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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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封城-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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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又一个白痴!”南宫火麟咬着牙恨恨地看着那棵树。
  “还有一句,只是没有机会当面说了,”竹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越来越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竹娆原本以为他散漫的一生永远不会知道情为何物,可情字食心,小小的情愫可以被时光抹杀,可心被啃食的滋味,却刻骨不忘,待他承认之时,竟是天人永别之际。
  转眼之间毒虫已经尽然被吃掉,青颜的身体也一点一点脱离那棵树。树愈加凶猛地淌着黑血,仿佛在做最后的抵抗,然而千百条蛇都已经不堪剧毒纷纷坠地,只剩最后一条,还在以他残破的身躯拼死和那棵树较量。
  最后,毒树不敌,轰然倒地,青颜终于脱身,倒在地上,那条小青蛇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寸一寸爬到了青颜的脸旁边,合上了眼睛。
  ……
  竹娆总是会做那个梦,梦里,他是一只修仙的小青蛇,万里朝圣找不到归途,即将渴死之际来到一颗青色的巨树之下。
  它喝树叶上的露珠,吃树结出的果实,赶走前来啃食树干的蛀虫,和偷果子吃的飞鸟。日子一天天过去,它守着那棵树不愿意离开,因为它发现,它已然找到了归处,一蛇一树,茫茫大自然中卑微,却再好不过的陪伴。
  他骗青颜梦里她是一株欺负自己的妖树。
  “青妖,好想再叫你一次青妖。”
  

  ☆、情劫岂可修灵渡

  毒婆见毒树被毁,怒不可遏地冲上来。失去了竹娆的南宫火麟一伙则更是悲恨交加。
  南宫火麟一连祭出五个星陨,誓要与毒婆拼命,那毒婆可不是好惹的,驱使土蛤&蟆迎上前去,竟用口全部接住,吞进肚里。只见那土蛤&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像是要准备把星陨从口中吐出来攻击南宫火麟三人。
  南宫见月开启金光避罩赶快将三人,连同青颜和竹娆一起围住。
  土蛤&蟆果然反击过来,五个星陨破坏力一丝不减,连带着土蛤&蟆的剧毒一起向五人袭来。“轰——”的一声,麒麟山除了被罩起来的地方,其他几经移位平地,冒起冉冉黑烟。
  南宫见月的避罩坚持不了太久,又想将自身化为灵器解决毒婆,被南宫火麟阻止了。自己还能战斗,就不可以让老大范险,他召出火狐狸,向毒婆攻去。
  毒婆见刚才那样的大招居然未伤三人分毫,心生大怒,一连接住五个星殒,还要施以更大的威力,混着土蛤&蟆的剧毒,反攻回去,她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守住这样的威力。
  土蛤&蟆经过这一轮,也灵力大减。再接不住星陨那样的攻击了,只能以攻为守不让南宫火麟再出招。
  面对迎面冲上来的南宫火麟,土蛤&蟆伸出长长的舌头狂甩出去数次。南宫火麟也使出赤焰银鞭对抗,几招之后,自己的前胸中招,一道冒着黑血的伤痕从左肩直直延伸到右下腹,他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毒婆趁机驾着土蛤&蟆冲过来给他致命一击,就在靠近之时,南宫火麟一记星陨近距离攻向毒婆的头,毒婆受重创,招来所有麒麟山的毒子毒孙,聚集起来要和南宫火麟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远处几道金光闪过,像闪电一样笔直插入毒婆和土蛤&蟆的身体。待南宫火麟三人过去查看,毒婆已经断气,毒虫也尽数凋落身亡,土蛤&蟆化为一块黄色的土疙瘩。
