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怎么跑来飞雪城了?你有见过楚夕夜吗?”
“我是和南风一起来的,我现在住在他的风眠居。”
“什么,他也来了?”轻薄侯声音突地拔高,把赖小天吓了一跳。
她奇怪地看着他,“对啊,你激动什么?”话一出口便了然道,“哦,原来是害怕自己比不过人家啊。”
“怎么可能?老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怕什么?再说了,落落现在对我可好了。”
瞧他那一脸幸福样,赖小天又是鄙视心底又暗自高兴,道:“那你的落落现在何处呀?什么时候把她娶过门?”
“她目前在别院,其他事还不是要等我娘发话。”
两人正在说话,一个威严又带着慈爱的声音响起,“桃儿,又在说为娘的什么坏话呢?”
一身雍容华贵,姿态威严端庄,身后跟着四个侍女,长公主佑安侯夫人白水沅从屋外缓缓地走进来,坐在厅中的主位上。
赖小天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自处。轻薄侯踹了她一下悄声道,见过长公主。
赖小天连忙行礼,道:“民女见过长公主。”
白水沅淡淡道:“免礼。”
轻薄侯连忙拉着一旁的赖小天走到自家母亲身前,讨好道:“娘/亲这么好,哪里有坏话可说了?这位姑娘是儿子在外认识的朋友,就跟我妹妹似的,还请娘/亲过目。”
赖小天低着头,简直想吐血,这介绍方式就好像他在外面得到什么好东西,例如猫猫狗狗啊的,连忙捧上去讨好自家母亲。
白水沅随意地瞟了一眼,看向轻薄侯,“桃儿,我知道你从小在寺庙长大养就了一幅菩萨心肠,可是你也不能三天两头就带个人回家,还什么妹妹的?”
赖小天听到这话,更想吐血,敢情他娘还真把她当猫猫狗狗,心里有些不悦。
轻薄侯也不开心了,改口道:“母亲,儿子心里,小天就是我妹妹。”他知道他母亲一直对落无尘不满,遂对他带回来的姑娘总有几分意见。可是,小天是不同的。
如果说落无尘是他爱的人,那赖小天就是如他师父一样的亲人。
对落无尘有意见,他不当意见,可对小天有意见,他觉得很挫败。
一听他如此说,白水沅不免有几分意外,要知道她对落无尘反对他都从未有如此认真过,她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身材娇小,头上用红色缎带绑着几根小辫子,因她垂着头,看不清长相。
“抬起头来,既然桃儿要认你做妹妹,我也想瞧仔细些,身世家底是要知道的。”
虽然话语不是那么好听,但声音里柔和了几分。
赖小天慢慢抬起头来,额前那细细琐碎的刘海下,一双清澈的眼如一汪一眼见底的山泉。虽长相不是那么出众,但不得不说,那一双眼真有画龙点睛之效。
轻薄侯看着母亲脸上那总高高在上的东西轰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他不免疑惑,狐疑地打量赖小天几眼,还是那个平常的丑八怪啊。心里暗叹,天啦,莫非是丑得太离谱把母亲吓到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总是叫她丑八怪,但只是为了打击她。虽然她长得不倾城倾国,但也不难看,清清秀秀的小茉莉型。
白水沅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脸上没有了那种震惊,毕竟是长公主出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一脸镇定,声音还是有细微的颤抖,“这位姑娘家在何方,父母何人?”
她不是问她,而是问她父母。
赖小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恭敬道:“回长公主,民女出身乡野,家住云隐深山清河村。从记忆起,就从未见过我父母,只听师父说起。家父姓赖,无赖一个,母亲也是普通妇人,两人因病早早去世,所以小女子从小跟师父一起漂泊。”
白水沅看着眼前之人那双熟悉的眼睛,她怎么也忘不了,曾经那个真正绝尘明净的女子,拥有同样一双清澈不染事故的眼。
如果说眼前的人是无知的纯洁,那么那位故人,就是被保护得好好的,与生俱来的纯粹。
她这才想起,原来她姓赖,遂道:“原来姑娘姓赖,刚才听赖姑娘提起师父,不知你的师父又是哪位高人。”
赖小天莞尔,她发现这轻薄侯的母亲真是越来越奇怪,老是追问她的家人。那态度,也是越来越好,好像自己真的就快成了轻薄侯的妹妹似的。“正是,民女姓赖名小天,家师唐……”
“小天,你居然来了。”
轻薄侯的师父陈渊和佑安侯秦沐从外面走来,陈渊显得相当激动,不顾礼节地,抓/住赖小天上看下看,一下子打断了白水沅的问话。
白水沅询问地看向秦沐,秦沐颔首,道:“赖姑娘与我们在芜城相识,颇觉有缘,与桃儿感情也是极好。”
白水沅默然,心下滋味复杂,不免感叹道:“是啊,有缘得很。”
秦沐看了她几眼,没有再说什么。陈渊这时方知自己失态,放开赖小天,道:“原来赖姑娘已来飞雪城,不知可有见到你师父?”
