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瘪嘴点了点头,小姐喜欢喻公子,连带他随从都宠了,可怜她这个没人爱的桂圆。
“知道了小姐。”
为了更方便赶路,将马车换成了小的,里面便变得有些拘谨了,顾琼和喻子敛各坐在一个角,顾琼和他真的没什么聊,便随便拿了本书看。
喻子敛是个不善言谈的,她不说话,他自然不敢冒然开口了,也拿出了书看,只是不比平日的专心,时不时抬眸看那边的顾琼一眼,她看书的时候眉毛会拧起来,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很可爱。
喻子敛不禁抿唇轻笑了一下,顾琼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你笑什么呢?”
喻子敛一慌,忙道:“我看到了有趣的地方就忍不住笑了,打扰到你了吗?”
顾琼闻言好奇的眨眨眼睛:“你看的书很有趣吗?我看看。”说罢起身挪到他旁边,探头去看他看的书。
这么一来,她的头好似在他怀中,那发顶的清香飘进鼻腔,让喻子敛有一瞬间的恍惚,握着书的手指不禁一紧。
顾琼扫了眼他看的书也没觉得哪里有趣,起身蹙眉道:“哪里有趣了?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喻子敛轻咳一声掩饰他的不自然,道:“其实是挺无趣的……”
怪人,顾琼这次不想理他了。
路途终究是无趣的,顾琼本就不怎么喜欢看书,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手中的书本滑落,她开始进入梦游的状态。
喻子敛听到书本掉地的声音,抬眸看向她,看着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不禁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着她睡觉的样子。
突地,车子一颠,眼见顾琼要倒下去,喻子敛忙坐过去扶她,顾琼便倒在了他肩上,喻子敛正想说失礼,却发现她并没有醒,而是在他肩头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他微侧头,便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细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每一处都那么美,他抿了抿唇,低唤一声:“顾琼?”
顾琼只是眉心一皱,却没有醒,喻子敛便不再吵她了,他叫过她了她不醒,这不算失礼吧?
喻戎耳力好,听到了方才车中的动静,他回过头,车帘被风吹起一道缝隙,他便看到顾琼正靠在喻子敛身上,马车颠簸了一下,喻子敛忙扶住她垂下去的头,垂眸看着她,唇边是淡淡的笑意。
两人相偎相依,同样白色的衣衫缠绵在一起,金童玉女讲的便是如此吧?
桂圆见他一直回头看,但她又驾车回不了,问道:“你看什么呢?”
喻戎忙回过头,垂眸道:“没看什么。”
桂圆莫名其妙的瞟他一眼,继续驾车。
喻戎却突然开口道:“你家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桂圆理所当然道:“你家公子那样的啊!你别看我家小姐对你家公子凶,她最是口是心非了,越是喜欢的越是说不喜欢,就比如,她总和娉婷公主吵架,嚷嚷着再也不理娉婷公主了,但是娉婷公主一来,她还是和娉婷公主一起出去玩,啧啧啧。”
喻戎一愣:是吗?她喜欢口是心非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好想娉婷公主出来露脸!不过下一章二叔要出来了~你们猜二叔是啥样的~
☆、第十八章
“小姐!已经可以看见夷山了!下车吃点东西吧!”
桂圆这一嗓门自然是把顾琼给吵醒了,这一觉睡的颇久,顾琼醒来还有些迷糊,她一醒,喻子敛忙坐到旁边,和她拉开距离。
迷糊的顾琼自然是注意不到他这点小动作,揉了揉有点僵的脖子,弯腰走出了马车。
喻子敛就有点苦不堪言了,顾琼靠在他肩上,他一动不敢动,她差点要滑下去的时候,他还要用另一只手去扶,一路下来,他两只胳膊都是麻的,活动活动两只胳膊他才起身下去。
下车的时候喻戎来扶他,碰到他的麻经,喻子敛忍不住倒吸口气。
“公子?”
喻子敛摇摇头,看了眼前面正伸懒腰的顾琼,只是淡淡一笑:“我没事。”说罢,咬着牙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缓步走到了顾琼身旁。
喻戎在后面看着他,他知道必然是顾琼靠在他身上太久,压麻了他的手臂,若是平时他可能立刻上去替公子疏松筋骨了,可此时他却没去,不是不想,也许是因为他不想戳破公子那点心思吧,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桂圆指着前面巍峨的高山兴奋道:“小姐你看!那是夷山吧!”
桂圆身份低微,且自小又在相府没出过门,此次出门看哪里都是新鲜的。
顾琼点点头,夷山脚下她就熟悉多了,连附近几个小村落都熟识:“前面鲁家村有户人家卖豆花,很好吃,我们过去吃吧。”
旁人自然是没意见了,顾琼领着他们熟门熟路到了卖豆花的人家,鲁家村小,这里的人家卖东西都是在自家院中。
顾琼进了院便喊道:“孙大娘在吗?我们来买豆花。”
不过多时,屋里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挽着妇人的发髻,见他们几个一呆,这穷乡僻壤鲜少能见到这么几个龙章凤姿的人物,一时间愣住了。
顾琼对这家还算熟,知道孙大娘是个寡妇,有个儿子,道:“你是这家新娶的媳妇吧?孙大娘呢?”
小妇人这才道:“婆婆这几日染了风寒在屋里歇息呢,几位是要买豆花吗?”
