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语气就像昨晚他呵斥盈风烈不许伤害我一样。那么不容置疑的威严！哼！凶有什么用啊，盈风烈还不是赶着趟来杀我吗？
第五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6）
我正这么想着，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这家伙从认识我到现在加起来说的话，也没今天多吧！而现在，他的声音却透着隐忍和忧愁，虽然依旧那么冷淡，“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
饮 恨
“花炙雪！我有几个问题想认真地问你。你答完我就……”
“我也喜欢你。”他的声音很平静。
呃？我有说我要问这个问题了吗？汗！“我没想问这个……”
他抬眼望着我，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奸诈得很欠扁。“真的没想问这个？真的吗？”突然语气一转，“那就算我很想回答好了。”
我当场呆住！
……
不死心地继续，“算了，我只问一个问题就好。”
“什么？”
“如果我说要你带我走，永远离开这里。你愿意吗？你会吗？”我希冀地望着他。
他也好似感觉到我的认真，正色说：“我不会，因为我不能。”
我不会，因为我不能。
我不会，因为我不能。
我不会，因为我不能！
顿时，我的脑海里跟炸开了锅一样！反复地回响着这简单的八个字！为什么苍月无泪可以，你就不能？为什么？
尽管心里波涛汹涌，我却仍不死心：“如果代价是我的生命呢？”
……
天空，似乎感受到了我心底越压越沉的阴霾，阳光瞬间被乌云掩盖，只那么微微弱弱地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而这光芒如同韶华将逝，美人迟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
而我，还倨傲地坚持要一个答案！
他已沉默得太久了。
……
“如果代价是你的生命……那么，我、会、厚、葬、你！”冰冷的字眼就这么生生地从他唇畔逸出，他早已攥成了拳的手此刻握得更紧了。或许，他根本没有发现，指甲已嵌入了掌心，而鲜血就那么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到地上，仿佛瞬间绽放的花，一朵一朵……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竟表现得很平静。虽然心里已是一片死寂，脑中一片空白。
隐隐有个声音似乎在喊：这就是他啊！他一直就是这样冷淡啊！难道你还期待什么吗？他说喜欢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是花炙雪，是那个杀了真正的朝若青丝的人！你以为你对他算得了什么？你太可怜了！也太可笑了……
我顾不得自己的苍白和颤抖，只是倔犟地紧紧咬住下唇。要笑！要冲着他笑！
我轻声地，但一字一顿地说：“知道了，再见。”
……
那时的我羞耻、憎恨、愤怒！那时的我，心仿佛被尖利的兽爪撕扯开来！眼泪终究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而我，也不顾一切地逃离！
他终究不爱我。
如果代价是你的生命，那么我会厚葬你……是的！以镜国倾王唯一的妃的名义！
花炙雪没有去看那离开的背影，没有再看一眼那如雪的白发。他只是久久地抬着头望向天际。一滴晶莹的泪，溢出他美丽的眸子，从眼角缓缓滑落。只那么一滴，却闪着决然的光！
青丝，你一定没有察觉。
我不会，但我没有说我不愿意。
真的要变天了……
冲出了富甲山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来的。如果来的时候我是急切而期待的，那么现在的我已经麻木了！在一片不知名的树林中横冲直撞，渐渐地，我的脚和我的心一样，没了知觉，只是那么颓然地一步步向前……
天，黑了，又亮了。
太阳落下了，又升起了。
我，只是那么踉跄地走着，仿佛可以这样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陌生的异世，何处才是我的归宿呢？
初见时从马车摔落，坠入的那个怀抱，凉亭里说我是虎姑婆时的那抹笑，客栈中不知为何而来的那个吻，那天夜里那句“我的女人”，还有，还有那似笑非笑的“我也喜欢你”……
一幕幕如电影胶片一般，交叠变换，流转在我的脑海……
最终换来的，竟是如此结局！
……
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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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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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盘根错节仍如许（1）
施 血
天涯流落思无穷。
既相逢，
却匆匆。
携手佳人，
和泪折残红。
为问东风余几许？
春纵在，与谁同？
此时，我正坐在深山中的一个岩洞里，蜷缩着身体。膝前不远处，树枝因为火焰燃烧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我知道我这一辈子的泪，都在夜以继日的行进中流干了。我也知道我的眼神一定很空洞。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在烤着火的不过是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而已。
或许，为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肝肠寸断很傻吧，但我的心血已干涸，结痂。眉眼间再无笑意，胸中再无感情。
这就是现在的我——朝若青丝。
他说他是在乱葬岗中找到昏厥过去的我，他说他是个道人，叫玉玑子。
蓄着白须，握着拂尘。这样的一个老头，有点像苍月凉。
