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脑袋立刻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失声尖叫道:“我不要!你耍流氓!子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周子希狠狠闭了闭眼,掩盖住眼底受伤的情绪。
我更加困惑,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孟然!”周子希忽然大吼道,“我让你转过身看看我!”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暴虐和烦躁。
“我不!我死都不要!”孟然比他还要激动,几乎扯着嗓子大吼起来,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
周子希一下像泄气的皮球,伸手扯过被子搭在腰间,有气无力地说:“既然你不看,那就滚。”
陡然听到这一句,孟然身体剧颤,这次她也不再装什么矜持,几乎立刻就转过头,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现在!立刻!马上!”
孟然脸色瞬间惨白,手指颤抖的厉害,颤声道:“不……子希……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我都快被这两个人折磨疯了,听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们在闹腾什么。
白开水淋得身上湿漉漉的,我实在懒得再陪他们耗时间,转头就想走。
“等一下。”周子希就像长了三只眼一样,我才刚抬脚,就被他发现了。
他忽然踢掉被子站起来,孟然又是大声尖叫,死死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周子希嗤笑一声,当着我的面穿好衣服套上鞋子,漠然地望着孟然,决绝地说:“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拽着我的手离开公寓。
我怀疑是不是脸上懵逼的表情太过明显,车子开到半道上的时候,周子希忽然靠边停下,点了根烟含进嘴里:“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从上车到现在,我眼角余光几乎一直在偷瞥他,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可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自认识他以来,似乎很少看他抽烟,今天他的心情看起来格外不好。
我脑子里实在太乱了,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试探道:“周少,你跟孟然,你们两个……”
周子希嗓子里发出“呵”的一声,分不清是冷笑还是别的意思。
他摇下车窗,胳膊伸到外面轻轻弹了下烟灰。
我立刻闭紧嘴巴,感觉自己踩到他尾巴了,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脸。
周子希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扭头看了眼我的额头:“真丑。”
我呆愣片刻,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挡。他却比我更快,直接摸到纱布的边缘,摸索着要替我解下来。
刚才一杯水从头上洒下来,纱布早就湿透了,现在跟伤口一摩擦,立刻疼得我“嘶嘶嘶”倒吸冷气,特别想张口骂娘。
我一边皱着眉忍着疼,一边听他说:“孟然知道我那方面不行,我亲口告诉她的。从那以后,她一直逼我去医院治病。可是,她从来没有哪一次真的跟我亲密过,只要我一碰她,她就像刺猬一样躲开。她说她喜欢我,可我感觉不到……”
我一下呆住,想起孟然逼他看病时急吼吼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十分欲求不满。
然而周子希的话却明明白白告诉我,孟然十分抗拒跟他发生关系。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很奇怪是不是?”周子希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我觉得,她只是想折磨我……想拿过去的事……折磨我……可我不死心,总想试一试……结果,她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她竟然敢说喜欢我……”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甚至带了一丝颤抖,话音里带着莫名的恐惧。
他手指打颤,额头上的纱布被他拽的一紧,我“啊”的叫了一声。
周子希猛地回神,脸色却倏的一变,死死盯着我的额头,声音冷的如同冰锥:“这谁弄的?”
我被他冷厉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眼后视镜。
看到额头上被水浸的发白的伤口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第39章 你们躲着我干什么
“到底谁干的?!”周子希一手扣住我的手腕,额头上青筋直跳。
我慌忙躲开视线,下意识就撒了个谎:“我……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上……”
“张楚楚!”他“砰”的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冷笑着望着我,“你觉得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脑袋硬?要不要试试?”
我被他的恐吓吓住,狼狈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虚地眼珠子乱转:“就是有个客人脾气差,我不小心……”
“到底哪个客人?”他根本不容许我打马虎眼,扳过我的脑袋仔细看了看,断定道,“他让你磕头了?”
我诧异地瞪大眼睛,这也能看得出来?
“是谁?”他浑身弥漫着低气压,整个车厢里连空气都流通不起来,我被逼得无处可躲,只能死死咬住牙关。
要我说出陆辞的名字,我是万万不敢的。
再说了,以他跟陆辞的关系,我怕就算说了,他也只会骂我一句活该。
“张楚楚,我耐心有限。”他不耐烦地皱着眉,“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我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吐出那个名字:“是陆辞。”
他按在我脑袋上的手一松,神情有些茫然,脱口道:“不可能,陆辞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再说话,狼狈地低着头,难堪的无地自容。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我还是难以接受。
或许他也察觉到了口气的生硬,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掌:“先去医院,陆辞那边,我会问清楚。”
说着发动车子要送我去医院。
我心里左思右想,还是说:“你别问了,反正都这样了。再说,陆辞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去问了,反而尴尬。”要是再把红姐让我去陪陆辞父亲的事情扯出来,我简直想一头撞死。
周子希嘴唇抿的死紧,硬声道:“是兄弟,就更不该跟你动手。我要是对赵小灵下狠手,他能受得了?”
