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哭,别怕……”云隐见不得她哭,连刑具都没上就受不了了,当下便道:“你们不必审了,全是我做的,抓人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与她无关。”
从善看他一眼,心道在牢里他不是讲的挺硬吗?怎么如今刚刚一吓唬就全承认了?早该如此,现在她要替阿鸾脱罪,糊弄林律就有点麻烦了。
可林律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一拍惊堂木问那云隐犯罪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他要抓人放干血。
云隐还没待回答,师爷忽然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几位大人,长公主和九王爷驾到,两位想要从旁观案……”
林律一惊,从善也是一惊啊,她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冒出来,还是这个时候!好好的在府中养着多好啊,为什么要来观案?
一干人还没来得及说行不行,长公主已带着林瑞阳进来。
众人忙行了礼,长公主摆手道:“各位大人审你们的,我只是陪着瑞阳来作证。”
她走到堂侧,看了一眼云隐和阿鸾,“这就是行凶害人的吸血怪物?”
从善心里一惊,她担心长公主会认得阿鸾……她可不想横生枝节,可是随后一想连与闻人寻走的那么近的温江雪都没认出阿鸾,长公主也不一定认得。
果然长公主看了一眼阿鸾后,落坐在师爷搬来的椅子上,说了一句,“还请几位大人明察秋毫,严惩歹人。”
没认出来。
从善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就知道坏里,她没来得及跟林瑞阳这小胖胖串供啊!
果然就听林律问云隐道:“你说全是你一人所为,那这女子你可认识?”
一旁的长公主就插话了,“全是他一人所为?我怎么听瑞阳说这歹人抓了他们去,就是为了放血给这个女人喝呢?”
哎,你说说,好好的插什么手啊。
云隐急着一通辩白,只说是阿鸾也是他抓来的,杀人的是他,吸血的也是他,阿鸾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林律就开始问林瑞阳当初所见。
还没等林瑞阳开口,从善就抢先一步下堂道:“我与九王爷皆都被抓,关在一起,其实我们也只亲眼见到了这云隐放了我的血,至于他有没有逼着女子喝,这女子有没有参与,是不是共犯,我们并未亲眼所见。”她看林瑞阳,“九王爷可有亲眼见到见到这女人吸血?”
林瑞阳有点懵,她不明白从善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她,试探性的道:“好像……是……没有见过?”
“确实未曾亲眼所见。”从善加以肯定,“犯人云隐将我们抓去关在废弃的屋子中,每日来放血,其余的我们一概没有见过,倒是这女人曾经想救我们出去,我想可能真如犯人云隐所言,她也是被抓来的,此事大人还需重新查过才是。”
林律蹙了蹙眉,又问林瑞阳,“还请九王爷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一次。”
林瑞阳忙看从善,“我……”
从善只恨不能钻进他脑子里先给他串个供啊!
偏那长公主又插嘴道:“瑞阳,大人在问你话,你只管如实说就好了,在顾虑什么?先前你不是同我说,这男人放血是为了给这女人喝吗?”
林瑞阳又看长公主。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道:“没出息。”对林律道:“我儿子生性胆怯,不如就由我替他说吧。”
林律却冷硬的道:“此案九王爷才是受害者,当有他自己讲述,还请长公主不要再发言误导九王爷。”
他倒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他又问林瑞阳,“九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
林瑞阳看看从善,小心翼翼道:“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长公主明显不满意了,客客气气的对林律道:“林大人容本宫再讲一句。”
哎,长公主一向随和不爱自称本宫,如今自称本宫,这话就非说不可了。
从善觉得不太妙。
听那长公主道:“本宫只想让犯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要逍遥法外。”她看林瑞阳,“瑞阳今日不知怎么了讲话畏首畏尾的,昨夜他曾与我说,他被那男人抓去的第一天,曾亲眼所见那男人要放他的血给那个女人喝,还说什么不喝就会死。”
从善便道:“微臣打断一下长公主,九王爷亲眼所见犯人云隐想要放他的血给那女人喝,那女人可有喝?”
长公主蹙了蹙眉。
从善问林瑞阳,“敢问九王爷那女人可有喝你的血?当时她可是拒绝了?”
“是拒绝了,没有喝……”林瑞阳道。
从善便道:“这只能证明犯人云隐曾经想要逼迫这女子喝血,被这女子拒绝了,微臣大胆的猜测,犯人云隐可能只是想逼女子喝血来折磨她,并非是此案的共犯。”
“倒也是可能。”长公主先道:“只是瑞阳还与我讲了一点,他说刚被抓见到这女人时她是一头白发,十分苍老的样子,这个男人说让她喝了血就能变回来?瑞阳再见她,她确实又变回了如今这副年轻的样子……我想,也许她靠喝人血来维持年轻?”
满堂惊讶。
从善心里一沉,知道完了完了,抓住这一点她就很难再狡辩了……而且这阿鸾……还能再撑多久?
林律当即宣了大夫而来,让大夫给阿鸾诊脉。
那大夫也证实阿鸾脉象奇特,有早衰之向。
从善又一番无力的辩驳,想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长公主便又出主意说,可以将这女人关起来看看,看她不喝血是不是会变苍老,若是会,再给她喝血看看她是不是会变回来,这样不就证实了她确实饮血维持面貌,那云隐的犯罪动机不也就有了吗?