  “是谁?!”树林沙沙作响,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有人御轻功逼近。
  近处一看,是一位灰色长衫,道人模样的中年人,抿嘴不语,面无表情,但眉宇间透露着威严,不可逼视。
  “是你杀死那毒婆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费多大劲才占了上风,还有多少事情要审问她?!”纪如刚气坏了,上前就问,南宫火麟重伤,说不出话,也是狠狠盯着前来之人。
  “如刚,不可无礼。”南宫见月上前阻拦,“参见缚灵使大人。”他恭敬地对那人说。
  南宫火麟和纪如刚都大惊,原来他就是负责关押乌木邪老的审神司缚灵使。
  审神司是地位极高的司法部门,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灵之人,范了事都归他们管理,所有的规则制度也归他们制定。
  他们不参与家族间的你争我夺,也不持有灵器,但如缚灵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却可以掌握灵力的平衡,剥夺修炼之人的灵力,从而管理他们。
  进入审神司,要历经重重身体和心智上的考验,不是修灵,训化灵器那么简单,所以,就连南宫见月,也要敬重缚灵使三分。
  “在下审神司缚灵使展卓,见过各位。”那人说道,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口都没有开,“乌木邪老擅自逃出凌灵岛,罪不可恕,在下已将她就地正法,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早干什么去了?”南宫火麟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说出口,依旧还是狠狠地看着他,手里紧紧攥着赤焰银鞭,看着生死未明的青颜和竹娆,更是气得全身发抖。
  “真是抱歉在下来得晚了,凌灵岛路途遥远,在下来回奔波,耽误了,”展卓好像听见南宫火麟心里愤怒,又继续说道,“在下管理犯人不利,还要赶回审神司总部受罚,就不与各位多言了,告辞!”
  三人目送展卓离开,他走出几步,好像想到什么,回头丢了个药瓶给南宫火麟,“这个可解土蛤&蟆之毒。”说完便带着乌木邪老的尸体和土蛤&蟆消失了。
  一行人带着竹娆和青颜回到医局,南宫见月守着青颜,纪如刚取了鱼鳞银粉去城里救人。南宫火麟则是上了药,一个人悄悄回了家,倒头睡着了。
  这惘惘然如梦境一般的一段日子,一个目的不明的乌木邪老,带走了他的海桐大哥,带走了军中无数的战士,仿佛也在他心里兀地挖了一个大洞。他原本以为他没有心,直到疼了,才知道它在哪里。
  竹娆怎么样了?青颜怎么样了?他不敢去想,那个洞如果再大一点,就能让他彻底淡漠,但就那么不大不小,恰恰使他痛如万蚁食身,钻心刺骨,抓挠不得。
  ……
  青颜醒来的时候感到一身疲软,眼前的晕眩感还未完全消失,她就不自觉地在病榻前围着的人群里搜索,封城,见月……一张张脸扫过,竹娆呢?她有些慌,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那个家伙呢?”青颜问尹封城和南宫见月。
  南宫见月没有做声,尹封城听闻竹娆,神色尤喜转悲,怯怯挤出好几个字,“在植药室。”
  青颜踉踉跄跄跌进植药室,却只看见竹娆变为青蛇的尸体一具,顿时天昏地暗,脑中嗡嗡作响。
  被缚毒树之时,她虽意识尽失,却唯独能够感觉到帮她咬死毒虫的小青蛇,不过现在,已是尸体一具了。
  她强行定了定神,开始默念咒语,胸前白苏骤然升起,植药室的神树仿佛听到指令,洒下无数闪着荧光的精灵,而神树自己本就伤势严重的身躯,也渐渐枯萎。
  “不要这样。”南宫见月出手,强行阻止了青颜,“你这是以命换命,枉费竹娆以命相救的一番苦心,你理智点!”
