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古越表态,由殿中两臣带头,呼拉拉的跪了十几,剩余的人左张右望,也有跟风的又跪了几人下去。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不知容华该如何应对,不着声色的向前挪了一小步,偷偷从殿外青灰石壁的镂空花案处,往里张望。
古越瞪着容华,浓眉拧成疙瘩,脸黑如锅底,他恼的不是容华,而是这些借此煽风点火的老匹夫们。
不过是个女子,谁会在意?民鬼的愤,不过是他们揪住一点小把柄,便拼命的往上扣屎盆。
但容华终是犯了错,他也不能在这金殿上过于袒护,向容华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容华正在殿上便一言不发,这时见问,才淡然道:“容华自知有罪,无话可说。”他无官职,也不能臣自称。
古越指望着他想个什么搪塞得过去的点子为自己开脱,不料他坦坦然的自称有罪,急得他火冒三丈,“你…”向前倾了身子”,这么说,你是任罚了?”
容华声无波澜,“任罚,容华无官无职,无降职去官这一说;容华不过是个医者,手中又无权无势之说,所以也无移交权之些繁琐之事,余下的不过是军杖八十,请太子执刑。”
那些巴不得将容华铲去的大臣虽然低眉垂眸,眼里却闪着喜色,八十军杖,就是身强体壮的军士也难承受,能丢了半条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且能受得,怕是八十杖没打完,便去了阎王那儿报道,就算命大不死,这以后再也不可能下得了床干涉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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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是要虐的,虐了,有人心疼了,可不能骂我后妈啊,是你们叫我虐的(未完待续)
第083章 受刑保她
白筱倒抽了口冷气,这帮人太煞根了,容华说的对,宫廷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步走错,便能要人性命。
古越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去,刚要出言阻止,听容华道:“该罚自当罚,不过容华有一个要求,不要为难那个姑娘,她是无辜的。”
殿上一阵哗然,议论纷纷,谁不知以他与太子的交情,只要他肯为自己解脱,把责任往那女子上一推,只消说是那女子勾引于她,他便脱了一半的罪。
不料他毫不争辩的担下罪名,为的却是那个女子。
白筱心里某一处轻轻颤了颤,他这是在做什么?
古越蹙着眉也有些动容,望了望金殿大门,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
有维护容华的大臣担心容华被那民间女一时迷惑,误了这多年打下的良好根基,如今之际只能除了那女子,来保她,也出列道:“太子,按旧例,未进宫之前便失了名节的宫人当发配贬卖为奴,那此女,就请太子将其发配。。。。〃
白筱一惊,自己好端端的自由身,被他弄成了个全无地位的下奴,但这大殿之上不能容她喧闹,申辩,只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不等古越发话,容华抢先道:“虽然这是惯例,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规定,那便是如果有谁愿意将此女收下,只需代收二十军杖,但可将她留下。”
反他之臣冷笑相讥,“容华公子认为还有人肯为这个失贞的女子受着二十杖吗?”
容华浅笑,“容华愿受这二十军杖。”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那些反他的大臣更是面露喜色,他与太子的关系,众所周知,太子且能容他另储女人?他这般选择,太子在这金殿之上不便表示,但暗里难保不气得发晕,那他失宠的日子也就在眼下了。
再说刚才的八十军杖,再加这二十,他这身子骨能不能受得过去还是个问题。
古越神色也是一变,坐直了身,俯视着殿中容华,“你是当真的?”
“当真。”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的抉择。
殿上一片寂静,没人敢再在这关头发话惹火上身。
古越盯了他半响,身子往后一靠,双掌握了扶手,“好,依你。”
容华微微顿首,“谢太子殿下。”
殿上众人,神色各异,或喜,或忧也有看热闹打酱油的,不管则么,这事是定下来了。
容华转身走出金殿,微侧了脸睨了眼愣立在那儿的白筱,步下台阶。
“杖下留人。”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子涵大步流星的疾奔上金殿。
在与容华擦肩而过之时,容华低声道:“助我保住小竹。”
子涵愣了愣,压低了声音,哑声道:“为何。”那姑娘的确绝色,也能感觉到他与那姑娘是旧识,但为了个女子送掉性命,就万万不值得,再说拨营之时,他也去看过,帐中干干净净,并无那男女之欢的痕迹,为连一丄夜欢好的女子送掉性命,就更说不过去了。
“无需多问,记住我的话便好。”容华侧脸见白筱定定的看着他,也不知想些什么。
子涵也看着殿外白筱,眉头紧蹙,“那你。。。。。〃
“我不会有事”
容华不便在这殿外与他对说,从容的行至殿外一处圆形空地才停下,那儿已有几个行刑手候着,其中两个执杖手抱着军棍。
白筱没看见进入大殿的子涵,也没去听殿内说来些什么,只是望着容华挺拔的背影在空地上半跪下来,有执行手上前按他肩膀,只见他摇了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二退开了去,两个执了军棍的士兵上前,抡了军棍,一五一十的交替着一下下击在他后背。
几棍下去,他雪白的外袍已渗了鲜红的血迹,他仍笔挺的半跪着,如不是他的身体不时随着击在后背的军棍晃动,仿佛那些棍杖像不是击在他身上。
每一下棍杖击在人体上的‘噼啪’声都让白筱禁不住心里一颤。
白服上的血红晃花了她的眼,再也无法淡定,一百军杖。。。。他只是一个大夫,文弱之人,一百军杖下去,他绝难生还,顾不得是不是在大殿之上,反正她是被人贩卖的,人贩子也被收拾了,她算不得是要送进宫的宫人,大不了判她一个扰乱大殿的罪名。
殿内出来一刚传讯官,对站在他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她没多留意,只看着那已无法挺直跪立,双手撑了地面的白色身影,从头至此,没听他哼上一声,叫上一声痛,心乱如麻,她实在不懂他。
侍卫轻推了推她,“你可以走路,走吧。”
她神智陡然一清,再这么打下去,他怕是撑不住了,一溜眼,见守着她的侍卫并没多留意她,定了定神,飞快的扭身奔进大殿。
那两个侍卫万万料不到她会硬闯大殿,等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她已进了殿中,大惊失色,前去捉她。
她直接立在了殿中,“太子殿下,民女有话要说,民女无需容华为我受那二十军杖,”
殿中众人也是意外,一愣之后,大喝道,“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且能由得你胡来,赶她出去。”
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白筱腋下,拖了就走。
白筱知道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扭了头叫道:“我不是被送进宫的宫人,我是被人贩卖的,那晚是我自己去寻他给我一刚安身之地。。。。并非这些人胡传的苟且之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且是待民之法?”
