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向东声音不大,但却很冷。他说完之后,我觉得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降十度不止。
周梦怡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害怕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摆,偷偷地打量着周梦怡,很想离开的样子。
周梦怡被骆向东怼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甚是尴尬。
几秒之后,她点着头,对骆向东说:“好,你自己愿意戴绿帽子,没有人会拦着你。”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梁子衿,你给我等着,这事儿咱俩没完!”
说罢,她捡起混乱打斗中掉在地上的包,转身往外走去。
剩下我们这一大帮人,先是原地静止了三秒钟的样子,随即以关悦和韩雪彤为首,大家逃荒似的四散开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惹上篓子。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人去楼空。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我跟骆向东两个人。
骆向东没有看我,从我的角度,我能看到他因为紧咬牙根而露出的咬肌。他定是气急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开口,或者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该从何说起。
我这人最好面子,结果偏偏丢了最大的人。
从前因为跟陈文航的事儿,好几次丢脸都被骆向东给赶上,那时他看我的眼神中饱含厌恶,就像是在看一块弄脏了的抹布。
我猜他当时心里面一定在想,这女的真贱!
现在我好不容易走出跟陈文航的情感阴影,结果又闹了这么一出,而且还是在我工作的地方,身边都是熟人。
我一想到关悦,韩雪彤以及那些实习助理的看我的眼神,我真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真他妈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跟骆向东皆是一动没动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反正我是微垂着视线,眉头簇起,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儿。
许是过了能有十秒钟的样子,我余光瞥见身前的骆向东忽然大步迈开,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又过了几秒,我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那是骆向东摔门的声音。
这一声就像是不经意间波动了我心中绷紧的那跟弦,让我的眼泪也毫无逾期的直接坠落。
我一人孤零零站在偌大的客厅之中,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感觉就像之前的人声鼎沸,不过是为了这一秒的寂寞在做铺垫。
在人群中出丑,当小丑的人是我;被所有人嫌弃,当抹布的人还是我。
这一刻我的心难过到极处,意识反而是分外的明朗。
蹲下身子捡起脚边掉下的a4纸,我脚步不快不慢,一如往常一般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抵在门板上,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从前我从不担心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因为我一直问心无愧,并且对自己的人品过分相信。
但今天周梦怡突然跑上来闹了这么一出,怕是不用过多久,整个骆氏的人都会知道。
我害怕面对千夫所指,更怕成为众矢之的。原来浑身上下都是嘴,但却讲不清楚一个事实,竟然是这样的滋味。
我靠着身后的房门,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想到骆向东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心如刀绞。
正当我一个人哭的压抑的时候,身后的门把手突然一动,顶到我的腰,我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然后转头看去。
房门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人是骆向东。
他随手甩上房门,一脸萧杀的看着我,强忍着怒气,沉闷着声音问道:“梁子衿,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冲进来找我,一时间惊讶的同时,心底更是委屈。
眼泪让我看不清楚面前骆向东的脸,我只是张开嘴,哽咽着回道:“我没跟纪贯新上AA床……”
“那你为什么跟他去酒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纪贯新他妈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好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让我跟着你一起丢脸,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
骆向东伸手指着我,指尖快戳到我的鼻子上。
我眼眶中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我看到骆向东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要杀了我。
原来他对周梦怡说的那番话,并不代表他相信我;原来他也觉得我不要脸,嫌我丢人。
这一刻,我心中难过的像是要窒息。喉咙处清晰的感觉到被人扼住般的紧塞。
微张着唇瓣,我是过了几秒之后,这才颤声回道:“前天晚上家里面来了坏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骆向东就皱眉打断:“有事你不会打给我吗?你宁可找纪贯新!还敢跟我说你跟纪贯新之间没什么,是不是非得等你被他玩死的那天,你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他的咄咄逼人跟恶语相向,一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挑开我仅存的防备跟自尊,毫不留情的戳在我脆弱不堪的心脏中间。
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倒流的响声。
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的世界都有几秒钟是花白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应该是愤怒和委屈达到了顶点,所以我忽然看着骆向东,瞪大眼睛,厉声回道:“我他妈是傻,是不要脸!大半夜家里面来了陌生人喊打喊杀,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警察而是你,结果你呢?你搂着杜婷躲在家里面软玉温香,是你说的那个会玩死我的纪贯新,是他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面赶过来救的我!我是傻,我他妈傻的分不清谁好谁坏。”
“骆向东,你给我记着,我梁子衿做事问心无愧。你要是觉得我丢人,趁早跟我划清关系的好……”
说到最后,我早已泪崩。
第二百零六章 哀莫大于心死
说到底,骆向东不信我。我心里面不是不委屈的。
说完这番话,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跟勇气。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更不想看到骆向东。所以我绕过他,径自往门口去走去。
骆向东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他。可他紧抓着不放。皱眉看着我问:“你给我打过电话?”
