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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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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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腼腆的模样总是很动人,女员工们立刻八卦地起哄:“唉哟,领班这都撩到老板娘头上来啦,想当老板呀?”
  明笙微微侧眸,秦沈已然一本正经地斥责这群比他还大几岁的女孩们:“都一边去,下个月工资还想不想要了?”
  “唉哟……老板的派头已经起来啦。”
  江淮易听不清里面人在说什么,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而明笙被这些莺莺燕燕的笑声环绕在中央,和那个小领班一起俯身吹了蜡烛。
  蛋糕上的数字是十九。
  真是一个年轻到令人惊讶的数字。
  明笙从倏地熄灭的蜡烛间抬头,街灯的光亮洒进店内。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门外那人的轮廓。

  ☆、第44章

  明笙向员工交代了几句,拨开还在笑闹的人群,走出店外。
  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不在了。雷电劈碎天幕,猝不及防地降下一场大雨。她站在屋檐下,返身拿了一把伞,撑开。
  急雨在伞面上劈啪作响。街面的下水系统老旧,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水。明笙穿着一双凉鞋,踏过冰凉的积水,站到他的面前。
  江淮易坐在一张长椅上,手上搭着西装外套,身上的衬衣已经被雨浸得湿透。明笙一低头就能看见贴在他胸口的白衬衣,露出皮肤的颜色,和隐约的一点形状。他靠在金属椅背上,竟然浑然不在意。
  她抿抿唇,伸手将伞分他一半。
  大雨滂沱,伞面经不住风雨摧折,掀起一角。明笙后背立刻湿了一片,长发被裹挟着雨水的风撩到脸颊上,遮住她的眼睛。
  相似的狼狈好像把彼此的距离拉近。
  江淮易伸臂箍住她的腰,脸贴在她干燥的小腹上:“你给自己撑。我不用。”
  腰上缠着湿漉漉的他,冷意隔着一层衣料浸入皮肤。明笙微微低头:“我以为你总该有点长进。”
  江淮易淡然自若地抱着她,阵雨之中表情惬意:“不爱你了叫长进,还是让你爱上我叫长进?”
  “至少别总是买醉淋雨。”明笙俯身嗅了嗅。雨中的气味复杂,绿化带的泥土,尘沙,草叶的味道,还有几家夜宵店面的烟火气,里面果然有几丝酒精的味道,“又喝酒了?”
  “一点点,当饮料喝的。”这是真话,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却像某种审问。但谈话的节奏缓慢得令人舒适,他觉得被这样审问着也很好。
  此时此刻的依恋很突然,又好像顺理成章。他们之间好像像两半互相吸引的磁石,只要她稍有松懈,就会忍不住紧密相连。但忆及他前一阵的冷漠尖酸,明笙依然有镜花水月的不真实感。
  雨势稍小了些,彼此竟都对这雨有些不舍。
  “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做什么?”江淮易忽然抬头。明笙看着伞柄,久久不作答。他失去耐心,抬手轻轻一挑,她的伞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成功惊回了现世。
  雨水打在绸面上的响声更加清晰,雨丝不留情面地将失去了遮蔽的她彻底打湿。明笙惊异于他的喜怒无常,低头看了眼伞,却不去捡。她呵笑了声,不知想起什么,自言自语:“脾气倒是见长。”
  “是一直都这么糟,只是以前很少对你发脾气。”江淮易平淡说完,便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面容冷淡而俊漠,被时光淬炼出属于男人的压迫感,令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走。江淮易被她不挪一寸的眼神取悦了,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拇指压在她唇畔,轻轻抚动。
  雨丝的凉和体温的热交织在她的双唇,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太具蛊惑力,明笙对视不过两秒,便鸵鸟式地闭上了眼睛。
  他低低笑出一声,笑音低沉悦耳。
  明笙深深呼吸,他却像吊着她的胃口似的,久久没动作。终于,在她想要睁眼的那瞬间,他的唇印下来,轻轻舔舐她唇上蛋糕的甜味,而后一触即走。她睁开眼,正对上他餍足而得意的眸子。
  “我不想翻过这一页。你想也别想。”他的语气严肃而决然。
  “我和许亦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不准把她做的事算在我头上。”江淮易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模样,眼里的神采自信到自大,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唇,“但我允许你以女朋友的身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明笙听得向后躲避,被江淮易牢牢扣住。
  他捏住她的腰:“答不答应?”
  “……”
  “答不答应,嗯?”
  明笙左右无处躲,敲了下他的肩膀:“放开……痒。”
  江淮易变本加厉地在她腰间轻挠,声音压得低低的在她耳边威胁。明笙终于受不了,逸出声笑。笑眸跟他的眼睛对上,蓦然间含义自明。江淮易轻笑一声,附在她耳边道:“你就是爱嘴硬。”
  明笙呼吸不匀地伏在他肩上轻喘,脑子里预想的回绝不知被雨水冲刷去了哪里。这个任性的,会逼她跟他一起淋雨的人,会带给她的人生许多风雨。
  可是她根本不想逃。
  她闭着眼想,骤雨疾风,都来吧。
  哪怕重蹈一万次覆辙,只要有过欢愉的此刻,就在所不惜。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在寒雨中微一哆嗦。江淮易终于放开她,说:“先回去?”
  明笙略显僵硬地点点头。
  江淮易捡起地上的伞,把摔折的伞骨拨正。他单手替她撑着伞,一手攥着她的手指,自然地往回走。
  跨进明夜的时候,里面短暂的庆祝会已经结束,工作了一天的服务生们各自回家,只有秦沈留到了最后,在检查电路。他看见明笙带着人来,愣了一下说:“怎么淋成这样,要不要烧壶开水……”
  “没关系。”明笙朝他微微一笑,“下班吧,生日快乐。”
  秦沈又是一愣,说:“……谢谢笙姐。”
  江淮易轻车熟路地牵着她上楼,面不改色道:“你雇的员工对你挺殷勤。”
  他自己顿了顿:“也对。你这种放假一晚上给人过生日的老板,谁都喜欢。”
  明笙说:“小沈家里条件不好,十六岁的男孩子出来打工,很少有地方要。如果不是我这边给他位置,可能他就去做……”
  “我不关心这些。”他拧开门把手,宾至如归一般,第一秒就开始解衬衣扣,边道,“人家是感激你,还是对你有想法,我都不关心。”他几下就把湿衣服除尽,过来脱她的,侧拉链一下拉到底,他边把她从裙子里剥出来,一边说:“但是我会嫉妒……昨天是我生日,你是怎么对我的,嗯?”
  明笙淋雨之后乏力得很,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把湿衣服粗暴地扯开,轻轻地哼笑:“你不是挺享受的?又是抓胸牌又是揉手指。”
  江淮易看着她的眼神瞬间莫测起来。
  明笙不自在地撇开脸,依旧没抵住他戏谑的声音:“关心得挺多啊……”
  江淮易把手上湿成一团的裙子扔开,瞟了眼浴室的方向,挑眸:“一起?”