殿中众臣神色各异,连忙喝止。
古越本在为容华之事头痛,盼着事态有所转机,以便搭救容华,听了她这番话,看着殿中,“带回来”
那些大臣当然明白太子是想寻机为容华开罪,但身为太子的他开了口,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哪敢阻拦。
白筱被侍卫提了回来,重新立在殿中,
众人也好奇容华拼死维护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不约而同的向她望去。
只见她一身粗不素服,活脱脱就是个民间贫女装扮,刚才拉扯间,披散了一头长发从面睱两侧盖了下来,遮了大半边脸,也看不清长相,那头黑发倒是漆黑光亮,柔顺的很。不管怎么说,容华居然为了这么个民间贫女葬送这些年来辛苦挣来的荣誉,实在是不值。
一时间交头接耳,讥笑声弟弟传开。
古越看了她,却是半眯了眼,此女好生眼熟。
子涵在殿外搭救了容华,见她跳到金殿上来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要上前请奏。
古越抬手将正要说话的他压下,只看着殿中的白筱,“你走近些”
白筱挂机着殿外还在挨打的容华,抬起头看着龙椅上的古越,“容华他。。。。〃
古越侧脸看向身边的侍官,”打了多少了?”
“禀太子,四十军棍了。”
“先停下。”
传令官忙将话传了下去,下面虽然有人不服,但也不敢马上反驳。
古越这才又白筱道:“这下可以过来了吧?”
白筱扭头见殿外执行手停了下来,才走向前几步。
“再近些。”古越盯着她,眼也不眨。
白筱只得有上前几步。
白筱怔了怔,低头看着脚前,再前就上台阶了。
殿中大臣们不知古越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又不敢问,只得静力原处看着。
“叫你再近些”
古越见她处在台阶上不动,有些不耐烦。
白筱只得稳了稳神,迈上台阶,立在他暗前。
古越歪着身子,手撑下巴,“再近些”
白筱看着左右,再近便是他的龙椅了,望着眼前这张除了瞳仁黑中泛着蓝,与容华有所不同,而其他是一样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座下众臣也稳不住了,凑了脸窃窃私语。
古越对着下面情境像是全无所觉,更是不加理会,只对白筱道:“叫你再近些。”
白筱心砰然乱跳,暗吸了口气,稳了稳紧张的情绪,往前迈了一小步。慕然手上一紧,被他拖到近前。
她陡然一惊,想退,却被他牢牢钳住手臂,后退不得。
他伸手拂开遮住她面狭的秀发,紧盯着她绝色的面容,瞳仁数变,良久,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很好。这几年。你躲得很好。他居然把你寻到了。”
下面众臣听了这些话,面面相窥,看来这件事另有内情。
心一直悬着的子涵却长松了口气,容华说过哪怕是太子见了她也会由着她的,看来这女子果然大有来头,并不是一般的民女。
白筱想起四年前在军营中,他对她说的那席话,脸色白了下去,咬了唇不接话。
他抬手抬了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这四年,她的变化可着实不小,手指在她削尖小巧的下巴上来回抚弄,“这几年,怎么不来寻我?”
白筱翻了个白眼,寻他?她是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将容华送回颐和轩,娇态已过去好生服侍着。”古越紧盯着她的眼,话确实对下面的人说的。
白筱长松了口气,不管古越安得什么心,或者对他要做什么,但容华这顿打是到头了。
古越没有半句解释就将容华释了罪,自然有人不服,出来道:“太子殿下,容华犯了这等大罪,这么说免就免,只怕民心不服。”
白筱心里暗恨,但真是杀人不见血的老东西,容华已挨了四十军杖,现在不知伤得如何,这些人还不甘心,非要了他的命才罢休。
古越呼啦一声座位上站起来,板着脸,怒视向殿下请求继续向荣华施刑之人,“是民心不服,还是你不服?”
那人没想到他突然发难,这在大殿之上全不给他脸面,厉声喝斥,脸色一变,“臣。。。容华目无主上。。。”
“住口,目无主上的人不知是谁?”古越不等他说完,冷脸喝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