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可不是平时。现在的王家一大群老娘们儿杵在院子里不说,村长肯定也和他说了不少的“体己话”,如果他今天再像以前那样,那么在枣儿庄他就要沦为全村的笑柄了,男人么,都是爱面子的私底下是一回事儿,可是在众人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这就是秋娘赌的事儿,现在看来,她赢了!
刘氏看着一直臣服在自己淫威之下的人居然突然想翻身做主人了,心中翻腾的怒火就像是一匹咆哮的野马,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只见她一边起身一边卷起了两个袖子,上前就要揪住王大根的耳朵,这本就是她平时常做的,这次更是想都没想,“王大根,你是皮痒了还是又想跪搓衣板了,也不看看你那窝囊样儿,你以为你是……”
“啪!”
“哎呦喂,这咋还打起人来了……”老张家的说完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瞪圆了眼睛等着看刘氏的反应。
可是这一声惊呼还是让两个当事人反应过来,王大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长期被压迫的关系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恐惧和愧疚。
刘氏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一时间愣住了也是情有可原。等到反应过来时,用手摸了摸又麻又涨的脸颊,满脸的无法置信。嘴里低声喃喃道:“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本能的站起来就冲过去和王大根撕打起来……不对,应该说打起王大根来!
“我花儿似的人儿嫁给了你这个土老冒儿,受苦受累跟你过了半辈子的穷日子,你居然敢打我,你个没良心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王大根原本动了手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刘氏哭了起来就任她撕扯也没还手,反正她的力气也不大,他又是被打惯了的。可是刘氏不仅不知道收敛,嘴里还一句一个土老冒儿,一句一个没良心,仿佛他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大恶人一般。眼看着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窃喜的表情,刚刚心里的愧疚和恐惧一下子灰飞烟灭、消失不见了。
“你够了没有!”他只是一个用力,刘氏就摔了个屁股墩儿,“我打的就是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个啥?有一点儿人样儿没?闹起来还没完了是不是?秋娘和阿福可是我的亲闺女儿子,你说赶走就赶走,他们的爹还没死呢!你把我当人看了吗?”
“啊……我的天啊…打死人了!王大根个没良心的要打死我啊!”刘氏心里又急又脑,干脆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打滚撒泼。“荷花啊,你看看你娘,咱娘俩都是命苦的,没摊上好人啊!老天啊,你咋不打个雷霹死他啊……我不活了……我的娘啊!”
“噗嗤!”也不知道看热闹的人里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那几个人仿佛都被传染了一样,暗暗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是刘氏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让她平时老是在外边吹牛,说什么在王家自己说一不二,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这下可让大家大开眼界了。
刘氏许是只顾着自己哭哭啼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王大根在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涨红了脸的他恼羞成怒,又想着刚才连打带骂的痛快感觉,伸手就朝刘氏走去。王大根平日里就是做慣了农活的,手上有的是力气,一把抓住了刘氏的衣领,偏刘氏又长的瘦弱,他还没怎么费力气就提了她起来。
“爱哭你给我回屋里哭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一边说着,几步就将刘氏扔进了正房的屋里,顺手来在外面锁上了门。这才回过身来。露出了拘谨又难为情的样子。
“呃,那个…让大家看笑话了啊!她这人脑子有点儿不好使,大家别和她一般见识啊!秋娘和阿福是我的亲生骨肉,又都是好孩子,我咋能舍得让他们走。都是误会,误会啊!那个……大家现在就散了吧,散了吧!”
今天这场戏可是让众位过足了瘾,回头出去也够说道阵儿时间了,没想到王大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发起怒来也够人喝一壶的,看来这老实人还真是不能得罪。几个人心里暗自盘算着,也就慢慢的散了。
“唉,今天这热闹看的真过瘾。”
“这刘氏啊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哎呦,大侄女儿,你今天可是出了口恶气了啊!以后要还有这种事儿,千万要记得叫这大娘婶子的来啊!咱们可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众人,最后老张家的话却是让秋娘哭笑不得,只得笑着答应了,心里却想着再也不想看见她。
没想到一回身,正好看见王大根搓着手现在他们身后,秋娘和阿福对视一眼,姐弟俩的表情竟是不约而同的鄙夷不屑。
“秋娘啊……”
“阿福,我们去收拾东西。”两人视而不见绕过了他。
“秋娘你等下,你和阿福以后就住在东厢房吧,荷花嫁出去了,东厢房里啥都有,又朝阳,你们就直接住进去吧!”
秋娘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不必了!我王秋娘十七岁了都不知道爹是什么意思,以前一直没有,现在更不需要。阿福,他只要我这个姐姐就是了!”
