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易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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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北易倾城-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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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那股悲伤和疼痛钻心而来,梦魇一遍又一遍,将她折磨至尽。
  每每醒来,她都会抚上那个锁骨下方的位置,感受着那个和苏奕北一样的纹身,一遍又一遍地叹息。

☆、人生何事缁尘老

  又一次在梦中惊醒,梁倾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素颜和深沉的眼袋无一不说明着她已不再年轻如昨,这十年来她似乎一直被困在原地,拼命地想要挣扎,却渐渐在岁月的消耗中失去了力气。
  她曾经那样用力地爱过一个人,爱到天昏地暗,为了他不顾一切,跋山涉水,哪怕他朝秦暮楚也不愿意放手,最后却因为太过用力,结果两败俱伤。
  她曾经那样无望地恨过一个人,抗拒与他有关的一切,自以为清醒,却在入夜混沌之时被他占满了思绪,千方百计也无法从疼痛中抽离。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把那个人还给记忆了,所以在她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的时候,她没办法把自己完全交给另一个人。
  梁倾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和路氏集团合作,她没有告诉路哲成,就和工作室的前辈一同来到了路氏。
  “你好,我是C&E工作室的李韵,这是我们工作室新来的法语翻译,梁倾。”
  “路总交代过让二位在会议室稍等一下,他另一边的会议马上结束就来。”路哲成的秘书Cindy是认识梁倾的,见到她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韵感到奇怪,她们只是负责路氏市场部这次的对外文件翻译,用不着惊动大老板来吧,更惊讶的是梁倾居然和大老板的助理认识。
  “梁倾,你和路总认识?”
  梁倾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路哲成是自己负责这次的合作,她不想把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却没想到还是被路哲成知道了。
  “呃……”梁倾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第一次工作就让前辈误会自己公私不分。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路哲成身后跟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刚进来第一眼就惊艳于梁倾今天的样子。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蕾丝领口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小短裙,黑色亮皮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笔直,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梁倾,正式却又不失性感。
  缓了片刻,路哲成绕到长桌前坐下,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开始会议吧。”
  会议进行的时候,李韵不禁用余光瞄着坐在前面的路哲成,男人成熟挺拔的身影,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一脸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文件,精致的西装袖扣彰显着他的身份,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听说至今还是单身,从来没有一丁点绯闻。对于他,除了欣赏,李韵心里还多了几分爱慕。
  会议结束后也到了晚饭时间,市场部经理提出要请两位一起吃个饭,李韵自然是欣喜地答应了,眼眸里波光流动地看向路哲成。
  后者却熟视无睹,径直走向了梁倾,替她捋了一下散下的头发,声音温柔如水,“带你去和记,昨天不是跟我说想吃那家的粤菜吗。”
  梁倾突然晃了晃神,“嗯。”
  路哲成和其余人打了招呼,便牵着梁倾先走一步了。市场部经理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好歹也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明白几分后招呼着请大家一起吃饭。
  待梁倾上了车,她才想起来还没和李韵说一声,便发了一条短信给她,久久没收到回复,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路哲成一边开车,一边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路哲成,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梁倾很恨地瞪着他,“人家还以为我是走后门的呢。”
  路哲成轻笑,“想要不被别人说就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梁倾,你要相信自己。”
  梁倾突然惊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个男人一直都在为自己的道路指明方向,在她不知所措时给她引导,在她跌落低谷时给她温暖。
  从和记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梁倾抿了抿嘴,一脸纠结,欲言又止。
  “脸上褶子多了会成皱纹的。”路哲成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刚才摸了一下包里,忘了带钥匙。可是妈妈出去旅游了,明天晚上才回来。”梁倾顿了顿,“呃……你送我去酒店吧,我在外面住一晚。”
  路哲成挑眉,“去兰新城吧。”
  “啊?不,不用了……”
  路哲成没管她的拒绝,把车子掉了头。
  梁倾径自悱恻,路哲成在外的形象优雅、清淡,甚至还给人以距离感,怎么对她就这么霸道,无赖,有时还会很幼稚。
  一进玄关,路哲成就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女式棉拖鞋,和他脚上的那双是明显的情侣款。梁倾感觉有些尴尬,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他的公寓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路哲成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棉质睡衣递给梁倾,“你睡主卧去。”
  梁倾从主卧的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路哲成也刚在外面的浴室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一套和自己的粉色睡衣同款的深蓝色棉质睡衣,她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从拖鞋到睡衣,还有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洗漱台上的一对漱口杯和牙刷,她的眼眶一热,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小声喊了一声“路哲成”。
  “你走之后我就准备好了这些,它们一直在等你回来。”路哲成的指背轻抚着她的脸颊。
  “路哲成,路哲成。”梁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小梁倾,四年了,我和它们都在等你。”
  梁倾看着他,抚摸着脖子上冰冷的玉佩,突然想到《诗经》里的一句话,轻声念念,“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来,子宁不来?”
  路哲成微怔,“给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像个男孩一样小心翼翼地问着。
  梁倾没有回答,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就在眼泪要夺眶而出之前。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仿佛微微透了一点光亮。
  愣了片刻,路哲成低头埋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环着她的双臂又紧了一些。梁倾的小手环在他的腰身,怀里她的身子还带着沐浴露的甜味,馥软温香,她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喉结起伏,一股莫名的燥热在他心间荡开。
  “不早了,去睡吧。”路哲成放开梁倾,推着她回主卧,催促她赶紧去睡觉。转身自己却在客房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半夜里,路哲成睡不着,便起身去客厅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尊尼获加黑方,他看着正站在阳台落地窗前发呆的人,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神情却出奇地平静,轻声唤她,“梁倾。”
  窗前的人恍若未闻,动也不动地定在那里,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迷离的夜景,路哲成走近却听她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又失眠了?”
  梁倾“嗯”了一声,拿过路哲成手里的玻璃杯呡了一口,一阵辛辣袭入口中,浓烈的橡木味道中微带着甘甜,她吐了吐舌头,感觉还不错,又多喝了两口,“你家里这么多好酒放着真可惜,不如都给我尝尝?”
  路哲成无可奈何地笑,这馋猫喝了自己的酒还上瘾了,看她这样,敢情是看上自己家客厅里的那一整个酒柜了,梁倾向来是三杯倒,要是都让她尝一遍那还得了。轻笑着准备把梁倾手里的酒杯夺回来,却听见她开口。
  “路哲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当年的自己太过决绝,只会步步相逼,才会把自己把你们所有人都逼上了那样的结局。”
  “没有人要承担所有的罪责,你活得太累了。”
  梁倾摇了摇头,“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还没有准备好放下一切向前走。”
  “梁倾!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到现在还不够吗!你只会逃避,当年也是现在也是!”路哲成抓紧她的手,生怕她会在下一秒就离开。
  他以为只要他一直等下去就可以陪梁倾一起解开心结,可是他未曾想到,她竟一点也不想把过去释怀,甚至想要抱着回忆和愧疚过一辈子么。
  良久,梁倾才缓缓开口,“苏奕北这三个字就像是曾经在我的心脏上被捅下的一刀,伤口或许早就已经愈合,却一点一点地长成了内里最丑陋的硬痂。所以,你放了我吧。”
  路哲成渐渐松开了她的手,无奈地低下头来,只说了一个字,“好。”
  一如往常梁倾说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甚至不用多少情绪,就可以让路哲成轻易地说出这一个字。这一次,也不例外。她要的,他都会给她。
  “可是梁倾,你记住,苏奕北是你的曾经走过的一段路,无论当初的风景美好与否,那段路你都已经走过了,剩下的路还很长,该是我陪你一起的,我是你的未来。”
  梁倾一愣,“路哲成,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耽误你的未来。”说完便收拾东西转身离开了公寓。
  后半夜梁倾还是在酒店度过的,她越想越郁闷,当时还不如直接来这里呢,那她也就不会看到路哲成公寓里的那些让她心动的一切,更不会后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身边所有人都在劝自己忘了过去,就连苏廷南都那样劝她,以前她一直以为不放过她的是曾经的回忆和伤痛,可终究,不放过她的是她自己。

