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
“老爷子既不再修灵,何以操控这火焰如此自如?还不是驭火?”
“不是驭火,而是借火。凡有灵骨,聚火灵者,皆可借之。功力若深,则不论远近。”
“老爷子教我!”南宫火麟一听大喜,觉得若真有此神功,比老老实实救人,去审神司讨要灵骨要靠谱地多,“我学成以后帮你报仇!”
老头不屑地剜了他一眼:“如果仇人是你亲人,是你朋友呢?问也不问就开杀戒?你可真是荒唐!”
南宫火麟有些惭愧,清理了一下思绪,又镇定说道:“是在下思虑不周了,在下不是那样不择手段之人。不过深夜相见,委实难以相信阁下只是来耍弄两招,让在下开眼的。都是爽利之人,有什么条件,直接说便是,若我可以做到,必定效犬马之劳,老爷子不必卖关子。”
老头听了闷笑两声,垂声道:“哼,老夫没有关子要卖,你区区废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好被利用的。只不过学我一招借火,没有那么容易。”
说罢,刚才在湖面上看到的那三团火球,又突然出现在老人身旁,皆是蠢蠢欲动的攻击状态。
“这一袭怪你愚蠢。枉我相信你会保护封城,没想到你把她害成这幅样子!”
说罢其中一只火球飞快地朝他攻来。
南宫火麟也不是迟钝之人,但不知怎地,听到说他把尹封城害成这幅样子,却无力去躲,觉得活该吃下这一记火球。
那火焰打在他肚子上,他觉得腹部像烧起了一个窟窿那样灼热难受,手捂着肚子倒地不支。
正在这时又是一个火焰猝不及防地攻过来。
“这一袭怪你冲动。误杀凡人,还丢了修为,奇耻大辱!”
第二枚火球冲着左肩,同样是腾腾的灼烧感,他意识模糊,汗如雨下,不禁用手去摸摸左肩上的肉还在不在。
接着是第三个。
“这一袭怪你忤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纵然涉嫌弑父,也要查个清楚再行怨恨!”
说完第三个火球袭来,朝着右肩。
接完这一招,南宫火麟再没有力气站起来,整个身体像被火吞噬一样,意识,也渐渐丧失于这熊熊火焰之中。
昏迷之际,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老人操控火球攻击他时所说的三句话。
一夜,那三句话颠来倒去终于组合成了一丝逻辑,直到他脑海中赫然出现那个人的名字。
“阮炎真!”南宫火麟喊着这个人的名字醒来。
他的师傅,他的仇人。
天蒙蒙亮,什么人都已经不在了。南宫火麟摸摸身上的伤口,疼痛感还是那么的清晰,灼伤的痕迹也是赫然于眼前。
不是做梦。
他又一次理了理昨天晚的遭遇,和那人留下的三句话,再次确认就是阮炎真无疑。
可是他去哪里了?又为何来找他?说他忤逆,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十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这千千万万如乱草丛生的问题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
人是断断找不着了,南宫火麟知道,如果阮炎真想让他知道地更多,定会来找他,只是现在,还是不时候。
他看了看周围,被火焰烧过的地面焦黑一片。
然而在焦黑之中,他看到几页纸,被烧过,却完好如新的几页纸,他赶忙捡起来看,上面是几句心法要诀。
难道是借火的修炼方法?他惊喜,然而又有些不确定,如果阮炎真要害他,拿一个练了会走火入魔的心法骗他,也未可知。
然而他现在,还有什么好骗的,不过如阮炎真所说害了爱人,杀了无辜,错怪师傅的废人一个。
反正不会有什么更糟的事情,他定了定心神,决定依照上面的方法修行。
至于阮炎真,去向不明,行踪成谜。
阮炎真当年究竟遭遇何事他无从知晓,杀父之仇是否错报也未可知,但他知道,他们迟早会有再见之时。这个他心心念念了整整十年的“杀父仇人”,决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
☆、水龙局旧时部下
尹府,绯雪半躺在雪狼皮长椅上喝酒,翘着二郎腿,美酒顺着酒壶细长的嘴零零落落地滴到她那烈焰红唇之中。
醉意上来,整个人浮在氤氲的酒气之中,脸颊潮红,眼神迷离,嘴里喃喃:“师兄,师兄,这是坛好酒……”
空空的大殿之上没有半个人,更没有她口中的师兄。
哑伯背着装草药的背篓回来,看到这一幕,将酒壶抢过来,放在一边。
绯雪不在意,任他把酒壶收走。瞥眼看了一遭身前桌上方丈的一个精致的琉璃碗,碗里盛了汤药,她又端起碗来随意灌了两口。
哑伯见状赶紧来抢,绯雪这回却不让了,抢回了碗,仍是对着空气,念念地道:“师兄,你九泉之下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嫁了二师兄,成了他的妻子?哼哼哼哼,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这一走,发生了多少事。二师兄那时没有救得了你,却救了我。他救了我,却伤了最不该伤的地方,落得个终生残疾。师兄,你说我拿什么来偿还他?我本想坚持嫁他的,做一世有名无实的夫妻又有何惧的?但只怕,就连这样都偿不了他。”
哑伯摇摇头,又过来抢她手上的汤碗,她死死抱着怎么也不放,望着碗里橙黄的汤药,苦涩笑道:“直到,直到他弄来这一碗什么雪莲熬的汤药,我才终于如释重负,情债,偿之不易,命,却容易偿还地多,你说是不是?”说罢又喝了一口。
哑伯大手夺过琉璃碗,汤药撒了一地。
“真可惜,这么珍贵的材料,真可惜……”绯雪抢碗的手落了空,兀然垂下。眼神迷离,渐而闭上,嘴里还是喃喃地道:“绯雪,十五岁时被你捡回来便有了这名字,我着实想了两个晚上才取好的。其实雪哪有红色的,绯雪,飞雪,不过相似罢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哑伯黯然,一并撤走了汤药和酒,拿了袭鸭绒被给绯雪盖上,看着她慢慢坠入梦乡。
……
南宫火麟得了借火心法,慢慢修炼起来,同时,也去了其他城镇,寻找救人的可能。
由于他出发时带的银两和干粮不多,来到这恒安城的时候,已经几乎是弹尽粮绝,而救人的记录,是零。
一日夜里,正睡在客栈里寻思着如何赚些银两以维持生计时,突然闻到一阵刺鼻的浓烟,他第一个反应是着火了,忙以湿巾捂住口鼻,准备离开。待冲出门去,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到他所住的三楼了,眼看就朝着自己的脚下蔓延过来。
这火烧得不小,就算是他南宫火麟,失了驭火的本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脱身。客栈里男女老幼,慌张乱窜,一片哀嚎。
南宫火麟正在找逃难的线路,突然间听到不远处的房间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夹杂着婴儿剧烈的啼哭。
他连忙撤回来,循声找去,进到那间房,只见女人被压在一根柱子下动弹不得,怀里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哭地脸蛋发紫,恐是不好了。
失去灵力,任凭南宫火麟使出吃奶的力,也挪不开那根柱子,眼看火就要烧进来了,那女人嘶哑地喊道:“别管我,把我的孩子救出去,快!”
