呢?弱国无外交,军事力量就是自己的保命符,想要不被侵略就不能放松战斗力,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人类社会就是这样可悲又可笑的!
  
  本来要去医院送饭的林森被主任绊住,就把手里的一堆饭菜交给了刚从食堂回来的楚焦拿给张香。楚焦进来病房时,张香刚拔了针,在地上站着。
  “咦,香老大今天气色不错啊,都下地活动了?”楚焦刻意哄道。
  “怕以后去地下活动,所以现在抓紧时间下地活动!”张香揶揄。
  “快呸呸,玩笑尺度大了啊!过来吃饭吧!阿森得晚一会儿来!”楚焦忧心道。
  “你吃了么?”张香笑问。
  “嗯,我吃过了!欸,你怎么用左手吃饭啊?右手不好吃么?”楚焦看着刚拔针的右手问道。
  





第174章 血来山倒篇八节
  
  “不想吃得太快!”张香澹然答说。
  “等阿森啊?”楚焦猜测说。
  “嗯!”张香笑道。
  “那要不过会儿等他来了再一起吃?他应该也快了!”楚焦怕拿出的饭菜太快变凉地说。
  “不行!我要是饿着等他,他会自责的!吃慢一点,刚好可等到他!”张香阻拦说。
  “是怕阿森看出来你在等他吧?呵呵~”楚焦换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左右手都会吃饭啊?”
  “小时候右手骨折的那次,就开始用左手吃饭,久而久之的就会了!”张香追述说。
  “你手都受伤了,难道伯母不喂你吃饭么?”楚焦纳闷。
  “我们家没有那样追着喂满院子跑的孩子一口一口吃饭的习惯,只要会咀嚼食物了,就自己动手来吃!”张香拿楚焦儿时的事迹反讽道。
  “这也行?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因为右手不方便就学会了左手吧,不是还可以用勺吃么?你学得这么快,难不成骨子里是左撇子吗?”楚焦忽略香老大的玩笑问道。
  “不知道啊!我左手是会做很多事情,可还是右手更顺手一点!这样是哪撇子?”张香举着双手抖着筷子犹疑地问。
  “呵呵,难怪你网球打得那么好,这左右通吃的,反手才会这么厉害!”楚焦恍然大悟道。
  “那下次,我左右手各拿一个球拍,来PK下怎么样?”张香邀约说。
  “好啊,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来一场彻底胜负局!” 楚焦应声道。
  “那就趁我负伤的时候,抓紧练练球技吧!不然我赢得也没成就感!”张香嘲弄道。
  “哦哟~”楚焦喝倒彩说。
  在病房门外预备送点心给张香的霍正听着张香和楚焦一来一回说的话,总是觉得好像腿灌了铅一样的沉,想迈也迈不动脚步。霍正是真的没想到,张香爱林森竟然爱到等吃饭都这样细心的地步!
  
