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里,是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很别具一格的客栈,一楼通往二楼的楼道里,到处贴着户外驴友留下的旗帜,写满了字,都是对这里的纪念。
客栈还有其他的背包客,所以很是热闹。
而这客栈在当地也很是著名的,他们此行一共五个人,除了她跟唐育之外,还有一男两女。
林净只认识当中的李常春。
他跟唐育很要好,算是拜把兄弟,其它一概都不认识。
她是最后一个跟大部队集合的人,所以跟其他驴友算不上熟悉,他们是一群人,她是一个人,也混不到一块儿去。
她也懒得做表面功夫。
简单介绍后,唐育就带她上了客栈的二楼,客栈的走廊上开着灯,暗黄色的,林净抬眼看了下,是老旧牌的灯泡,很少见了,灯光照射下来,是暖色系的。
唐育带她去到一处房间里,把背包递给她,看了一眼她的左手,说:“收拾完就下来,我给你擦点药酒。”
“不用,没事了。”
她的关节骨在下车时被车门压了下,有点使不上力。
“我在楼下等你。”
林净:“。。。。”
林净进屋后,放下背包,开始整理行李,她带的东西其实很少,怕负重,只带了换洗衣物,一副登山杖,头巾,帽子,还有雪镜冰爪,以及睡袋,除此之外。
还有一台相机。
她套了件羽绒服后,开始打量这间房间的格调。
简单,朴素,就是条件差了些,她用手摸了下床沿,有些扎手,吹掉手上的灰尘。
她没有洁癖,勉勉强强可以将就一点。
房间里的墙壁上面还贴满了各种布条,大小不一,颜色不同,墨宝字到处都是,最显眼的是那张方方正正的黄布条。
上面印黑体字:“HIKERS HOME 驴友之家”
还写了些字,歪歪扭扭的,应该是有些年份,很多字都掉色了,房间不大,算不上很干净,
但是很整洁,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林净收拾完行李就下去了。
唐育正坐在外面的一把小木椅上,他手里还揣着一瓶药酒,是跟老板娘借来的,那木椅有些矮,他身高近一八二,坐在那儿,就跟蹲马步似得。
林净走过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唐育笑了:“朋友介绍的,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他拧开药酒,倒了一些在手掌心里面,一股药酒味立刻扑鼻而来,抬眼看她,示意不远处有把挨着他的椅子。
“去,坐那儿。”
林净坐下了。
“坐近点儿。”
“你手短?”
“坐过来点,我够不着。”
“你手短?”
“怎样?”
林净笑了,让唐育变相承认自己手短可真不容易,她把椅子挪到他旁边,顺势坐了下来。
唐育说:“来,把手给我。”
她进去之前倒是没注意看客栈的格局,出来外面转转,倒是别样一番风景。
林净伸手过去,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挺好,很清静。”
他握住她的手背,有点凉,低着头仔细给她擦药酒,起初是揉,过了一会儿就用力按了按她的一处骨头,林净疼地倒抽一口气。
唐育抬眼看她:“怎么,很疼?”
力道不免轻了些。
“没。”
说话间隙,接着她就看见客栈的三楼上面,站着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也正看着他们,表情很凝重,林净认得她,刚到客栈时,跟她打过一次照面,是同队的驴友。
姓陈,叫陈锦城。
林净不着痕迹地打量那女子几眼,过了一会儿,侧下头来,看着唐育,笑了。
“她是你的新猎物?”
“什么?”唐育顺着她的目光往客栈的楼上望过去。
只是那女子被林净发现后,立即回到房间里,没再出来过。
唐育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侧回身又低下头去了,仔细帮她揉摁食指跟中指,力道加重了些,让淤血散开。
“你觉得她怎么样?”
“刚才那个女的?”
“嗯。”
林净点点头:“挺好。”又笑了笑,说:“身材。。。很棒,蛮适合你的。”
“是么?”
被他揉的有些疼,林净不跟他开玩笑:“好了,松开!”
“等等,别着急。”
过了几分钟,林净等得不耐烦了,抽回手。
***
客栈的老板娘很热情,见他们人来齐后,便组织自家人赶忙做晚饭了。
到了半夜,老板娘叫来她的小儿子和表妹,把客栈里面的餐桌和椅子一并挪到外面去,大冷天的,说是准备锅庄舞。
常春他们纷纷说好,毕竟入乡随俗,还是要的。
林净还在房间里洗澡,她接了一盆冷水放在地面上,准备洗头用的,一路奔波过来,寒酸味很重,怕睡到三更半夜会痒。
只是那水龙头好像坏了,关不紧,水从里头流出来,止也止不住,林净洗掉手上的沐浴泡沫,索性拿个塑料桶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
有人在敲浴室的门,“林净,你还在里面么?”
林净回过神,不免有些警惕。
虽说那门是关紧了,可不敢保证它不会随时倒下来,本身就不是很牢固,她扯下挂在衣钩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走到门前,说。
“谁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冷呀~~~~
☆、第5章
“是我,阿毛呀。”
阿毛是同队的另一个女子,林净跟她说话间隙,觉得挺像个北方的女子,声音软糯糯的。
“什么事?”
阿毛站在浴室门前,扒拉几下头发,说:“也没什么,就是唐哥让我上来告诉你一声,快要吃饭了。”
“知道了,我十分钟后就下去。”
阿毛说:“林姐,你在里面干什么呀。”
“怎么了?”