林律点头首肯。
从善知道,如今此案要想再给阿鸾翻案脱罪,几乎是不可能了,因为阿鸾不知道还能撑几个时辰……
林律命人将阿鸾捆在牢门口的空地上,亲自监视着她。
云隐被重新押回牢中,任他再怎么喊已是晚了。
从善找不到理由阻止,只怕越说越乱。
天色阴沉沉的压着云,阿鸾被捆在木柱上,哭着哭着越来越虚弱。
林律,霍少游,爱看热闹的长公主和林瑞阳就坐在回廊下等着结果。
从善站在封崖身旁心急如焚,她只恨昨夜没有让她多喝点血,也可以多撑一阵子。
封崖侧头看她,低声问道:“你很紧张?”
当然紧张,紧张的要岔气了。
她却只能佯装镇定,却见温江雪晃晃悠悠的过来看热闹了。
他瞅了一眼快虚脱的阿鸾,到从善身侧笑道:“你的那位朋友,看起来很不妙啊。”
废话!她当然知道!
他又俯在从善耳侧低低道:“放弃吧,长公主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她既然插手了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几乎不可能给你机会翻案。”
那怎么能行!放弃了她之前的罪不是白费了吗?
她低眉沉思,听见阿鸾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众人都没听清,但她知道,阿鸾已经意识涣散在要血了。
她说:“血……”
从善一咬牙终是决定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需要一个人帮她,要信任她,又得皇上信任的人,她看了一眼封崖又看温江雪,讲心一横,拉住温江雪的腕子道:“义父跟我来一下。”
封崖一愣。
温江雪只觉得腕子一紧就被从善拉住往厢房去,他没有挣扎,任由她拉着,看着她小小的后脑勺,发尾在脖子上一甩一甩的像个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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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拉他进入自己的厢房,将门一关。
温江雪挑了挑眉,玩笑道:“怎么?要卖|身求我伸以援手了吗?”
可从善小脸煞白,认真的道:“是,还请义父帮帮我。”她一撩袍跪了下来。
温江雪一愣,没想到她这么……放的下身段,后一想当初她为救封崖也是这么不要脸的跪下求过她,她这个人,脸都不要,还要什么身段。
是啊!要什么身段啊,能抱一个大腿是一个啊!
从善一把就抱住了温江雪的大腿,言辞恳切可怜兮兮道:“义父,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可千万不能撒手不管啊!”
温江雪一脸尴尬,往后退了退,挣扎不开她的手,无奈道:“你起来说说看,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这么逆子。”
从善不起来也不撒手,抬头对他道:“恳请义父现在立即回京,将圣上请来,越快越好。”
温江雪挑了挑眉,“你以为圣上是你家亲戚?随便一句话就能请来?我没那么大能耐。”
“那若是为救阿鸾呢?”从善豁出去道。
温江雪眉头一蹙,低头看她,“阿鸾?哪个阿鸾?”
“那个为圣上而死,圣上心心念念找了几年的故人阿鸾。”从善看着他道。
果然温江雪脸色沉了下来,看了一眼窗外,吃惊的道:“外面那个你要救的女人……是阿鸾??”
“恩……”从善点头。
温江雪登时怒道:“陈楚玉!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偷偷隐瞒了阿鸾这件事!你知道此事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你……”简直要气死他了,“不要你的狗头了?!”
从善任他骂着,委屈道:“我并非有心隐瞒,我只是想要将此事解决之后再告诉义父,好让义父给圣上一个惊喜……找到阿鸾,这可是大功啊!”
温江雪怒道:“惊喜?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功有多大,出了差池祸就有多大!你怎么这么自信你能万无一失的解决所有麻烦?”
从善抬头看他,“我知错了,我这不是向义父坦白了吗?”
“你这叫坦白?”温江雪气的想踢开她,“你这是闯了祸兜不住了,让我替你来兜!”
外面吵嚷嚷了起来,好像在喊什么,她头发在变白。
从善心道不好,忙求温江雪道:“义父不能再耽搁了!全是我的错,我不求义父别的,只求义父快些回京将此事禀告圣上,让他来救阿鸾,若是出了任何差池,由我全部担着!”
“小王八蛋你担得起吗!”温江雪又气又无奈,“若是我回京找圣上的途中这阿鸾死了,你要如何向圣上交代?他不卸了你才怪!”
“不会!”从善道:“便是我死也会保住阿鸾,义父只管尽快回京,尽快赶来。”
温江雪看着她的小脸无语至极,叹气道:“我可以想办法先让林律将此案拖延。”
“不行!”从善急了,若是拖延了,她还怎么苦肉计,怎么让阿鸾和闻人寻有一种不是她的话,阿鸾就死了我的感觉!可她不能这么说,她道:“林大人铁面无私是不会听您的话的,况且我不喜欢阿鸾的身世被太多人知道……”
温江雪低头看着她,有些明白了,“陈楚玉,你好大的野心,你知道独占这份功劳的危险有多大吗?”
“我知道。”从善道:“可若是人人都知道她是阿鸾,将她献还给圣上,我冒这险还有什么意义?”她就是要让阿鸾信任依赖,让闻人寻对她感激,不然她早就将阿鸾的身世讲出去了。
不说别人,温江雪第一个就会护着阿鸾回宫。
温江雪盯着她终是默认的文道:“我问你,你可确定这就是圣上找的那个阿鸾?”他没见过之前的阿鸾,所以他也无法确认。
“就是她。”从善肯定道:“是皇后萧无双将她救下带到了这里。”从善将那来龙去脉大致的告诉温江雪。
温江雪越听越心惊,这小王八蛋竟是那么早就知道了阿鸾的下落,期间一直在试探他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