  ☆、第45章

  江淮易把手上湿成一团的裙子扔开,瞟了眼浴室的方向,挑眸:“一起?”
  明笙戳了下他的胸口,说:“你先去。”
  无须多言的拒绝。
  他挪走视线,不悦地舔了下后槽牙,最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往浴室方向走。明笙早已对他的任性妄为习以为常,挽着他的脖子没挣扎。但江淮易面色平淡,最终把她在淋浴间外放下,抬抬下巴:“进去。”
  “你淋了那么久,容易感冒。我待会儿再……”
  江淮易裸着上身,倚在洗手台上,打断她,“我是男人。少废话。”
  明笙从善如流,光脚踩在玻璃淋浴间的大理石地面上,伸手把两个胸贴揭下来,反手一摁,哗啦啦的水声从花洒倾泻,溅在她的身上。浴灯橙暖的光线下,她的皮肤泛着诱人的蜜色。
  她抬手试了试水温,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观察他的表情:“确定要在这等?我不负责后续灭火工作。”
  “洗你的。”江淮易大方转头,拿起她洗手台上的洁面皂端详,一会儿又对着她洗面奶的英文说明做阅读,好像对她平时用的这些瓶瓶罐罐有着莫大的兴趣。
  明笙看了两眼便不再管他,拉上淋浴间的玻璃门。
  磨砂玻璃的材质模糊了她的身影,密集的水滴覆在她美好的轮廓上。
  细密的水声下漫出湿热的蒸汽,很快模糊了洗手台的镜子。他拇指无意识地勾划镜面上的薄雾,嘴角无意识地翘起。
  甜蜜与不真实感在同一时间侵袭整颗心脏。
  他以为他们彼此还要走过许多弯路才能重新坦诚相待,以为她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好像不抱希望地重复着捶打一扇紧闭多年的门,突然门轻易地开了,反而令人无法置信。
  明笙从浴室出来,江淮易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坐在她书桌旁边,翻着几盒她没来得及扔的套子。
  江淮易见她出来,轻轻一松手,手里那一盒滚进废纸篓里。
  她边擦着头发边笑:“看出什么来了?”
  这些东西全是她拍广告的那个牌子,包装上清楚地写着“非卖品”,很容易看出来是广告商友情赠送的产品。江淮易白天一见便朝她发作,这会儿自己知道闹了乌龙,却面不改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有用吗?”她挑挑眉,轻松道,“有人吃起醋来可是一句话都不肯多问的。”
  江淮易默然,坦然承认:“我这个人,藏心事天生比别人难一点。”他顿了顿,抬眸看她,“你肯定能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解释。”
  何止不解释,她简直是在误导。
  江淮易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现在能解释吗?”
  明笙没有开口的意思。
  江淮易失望惯了,以至于觉得此刻的失望也很顺理成章,吸了口气:“明笙,我可以被你拒之门外,可以被你抛弃一次又一次,我回来找你全都是自己情愿犯贱,你怎么泼冷水都可以。但是我不喜欢你对我藏心事。”
  “不能对我坦诚一次吗?”他紧盯着她的眼,那眼底的黑色好像要将她吞噬,泛着微微的光芒,“以前是我太幼稚了,只知道风花雪月不懂得柴米油盐。但现在,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告诉我你怎么了,好不好?”
  如果要对自己坦诚。她承认,自己的心脏好像微微浮出胸腔,在迎着他的方向跳动。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打动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攒足勇气。
  她害怕彻底的决裂,也恐惧真相大白于天光之下之后,连隐秘的依恋都变得可鄙。
  明笙想了想,静静地问:“如果我做不到。我们是不是也没必要重新开始一次?”
  江淮易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变幻,一开始是倏然而逝的愤怒,经历一瞬的黯然,变成对彼此的嗤笑。他喉结滚动,终于挤出低沉的一个字:“嗯。”
  她开始从他腿上下来。
  江淮易下意识地按住她的头发,说:“你别动。”说完才发觉他们之间达成的共识和彼此潜意识里的反应背道而驰。
  明笙冷静地开口,搬出一个看似顺理成章的理由,掩盖此刻的僵持:“你该去洗澡了。”
  凌晨雨势转小,明笙枕在一片黑暗里,听着江淮易窸窸窣窣地掀开被子上床。旁边的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
  他用的是她的沐浴露,镇静的草本香味。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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