顾琼了然道:“这样啊,我从前常来这里,现下刚从外地回来肚子饿了想念孙大娘的豆花就过来了,眼时当不当正不正,不知可否劳烦夫人做四碗豆花,再拿几个包子啊。”
这几人一看就是贵人,小妇人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就是劳烦几位多等一会儿。”
“没事,不忙,你慢慢来。”说罢顾琼招呼他们几个先坐下来,小妇人忙进屋去忙了。
这里毕竟是穷乡僻壤,桌椅板凳破烂不堪,顾琼是没有一点架子的坐下了,喻子敛自幼养尊处优,看着油乎乎又破烂的椅子有点迟疑,但顾琼都不讲究,他也不好太过挑剔,掏出手帕垫在椅子上也坐下了,想了想问道:“这豆花是何物?”
他方才样子顾琼自然尽收眼底,真是个讲究的少爷。
顾琼答道:“豆花你都不知道?寻常人家都用豆花当早点,可好吃了,一会儿吃你就知道了。”
喻子敛因为身体的原因饮食一向很讲究,鲜少在外面吃饭,最不讲究的也就是之前山里那顿烤兔肉了,他窘迫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一会儿一定好好尝尝。”
许是因为心里对顾琼有了别样的心思,他反倒比之前更拘谨了,不敢再多说话省得露怯。
喻戎毕竟一直跟在他身旁,多少能揣摩出他的心思,解释道:“豆花就是豆腐,只是做法不同寻常,公子一会儿若是吃不惯给我便是。”怕他一会儿有顾琼看着,不喜欢吃也强吃下去。
顾琼一听,喻子敛讲究的事情够多啊。
她道:“这豆花是对身体好的东西,吃了对身体有益,你也不要把自己想的太羸弱,很多东西你要尝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应。”说着看了眼喻戎:“我倒是觉得喻戎过于小心你了。”
其实喻子敛也不喜欢自己有那么多的“不可以”,顾琼这样的性子定然不会喜欢他这般“多事”的人吧,他忙道:“既然是豆腐,我自然吃得,以前久居深宅,许多事物没有机会尝试过,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多长长见识了。”
顾琼这才对他弯眸一笑:“这就对了嘛~”
喻子敛见她笑了,才松了口气,也还以笑容。
桂圆在旁边看着,捂嘴笑了一声。
顾琼转头:“你笑什么?”
桂圆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喻子敛,转头一边捂嘴笑去了。
喻子敛心里有那样的心思,自是懂了,被她这么一笑,窘迫的咳了一声,将头转向别处不敢再看顾琼,但唇角也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顾琼一脸的不明所以,看向喻戎,表情是:我很可笑?
喻戎却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公子,我去拿水袋。”说罢人就走了。
顾琼更莫名其妙了。
这时,小妇人将做好的豆花端上来,小心翼翼道:“慢用。”
饿坏了的顾琼忙吃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看来这小媳妇深得婆婆真传,她不禁叫住她:“孙大娘病得厉害吗?我懂些医术,要不要帮她看看?”
小妇人忙道:“已经找山脚下的付郎中看过了,吃了几天的药已无大碍,只是婆婆怕没好全把病气过给客人才不出来的。”
山脚下的付郎中?看来二叔现今果然在夷山,还好他们没白跑一趟。
“哦,付郎中现在在山中啊。”
小妇人一听她是真的对这里很了解,便多说了几句:“在呢,上个月就回来了,这几日经常在村中卖药,再过一会儿应该就给婆婆送药来了。”
那正好啊,他们可以慢慢吃了。
不过多时,果然有人上门了,那人穿着一身灰布衣服,满头银发,下巴一撮山羊胡,背着个竹筐,进院就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吆喝道:“孙家媳妇,老夫送药来了!”吆喝完了才瞧见他们几个人,看见顾琼一愣,结巴道:“琼、琼、琼儿你怎么在这!”
顾琼起身走过去,挑挑眉:“我怎么不能在这啊?”
喻子敛与喻戎也忙过去,喻子敛恭敬道:“这位便是虚妄神医吗?晚辈有礼了。”
顾琼瞥他一眼:“瞎叫什么?他年纪比我爹还大呢,怎么会是我二叔?他是我二叔的徒弟付老头。”
付老头放下手里的药,道了声:“琼儿既然来了,我先回山上通告师父!”说完一溜烟跑了,完全不像个花甲之年的老翁。
喻子敛看着他飞快的背影目瞪口呆:“这位老伯腿脚好利索。”
顾琼却蹙眉,道:“寻常之人都以为人至老年便理所当然的手脚迟缓,但凡是都事在人为,一个人觉得自己不行那自是不行的,但若是他觉得自己行,只要努力凡事都有可能。”
喻子敛闻言突地悟了很多,自小旁人总和他说那不行这不可以,所以他从未试过,其实是不是很多事情他也可以做?但因为人人都说不可以,他便觉得自己不可以了?
喻子敛刚想说点什么,顾琼抬脚出了院子,道:“快走了,上山去。”
他们一路驾车到山脚下,山脚下有间院子,依山傍水十分不错,院外有匹马也没拴起来,不知主人在何处。
顾琼吩咐桂圆把马车栓好,招呼喻子敛和喻戎上山:“我二叔住在山腰上,这屋子是付老头住的。”
其实说是山腰,并不远,且这一路有建好的石梯,没过多久便到了。
这一片郁郁葱葱之中被开垦了一处平地,搭建了一所不算大的宅子,大门和围墙都建的很讲究,隐在这山林之中像是世外桃源。
大门开着,顾琼自是径自进去了,付老头正站在院中,见她来了,忙高喊一声:“师父!琼儿来了!”
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过多时,正中的房门被打开,一人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琼儿!哎呀!”脸还没看清,那人被门卡一拌扑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喻子敛和喻戎愣了,顾琼冷笑一声,负手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别装死,快起来,有客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一出场就行了个大礼,是不是太客气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