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先去。”
纪贯新将车子开到宁国府大酒店门前,我说:“你找个不需要停车费的地方。”
他问:“干嘛这么麻烦?我们进去吃饭可以免费停车的。”
我回:“谁说要带你在这儿吃了,你赶紧找个空位,先把车停了。”
纪贯新倒也听话,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办。最后他把跑车听到一家已经关门的鲜花店门前,我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帮人从隔壁酒店里面出来。他们看着我俩的眼神,包含了惊诧,狐疑,打量,甚至是想要报警的冲动。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纪贯新。一个一身棉睡衣搭配棉靴子的;另一个黑色长风衣搭配病号服的。
就我俩这打扮,放哪儿都是两朵奇葩。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从玛莎拉蒂里面出来的。
也难为那帮面色各异的人,估计他们以为这车是我跟纪贯新偷来的。
纪贯新甩上车门,又熟练地用电子遥控锁门,那样子真是玉树临风。我在心中有点不平衡,心想长得好看就是好,就算穿上病号服,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时尚,潮儿。
绕过车尾,纪贯新来到我身边,对比我的一脸尴尬,他则是随遇而安,特别能用平静的心态接受我俩如今这副怪异的打扮。
他看着我说:“我们去哪儿吃?”
我带着他赶紧远离大城市的喧嚣,走街串巷去到王老五大酒店门前。这里跟我想的一样,就算半夜三更也依旧在营业,只是人没有晚上八AA九点钟那么多。
纪贯新一看到王老五的门牌就特别兴奋,感觉像是找到家门了似的。我带他一道进去,推开店门,屋内的热气混杂着香气迎面扑来,本来我都不饿,如今立马口水分泌过盛。
屋内有几桌客人,听到有其他人进门的声音,有些人会本能抬头去看。结果看到我跟纪贯新……一如既往的面露惊讶。
老板坐在收银台里面,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足足过了五秒,他这才快步走出来,笑的尴尬:“哈,原来是你,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我也面露尴尬,僵笑着回道:“家里面遇上打劫的,刚去警察局录完口供,心思顺道过来吃点东西。”
老板忙道:“哎呦,没受伤吧?”
纪贯新抬起他受伤的右手,说:“幸好我英雄救美了。”
老板对纪贯新说:“这年头坏人真是越发猖狂,多亏了你,不然一个小姑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话间,老板将我和纪贯新带到一处包间,说:“这屋最暖和,你们两个穿的少,用不用我叫人拿两件外套过来?”
我说:“我不用,老板你给他拿一件吧,他刚从医院出来,还生着病呢。”
估计老板憋了半天没敢提这茬,如今听我这般说,他马上接道:“好嘞好嘞,我说怎么还穿着个病号服呢……”
说罢,老板退出包间,我强忍着笑。
纪贯新挑眉道:“你笑什么?”
我说:“没准人家老板以为我带着个神经病过来吃饭呢。”
纪贯新马上以牙还牙,出声回道:“我跟着个家庭主妇走了一道,受尽白眼儿,我说什么了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宵夜
听到这话,我立马眼睛一瞪,问:“你说谁是家庭主妇?”
纪贯新一脸坦然的说道:“我们家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比你穿的利索。你这打扮就是家庭主妇出门扔垃圾的标准扮相。”
我挑眉回道:“你好。你以为你穿的很潮儿?其实大家看你都像是在看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我都没好意思说……”
纪贯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回道:“就是精神病。那也是长的好的精神病。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有些人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最起码出门也得捯饬捯饬吧?”
我立马反问:“你说谁呢?”
纪贯新很快回道:“我说有些人。你不需要对号入座。”
我俩在包间里面吵得热闹,很快老板便敲门进来。手里面拿了一件挺厚的棉大衣。
笑着对我跟纪贯新说:“这衣服没怎么穿过,挺干净的。先披上。省的冷。”
我出声说谢谢。纪贯新起身接过去,笑着对老板说:“谢谢了老板。”
“客气,你是梁小姐带过来的。大家一回生二回熟。”
纪贯新笑着道:“老板。我俩今天身上都没带钱。这顿只能先欠着了,等明天给你送过来。”
老板先是一愣。随即马上了然,连声道:“没事儿没事儿。什么送不送的,这顿我请了。”
我赶忙道:“不用,我俩今天都忘了带钱包,明天我顺道就送过来了。”
老板很热情,也很大方,我们聊了几句之后,他出门帮我们催菜。
我对纪贯新说:“你脸倒真大,我还没琢磨好怎么开口呢。”
纪贯新道:“这种事儿男的不开口,难道还叫你一个女人开口跟别人赊账吗?”
他说的理所当然,我却突然觉得他很有男人味儿。
许是纪贯新余光瞥见我唇角勾起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我问:“你笑什么?”
我不答反问道:“哎,纪贯新,围在你身边的女人应该挺多的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呢?”
纪贯新闻言,像是立马来了精气神似的,眼睛一瞪,看着我回道:“我早跟你说过,我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正经的很。我哪有很多女朋友,虽然我身边确实围了不少狂蜂浪蝶,但架不住我洁身自好啊。”
他说起话来的时候眉飞色舞,我止不住唇角上扬,待他说完之后,总结性的回了一句:“臭不要脸。”
纪贯新不以为意的瞥了下嘴,随即说道:“你以为谁都像骆向东一样,他就是个行走的生殖AA器。”
突然提到骆向东,我脸上的笑容本能的一僵。视线微垂,几秒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声道:“你别总是攻击他嘛,再说你跟我说这些话没用,我一不会传给他听,二又不敢对他怎么样,你说了等于白说。”
纪贯新看着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其实脱了衣服禽兽不如;而有些人,就比如说我,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其实人可正经了。”
我已经习惯了纪贯新对骆向东的各种抹黑,并不以为意,只是随口回了句:“行了,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纪贯新面不改色,盯着我,他忽然出声问道:“哎,你跟在骆向东身边也有挺长时间了,你喜欢上他了吗?”
