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说南宫司月越发地爱开玩笑了,薛小姐金枝玉叶他高攀不起云云。忽然一个大汉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手上抓着尹封城,一把尖刀抵住她的脖子,浑身颤抖,既紧张又愤怒,“南宫火麟,我今天让你不得好死!”
“敢在南宫家宴席上造次,你活腻啦?!”没等南宫火麟开口,南宫云霆就喝道,手里的电云滋滋作响。
“阁下是谁,报上名来,这里宾客众多不要伤及无辜。”南宫火麟抓着南宫云霆的肩拦着他,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恭敬。
“你记得古北萧家吗?我一家老小被杀,这个仇,我死也要报!”
那男人满头大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甚至无法控制手中的尖刀,眼看尹封城的脖子就渗出血来,他继续说道:“你别想用灵力,我在这里藏了几十斤的炸药,一有火星触发了炸药,我们都死无全尸!”
一听到炸药,在座宾客都乱成一团,有的女人小孩甚至尖叫起来,那个大汉更加紧张了,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滴。
“算我南宫火麟倒霉,栽在你手里,这个仇,让你报了便是。只是你已经藏了炸药,何必抓个人质呢,岂不是增加了你的负累?”南宫火麟话语间,竹娆已经趁机变成小蛇,在四周寻找炸药。
“她可不是人质。”那个大汉死死抓着封城,“我刚才都听到了,她是阮炎真的女儿,这个人,我一样不能放过!”
“抓着个人我一定溜地比你快,你想想,要杀这个女的多容易,要杀我,能有几个这样的机会?不如这样,你先让宾客离开,然后我和她作交换,我让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何?”
“我怎么能相信你?你趁机溜了怎么办?!”
南宫火麟沉吟半晌,“你放心,她是我的女人,她在你手里,我不会走的。”
所有人听到都惊呆了,包括尹封城,惊讶和害羞甚至让她忘记了脖子上的利刃,南宫火麟轻轻笑笑,说:“不然,我怎么会费尽周折拿自己的性命跟她交换呢?”
大汉颤抖着,想了很久,还是同意先让宾客离开。
趁大家蜂拥离开之际,南宫云霆放着电云,一个箭步向那个大汉冲了上去。根本不管尹封城,也不管南宫火麟辛辛苦苦谋划的策略。
“回来!”南宫火麟吼道,马上如闪电一般冲出去,捉住南宫云霆的手腕将他一把扯回来,南宫火麟的手瞬间被电地焦黑,南宫云霆愤愤地看着他,眼睛都快要瞪出来。
“走吧,云霆。”南宫司月向南宫云霆发话,两人也离开,只剩下对峙的三人。
尹封城没想到南宫火麟为了她竟会让步到此,再然后呢,真要用性命与她想换吗?封城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不过,还不是疑惑更不是感动的时候,也许片刻之后,大家都要在黄泉相见了。
南宫火麟看到竹娆找到绑在一个桌子底下的炸药包,又趁乱将炸药包卷了出去,但还是不放心。因为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也没朝那个桌子的方向看一眼,凭他那么紧张,怎么会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藏炸药的地方呢?不怕被人悄悄找到带走吗?
也许他不止藏了一处,但竹娆没找到,无妨,只要控制住源头,不让他点燃就行了,南宫火麟想好了待会儿的计划,便提出自己和尹封城交换。
那大汉松开手,尖刀刚一离开封城,南宫火麟就像离玄的箭一样冲过去拉开尹封城。
“快跑!”他一边朝封城说着,一边自己用拳脚制住大汉。
“你以为我只藏了一处炸药?真正对付你的炸药,藏在我自己身上!南宫火麟,我们地狱里见吧!”大汉还是趁机点燃身上的引线,朝南宫火麟冲过去。
南宫火麟估摸着引爆的时间不足以尹封城跑到安全的地方,就抓着封城跑到窗边用手护着她的脑袋,从五楼一跃而下。
就在那瞬间,炸药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爆炸了。南宫火麟只觉得脑袋被震地发木,有东西从耳朵流出来,他抓住仅有的一丝意识将尹封城紧紧护在怀里,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道是无晴却有晴
尹封城在医局醒来,脖子上的钝痛是第一个传来的感觉,脑袋里模糊的意识一点一点聚集,清晰,直到想到那个人来。
南宫火麟,南宫火麟怎么样了?她猛地坐起来,看到坐在身旁的青颜。
“南宫火麟……”
“放心,他没死,比你醒地快,不过这会儿应该睡了,你好好养伤别管他。”青颜安慰她道。
尹封城大大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瞧瞧自己的伤势,除了些许擦伤,和脖子上的割伤,再无其他外伤。还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被保护地这样好,想到这里,尹封城脸上一阵潮热,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他伤地怎么样?怎么会比我醒地还快呢?”