南宫火麟怔了怔,随即一把接过婴儿,用自己的湿巾护住它的口鼻,往外跑去。跑到外面安全的地方找人接过婴儿,他又重新冲进客栈去救那个女人。
找到那间屋子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多了几个人,那些人穿着统一的黄色的衣服,像是经过专业的处理,不怕火烧。头部,也好像是用了专业的头盔护住,烟火不进。旁边有一些同样穿着统一黄色衣服的人,拿着管子往周围浇水。
他们用他从没有见过的器具,一抬一撬,轻松杠开了那根柱子,南宫火麟看他们娴熟的救人技术小小震惊了一把。
抬走了那个女人,他们转而过来救南宫火麟,但南宫火麟哪里需要他们救,他躲开黄色衣服的人,单枪匹马加入救人的行列之中。
寻找施救目标的过程中,他看到许多被烧的人,或在地上打滚,或已经被烈火吞噬,矗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幕幕惨象,猝不及防地把他的记忆拉回到十年前父亲被杀的时候。
烟火撩人,刺鼻呛喉,南宫火麟带着从前的记忆,机械般地扛出了一具又一具身体,死活他也不管。
火势终于平息,南宫火麟共抬出去七人,再也没有力气。
他不怕火,但不意味着,火伤不了他,这么折腾了大半天,自己也被灼地不成样子,黑漆嘛唔像个碳人。
待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他转身去看那救出去七个“人”,皆是黑漆嘛唔看不清样貌,同他父亲死去的形容一样,他们也没有了呼吸,已然是死了。
他心里想着父亲,伤心地紧,心里一阵一阵抽搐,他慢慢躺倒在地上,躺在那七个“人”中间,躺在死去父亲的回忆里,紧紧闭上眼睛。
不知道躺了多久,耳边传来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老大,就是他,快来看!”
“啧啧啧,还挺行的,一口气救了这——么多人。不过,这脑子,不太好使!救的全是死人……”
“是啊,当时,他可勇猛了,扛起一个就走,扛起一个就走,拦都看不住!”
南宫火麟被这对话声惊扰,从回忆里醒来,有些不悦,眯着眼看了看,是两个穿黄色衣服的人,想来是刚才救人队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的衣服比另一个繁复一些,应该是头儿。
头儿说罢,蹲在他跟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明天歇息好了,来我们水龙局一趟。”
他表情语气甚是高傲得意,眼神里露着上级对下级的威严,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句:“不要太高兴哦。”
南宫火麟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养神起来,嘴里嘟囔:“水龙局?什么玩意儿?”
听了这句话,几个穿黄衣服的全跑了过来。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我们水龙局?”
……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来说去,南宫火麟约摸是明白了,水龙局是这一带专业的救火队。这几个城里,山里,走了水,都是他们出动来救的,这一带没有什么修灵的奇能异士,他们救火的本领算得上高人,几个城中口口相传,得到了极高的尊重。
怪不得带头的那个这样傲气,南宫火麟想。
“你这小子,看你救人积极,不怕火,身形又还算健硕,才给你机会来我们水龙局参加上岗考核,这么不识好歹,算了!”头儿挥一挥大手,准备收队。
南宫火麟略略琢磨了一下,这水龙局救火,可不正适合他吗?他需要活计,需要救人,进了这水龙局,岂不两全其美?于是一溜身站起来,拦住他们道:“我可没说不去,是你们七嘴八舌把我搅糊涂了,走,不用等明天,我这就和你们去!”
他这一说,水龙局众人又呼地热闹起来:“小子,你可知道我们的考核有多严厉,你确定你这刚被火伤了的小身板能够挺得住?”
南宫火麟起了意,就从来不在乎什么有伤在身,再剧烈的伤他也受过,他是战火里熬出来的,只是暂时没有了灵力而已,怎会将这点伤放在眼里?
他化名做林炙,跟他们去了水龙局。
入局的考核全部是针对体能的,对他来说不仅不再话下,而且熟悉地不得了。虽有伤在身,比以往吃力了些,但仍是顺利通过。
长跑,垂悬,力量……这不正是自己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