赖小天摇摇头,“没有。”
陈渊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又错过了吧。
白水沅此时插话道:“方才才与赖姑娘问起她师父,不知她师父是何人?”
陈渊和亲沐对视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道:“巧得很,乃是一位旧友。”
“哦?这位旧友是……”
白水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梅吟清越,花落塘浅。”
短短的几个字,白水沅心如擂鼓,平复后方道:“原来真是有缘人。”
她突然拉住赖小天的手,和蔼道:“我和你师父也是朋友,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小天留下来吃晚饭吧,同我说说你师父的事。”
而此时的赖小天,心里虽觉得自家师父名声在外很开心,但却不想因此而让别人对自己过分热情,她心里颇觉不自然,看了眼窗外日渐暗沉的天际,道:“谢长公主好意,天快黑了,我要回去呢。”
轻薄侯挽留了几句,都被她拒绝,大家也不好勉强。
赖小天走出侯爷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侯爷府大门,整个侯爷府,总是有一种庄严逼人的气场,她不敢想,皇宫是怎样的?
沿着街道徐徐的走着,一个人享受着独有的时光,宁静而清晰的,感知着自己内心最迫切的愿望。
师父,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原来,姓楚的并没有不管自己,而是曾经那么努力的照顾自己。
而此时的唐浅和尘光,乔装上路后往药梅谷赶,两人心里都十分急切,不知赖小天现在的情况如何?而当赶到药梅谷时,却得知赖小天已经去了飞雪城。唐浅心里的担忧更甚,也许,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冥冥中自有注定。可是她还是想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
两人策马疾奔,她心里无数次暗示自己:天天,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
而此时在飞雪城的赖小天,一门心思想要静一静,不想那么快回到风眠居。
此时的她,倍感孤独,终于生了一种感觉,没有家的感觉。没有像轻薄侯那样,有父母有师父有温暖的家……
而此时的轻薄侯,才想到特意用人参熬的粥赖小天没有得吃了,心里也想着多出去陪她玩玩,就借故说给她送粥去,于是用盅装好,提着篮子追了出去。
在门口没见着人影,想了想,便叫人准备起轿去风眠居。
书房内,白水沅、秦沐、陈渊三人,一种古怪的沉默横在几人之间。
白水沅率先问道,“不知赖小天和父母和唐浅有何渊源,居然能让一向性子冷淡的唐浅收为徒弟。”
“她的确是唐浅的徒弟,至于其他,无从得知。有时候,真是有缘也说不一定。”陈渊转脸看向秦沐,“你说是吧,侯爷。”
秦沐用安抚的眼神看着白水沅,“莫要想太多,因果自来。”
……
☆、第四十二章^疏远话
第四十二章
【疏远话】
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一点一点的,粉饰着这个世界。轻薄侯一直在轿内留意窗外的行人,没有看见赖小天,便直奔风眠居而去。在离风眠居还有二十几步的样子,便停轿。
掀开轿帘下轿抬头的刹那,风雪中瞥见一个戴着官帽的人从风眠居出来,有些奇怪不免多看几眼,而当他再抬头想看清楚的时候,那人却一个转身,向另一头走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他试着叫唤道:“陈侍郎?”
那人似没听见,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转角之处。
轻薄侯歪着头想了想,莫非自己看错了,陈侍郎怎么可能出现在,他可是刑部侍郎陈杰啊,虽年纪亲/亲,却高居官位。那人的背影,真的很像。
还记得前阵子,二皇子叫上他们几人一起去狩猎,有意拉拢陈杰。可陈杰却是个有三分硬气还带着七分清高气的人,一向不满二皇子在朝中的所为,便出言讽刺了几句。二皇子当下大怒,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还是他打了个圆场。事后陈杰才察觉自己的失言,还特意去侯爷府道谢。
轻薄侯嘀咕几句,感觉到一阵冷意,便跺脚提着篮子向风眠居走去。哼,他要先去挫挫南风的锐气,这飞雪城可是他的地盘,他倒要看看,那个总是一副笑得怪里怪气的南风少还能不能那么威风。
于是他,抬头,挺胸,一副高傲的样子走到大门口,清了清嗓子,准备去扣动门环。可是在他拉上去的时候那门居然自己开了。
开门出来的女子一身蓝娽垼穷G闾=?‘宀9媥4g澍ヒ^h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