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疲态地转了身,“信不信由你,我不强求,但你今天走出这道门。我再也不会管你和薛舜之间的事。”
说罢,他走出了卧室,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着,点了一支烟,眉心纠结,只觉得无比疲惫。
想让她留下来,又怕她留下来。
如果她留下来,只不过是再次提醒了他,薛舜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
这段漫长的等待终结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空着的双手,心底里什么在分崩离析。
——她没有拿行李。
他整个人被笼在白色的烟气之后,许久,才问了句:“你生理期结束了吗?”
第70章 韩念笙,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迟辰夫去浴室洗澡的时候,韩念笙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所有小首饰都放在一个盒子里面,她打开看了看,没看见戒指,然后又把箱子和手提袋的东子都拿出来,检查了一遍。
没有。
她愁眉不展,给薛舜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端传来哗啦啦的海浪声。
“……你在海边?”
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有空打电话?”
她愣了愣,赶紧说:“薛舜,你要帮我,我找不到戒指,可能是落在老宅了,我现在已经没法回去了,你回去一趟,在我住过那个房间帮我找找戒指,好不好?那个戒指万一什么时候落在迟辰夫手里的话。会很?烦……”
电话那头静悄悄,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自从薛舜明确表示对于复仇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之后,她越来越觉得,在跟薛舜说话的时候,没有底气。
原本是因为同样的目标走到一起,可现在,她觉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边沉?了很久,回答了句:“好,我一会儿就去找。”
“谢谢你。”
那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念笙,一定要这样说话么?”
——这样客气,这样生分,这样疏离。
浴室的水声停了,她听见浴室门推开的声音,慌慌张张抹了一把眼角,“我先挂了。”
结果,薛舜那边先挂断了。
她愣住,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心底里一片巨大的失落。
她和薛舜,终究还是让彼此失望了。
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打电话给薛舜?”
她没说话,放下,回头,他走过来把一条干净的浴巾放在她手里,“去洗澡。”
她进入浴室之后,他看了一眼她的,只觉得心烦,干脆拿起来放到了客厅去,眼不见心不烦。
折回来,他坐在卧室的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发着愣。
她真的留下来了,但是他心底的空虚感却更大了,她是为薛舜留下来的,他突然间满心恐惧。被自己心底不断扩大的欲,望折磨,恐惧着此生,是不是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水声停止,他听见轻轻的,慢慢的脚步声,她进了卧室,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跟前来。他闻见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低着的头慢慢抬起,由她白皙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到她只裹了浴巾,站在他面前。
她的脸被浴室的热气熏染成粉嫩的颜色,湿淋淋的发披散在光裸圆润的肩头,锁骨突兀,水汽让她双眼都好像蒙着一层雾气,这样魅惑的情景,他心底却只觉得压抑,他对着她,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他掌心,被他拉着,往前又走了一步,然后他伸手环住她的腰,额头靠过去,挨着她腰际,声音很小:“韩念笙,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她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却不说话。
很久之后,他放开她,起身去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口气有些恍惚地开口,莫名其妙地就说了一句:“你的头发比苏?的长很多。”
她怔住,旋即随口问了句,“苏?的发型是什么样的?”
“就到肩……”他顿了顿,“像是顾?的头发,就连名字也一样,声音也是。”
她沉?了一会儿,“你跟顾?在一起,跟苏?有关系吗?”
“算是有吧?我非常喜欢听顾?的声音,尤其是闭着眼睛,会让我觉得,苏?好像还没有走。还在我身边……”他淡淡笑了笑,“最近我总有一种错觉,苏?从来没有离开我。”
她低了头,感觉到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耳后。
原来,他会跟顾?在一起,是因为她……
她无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这样的内疚和怀念,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她突然想,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也许,她真的会就此放了他,留他自己折磨自己,也够了。
可为了孩子,她无法忘记那些仇恨。
她松开拳头,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犹豫:“你……喜欢苏?吗?”
她从镜子里面看见他摇了摇头。
“喜欢,或者爱,这样简单的词语已经没办法概括我对苏?的感情了,她对我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人,她是我的原罪,是我所背负的十字架,终此一生,我对她所犯的罪都会如影随形,比如现在……”
他关掉吹风机,拉着她站起来,手在她脸上摩挲,“你,这样相似的脸孔,于我而言,就是惩罚。”
说罢,他低头吻下去,她没有躲避,回应他这个温柔缱绻的亲吻,难舍难分。
她也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小手探入他浴衣的前襟,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轻抚,而他则勾开了她身上仅有的浴巾。
浴巾应声落地。两个人纠缠到了床上,他的亲吻由上而下,轻柔的像是羽毛落在身上,却又激起她身体本能而青涩的反应,这样温柔又缠绵的前,戏,却也掩盖不了交易的本质,他那么努力,那么虔诚,却又满心凄凉。
因为之前的经历,她对这种事情原本一直有种本能的恐惧。
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突然有些恐惧,她宁可迟辰夫粗暴地对待她,只是一味索取,也不愿意他这样温柔,温柔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沦陷。
她缓过神来,意识到什么,扭头看着他,“你……”
他嘴角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在她眉心印下轻轻的一个吻,“睡吧。”
她张着嘴,很惊讶,动了情的眸子湿而亮,注视着她,她觉得看不透他,费了这么大周章,只为取悦她?