“啊?”我侧头看向纪贯新,脸上的表情……我自己看不到,也不大确定是否正常。
纪贯新看着我说:“我问你,你喜欢上骆、向、东、了吗?”他说的清清楚楚,一字一顿。
我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第一时间冲到了头顶,我努力平复心绪,在短短两秒的时间里做出了尽可能理智的判断。
我先是白了纪贯新一眼,随即故作不可理喻的样子,出声回道:“你神经病啊,我干嘛要喜欢上他?”
纪贯新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给看穿了。
我心跳如鼓,脑中快速想着,我现在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特别自然?
要不要伸手去拿面前的杯子顺道倒杯茶来喝?
不要不要,这样看起来像是在转移视线。
那要不要再说点别的?或者……
我终于明白那句老话的意思: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我这真是太亏心了,所以几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贯新,生怕他发现我喜欢骆向东的秘密。
好在纪贯新看了我几秒之后,别开视线,出声说道:“你可千万别跟骆向东扯上什么私人关系,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靠在椅背上,如实回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人,我除了跟他在工作上接触之外,私下里也就是跟你一样,是朋友关系。”
纪贯新道:“那万一日久生情了呢?”
我心底又是咯噔一下,大概沉默了两三秒的样子,我出声回道:“其实感情这个事儿,就怕别人从旁撮合。我身边也不乏那些本来是朋友的男女,结果被身边人撺掇的,硬是走到了一起。”
纪贯新问:“你这话是?”
我说:“我对骆向东没有那个意思,所以你别总在我耳根子底下叨叨,反倒让我不自然了。”
纪贯新看着我说:“我觉得你心里面有鬼。”
我直视着纪贯新,眼睛不眨一下,出声道:“我看你更像鬼。”
纪贯新跟我四目相对,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又大又亮,难得还是单眼皮,眼尾的地方微微上挑,整个人都带着几分邪气。
许是对视了五秒钟的样子,纪贯新忽然勾起唇角,笑着回道:“那这么说,就是你心里面有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嘲笑他的顺杆爬。
没多久,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我跟纪贯新都是兜比脸干净就过来吃饭了,结果他还特别不客气的点了火锅烧烤跟炒菜,要不是大排档卖完了,估计他一样都不会落下。
我起初还骂他不要脸,但当饭菜一上来,香味直接刺激到我的味蕾,我立马拿起筷子,吃的比纪贯新还欢。
纪贯新夹了一筷子羊肉在下火锅,我嘴里面含着一块肉段,又夹了一块麻辣鳕鱼递给纪贯新,含糊着道:“你尝尝这个,我最喜欢吃的。”
纪贯新问:“这是什么鱼?”
我说:“鳕鱼。”
纪贯新挑眉道:“大西洋鳕鱼还是格陵兰鳕鱼?”
我皱眉回道:“别墨迹,就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鳕鱼,你赶紧吃。”
貌似纪贯新不怎么爱吃鱼,还满挑剔,只是我非让他吃,他只得拿起筷子挑了一点放到嘴里。
我咽下肉段,胸有成竹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纪贯新道:“我怕腥,你别让我吃这个。”
我说:“我以前也不爱吃鱼,但我就吃鳕鱼,还有鱿鱼,青鱼也吃一点,之前还吃过……”
纪贯新瞥了我一眼,说:“你那就是能吃鱼,别装了好么?”
我皱眉道:“真的,你相信我,麻辣鳕鱼真的很好吃,一点都不腥,你再尝尝。”
纪贯新问:“你有强迫症啊?”
我说:“那你是没见到我妈,我妈的强迫症才严重呢,一直到我上大学离开凉城之前,每天穿什么衣服出门她都要管。”
纪贯新道:“我怎么没见过阿姨?上次你奶住院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吃饭了呢。”
我哦了一声,他不提我都忘了。
纪贯新顺势问道:“叔叔阿姨跟奶奶都挺好的吧?”
我点头应声:“挺好的。”
纪贯新道:“什么时候有空叫他们过来夜城玩,我当地陪,一定陪好。”
我说:“可算了吧,你这地陪太高端,我们家人受不了。”
纪贯新挑眉,一脸认真的回道:“我出身是高端,可我本身低调啊。英雄莫问出处,地陪莫问岁数,你不能因为我的高贵血统就把我给pass掉,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我心里面想笑,脸上却绷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干炸土豆片,说:“赶紧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火锅里面的羊肉刚刚煮熟,纪贯新第一筷子就夹给了我,我也不跟他客气,闷头吃。
吃了一会儿,身上算是有点热乎气了。我对纪贯新说:“要不要喝点酒?”
纪贯新还没等开口,我立马道:“别了,我忘记你还生着病,算了。”
纪贯新道:“没事儿,我都好了,今天不来见你,我也打算明天出院的。”
说着,他扬声叫服务员进来,然后问我:“喝什么酒?”
我说:“喝白酒吧,啤酒占肚子,我怕喝了就吃不下了。”
纪贯新对服务员说:“那就拿两个小瓶白酒,度数别太高,喝了不上头的。”
服务员道:“劲酒行吗?”
我说:“行,就这个吧。”
服务员很快把酒拿来,我跟纪贯新拧开瓶盖,撞了下瓶身。纪贯新说:“喝多少?”
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