☆、五更依旧落花朝

  之后路氏集团的文件还是梁倾在负责,她原本找组长商量了能不能换一个人负责,可是自从那个组长知道她和路哲成关系匪浅之后,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不一样,怪声怪气道,“既然你和路总认识,那你负责有什么不妥?”
  梁倾自知这个请求是没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当然,不可避免的要和路氏的人接触,那也就不可避免地要进出路氏。
  梁倾原本是来市场部拿文件的,没有想到在电梯里遇到了路哲成的秘书Cindy,自从路哲成上任以来她就一直跟在路哲成的身边,和梁倾也算熟悉。
  “Cindy,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路总也不知道怎么最近心情特别不好,现在正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我现在还要进去送文件,简直找死。”
  梁倾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做的孽吧,可是路哲成不是向来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Cindy突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梁倾,“梁倾,你帮我进去送一下吧,路总肯定不会对你发火的。”
  开玩笑,她是不知道路哲成和自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梁倾进去,那只会雪上加霜。可是还没等她拒绝,Cindy就把她推进了会议室。
  梁倾半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不知是进是退,路哲成坐在主席座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业绩?”
  底下的人都噤若寒蝉。路哲成说话总是漫不经心的,却总是有种慎人的力量。梁倾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语态和神情,突然有点害怕。
  他一瞥才看见躲在角落的梁倾,蹙了蹙眉,没有说话,又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梁倾没有想到他完全无视自己,又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捧着的一打文件,心想总不能有辱使命,只好挺着胆子走上前。她看着坐在那里的路哲成,她认识了他八年,却从不像今天这般紧张。
  也许他会嘲讽地说“不是说好以后再也不见面了吗”,也许他会像对陌生人一样对自己冷眼无视,也许他会生气地让她滚出去。不管他怎么说,梁倾都做好了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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