不。这不是她要的。
她的手触到他的身体,他灼热的皮肤上全都是汗水——因为隐忍,感受到她的触碰,眉头皱起来,刚要说什么,发现她的手在往下,他一把抓住了,听见她问:“你……不难受么?”
难受?他苦笑,身体都快要爆炸了!可他还是攥住她的手拉上来覆在心口。“不想强迫你。”
“……这不是强迫,这是交易。”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快而有力。
她觉得简直无法容忍对她这样的迟辰夫,让她觉得心底又开始产生动摇,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摇。
“交易也不是我想要……”他话没说完,她凑过来,主动地吻他,相较于他的耐心撩拨,她显然就更加着急。
她痛恨这样装模作样。痛恨他这样委曲求全,这哪里像是她所认识的迟辰夫?
以自我为中心,想做什么就会去做,根本不顾忌她感受,那才是迟辰夫该有的样子!
他闷哼了一声,终于被她撩的完全失控,翻身覆上她,交融的一瞬间,他低低叹了一声。
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永远被动,脱离掌控。
到了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如泣如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是会让她这样失控的,意识从涣散到聚拢,她感觉他仍然没有离开,他趴在她身上,她轻推了一把,嘶哑地出声:“……起来啊。”
“不想起。”他有些无赖地道,低头又吻她的鼻尖。
忘却前尘,这一刻,她还是属于他的,他很沉迷于这种感觉。
两个人汗津津地?在一起,严丝契合,她扭动了一下身子,“该洗澡了。”
她不动还好,一动,又感到他的变化。
“不急……反正还会脏。”
……
薛舜接韩念笙电话的时候,海滩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小亲亲拿着啤酒罐儿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怎么,你要走了么,有金主召唤?”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涩意直达心底,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要是金主就好了。”
喝完了手中的啤酒,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低头看着小亲亲,“小亲亲。”
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你假名不能起个像样的么,我叫你一次就得恶心一次。”
小丫头微醺,仰头看着他,咧嘴笑:“你也可以用淘宝体,就叫我。亲~”
后面加个颤音,他觉得更加恶心了,“算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海滩毕竟不像是南月,这大半夜的,他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还抱着啤酒,摆摆手,“你走你的吧。不用管我。”
“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起来,我送你回家。”
“都说不要了,你好烦啊。”
“……”他有些抓狂,觉得像是带了个小孩子,想了想,弯身下去一下子就拎起她身子,把她扛在了肩上。
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脚开始乱蹬,“你干嘛,流氓!放我下来!”
他脸都?了,虽然他承认自己是个流氓,可他现在做的可不是什么流氓事儿,只是单纯地不想她出事!
他按住她乱踢的双脚,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再不安分信不信我真流氓给你看?”
她一下子颓了,停止挣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他扛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心想早就该这样简单粗暴,这才合适他,在t。s。呆了这段时间,他压抑的连性子都转了。
上了车,他问:“你家在哪里?”
“曲江北区。”
“具体一点。”
“送我到北区的地铁口就行。”
她看起来很不配合,他蹙眉,还是开了车,心底里有些疑惑。
曲江北区也是l市很出名的别墅区,住在那里的非富即贵,可看这个小亲亲的模样,哪里像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路上,薛舜忍不住开始开了口:“丫头,以后别没事就去南月买醉,那边鱼目混珠,什么人都有。”
她没理会他,看着车窗外。
“不管你家里什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人生,你都该有些目标,不要这样自暴自弃,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虚度光阴。”
他说完,车里继续沉?。
倒是他自己突然被惊了一下,他曾经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浑浑噩噩不可终日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觉得那种生活变得难以接受了?
曲江北区,小亲亲下了车,昏?的路灯下,薛舜也推门下车,问她,“往那边走?我送你到门口。”
她一脸不耐烦,“不用。”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听话。”
“……”她表情纠结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摸出。“我叫人来接我!行了吧!”
他也没跟她生气,“那就叫,我等着。”
一通电话过去,果然很快有人来了,车子停在不远处,下来的是一个?衣的男人,还戴了墨镜,薛舜看的嗔目结舌,这人整个就一?超特警打扮!
这个?超是跑过来的。见到小亲亲,刚开口叫了个:“二小……”
就被小亲亲一把捂住了嘴,小亲亲抱着?超的手臂,跟薛舜介绍,“这我大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薛舜虽然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表情有些纠结的?超,想到件事。
小亲亲居然不是普通小太妹,看这?超的打扮。他们八成是?帮的。
他一向对?帮的人敬而远之,皱皱眉,说声再见便转身上了车。
目送车子走远之后,女孩放开了?超的手臂,?超松了口气,赶紧道:“二小姐,你不要再成天跟我斗智斗勇地往出跑了,今天老爷差点儿剥了我的皮!”
她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啊?那怎么没剥呢?真可惜。”
“二小姐……”?超哭丧着脸,“老爷要是看到你又这样打扮自己,肯定要说你的,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