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是打死也不会说刚才被占了便宜的,反而不屑的扭过了脸。顾庭岸慢慢的坐起来,喘了口气才声音低低的说:“沈再,你放开她。”
沈再放开抱着蓝桥的手,叹了口气说:“……不许再打架了。”
这话真耳熟。从前上大学的时候,顾庭岸和蓝桥不是好的黏成一个人就是在激烈的对掐,为汉代墓室壁画的二十八星宿图都能吵起来——拜托,沈再才是学考古的那一个,他们一个制药工程一个计算机系的,拿着他的期末论题在那儿掐成了乌眼鸡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候沈再经常颤颤的劝架:“吵归吵,动手是不对的,蓝桥你放开他……不许再打架了。”
如此久别重逢后的深夜里,演起曾经最美好的时候来,任谁都忍不住要动容。蓝桥垂下了眼眸,巴掌大的脸被阴影遮住了一大半,分外的可怜可爱。顾庭岸默默的喝水吃了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浴室走去,“我没事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再说:“明天上午的会议我来主持,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还有你这胃,真不能这么喝下去了。”
顾庭岸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死不了的。”
“你再这么下去真说不准。”沈再叹气,“今晚是和谁,怎么喝成了这样?”
“……Andrew他们请了一家外包公司做睿博的方案,我正好在附近,被逮到了。”顾庭岸在浴室门口停住,“明天公司见面再细谈吧,成立公关部的事势在必行,外包的公司很难沟通,发挥地也不稳定。”
“公关部?”沈再被提醒了,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来:“那不如让小桥试试?她在国外念的是公共媒体关系,这是她的专长,而且她也更能明白我们要的东西是什么样儿的。”
蓝桥正低头腹诽臭流氓,闻言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顾庭岸,结果顾庭岸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站在浴室门口就解扣子脱衬衫!他是打算兼职脱衣舞郎吧腹肌练的一块一块的!
蓝桥抬手遮眼睛,掉头就走!耳朵里听到身后脱衣舞郎语气很随意的说:“行啊,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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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对于顾庭岸那句“试试看吧”非常介怀——顾庭岸他摆明了瞧不起她的能力!
蓝桥最受不了别人的怀疑,激将法对她来说百试百灵。
沈再很高兴蓝桥能加入睿博,哪怕她只是来实习。他亲自送蓝桥去七楼的睿博项目宣传组,刚成立不久的宣传组只有七个人,暂时的负责人叫Andrew,是顾庭岸的学弟,去年刚刚毕业,还没穿习惯正装,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笑起来帅气迷人。
“这是蓝桥,刚刚从国外回来,接下来这段时间由她带领你们负责睿博的宣传。”沈再的介绍很简洁,没有提他和蓝桥的关系,只说:“她是顾总和我特意请回来的,大家要全力配合她。另外,今晚楼下日本料理店为蓝桥接风,公司买单,可带家眷。”
说到这里,这群年轻人才欢呼起来。
“我的办公室在十二楼,内线号码是96609,有事你随时找我。”沈再临走叮嘱蓝桥。
蓝桥说知道啦,“你别担心,小师妹我一向讨人喜欢。”
沈再一想也是,揉了揉她脑袋,转身走了。
蓝桥转回办公室去,队伍里两个小女生凑上来八卦:“蓝总,您和沈总很熟哦?”
“挺熟的,”蓝桥笑,“你们叫我蓝桥吧,蓝总听着别扭。”
“呃,听说就快成立公关部了,估计您就是未来的公关部总经理,我们先叫着顺顺口。”两个小女生很可爱,“有人说沈总已经结婚了!但是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太太,你和他这么熟,见过没有?”