“秋……”王大根看着姐弟俩的身影,张了张苦涩的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心底却有了个疑问,他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多到……他再怎么弥补也偿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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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点前奏
枣儿庄因为刘氏闹腾了半天了,以至于全村的人背后都说起了刘氏的笑话。而在此时,村西镇的赵府里也闹得是人仰马翻,甚至还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我派你守着王家,怎么样?可是有什么消息?”那媳妇子刚要行礼,黄氏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她的贴身嬷嬷送上了茶,黄氏顾不得喝推到了一边。那媳妇子看了看老嬷嬷又看了看一脸急切的黄氏,这才期期艾艾的说了自己听到的话。
“什么?他……爷他居然这么说!他这样置我于何地啊!我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
黄氏趴在自己奶娘的怀里痛苦失声。老嬷嬷赶紧使了个眼色让那媳妇子退了出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老嬷嬷抚着黄氏的头发怜惜的叹了口气。
“少爷回来了。”守在门外的丫头掀开了帘子,黄氏急忙用帕子抹干净眼泪,迎了过去。
“爷……”
“你又在闹什么?大老远就听见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家办丧事呢”
赵俊看也不看她就数落了一通,黄氏本就酸痛的心又加了苦涩!
“十日后,我要纳妾,别的都不用你管,你只要等着喝了茶就好了!”
黄氏虽然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亲耳听到又让她心痛了一回,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就又听到赵俊说道:“我告诉你,上次的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次……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别怪爷不给你脸面。别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也动动你的脑子。”
赵俊说完也不看黄氏的反应,直接就想出门,到了门边又顿住了脚步,“对了,顺子一家不守规矩,两口子都给我乱棍打一顿,再给我全家发卖出去!”
黄氏身子一软,老嬷嬷赶紧扶了过去,“奶奶……”
两个人乱做一团,赵俊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纳妾找通房,一般都是正头夫人开口的,就算是爷们儿自己看中了也都是交给正室去了操办。这捎有点体面的人家都是这么做的,像少爷这种连招呼都不和少奶奶打一个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少爷他这次……过份了!顺子媳妇儿就是刚刚那个媳妇子,少爷明知道那是奶奶的人竟然……这是活生生的打奶奶的脸啊!
王大根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挺直了腰杆儿,足足把刘氏关了三天,才放她出来。刘氏这几天连骂带闹都哭哑了嗓子,这几天除了方便都一直锁在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着实狼狈,看秋娘的眼神更加的阴冷。
当然她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镇上看荷花,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总之她回来之后看上去神情很是低落,像是丢了魂一般。秋娘原来也没当回事儿,她是知道张家父子那嗜好的,心里早就有了普,这婚事又是荷花和刘氏一心抢来的,所以秋娘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刘氏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她更加轻松。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对上刘氏的眼睛,那铺天盖地的恨意让她心惊不已,那几天和阿福俩每天都提高警惕,生怕刘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可是随之而来的风平浪静,让秋娘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担忧,神经过敏了。再加上赵俊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刘氏这边秋娘就放松了戒备。
这一天一大早,王大根下地拔草去了,阿福最近已经恢复了每天早上带着小鸡出去的习惯,秋娘想着最近无事,上次拖着的事儿也到了解决的时候了。离赵俊限定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秋娘一点都不怀疑他话的真假,眼看着就要到日子了,她怎能不急?
从赵府出来的时候,她只带着一个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她平时的衣物,这是她到了王家后第一次打开。里面三四件半新的衣服平整又干爽。秋娘有些犯愁了,穿哪个呢?桃红色?不行,太乍眼了!水蓝色?还是不行,有点儿冷清啊!那就只有最后一件了!
天碧色的对襟小袄,下身是同色的马面裙。这还是老太太在的时候同时给几个大丫头做的,她只上过一次身儿。衣服穿在身上,不知怎的,秋娘竟然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唯一的木凳上,只见铜镜里出现个俏丽的身影。
天碧色的小袄称的她皮肤白皙细腻,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再细细看过去,秋娘突然发现自己的眉眼间透漏出一种不同以往的喜意,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她的心就凌乱起来。秋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没想到,这样的举动让她的脸颊微微红润,一张俏脸更加生动起来。秋娘有些恼怒的扣上了镜子,想了想又随意编了根麻花辫子。
她的头发又黑又直,虽比不上锦缎却也差不离,长长的辫子甩在身后,秋娘心情复杂的出了门。
她知道,她的行为在当世有些过份了,如果放在豪门家族里,按上一个私相授受也不为过。可是她自问还有别的办法了吗?答案不得而知。如果她想嫁给一个还算不错的人,以后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并且能照顾好阿福……那么那个男人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也可以说是最合适的。毕竟她在这里只认识他一个男人……
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秋娘也走到了上次的茅草屋前。透过栅栏门,秋娘看见里面好像没有人,顿时失望起来。她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难道要功亏一篑吗?忍不住懊恼的锤了下门。
“咦?”木门竟然吱一声的慢慢开了。“有人吗?”
周围寂静的环境让秋娘真的确定自己来错了时间,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等一等。
“喵。”
“哎,白雪?过来过来。”秋娘蹲下,身子,白雪倒也不认生,窜到她怀里,柔顺的皮毛在她下巴上蹭了又蹭。
“哎呀,好痒。白雪,你的许天明呢?他怎么没带你一起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