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水青丝斜觑了他一眼,“你知道?”
“别人不提,以艳府水家的财势你要吃什么都不是难事吧。”谁人不知她艳府水家响亮天下的名气。
敢情他这话是在暗讽她只会好吃懒做,是个啥也不会的千金小姐?
“盐。”见她挡住自己的路,武香指指瓶身贴着“盐”字条的瓶子,要她递过来。
咽下到了嘴边的反驳,她回过身去寻找他要的盐。
“喏。”
武香接过后直接加进铁盘里正热炒的猪肉片上,霎时香味更加浓郁了些。
水青丝几乎未曾在如此接近厨子的距离看人做菜,更别提帮上忙了,此刻亲眼看到自己递出去的盐被加进铁盘内调味,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往常她总是吃,从未亲自下厨过,瞬间让她大为兴奋了起来。
“还需要什么吗?”
武香从她脸上的神情窥知一二,“酱油。”
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她迅速准确的抓起酱油交给他。
滋!
酱油一倒下热气腾腾的铁盘,立刻发出诱人味蕾的滋滋声响,更让她的口水直流。
“好了吗?”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唾液的分泌,贪食的水青丝小小的头颅不断往铁盘靠近,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头跌近铁盘里。
“站旁边去。”武香见了立即驱赶她。
“嗯。”水青丝颔首答应却仍杵在原位,同时更向铁盘靠去。试试在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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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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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站、旁、边、去!”他白了她一眼,“很难?”
一股热力在她身侧发烫着,猛一回首就见他站得离自己很近,无论怎么移动两人都会有肢体上的碰触。
“是不算难事——”才怪!
属于他的温度比炉灶里的火还要热烫,即使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向来大方不怕生的水青丝也不免扭捏了起来。
突地,后颈一道拉力把她整个人往上提——
“走开。”久不见她移动,武香也不多废话,径自伸手将她整个人提起,当她是个包袱随手放在不会碍事的地方。
“你怎么……”还来不及抗议,她已经被丢出膳房。
他就这样把她给扔出来了?
水青丝站在膳房的门口,哭笑不得地看着武香高大的背影。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用丢的……”这男人若非不懂得怜香惜玉,就是对她没有感觉。
怎么会呢?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呀!
男人看到她,再不知情识趣也愿意替她摘星星、捞月亮,更别提是对她没感觉了。
这男人真的很奇怪。
“不要再踏进来。”
“哼!”缩回被发现的脚,水青丝轻哼了声,只得乖乖站在膳房门口盯着武香忙碌的身影,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长眼睛,否则怎么知道她偷偷靠近。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技巧实在纯熟。
汗水挥洒着,顺着他因为长年烧菜举锅练出的结实臂膀流下,水青丝目不转睛的盯着,完全忘了移开眼。
武香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虽说是厨师做菜,却更像随着音乐起舞的舞伎。
“为何拿头发当义卖品?”武香突然这么问。
“嗄?”猛被拉回神,水青丝暗斥自己失神,“你说什么?”
武香睨了她一眼,“头发。”
女人合该视头发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只有她如此随兴的就把自己的头发给拿出来卖……不,还不是卖,是交换!
水青丝耸耸肩,“横竖头发会再长出来,有差别吗?”
“你是女人。”武香蹙起眉,语气是满满的不赞同。
“所以?”她仰起天真的小脸反问。
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该如此随意贱价出卖。”菜刀重重剁下鱼头,气势十足,像在教训她。
“那么何时才应该?”她一脸受教,偏偏又提出更令人火大的问题。
利落的处理着鱼身挑刺去骨,武香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成亲。”
“啥?”她有没有听错?
“等你成亲,你的发只能交给未来的丈夫。”他认真的解释着,像个父亲教导女儿般。
“你是说……发妻?”
将剔除的鱼骨放进铁锅里熬汤,武香那双锐利的眼闪烁着再认真不过的眼神。
水青丝先是一阵错愕,接着忍不住失笑出声。
武香瞅着她,随后摇摇头当她是个不受教的孩子,继续处理其它食材。
揩了揩溢出眼角的泪水,她好不容易克制笑意。“我大姊常说在艳府水家就属我最讲究吃。”
武香静静地不发一语,等她把话说完。
“也许就是吃得太好,我的头发长的速度很快,及笄之后每年要修剪一次,免得走路的时候会踩到。”
每年皆由艳城的师父替她执剪修剪头发,不说外人了,连丫鬟奴仆亦鲜少有人知道。
武香顿了顿,凶狠的面容闪过复杂的神色。
“剪下来的发呢?”
“秘、密。”她故意卖关子。
又是一记白眼。
“端上桌去。”武香顺手把装进盘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的菜递给她。
水青丝愣了愣,“你叫我端?”
“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
“也是。”她四处张望着。
“找什么?”这女人问题可真多。
“盘子很烫,总得找个东西来包。”看那热气直冒的料理,香是很香,可不表示她会贪吃到忘了那有多烫。
武香找来一只托盘将盘子搁在上头,“拿去。”如此一来便行得通了吧!
孰料,水青丝才接过托盘——
劈哩啪啦!
精致的托盘连同料理跌满地。
糟糕!