  “我从来不问理智,只随我心。见月,你还是不够懂我啊……”
  南宫见月没有放开手,而是将另一只手放在青蛇身上,灵光闪烁,蛇渐渐有了气息。
  “我渡了点灵力给他,可保他一口真气,你带他去南山梅园好好修养,那里天地灵气甚佳,你们俩不用多少时日便可恢复。”南宫见月深邃平和的眸子里,少有地闪烁着忧伤的光芒,“到时候,早点回来。”
  “谢谢。”青颜哀恸地看着南宫见月,她想上前抚摸他那同样哀伤的脸,但她们的关系,经过这一遭,已经全然不同了。
  她背过脸去,不让他们看到她眼角疯狂流出的泪水,想着这两个男人,幸福和痛苦的感觉交织缠绕心头。
  洒脱如她,总以为爱情是热烈而自由的,这一刻她才知道,爱情,同样也是桎梏而锥心的。
  喜欢的东西她全然都可以拥有,而爱,偏偏是爱,却只能牺牲一样,来换取另一样。
  ……
  第二日,青颜便带着青蛇前往南山了,送行的只有尹封城一人。南宫火麟和南宫见月经历这一战,已经够身心俱疲,她不想再让他们经历离别之殇,便趁清晨,悄悄走了。
  “封城,随我们去吧,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离开这安和城,上次,我也答应过你让你去南山梅园的。”分别的路口,青颜对尹封城说。
  “不去了……”尹封城摇摇头,她何尝不羡慕南山梅园远离尘嚣的生活,可青颜和竹娆好不容易能明白彼此的心意,说不定还能过上一段不问纷争,神仙眷侣似的生活,她万万不想打搅他们,“我留下来帮你看管医局,照料神树。”她微微笑道,“养好伤早些回来啊。”
  “嗯。”青颜和尹封城告别,踏上了离开的路。
  尹封城看青颜的身影消失,才缓缓蹲下,默默地哭了。青颜姐和师傅,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从小亲情淡薄,却情少爱的她,早已把他们视为家人。这一离开,这座冷漠的城,终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莫大的无助和孤寂笼罩着她。她抱着膝盖,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眼泪倾泻如注,放肆地流了一地。
  不远的山坡上,一双黯淡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那是南宫火麟的眼睛,他的身旁,站着南宫见月。
  “渡了多少年灵力?”他收回注视的眼光,冷峻地问南宫见月。
  “三十年。”南宫见月平静地回答。
  “哼……”南宫火麟沉沉吁出一口气,“我不懂你们这些情啊爱的。”他皱了皱眉头,又立刻舒展开,“为什么不告诉青颜姐,在麒麟山你也差点为她……”
  “我清楚了她的心意,也清楚了他们的心意,告诉她?没有必要。”南宫见月依旧是淡然地回答,“成全她,才有点意义。”
  他脸上淡然的神情中,不知不觉抹开一丝悲伤,修炼了再多年,也只是个凡人,凡人,终究逃不过凡人的喜怒慎痴。
  “什么她的心愿你的心愿……不说了,我回去了!”南宫火麟有些不悦,他觉得这三个人这些天颠来绕去复杂极了。
  一个率领万军的淡定君王,竟然不顾家族安危一下自损这么多年的修为。一个散漫不羁的顽劣小子,竟然任毒树一点一点侵蚀自己的身体慢慢走向消亡也无怨无悔。一个洒脱自由的逍遥女子,竟然几天功夫变得面无人色,郁郁寡欢如同怨妇一般。
  谈到情字,就一切都变了模样,他不懂,也不想去懂。
  转身走了几步,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山脚下的尹封城,天地之间小小的身影,像极了小时候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他看着她,不禁垂下眼睑,神色又暗淡了下去,一种更加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莫名地冲动,又莫名地压抑。
  

  ☆、此情可待成追忆

  “我叫竹娆,妖娆的娆。”尹封城去竹娆的小院打扫时,又不禁想起了这句话,这是竹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条阴阳怪气的小黑蛇,日后会成她的师傅。
  他们走了有上十日了,封城觉得这几十日有上百年这么久。一个人,一座熙熙攘攘的城,一副偌大的天地,怎么可以变得这样的孤寂和清冷?
  她时常来竹娆的住处打扫,她可以想象地出,师傅回来若是看到满屋的尘土,会表现出怎样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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