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安英蕊和江寒函之间时有互动,两人一边就什么事争执着,一边不忘递给对方自己手边可生吃的黄瓜或茄子。旁观的连琪偷笑个不停,朝江株竹心照不宣的眨眼,她对两人之间相处的场景始终百看不厌。
可惜两人之间的小暧昧当事者并不自知,江株竹暗拍了连琪一下,让她不要太过明显再让两人发现端倪而尴尬,反倒是破坏。
“对了,”江株竹将切好的葱姜扔进锅里,顿响起兹兹的声音,零星的油滴溅起来,她表情寻常,语气平淡的道:“我工作丢了。”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欢乐霎时滞住,但很快其他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
“知道啦。”
“丢就丢了吧。”
“再找就行了呗。”
没有安慰,也没有追问,平平淡淡的态度反让江株竹郁结的心情又纾解了一些,动作间都轻快了不少。
六个人,十道菜,配上香喷喷白花花的米饭,摆在桌上诱人之极,引得人食指大动。
大家彼此间都很熟悉,可以说是在偌大城市中相互间最是亲近,宛若家人。江寒函听王爷爷讲学术上的专业问题,凭借自己在高中学的点物理化提出着天马行空的问题,安英蕊和连琪在讨论在这个季节如何化妆搭配,而盛欣扒着碗中米饭,吃的极香。
餐桌上热热闹闹,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大笑,江株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里发热,温暖了她整个胸膛。
用过了晚饭,收拾了碗筷,江寒函弹自己新写的歌给大家听,江株竹并没有煞风景的赶他去学习,而是坐在一边,和所有人一块细细倾听着。
并没有歌词,江寒函只随着旋律轻轻哼着,曲调低沉优美,犹如潺潺流水,叙说着一个不知名的故事,竟是能让人莫名的一阵感动,获得众人阵阵称赞,江株竹看在眼里颇为骄傲。
曲终人散,江株竹送王爷爷到门口,江寒函送安英蕊到楼下,连琪独在家陪着盛欣,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上床休息的时候,已是九点钟了。
临睡前江株竹还投了几分简历,事到如今也不要求许多,看着差不多的便投递过去,权当聊胜于无。她完成了任务般的关上电脑缩进被窝后,在关了灯的房间里瞪着眼睛看着眼前黑暗,明明身心俱疲,却是了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江株竹还在清醒着,刚刚翻了个身,便听见连琪压低的喊声:“竹竹。”
“我好难过。”
连琪并不知道江株竹仍未入睡,她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安慰,短短几个字说完,白日里隐藏起来的悲伤委屈愤怒种种情绪便翻江倒海的淹没了她,在夜晚里尽情释放。
轻轻的啜泣声成为了黑暗的唯一配乐。
……
不论世间的人们在经历什么,朝阳依旧升起,江株竹查看了自己的□□余额,刚陷入为锐减的速度和略显寒颤的数量担忧烦躁的情绪时,就接到了面试电话。
却是她昨天投的一个展会上的兼职职位,只有七天时间,但薪水很是可观。
虽然是七天的临时工,最起码也是一个好的开端,江株竹记下面试时间和地点,嘱咐和连琪和江寒函几句,接着二话不说的就要奔过去。
出门前她顺便提着积攒了两天的垃圾,待到要扔的时候,动作却是一顿,站在垃圾站前停住,视线落在手中的垃圾袋上。
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三个小小塑料袋,两个黑色一个红色,其中一个黑色是从厨房里提出来的。
因为急着出门,江株竹忘记带手套,提着垃圾的右手在寒风中冻得冰凉,手指略觉僵硬。她活动了活动麻木的手指,最终还是将垃圾直接扔进了垃圾站里,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将垃圾袋中齐永峰送来的□□扔进了一堆生活废物中。
经过那么一打岔,江株竹迫不及待的情绪略有收敛,她的手全程在兜里,慢慢的恢复了常温。面试地点在S城寸土寸金的著名商业中心,是一家时装设计公司,名叫做汉设计。商业中心聚集了S城几乎所有的精英,江株竹一路走来,见到许多西装套裙的职场人,走进面试的这家公司后所见到的职员衣着打扮却风格迥异,相比之下显得时尚许多。
“我叫萧双玉,”面试官道,她一个看上去和江株竹年纪相仿的女人,细眉锐眼,带着江株竹来到自家公司的茶桌前坐下。
江株竹沉淀下来情绪,自然的温杯、置茶、洗茶冲泡、倒茶奉茶,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动作温和有礼不紧不慢。
萧双玉面露赞赏,聊天般的给她介绍了基本情况:“是过段时间要举行的中西文化交流盛会,公司要借此推出传统汉服风格的衣服,为了营造氛围,需要茶艺师招待客人。”
S城只有一个中西文化交流盛会……江株竹闻言一怔,倒没有表现出来,听萧双玉接着道:“展会开始前四天是熟悉会场环境,后三天便是展会进行时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你去原单位开封推荐信。”
原单位开推荐信……江株竹又是一怔,却仍维持着长期工作以来形成的浅浅笑容,眼眸中碎碎光芒闪动,应了下来。
“那就先这样,我会把你纳入考虑中,”萧双玉站起身来表示面试结束:“你尽量这两天就把推荐信带来。”
雷厉风行的结束面试,江株竹还未走出这家公司门口,迎面却见一个熟悉的人走来,肥胖秃顶的中年男人。
竟是万伟,后面还跟着江株竹之前撞破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同事,她微微变了颜色,克服要躲避的第一反应,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的从他旁边走过。
