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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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年-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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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衣书生在林间嬉闹,不问世事,无虑无忧。天命难测,书生被小蛇咬伤,卧病在床,怕要命不久矣。女子悲恸万分,四处求得偏方,入蛇洞采药,久而久之,书生之疾有所好转,女子却日渐憔悴,一日书生下床走动,觉身体大好,寻寻觅觅竟不再见那女子的身影,只有漫山遍野的蝴蝶停在枝头,经久不散。”
  “太宗一觉醒来,辗转反侧,终夜登孤冥塔求神解梦,大祭司告诉他,那女子本是天上的蝶仙,下凡报答书生知遇之恩,谁想命中凡劫竟被蛇妖利用,吸食元气,动其仙根,最后误入魔道,灰飞烟灭。那一无所知的书生,便是太宗前世。”
  “太宗听后懊丧不已,祭司提议道:‘她存于这万事万物间,碧落黄泉里,你若想见她,不如去人间走一遭黄泉,上碧落天海寻觅她之影,前世今生,相见不再见。’”
  “太宗遂力排众议,在京之最北修起一座黄泉暗狱,在京之最南建成一方碧落天馆,吃斋三年,赎罪自律,天上人间,功德圆满。谁想在他死后,黄泉暗狱被刑部所用,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而碧落天馆,却在人间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出现。
  古书有云,天上宫中珍宝繁多,金银更是遍布其内,巧夺天工者,无奇不有,民间称其为:嘉誉蝶冢。”
  “那公子有何打算?”
  鄯伯辛笑着道:“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
  “老爷,鄯公子走了。”
  “嗯,”单于靖收起折扇坐在堂前,皱着眉头问身边的仆人:“东边那些药材何时会到?”
  “一时半刻,据说今天下午便可以去取。”
  “东家可靠么?”
  “回老爷,还是以前的那家,据说今年生意还是顶好的。”
  单于靖拿起刚茶托,门外就跑来一小厮通传道:“大老爷!薛公子来荒都了!”
  “薛?”单于靖猛然站起问道,“他在何处?”
  “就在门外候着……”
  “快快有请!”
  “久闻其人,先见其声,单于兄果真好生好客。”一个蓝衣公子浅笑走入堂内,衣冠楚楚,人中龙凤,不见半分舟车劳顿。
  “贤弟护送药材远道而来,倒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多有怠慢,”单于靖伸手抱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寒暄道,“千里迢迢从盛樱赶来,可何要事?”
  “自然有事迫不得已,迫在眉睫,”那人笑道,“据说蝶冢珍奇,千古留名,可否打开让人一览?”

  意外之变

  自从鄯伯辛搬进来与阿钦同住,许多天不再见瓦西的身影了。
  那个闪闪发亮的小影子似乎失去音讯,一直窝在新建好的木房子里守着水源,多日不见,每每念起他病中探望的好意,阿钦心中免不了要感动一番。
  这天,正逢鄯伯辛出城办事,阿钦坐于桌前擦拭匕首,忽然听见有石子落地声,向门外“看”去,只听见一声模模糊糊的嘀咕,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小影子奔过来喊道:“漂亮姑姑,那个讨厌哥哥走了么?”
  阿钦哑然失笑,握住瓦西的手道:“你找我有事?”
  “呜呜,我不敢来看你,那个哥哥好凶……”瓦西抹了一把泪花,可怜兮兮的哭诉,又想阿钦看不见,只好委屈的吸吸鼻子:“他不在就好,我和阿爸都好久没有和你说上话了——”
  “所以,今天你去我们家玩罢?”
  “你们家?青云旁边的小屋么?”阿钦摸着他的头道,“可是讨厌哥哥回来若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漂亮姑姑你不能扔下我阿爸不管,呜哇呜哇——”
  “和你阿爸有甚么关系?”阿钦哭笑不得道。
  “嗯,嗯,这个……”瓦西有些吞吞吐吐,忽然趴在阿钦身上道,“漂亮姑姑,你喜欢我么?”