我被他的话惊住,慌忙阻止道:“你可千万别去找灵灵麻烦,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周子希神色一僵,扭头望着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好一出姐妹情深。”
我讪讪地笑着,赶忙道:“小心,前面有车加塞。”
周子希这才不再瞪我,转过头专心开车。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一口。
周子希忽然问我:“去哪家医院。”
我脑子里还装着陆辞的事,想都没想就说:“去孟塘那儿呀。”
话音刚落,就觉得车厢内气压陡然一低。
周子希快速瞥我一眼,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你是脑袋破了,又不是不孕不育,去孟塘那里有屁用?”
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就不应该提“孟塘”两个字才对。
上次跟孟塘见过面,周子希找我茬的事还历历在目,我怎么就不长记性!
我懊恼地捶了捶后脑勺,就听周子希冷嘲热讽起来:“想去见那个野男人就直说,摆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送你去,你就不会偷偷去看?”
我简直无语,要是辩解说我根本没想看孟塘,他肯定又要奚落我口不对心。
怎么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勾三搭四的女人?
要是我真有勾搭人的本事,那我第一个想勾搭到手的,也是他周子希呀!
一时间相对无言,我只好打开车里广播,结果就听广播里说“结婚三年没孩子,到了xx医院……”,我瞬间大囧,这不就是不孕不育广告么!而且说的就是孟塘他们医院!
周子希嘴角可疑地抽搐一下,我脸上一片燥热,慌忙换了个频道。
广播里传来一个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唉,这么多年肾不好,真是对不起老伴儿。”
紧接着一个女声激动的说:“老头子,到xx医院,每晚都像新婚夜。”
又是孟塘他们医院。
一段广告播完,我抖着手关掉广播,车厢内一片安静。
偷偷瞥了周子希一眼,他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憋笑。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孟塘他们医院也真是的,没事打这么多广告干嘛?”这下好了,不孕不育和肾虚齐全了。
“张楚楚,闭嘴!”周子希懒得听我废话,直接用他的权威镇压了我的话语权。
孟塘他们医院虽然主攻男科和妇科,但是处理外伤的人手也不少。
周子希嘴巴犯贱一样,时不时刺孟塘两句,孟塘一脸无辜地望着我。我干脆撇过头假装不认识他们两个,太丢人了!
后来孟塘实在忍不了,灰溜溜地跑了,临走前偷偷塞给我一张名片。
我悄悄将名片塞进衣服口袋里,没敢让周子希看到。
出来这么长时间,照例我要回红鼎去。这次周子希没再阻拦我,将我送到红鼎门口时,他说:“张楚楚,迟早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把你救出来。”
我哑然失笑,冲他摆摆手:“但愿不会。”
正要往会所里走,冷不丁周子希从后面追过来,一下拽住我胳膊,将我翻身压在车门上。
我紧张地心脏乱跳,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他脸色阴沉,牙齿在下唇上咬下好几个印子,压低声音警告道:“要是让我发现你被哪个男人碰了,后果自负!”
我简直傻眼,反驳道:“这是我的工作,我……”
“我不管。”他霸道地捏住我的下巴肆意打量,“我只知道,不管谁碰你,这笔账我都会算在你头上。你给我记住了!”
我被周子希的无理取闹弄得崩溃,可是内心深处,又暗自甜蜜起来。
今天他跟孟然彻底闹翻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我有机会了?
我不敢想太多,慌忙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进了红鼎大门,我就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大堂里气氛有点紧张,姑娘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可是当我望过去的时候,她们又飞快地躲过视线,不敢跟我对视。
我怀疑是不是红姐又对我不满意,要教训我,连忙拉了一个姑娘,结果她摇了摇头,说红姐根本没找我。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躲着我干什么?”我皱眉问道。
小姑娘叫豆豆,刚来没两天,胆子小的跟米粒儿一样。她支支吾吾不敢说,我有点着急,故意恐吓她:“你说不说?不说看我怎么治你!”
豆豆吓得瞪圆了眼睛,没过两秒钟,眼泪突然“啪嗒啪嗒”落下来,泪眼汪汪地说:“楚楚姐你饶了我吧,她们都说你把思思姐送到老头子床上,下一个就轮到咱们这些人了。”
我猛地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再看周围的人,那些或清纯或妖艳的面孔,此时都带了一丝害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打量我。
霎那间我心底堵得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我看不起这些人,嘲笑她们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等我彻底堕落到跟她们一样的地步,这些人竟然开始怕我。
也是,经过陈思思这么一出,谁能不怕?
她们都怕成为下一个陈思思。
我心内忽然一阵茫然,问道:“陈思思呢?”
豆豆一边哭的打嗝,一边说:“还……还在那个房间……没……没人管……”
我皱了皱眉,直接上楼,豆豆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边哭一边说:“楚楚姐,你就饶了思思姐吧,她也怪可怜的……”
我被她说的心浮气躁,好像我就是个万恶不赦的魔鬼一样,非要把人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你给我闭嘴!”我声音一冷,她再也不敢废话。
推开包厢大门,哪怕原先有过最坏的想法,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豆豆更是吓得面色惨白,扭头扶在门框上呕吐起来。
只见陈思思躺在餐桌上,浑身暴露在外面,身上洒满了残羹冷炙。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能看到青紫的痕迹,间或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疤痕。
我胃里猛地抽搐一下,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餐桌不够长,两条长长的腿半搭在桌子上,小腿不停地晃呀晃。
从那张脸几乎已经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