蓝桥心里爆笑,面上一派正经,“嗯,今天早上还见到了呢。”洗脸的时候照镜子了。
沈再是青山制药最佳人气王,因为虽然长相不如顾庭岸那般惊为天人,但他的脾气可比顾庭岸好接近多啦!公司里暗恋沈再的女孩子很多,所以他的八卦一向非常吸引人。
女孩子们的动静很快把人都吸引过来了,Andrew也神秘兮兮的爆料:“我在学校的时候曾经听师兄们说起过,据说沈总的太太是我们学校当时的校花,长得非常美!据说当时沈总他力战群雄才娶得美人归。有一个人也被沈总击败了,就在我们公司,你们猜猜是谁?”
蓝桥心里已经笑不出来了,面上尚且维持着笑意,听着学弟讲诉道听途说的她的传奇:“大BOSS!”
“这不可能吧?”女孩子们不相信,“谁不知道顾总的女朋友是贺舒,上周我还看到贺舒去顾总办公室了,戴着副大墨镜,大冬天的光着腿。”
“光着腿?进去的时候还是出来的时候?”蓝桥问。
众人静了静,随即哄堂大笑……
晚上聚餐的时候,蓝桥把这一天听来的八卦汇集给沈再:“听说你把顾庭岸打的住院了才娶到我,所以藏在家里不肯给别人看。然后上周贺舒刚刚整完下巴就迫不及待去见顾庭岸,一顿热吻,她的硅胶下巴没扛得住,歪了。”
沈再是正经人,很不喜欢这种谣言,“三人成虎。”他皱眉说,“贺舒上周刚从香港演唱会回来,她来看顾总的时候我也在,她为了演唱会瘦了整整十斤,不是整容。”
“瘦了更显头大,想必上镜会更加难看。”蓝桥喝了点酒,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沈再提醒她注意积口德,她晃晃杯子,装可怜:“我喝多了嘛~”
周围年轻人玩的欢,有人大笑、有人抽烟,沈再看她确实也是一副昏昏的样子,便领她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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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去,外头正在下雪。无边的暗夜里,远处路灯的光冷漠又无情,雪花静静的从空中落下,是一场无声盛宴与告别。
蓝桥仰头看空中的雪,目光茫茫的。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她眨了眨眼,声音轻轻的:“下雪了呀。”
今年的初雪。
沈再说是啊,又说蓝桥,顾庭岸他……
蓝桥懒洋洋的打断他:“拜托你,这么美好的时刻能不能不提那个人?”
然后便有人的声音比这初雪还清冷,说:“抱歉,打扰了你的美好心情。”
蓝桥一震,回头看去,居然真的是顾庭岸出现了!在这初雪的夜里。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愧疚的,因为他身边站着贺舒——果然大冬天的还光着两条腿,也不怕老了得风湿关节炎。
5、他曾对她那样温柔相待
为什么没人研制一种药物让人丧失记忆呢?我好讨厌无法忘却的感觉,我讨厌这一生都必须记着我爱你。
今天12:00来自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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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一向是不愿意了就不给人好脸色,哪怕是背后说人被逮住了呢,她不想理他们,便抬眼继续看雪,连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的。
倒是贺舒好风度,言笑晏晏的说:“嗨,沈再!蓝桥,我们好久不见了哦?你还跟从前一样呢。”
蓝桥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向贺舒,夜色雪光里她的小白牙显得分外锋利:“你也是啊。”
贺舒一笑。其实要不是蓝桥一路比着,她的相貌也算美人,这几年娱乐圈珠光宝气霓虹闪烁地熏陶着,气质更上一层楼,这样刻意地浅浅一笑,当真动人。她转目看向身旁顾庭岸,那眼神既熟稔又深情,看得人毫不怀疑她与顾庭岸之间的感情。“你看,连蓝桥都说我没变,只有你,每天都念我瘦了瘦了。”她娇嗔地抱怨,“我真的每天都吃很多好不好……”