我没有谢他，而是从醒来就径自看着岩洞外稀稀落落的雨，听着雨滴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丫头，吃点东西吧！”他隔着火堆递来一个干馒头。
接过，握在手里，继续看着洞外。
雨好美！那么清澈、纯净。可是却偏偏要执意落到那水沟、泥泞之中，化做污浊的泪流进大海，或蒸发殆尽……就似飞蛾，明知道会葬身在烈火中，却以决然的姿态飞向它……
“丫头……丫头！”
“呃？”我怔怔地。
“你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吧？”老头皱了皱眉，神情很生动，“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若不是体内的内力撑着，你怕是早就死在那乱葬岗了！”
内力？难道他都知道了？无所谓。我冲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笑得真难看！”
“……”
“唉！丫头，再大的坎也要学会自己挺住。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小年纪怎么能自己糟践自己！吃了馒头才有力量！天塌了下来还能当被盖！男子汉大丈……呃……”
这老头真的很啰嗦！男子汉与我有什么相干？是不是还想说“只要笑一笑，没什么过不了”啊？吵得我心烦。
老头好像不死心似的，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我跟前来，悄悄地看我，那白胡子一翘一翘地。
……
“你不是就为了叫我吃馒头吧？”我斜睨了他一眼，“干脆一点！你想要什么？我有便给你。不要来吵我就成。”
“切！你个小没良心的。”“圣诞老人”的胡子抖得更厉害了，要是以前，我怕是会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但现在……
“说吧！”
他讪笑：“我这里有三件宝贝，可以随你挑！一本《毒经》，一本绝世武功秘籍，还有我这把‘碎月软剑’……”
“不必！你只说你要什么吧！”我冷冷地盯着他。
“我想要你的血！”
……
要我的血？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要我的血？呵！要来做什么？只要你说得出理由。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双手奉上！”嘴里这么轻巧地说着，暗地里我已开始运足内力。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他似乎很惊讶。“血的用途恕贫道暂时不便相告，只要十滴即可。丫头可愿意？”
真是个怪老头！
不过，他也算救过我。十滴血而已！我朝若青丝如今宁愿以血偿还，也好过背个人情债！思忖至此，我默默点了点头，手伸进腰间掏出匕首。
匕首，正要划向手腕……
“等一下！丫头你想死啊！划在那儿会出人命的！况且……我只要指尖血。十个手指各一滴。可好？”他轻抚着盖住下颚的白须，眸中带着慈祥的笑。
“OK！呃……”怎么想起说OK了？果然，白痴是会传染的。这个疯老头！我望向他，他眼中的笑意却更深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盘根错节仍如许（2）
岩洞的湿气并没有因为火而减去几分，我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过就算一直流着，如今的我也感觉不到痛了吧！
到了黄昏时候，雨还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越下越大。
那老头得了我的十滴血后，仿佛心满意足，也不再怎么唠叨了，只是坚持要送我一样宝物。我看了一下，《毒经》？没那必要；武功秘籍就更无聊了；于是，我信手要了那把叫做“碎月”的软剑缠在了腰上……
老头好像很奇怪我能把这剑安稳地缠着，不时打量着我，看看我的脸又望望我腰上的剑！真是个疯老头，不舍得你送我做什么？别过头，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早已成了馒头干的食物……
没等夜晚来临，老头就起身告辞了。我也懒得留他，太吵了！
于是，我独自留在了这个岩洞里……
雨，今天是停不了了！
我无奈地用树枝拨拢了地上的碎木，好让火生得更旺些。
“二哥！这里有个山洞，咱们进去避避雨吧？”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接着一男一女带着两个侍从进了洞。
他们瞧见我，似乎有点意外。
那女孩年纪尚小，大约十二三岁，样貌勉强算得上清秀。男的稍稍年长一些，也就十六岁的样子，别看年纪小，派头倒是十足的。女孩瞟了我一眼，很是不屑：“不晓得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真是没有妇德！”
我只是自顾自拨着火，没有说话。
女孩见我不说话，倒像是被轻视了一般，顿时一脸羞愤冲我喊道：“你是聋子啊！”
“瑶儿！”男孩轻声呵斥，“不要胡闹！”
“二哥。”似乎有点忌惮哥哥，她瞪了我一眼，把头别向了另一边。
……
“二哥，瑶儿冷……”那声音像是梦呓。
他们一来就散坐在洞口，此时夜深了自然会觉得有些凉。而且，他们毕竟是淋了雨的。
我漫不经心地用树枝在地上乱画，随口道：“一起过来吧。”都是些孩子，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谢过姑娘。”那小子倒还懂些礼貌，轻抱起妹妹放到了我对面。隔着火光，我微微抬头打量起这对兄妹。
“啊！”那做哥哥的目光冷不丁与我碰上，竟低喊了一声。
刚要睡去的女孩倏地睁开眼，语气却很茫然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轻拍妹妹的脊背，目光却还是在我身上，有点不确定地问道：“这位姐姐可是青丝姐姐？”
我只是淡淡地看他，没有回答。
“在下婀离郡，是婀离璇之的弟弟。”
哦！怪不得瞧着他眉眼觉得有些熟悉……原来璇之竟是婀离家的人，这我以前倒不知道。因为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太多关系。在喋血盟的时候，大家也都刻意避着我，不怎么谈起璇之。既然以前没什么关系，现在也就别扯上什么关系了。
当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