万伟诧异的斜了江株竹一眼,并没有打招呼,像不认识般带着那同事走向了萧双玉方才面试她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
☆、误会
江株竹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恼怒的情绪一闪而过,这个兼职大概是得不到了。她连连呼出几口气,平复自己心情,短短几天她已经被锻炼了出来,得知弟弟打架的原因更是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决心不管遇见什么刁难,都要一步步的去解决,绝不困于没有任何帮助的自怨自艾和烦恼愤怒中。
权当做没遇见过万伟般,江株竹回到家还是忙活半天,细细造假了一封推荐信,她本想伪造万伟的签名,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原公司总经理的签名——不过是七天兼职时间,想必也不会检查的有多严格。
若不是生活所迫,江株竹绝对是最不循规蹈矩的那个人,此时被逼到如今地步,她本性稍微展露,十分坦然的将编造的推荐信放进了包里,以待备用。
“姐,你写什么呢?”江寒函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手中还捧着一本书,好奇问道。
“求职信,”江株竹改了两个字,面不改色的撒谎,保持江寒函和自己造假推荐信之间的距离。
但江株竹不好的预感终究成为现实,她第二天便接到了汉设计公司的电话,礼貌的告知她对方有了更好的人选。江株竹有所预料,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果然是对方说觉得茶叶公司里的茶艺师可以提供给他们更专业的服务。
那个茶叶公司的专业茶艺师还是她带出来的,江株竹默默的将此话咽下,声音维持着柔和挂掉了电话。
她不见颓意,兴致勃勃的将家里收拾了一番,也不要连琪和江寒函帮忙,毕竟两人一个怀孕一个要高考。
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净后,江株竹便打开电脑,旁边摆了杯咖啡,带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继续找工作,竟是前所未有的觉得放松起来。
周末短暂,江寒函背起书包准备返校,得功于他身高的挺拔和俊秀的外表,厚厚的冬衣在身不显的臃肿,反衬得他更为出众。
“姐,我走了啊,”江寒函向大家告别,见到自家姐姐如此惬意,没有工作的影响似乎不大,他暗松了口气,语调也跟着轻松:“连琪姐再见。”
江株竹摘下耳机,先伸了个懒腰才问道:“没忘带东西吧?”
“没有,”一边回答,江寒函一边打开门,忽然惊异道:“你怎么来啦?”
门口的女孩脸蛋被冻得通红,更添可爱,怀中抱着个头盔,嘻嘻笑道:“我算好了时间送你去上学啊。”
江株竹和连琪对视一眼,循声望去,果是安英蕊在门口笑眯眯的探头进来给两人打招呼,还朝着对外界并无反应窝在房间发呆的盛欣问了声好。
江寒函颇为无奈,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一把拉住安英蕊,仗着身高优势推着她一起离开,只丢下了几个短句给屋内两人:“走了走了,走了啊姐。”
随着家门一关,江株竹也是无奈,干脆暂停了音乐,而连琪则果不其然的好奇向她凑了过来,带着满怀的八卦精神:“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在早恋啊?”
连琪的眼神闪亮亮的,江株竹白她一眼,回答的干净利落:“不知道。”
“英蕊打算一直在潮汐上班吗?”连琪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看,就见一辆摩托车刚刚发动,江寒函和安英蕊各带了个头盔骑在车上呼啸而去,却是安英蕊在前开,江寒函在后搂着她的腰。
摩托车带着青春的张扬渐渐远去,连琪羡慕的不得了,留恋的收回目光问:“她最近提过自己父母没有?”
“还是没有,”江株竹眉头微皱。
说到这个问题,又是一桩事情,潮汐是S城最有名的夜店,江株竹是那里上班才渡过的最开始时候的难关,因此很是熟悉,所以后来虽然辞职去做了茶艺师仍认识了后来的安英蕊。
两年前刚认识时安英蕊才十五岁,仅比江寒函小了两个月,她跌跌撞撞孤身一人闯荡S城,对自己的来历绝口不提,和江株竹以前般以在潮汐跳舞为生,夜晚性感的不像个孩子,白日里却规规矩矩和普通的少女并无不同。
不像大部分人,江株竹就算自己没有同样的经历也不会看低安英蕊,反而很是怜惜她,慢慢熟识至如今将她视为家人一般。一直以来江株竹也体贴的并不过问安英蕊的过去,只时刻不忘旁敲侧击,欲要搞明白她的来历,帮助她回到正常孩子应有的十七岁生活。
可惜的是安英蕊始终咬紧牙关闭口不谈,江株竹用尽办法也无法得知真相,连琪更是次次无功而返,便一直蹉跎至今。
连琪跟着发愁,端起江株竹的咖啡欲要喝上一口,被江株竹啪的打到手上,又是挨了一记白眼:“你怀着孕呢。”
连琪嘟着嘴放下咖啡,自去倒了一杯白水,终是忍不住道:“如果两个人真谈恋爱了……”
江株竹明白连琪未竟的话,毕竟能够进入S市高级中学,就意味着一条腿迈入了国内知名学府,更何况江寒函还是名列前茅的学生,似乎光明广阔的前景唾手可得。而安英蕊却是在辍学在夜店跳舞的“不良少女”,怎么看两人的生活都是完全相反的极端,作为正常的家长来说江株竹是应该反对的……
可那不是江株竹,偏见和冷漠她曾体会过,又怎么会再施于别人。
她竟是如此回答连琪:“英蕊性格好,智商和情商高的离谱,我是有点担心江寒函被她碾压的伤自尊。”
虽然安英蕊不曾显露,但相处时间长了,无意间还是能显出这孩子确实智商和情商都很高,连琪甚至曾见她有一次不知道在跟王爷爷学什么,反应速度快的王爷爷对她赞不绝口。
两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