“他灵力强大,伤愈地比一般人快。”青颜淡淡地说。
她没有告诉尹封城,南宫火麟多年的战斗经验,使他浑身的细胞都仿佛养成习惯似的,不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形之下维持过久。在战场上,这是非常危险的,这才是他没有昏迷太久的原因。
“他的伤是比较严重,背部没剩一块好肉……”青颜还没有说完,尹封城就迈着艰难的步子挪了出去。
她一间一间寻到了南宫火麟的病房,房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南宫火麟趴在病榻上睡着了,旁边伏着薛灵凤,也睡着了,枕头旁边趴着小小的火狐狸,也正睡得香。
尹封城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看到他背部的惨状,想象着他是怎样把自己护在身下,用背部挡住所有气浪的,忍不住泪眼婆娑,身子颤抖起来。
她轻轻抚摸着他靠近床边的手,那只手刚好是抓住南宫云霆电云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一滴眼泪落在他手上,那手动了动,对面的薛灵凤也似乎听到动静醒来,尹封城赶忙跑了出去,正好撞到前来探望的南宫云霆。
她抬头看到南宫云霆的眼睛,一阵杀气带着刺骨的寒气直逼自己而来,激地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马逃走。
回到自己病房,青颜还在,多了一个竹娆。
“你们怎么不去看南宫火麟,都跑我这儿来?我没事,就是有些没力气。”尹封城说道。
“那小子也没事,而且刚才看见南宫云霆和司月大人来了,估计一会儿又要兴师问罪,我们去了不是自讨没趣?”竹娆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没事?他都伤成那样了!”尹封城那她们那么轻松的表情,有些生气。她不知道,南宫火麟在他们眼里,除了死,都叫没事,各种伤各种残,都是常态。
“为什么司月大人来兴师问罪呢?他有什么罪?”尹封城又问,而竹娆和青颜也只是相视一笑,不做解释。
“算了,你们南宫家的事我也不懂,我肚子饿了,去厨房弄点吃的。”
竹娆和青颜听到又是相视一笑,没有拦着她让她休息,看着她去了厨房。
“两个奇怪的家伙……”尹封城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厨房东翻西找,心里头挂念着南宫火麟的伤势。
她找来面粉,揉面,擀皮,又找来肉和大葱剁碎,用些许的盐调味,做陷,包了二十个饺子。做好后揣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来到南宫火麟的病房门口。
她没有进去,果真如竹娆所说,在门口就听到了南宫司月的训斥:“那个人紧张到手抖,浑身都是破绽,你却一步步退让,最后还把自己伤成这样,为什么?如果他有一点点的镇定,多那么一点点的脑子,你不会落得这么好的下场!”
“莫非是为了那个女人?”南宫云霆问,“她真是你的女人?你要了杀父仇人的女儿做了你女人,哈哈哈,南宫火麟你脑子坏掉了?!”
“不是的!火麟只是想救出大家才说那样的话,那只是权宜之计,你们不要污蔑火麟哥哥了!”没等南宫火麟开口,薛灵凤就厉声说道,“司月大人,你不可以这样对火麟,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醒来就被你们劈头盖脸地质问,还怎么养伤?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探病的,如果不是,请不要打扰火麟休息!”
薛灵凤气坏了,一向在南宫司月大人面前乖巧柔顺的她,此刻变得像一只护子的母豹子。
她自小在父亲无微不至的呵护中长大,并不知道南宫司月母子这样的责问只是常态。
南宫司月位高权重,被这样训斥的语气责怪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她还想利用南宫火麟和薛灵凤的婚事同薛家结盟,壮大南宫家族的势力,所以没有显露怒色,保持着一向高贵威严的表情,对南宫火麟说了句好好休养,便和南宫云霆离去了。
看到南宫司月他们转身走出来,门外的尹封城赶忙抱着饺子跑掉了。她觉得这两个人可怕极了,房内的人都可怕极了,一种她无法靠近的气场驱地她远远的。
房内的南宫火麟看到南宫司月也有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走掉的时候,觉得好笑。再看看身边的薛灵凤,她又恢复的小鸟依人的模样。
“火麟哥哥……不是,火麟,喝汤。”薛灵凤舀了一勺下人送过来的当归羊肉汤,放在唇边小心地吹了吹,喂到南宫火麟嘴边,“还是热的。”她完全收起刚才的戾气,笑颜如花,美目流盼。
“不叫哥哥?”南宫火麟嘴角拉起微微的弧度。
“你不是说过不能叫你哥哥吗?”薛灵凤委屈的低垂着眼,“可以叫吗?”她缓缓抬眼看着他,小鹿一样无辜可爱的神态。
南宫火麟看了她良久,还是说:“叫火麟就好。”
“你不问那个女人是谁?”南宫火麟又问。
“宴会上不是就知道了吗?青颜的朋友,阮炎真的女儿。阮炎真的名字我只是略略听过,没有兴趣知道更多。”
薛灵凤轻轻笑着,她的确不想知道关于尹封城更多的事,特别是她和南宫火麟的纠葛。她知道,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多事,更重要的是,聪明的女人,从来不自寻烦恼。
尹封城揣着饺子不知道送到哪里去,就坐在后院磨盘上自己吃起来,勉强吃了一个,全无胃口。
她把饺子放到一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脑子里全是昨晚发生的一幕一幕。
她记着这紧紧被护在怀里的感觉,不敢太过沉浸,只敢偷偷回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稍不注意,这一瞬间的回忆就被时间所吞没,被新的记忆所掩盖。
她拿出年糕,又摆出打坐的姿势,心想如果年糕能发挥作用就好了,真想治好南宫火麟的伤。可不管怎么修炼,怎么培养感情,它始终只是一块没有生气的年糕。
母亲当年凭借它一技“封城”震慑天下,落在自己手里,却完全变成另一番模样。就像现在的自己,蔫蔫的,到处散发着垂丧的气息。
念及于此,尹封城感到烦躁无比,打坐需要的平心静气荡然无存。她索性睁开眼睛,这一睁开眼,竟然看到南宫火麟坐在她旁边,大口大口吃着饺子,火狐狸端坐在他的头顶滴着口水。
尹封城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然后“啊——”的一声震破天际,火狐狸吓地跳下来,窜不见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下床了,还一声不响跑到这里来,你是人是鬼啊!”
“上次只是拍一下你,你就像见鬼了似的。这次不打扰大小姐你打坐,你怎么还是像见鬼了一样?到底怎么才能不吓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