“水声好大,哗啦哗啦的。”
“水龙头坏了。”
“坏了呀。”“估计是老化了,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林净笑了笑,说:“你想看我洗澡?”
“啥?”
“没什么,你应该还没有洗吧?”
“没啊。”
“哦,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阿毛:“。。。。。。”
阿毛瞬间被吓得不行,结结巴巴了半会儿,才说,“那什么,林姐,我肚子饿了,先下去了。”
“嗯。”
林净就等着她这句话了。
***
阿毛从客栈二楼走下来,回到院子里。
周围暮色苍茫一片,只有客栈一家是灯火阑珊,地上的篝火在燃烧着,那积雪被火焰照的通红,一阵凉风刮过,阿毛的肩膀都忍不住剧烈抖动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
都是一些当地的菜肴,酥油茶,青稞酒,虫草炖鸭子鸭,老腊肉炒木耳,陈锦城围在餐桌前,忙活着摆碗筷,看见她过来,跟她招手:“阿毛,快过来,开饭了。”
“来了来了。”阿毛走过去,犹豫了下,挑了一个靠近唐育的位子坐了下来。
陈锦城见她坐在唐育旁边,立刻跟她使眼色,用唇语说。
“阿毛,那是我的位子。”
阿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怕别人占她的位子,干脆把椅子粘屁股上好了,想说什么,可又怕唐育跟常春听见她们说话,直接起身,绕到她旁边。
“我跟唐哥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你说的!”
阿毛笑哼:“我说的。”
陈锦城往唐育那边看了几眼,才点点头,同意了。
“成,谁反悔谁是狗。”
阿毛笑嘻嘻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立刻反击:“你才是狗呢。”
此时阿毛已经回到座位上,左瞧右瞧看有什么好吃的。
坐在边上的李常春睨了她一眼,抿了一口酥油茶,说:“跟陈锦城在那里咬什么耳朵,咬了这么久?”
不屑,挑衅。
阿毛抬起头,在餐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关你屁事。”
常春呵呵一笑,作势躲开了,放下茶杯,说:“哦,我在跟屁说话而已,你是屁吗?”
阿毛想,今天晚上,要整死李常春才行,这人就是欠K。
唐育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几口,顺道望了望客栈的二楼,问阿毛。
“林净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阿毛“哦”了一声,道:“林姐还在上面洗澡。”
“洗这么久?”
阿毛笑嘻嘻说:“女孩子嘛,爱干净一点。”
唐育无声了,继续抽着烟。
阿毛看着那篝火,犹豫了几秒,说,“唐哥,那什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唐育没看她,吸了口烟,只是望向深远处。
阿毛内心蛮矛盾的:“就是。。。。。就是林姐啊,她,是不是同性恋来的?”
闷在一旁吃东西的李常春噎了下,差点喷出来。
唐育说:“怎么会这么问?”
阿毛吞了吞口水,说实在的,她也不愿意相信:“就是刚刚啊,我上去叫林姐吃饭,她还在洗澡,问我有没有洗,让我跟她一块洗,还让我把衣服脱了。。。。”
常春说:“真的假的?”
阿毛脸红了,说:“你看我这样,像是开玩笑的么?”
唐育笑了笑,抽完一根烟,丢在地上,用鞋子碾灭:“别放在心上,她是为了赶你走才这么说的。”
“啊,这样啊。”
“嗯。”
阿毛:“。。。。。”
“卧槽!”这下常春笑得不行了:“看不出来,林姐居然是个撩妹高手啊,撩得阿毛还这么春心荡漾的,膜拜膜拜。”
你妈。。。。
阿毛瞪他:“有种再笑一下啊。”
晚饭草草吃过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这几天的天气都很不好,考虑到天气恶劣的原因,只得延缓行程,改去长坪沟,明天下午就启程。
***
林净夜晚睡得不安稳,总是三更半夜醒来,因为水龙头漏水的缘故,醒来已经凌晨六点钟了,窗户那头还是灰暗暗的,看不清。
下了台阶,林净经过一楼没看见老板娘,只看见一个男孩蹲在楼梯上玩,那楼梯有一个小坡,很矮,是平坦向下的,他兴奋地滑下来,滑到底,站起来,又爬上去。
是老板娘的小儿子。
他在滑滑梯,林净走过去,笑着问。
“看见你妈了没?”
男孩抬起头,看见是她,咧嘴笑了笑:“她在厨房。”
“在厨房做什么?”
“做饭呀。”
林净看了几眼门外,几个妇女端着铁盆匆匆走过,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
“这么早就要起来做饭,平时都这样么?”
男孩点点头:“对呀。”
“你叫什么名字?”
他爬上楼梯拐角处的平台,顺着楼梯又滑了下来,笑地天真可爱。
“我叫多吉。”
多吉。。。。
林净“哦”了一声,说:“姓多?”
多吉摇摇头,“我姓卢,叫卢多吉。”
林净点点头,没再说话了,多吉盯着她看了会,也笑着问她。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猜一下吧。”
“猜谜语么?”
“嗯,我来考考你,一个不出头,两个不出头,猜一个字。”
多吉抓了抓头发,开始思考:“一个不出头。。。。。。”
起初猜得并不如意,估计是想不出来,林净也不着急,坐在客栈的门前看日出。
过了一会儿,“啊。”他叫了一声。
就像吃到了糖那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