  下午重新拿着点心给张香送过来的霍正,在林森中午过来时削好放在保鲜盒里的苹果和削成丁的哈密瓜旁边放下了点心,由衷说道,“林森真会照顾人!”
  “其实林森这么会照顾我,除了很像体贴的林爸之外,是这么多年练就的习惯!”侧躺的张香看着点滴一垂一垂地说。
  “练的?”霍正问道。
  “是啊!谁一出生就会照顾人呢?小时候两家的爸爸妈妈们都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又因为国家限制人口政策,只能一家一个孩儿,当时以为尚在腹中的我俩都是儿子,所以才会指腹为兄弟,而且我觉得就算是当时知道一男一女恐怕也不至于会指腹为婚,爸妈们都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当时只是希望两个孩子能相互扶持,像亲人一样相互照顾,彼此陪伴着他们无法陪伴着的漫长一生,所以出生后爸妈们把两个孩子都当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看待。伍妈是儿科医生,对我和林森的身体比我们自己还了解,又熟悉时令节气和注意饮食,再加上我总是小病不断,所以从小就对我什么时候吃什么、怎么吃,都很有一套,林森就是这样看着伍妈照顾我照顾大的,我妈是个要强的女子,一直生活得很累,对这些常常顾不上,所以伍妈才会格外地总是让林森照顾着我,于是啊,林森就这样被伍妈一手培养起来的,林森现在有多好,就说明伍妈有多么伟大,教育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张香娓娓不倦。
  “总听你提起‘伍妈’,你跟林森的妈妈还真亲!”霍正感觉说。
  “我小时候总生病嘛,都是伍妈治好的,是亲人,更是恩人!”张香笑言。
  “你怎么在看海伦凯勒的书啊?怕我治不好你啊?”霍正拿起床柜上张香扣着的书问道。
  “上学时学过一篇《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课文,当时觉得很哀伤,想着为什么世界这么不公平,让这么渴望光明的人永远在黑暗中,而那些拥有光明的人却净往黑暗里钻!我刚开始近视的时候,就有过一段自恨的感觉,觉得上天赋予我的光明,我没有好好珍惜,总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得到了上天的惩罚,让我永远失去了清晰的世界,我这个人再怎么明明白白,我的视野都无法再真真切切的了!现在偶尔的失明,让我看到什么叫真正的黑暗,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要痛苦的深渊,有一种被黑暗笼罩的绝望,好像全世界都是亮的,只有自己在一个黑洞里,挣脱不出!所以就想再看看这本书,在我还能看得见的时候!”张香有感而发道。
  “你的眼睛不会失明的,血块一定能取出来!”霍正正色道。
  “我相信,我只是觉得自己过去一厢情愿的想法很幼稚,在光明中的人居然说自己能对在黑暗中的人感同身受,没有失过明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个社会对盲人太不厚道了,连基本的导盲犬都供应不上,明明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就生生的因为视力被逼成了黑暗的囚徒,满大街一堆堆的狗狗随地大小便,还被主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有功劳的导盲犬却被从公交车上撵下来!这个社会不光对人分三六九等,连狗都不能一视同仁!”张香侃侃而谈。
  “导盲犬是很珍贵的,真正上岗前要训练十年左右,成本至少十万,还对血统品行有高度的要求,那些满街乱跑的欢欢乐乐都不够格的!”霍正解说。
  “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藏獒没听过吗?不光身价堪比三峡,还要豪车接送、专人照顾!他们有什么贡献,咬人吗?凶猛么?还是就因为长得凶神恶煞!咬死人的新闻屡见不鲜不说,还有人前仆后继的砸钱!这简直是对罪恶的纵容!”张香不忿道。
  “你也说市场经济嘛,都是愿打愿挨的买卖,就是政府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不许养狗啊!”霍正宽慰说。
  “到了该政府出面的时候又想起自由和人权来了,多好的说辞啊!”张香打趣。
  “千人千思、万人万想,你反对的,别人支持,主观是绝对的,客观反而是相对的了!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过程的,也许哪天医疗发达了,我们能治好眼睛也就不需要狗狗的帮忙了呢!”霍正乐观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愿这一天快点来吧!”张香祈盼道。
  “那个没有那么快,但是你手术的日子倒是快来了,手术方案定下来了,可以去排期了,大概春节后,就可以做了,你怎么样?准备好了吗?”霍正打气说。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曙光了,我OK,但是我有个要求,你答应我才行!”张香讲条件道。
  “提吧,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赴汤蹈火!”霍正爽快道。
  “手术同意书我自己签,不管我做手术是定在哪一天,都要告诉我妈和伍妈他们,手术定在哪天之后的第二天,就说手术前一天要隔离准备,不许探视!”张香打定主意说。
  “你要我欺骗患者家属啊?这罪很大的!”霍正委屈道。
  “我可以写委托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想她们送我进手术室,等着我从手术室出来。我以前送我妈进过手术室,那感觉像上吊一样喘不过气,手术那6个小时真真的如坐针毡,我不想让她们经历那些,她们接受我要做手术已经快要了她们的老命了,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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