蓝桥心想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是不是傻?“该吃还是得吃,下盘稳了、唱歌发声底气足,”蓝桥笑吟吟的,“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贺舒脸上的笑僵在那里,渐渐神情变冷,“听说你以后要在青山制药上班了?”贺舒眼里写满了鄙夷,“这就好了,以后我们还会经常遇见的。”
蓝桥冷笑,“你坐你的总裁直达电梯,我待在我的办公室,谁跟你经常遇见?除非你在顾总那里忙活完了还特意下来遛弯,那就是你故意恶心我了。”
蓝桥的嘴上功夫无人能敌,贺舒从大学起就从不是她对手。收了笑意,她静静依偎在顾庭岸身边。
这之间顾庭岸一直沉默着,肩上披了薄薄一层初雪,他遥遥望向高处站着的人,面无表情的轻声说:“走吧。”
走上去与蓝桥擦肩而过时,顾庭岸顿了顿脚步,一旁贺舒站住等他,他却只看向蓝桥。蓝桥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顾庭岸极慢的勾了勾嘴角,威慑之意赫然。
蓝桥向他回以漫不经心的冷笑。
这之后蓝桥又站了很一会儿,等到地上的雪都积了一层,沈再终于把她劝了进去。
“贺舒忙自己的事业,我们一年到头见不到她几次的。”沈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直叹气,“你要是觉得心烦就算了,没必要为了实习弄得心情这么糟糕。”
“没事,该来的躲不掉。”蓝桥勉强笑笑。
“你是不是刚才冻着了?脸都僵了。”沈再担心的说。
蓝桥是觉得不舒服,浑身都在细细战栗,但她分不清楚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心情使然。沈再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她正想说进去喝杯酒就暖和了,忽然沈再向旁边一个趔趄,“嘭”一下撞在墙上,而她落进了另一个怀抱里。
“顾庭岸!”蓝桥简直暴怒,“你疯了吧你……唔!唔唔!”
顾庭岸一手轻松勒得她双脚离地,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巴,转头对沈再说:“我有几句话跟她说,一会儿放她回来。”
沈再慢了一拍才说好,向蓝桥试了一个“好好谈”的眼色,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是坐我的总裁直达电梯、还是去你的办公室聊会儿天?”顾庭岸贴着怀里人耳边问,声音轻的仿佛温柔,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冰凌子,能扎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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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问归问,完全没有要蓝桥回答的意思。当然蓝桥也没好好用语言回答人家,肢体语言倒是相当强烈。
她打他一向不遗余力,疼得很,顾庭岸把她拖进走廊最里面的空包间,扬手把她扔到榻榻米上,他关个门的功夫,一转身她已经跳到他面前了,张牙舞爪。
顾庭岸把她甩到门上,上前一步欺身压制住她,近在咫尺的对着她冷笑说:“你怎么不扯嗓子喊救命呢?我等着呢。”
“你不在乎你的贺舒,我却在乎我丈夫的面子!”蓝桥眼里就快喷出火来,什么话狠说什么:“与下属的妻子在几墙之隔的地方偷情,顾总你是有人妻癖吗?”
“这话我倒是等到了。”话音刚落,一个强势的吻便压了下去,蓝桥张嘴就咬,可他该死的早有防备,捏着她下巴微一用力,蓝桥整个下半张脸都麻了,张着唇舌任他为所欲为。
“……偷情才刚刚拉开序幕,沈太太请保持期待,我还有更激烈的呢。”顾庭岸辗转碾压着她的唇瓣,残忍的说。
蓝桥打不过他,他不是以前任她凌虐的顾庭岸了,如今他压制着她动弹不得,说着残忍的话,做着羞辱她的事,仿佛完全不记得她曾是他的小桥。
他曾对她那样温柔相待。
蓝桥眼里浮出泪光,顾庭岸眼中的暴虐之意却更盛:她知道难过了么?受伤了?那她往别人心上捅刀子的时候怎么笑的那么轻松那么漂亮呢?
他开口,嗓子都已经哑了:“蓝桥,我多想放过你,这样我自己也能被放过了……真可笑,我生产促进记忆力的东西,却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