  “嗯……你挺可爱的,”阿钦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那你喜欢我阿爸么?”
  “老爹勇敢果断,我钦佩他。”
  “真的?”瓦西的眼睛亮了亮,“那你和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阿爸人挺好的,绝对比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强多了!”
  “混小子,说谁小白脸!”一个熟悉的影子走进屋子,瓦西回头一看,大叫“不好”,连滚带爬的跳窗而出,鄯伯辛拍拍他的脑袋瓜,将他从窗前拉回来,反剪他的双手,瓦西挣脱不下,只好乖乖站在一边束手就擒。
  “趁我不在,又为你那满头白发的老爹鸿雁传书来了?”
  “我爹才不是满头白发呢!倒是你,白白嫩嫩的,乍眼看就像个姑娘家,装什么大老爷们!”
  “爷们?”鄯伯辛皮笑肉不笑的道,“爷们有你这样成天扒在窗前偷窥人家姑娘家的?”
  瓦西扭过头不说话,脸上红扑扑的,憋了半天,仰起头强装镇定道了一句:“我不管,反正城里的人都觉得阿爸比你好上千百倍!”
  “哈哈,没想到第一次见表嫂,竟又见了一次说媒人,还是个小男子汉!”鄯世瑜从容的走进屋内,打趣道,“表哥可千万小心注意,当心驶得万年船啊!”
  鄯伯辛回头,一脸郁卒的看着他:“真不知你要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我成亲的时候你可凑足热闹了不是?这下娶了表嫂嫂,怎么我也得一报还一报,”鄯世瑜拉着自家媳妇的手,“表哥与我不同,花前月下,一世风流,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往事,如何能不让表嫂嫂知道一二?”
  几句话下来,鄯伯辛一张脸已经焦黑如炭。
  鄯世瑜笑眯眯的看着阿钦,对自家表哥的不满似乎闻所未闻。
  话到冷场,当事人只好大方开口:“看来是有贵客临门,有失远迎,阿钦待客不周,还望两位海涵。”
  “姑娘不必介意,”鄯世瑜道,“我二人随表哥一同远道而来,见他日夜奔波,旅途劳累,却还是马不停蹄片刻不误来此处见你,想必是心中早有了决断,还望姑娘能珍惜这一片痴心。”
  “公子待我的好,我自当知晓,”阿钦答道,“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鄯伯辛将唧唧歪歪的瓦西打发走,两家人齐聚一堂,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吃食简陋朴素,众人大快朵颐,入乡随俗,异域风光,别具一番滋味。
  饭末,鄯世瑜酒足饭饱,见面前饭食被一扫而光,敲着空碗清唱起了打油诗:
  “瓜果马奶胡麻饼;珍馐酒肉夜光杯,自在不归看云起,羡煞帝都买恩公。”
  等几个人收拾完碗筷残局,镜荼走入伙房,为每人奉上一杯花茶。
  鄯世瑜赞叹道:“娘子妙手。”
  镜荼回眸一笑,见阿钦从伙房里挑完水出来,就拉着她进屋,学小女儿闲话家常。
  鄯伯辛与鄯世瑜坐于大堂前,谈及天下局势,提及各大世家,对本家的处境忧心忡忡。
  鄯世瑜道:“四大世家之中,名存实亡者已有二,皇室人丁兴盛,却唯恐人心不齐,各大势力相竞角逐,首当其冲者,为我鄯家。”
  “大京朝自苏南起家,太祖在罍歌定都,城池形似酒杯,往北是沙漠,往南是商都,看似繁极一时,实则内忧外患。虽说诸侯割据而占,重心不稳,而谁知,唇亡齿寒,只依仗皇室一家坐拥天下,亦是顾此失彼,力不从心。”
  鄯世瑜道:“表哥,若这天下果真大乱,诸侯乱世雄起,鄯家绝不会坐以待毙,到那时……我便入世从军。”
  “你若从军,弟妹怎办?”鄯伯辛问,“入世国殇颠沛流离,你怎受得那生灵涂炭之苦?”