武香迅速回过头,就见她的手还维持拿着托盘的姿势,愣愣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菜和碎片。
“我想托盘太重了。”视线在他的脸和地上的惨样来回看了看,她严肃的分析东西落地的原因。
她真的没想到那只托盘会这么重,又或者是她没拿好?
“烫伤了吗?”怎料,他看也没看地上浪费掉的佳肴,最先关心的是她。
“呃……没有……”水青丝摇摇螓首,小心翼翼地瞄了落在地上的菜肴,“你不骂我?”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武香只是再度驱赶她,“站远一点去。”跟着他开始处理散落一地的食物及盘子的碎片。
“对不起。”扭着手,她局促不安地道歉。
一道香气四溢,还没尝就教她口水直流的佳肴就这么被浪费了,她实在感到很抱歉。
只是看到他跪在地上处理那些菜及盘子碎片的瞬间,她有点不确定是为没吃到而可惜,还是对辜负了他的努力而感到愧疚。
“洒了就洒了,再做就好。”
洒了就洒了,再做就好……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句话很是耳熟。
虽然她肯定自己没见过他,却又觉得他的眼神、说的话、动作和那道伟岸的背影,在在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唔……”水青丝发出思索的沉吟。
“怎么了?”听见她细小的呻吟声,武香抬头发现她揪着眉心。
“不,没什么。”她摇摇头,眼角余光一瞥,正好看见他露出衣襟的红色锦囊,“你衣服里的是什么东西?”
武香低头往下一看——
“你看到了?”大掌倏地掩盖住胸口,他的口气有些仓皇。
“很明显呀。”在一身藏青色的衣袍相衬之下,那个锦囊红得发亮。“不能看吗?”如果不能看他就要藏好呀。
武香死瞪着她,抿唇不语。
他的脸似乎……有点红?
黝黑的面颊令她看不清楚,于是她靠近了一些。
“是不能告人的东西?银两?传家之宝?毒药?还是独家配方?”每说一句猜测,水青丝就靠近一点,娇小的人儿竟把高出她许多,骁勇猛壮的武香给逼到膳房的角落。
“别过来!”
被逼急了,武香一手按住胸口不肯让她探知锦囊内的东西,另一手一挥——
“噢!”手不能举、肩不能挑的水青丝哪禁得起武香这么一挥?她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倒进热油沸腾的大锅中。
完了!她要摔倒了!
水青丝感觉到背后一阵热气,又收不住势,慌乱中只得闭上眼睛等待。
“糟!”低咒了声,武香顾不得将锦囊塞回衣襟里,身躯向前,赶在千钧一发之际,长臂勾住纤细的柳腰往前一带——
匡啷!
油锅翻倒,洒出一片金黄发亮的热油。
“唔……啊!好烫、好烫!”水青丝抱脚直跳。
眼色一黯,武香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直奔出膳房。
“唔……你要去哪儿?”疼得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但她没忘记问。
“先冲水。”
这语气听似平淡,可是从他紧咬着的下颚线条,水青丝看得出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其实——”
扑通!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扔进庭院里的水池中。
这下是不烫了,但她全身也都湿透了。
“……我只是烫到脚趾而已,没必要把我整个人都丢进来吧。”水青丝拉起湿透的袖口,喃喃说着,却忍不住笑了。
“只有脚趾?”他的语气很不相信。
瞧她叫成那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浸到油锅里了。
不然咧?
瞧他担心成那样,又不会有人怪罪于他。
她脱下绣鞋,观察有点红肿的脚趾,“是只有脚趾没错,倒是你……”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武香在抓住她的同时旋了身,依他们当时的位置来看,他应该会比她被更多的油泼到才是。
“让我看看。”武香坚持要看到她的伤势才能放心。
耸耸肩,她从水池中歪歪倒倒的站起身,湿透了的衣裳变成一种阻碍,让人难以行动。
“可以请你扶我一把吗?”水青丝露出无奈的苦笑,朝他伸出手。
站在桥上的武香不置可否,没有拉住那只柔软小手,而是伸出两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出水面。
“噢!”甫接触到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臂,水青丝吓了一跳,“好烫!你被烫到了!”
根本不用问,若非外面天色已暗,方才的情况又让她来不及反应,直到现在才知晓他整个人几乎被大半的油给泼到。
“我看你比较需要进去泡一泡!”一踏上桥面,她急忙催促他。
“习惯了。”反倒是武香看起来一点也不急,蹲下身藉由微弱的月光瞧清楚她脚上称不上烫伤的红肿。
“习惯是一回事,痛是一回事,总之你先下去。”忍着一脚踹他下去的冲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皮粗肉厚的,说不定这一踹他仍文风不动,反倒是她会向后栽倒。
“会痛跟我说。”武香从怀里拿出擦烫伤的药,替她抹上。
水青丝因他的举动微愣。
他一手握着她的脚,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力道上药并且细心吹着,眼睛瞬也不瞬,怕稍一分心就可能会弄痛她。
武香铁青着脸替她上好药,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可以包扎的布巾,眉头深蹙。
“大概只能先这样,等等去找大夫包扎。”话声方落,他抬首迎上她凝视的眼神。
打量的目光被逮个正着,水青丝小脸爬上一抹绯红。
别开脸,她首次在他面前结巴,“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