  “我只想让天下昌平,让流离失所之人安居乐业,让饿殍遍野之事日益减少,无论生死存亡,胜负如何,只要还百姓一个盛世清明……便足矣。”
  “世瑜表弟此般大义,乃国家之幸,百姓之幸,而这对于弟妹来说,万人之幸果真是万幸?”
  “我……终有负于她,”鄯世瑜道,“只盼来世结缘,还她一世恩情。”
  风云变幻,尘沙扬起,二人一时陷入沉默,只听见清晰的寒风呼啸而过。
  鄯伯辛忽然开口:“前几日,我去见了单于靖。”
  “哦?”鄯世瑜笑道,“怕是尽吃苦头罢?”
  “这位分家人虽为将门之后,但性格乖张,不知所谓,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家母称他吃里扒外,唯利是图,分家人也不待见他,虽说按理我也得称他一声‘叔父’,但前几年他入乡随俗改了姓氏,似乎与鄯家都再无瓜葛。”
  鄯伯辛问道:“沽邺城风调雨顺,他为何乔迁到此?”
  “怕是受人排挤,冷眼受尽,”鄯世瑜摇头叹息,“但说归到底,还不是为了利?”
  *
  与此同时,城外青云小屋里。
  瓦西裹着毛毯窝在火堆旁,看着安纳达翻转着架上的马肉,闷闷不乐的低着头道:“阿爸,漂亮姑姑被人抢走了,你会不开心么?”
  安纳达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道:“姑娘家终成眷属,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早说了漂亮姑娘呆不长。”
  “就是……嗯,我也不知道,”瓦西嘟囔道,“反正我不是很开心。”
  “人家姑娘家开心就成!”安纳达将马肉沾上盐巴:“能文善武,天造地设的一对,有甚不好的?”
  “可是那样的人,根本称不上是男子汉!”瓦西争辩道,“天下男儿都应该向阿爸这样的!”
  “你阿爸一把老骨头,守着青云等了一辈子了!”安纳达把肉递给瓦西,望着窗外的星空道,“当年我抱着你来的时候,这儿还真不是这般光景……现下,老啦!”
  “当年?”瓦西瓦西瞪着大眼睛,好像听见了甚么不得了的话,一副坐下来想听故事的表情。
  “碧海流云皆过也,青天不老故人哭。”安纳达靠着火堆旁合上双眼,仿佛沉溺在曾经的往事中。
  往事如烟,随风而去。
  浓烈的黑暗与刺骨的严寒也随着黎明而去。
  安纳达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天蒙蒙亮,听着院子里骆驼发出的低低叫唤,刚寻思着想要爬起来准备早饭,就见瓦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焦急将他往外头拉:“阿爸阿爸!不好了,水变成绿色的了!泉眼里飘出了一具浮尸!”
  *
  大风刮过,青天白日里,噩梦般的消息像瘟疫一般在荒芜的城都里传了个边,不出一个上午,又多了几间空屋,又有几家老小被迫牵走了。
  男人们坐在细沙堆旁抽着旱烟,他们不能想象自己拼了命保护的水源这么快便寿终正寝,女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屋子,清水一寸一寸沿着瓷罐边缘减少,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黑色的寂静中。
  终于,有人敲开了大老爷家的门,拿着锄头,斧子,银枪冲进去抢夺干净的水源,与府里的家丁僵持不下,更甚者顺着花藤坐上墙头,里应外合将水运出府外,单于靖焦头烂额的扫视一干人等,抓着报信的下人喝道:“尸体是谁投的?是不是那群流亡的贱民?”
  “这……这……”
  “没错,就是我们!”路雅扔下头上的毡帽,穿着布衣走进大堂。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她昂着头恨恨道,“我哥哥死了,我要他们一个个全部陪葬!”
  “陪葬?”单于靖冷笑,嘲讽道,“还请那群流民自行了断,别拉上毫无关系的单于府!”
  “大不了揭竿而起,鱼死网破,”路雅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哥哥的死,你们个个都有份!”
  眼看二人争执不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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