我何尝只是给他打过电话?我还被杜婷给损了一顿呢。
心里面难受的不行,我却不想再跟他解释半句。直接往回拽着手臂,皱眉说道:“放手!”
骆向东看我跟活驴一样。干脆一把将我拽到他面前,双手扣着我的手臂。睨着我说:“你前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
这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我气得不行,这功夫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哭着回道:“骆向东。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跟杜婷之间的感情。自打你们两个谈恋爱开始。我更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我自问一没勾AA引过你。二没在你面前嚼杜婷的舌根。我巴不得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呢,你以后就别管我了。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就当行行好,别再让我当第三者了成吗?”
心情不爽到极处,真心话负气话我都说了。
说完之后我也不管后果是如何,大不了骆向东看我不顺眼,工作我不要了,反正我在他身边已经伤透了心,与其以后日日生活在煎熬之中,我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骆向东是多聪明的人,他一听我这话,立马皱眉说道:“杜婷跟你说什么了?”
我皱眉回道:“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算什么啊?人家杜婷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说的对,我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不好,影响你们两个睡觉!是我自讨没趣,以后我一定离你远远的……”
一想到骆向东跟杜婷睡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子一片片的凌迟。
原来生不如死,真的是分外难熬。
骆向东按着我的胳膊,而我一直想要推开他转身离开。
我俩拉扯着,期间骆向东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打过电话过来,不然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家?”
我不理他的解释,径自回道:“算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你放手……”
骆向东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打来的?我没看到你的来电记录。”
我心里面拔凉拔凉的,说不出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那感觉大有一种哀莫大于死心的即视感。
骆向东见我不说话,一直想要往外走,他终是拽着我的手臂,微微蹙眉,出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错了行不行?我跟你道歉。”
我终于不再挣扎,垂着手臂站在他面前。
骆向东见状,看着我说:“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是我的错,对不起。”
闻言,我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之前我确实哭的伤心,但都是委屈的眼泪,而如今我像是被骆向东给打哭了似的,真的只能用失声痛哭来形容。
骆向东吓了一跳,盯着我愣了三秒有余,这才慌乱的看着我说:“哎哎,你小声点。”
“啊……”
我张大嘴,嚎啕大哭。
骆向东可能是怕我把狼给招来,所以迟疑了几秒之后,忽然按着我的后脑,把我揽到他身前。我的脸撞在他胸口处,哭声顿时变闷了很多。
在我玩命大哭的期间,骆向东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按着我的后脑。我站在他面前,几乎贴到他身上。放声大哭了能有一分钟的样子,哭声渐小,倒不是我不生气了,而是哭累了,眼泪也流干了,所以哭不出来。
流眼泪势必就会带着鼻涕,我吸着鼻子,只觉得刚刚吸进去,一会儿又流下来了。
骆向东抬起左手,直接用他的衣服袖子帮我擦眼泪跟鼻涕。我到底还是不好意思的,所以尴尬的别开脸去。
骆向东看着我说:“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哭什么?”
我心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他不是被骂的那一个了。
见我站在原地不说话,但情绪已经明显平复了不少,骆向东转身走到我的办公桌边,抽出一些纸巾,转过头来递给我。
我拿过纸巾,先是擤了擤鼻涕,然后迈步走到一边的沙发处坐下。
骆向东站在我右前方,我垂着视线,余光瞥见他的半截小腿跟鞋子。
屋中静了一会儿之后,骆向东的声音传来:“你跟纪贯新……”
我猜他定是想问我跟纪贯新去了酒店房间,之后怎么样了。但我就是故意不接话。
所以骆向东沉吟片刻,出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跟纪贯新怎么样,刚刚我也是在气头上,说话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面去。”
我垂着视线,狠狠地剜了一眼,没搭茬。
几秒之后,骆向东又说:“我昨天去公寓找你,知道你前天晚上出事去了警察局,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张开嘴,声音沙哑沉闷的回道:“我哪敢接?万一杜婷又说我没事缠着你,我怎么办?”
向天发誓,我并不是在生杜婷的气,而是在生骆向东的气,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酸他。
但我没想到,骆向东竟然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我只见他沉着脸将手机贴在耳边。
心里面莫名的一寒,我下意识出声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骆向东没回我,而是几秒之后,对着手机里面的人说:“你前天晚上接我电话了?”
眼睛一瞪,我心里也是跟着咯噔一下。
感情骆向东打给杜婷?!
我都惊呆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骆向东,暂时丧失了正常的反应。
我不知道杜婷在电话里面回了些什么,只见骆向东沉着一张俊美的面孔,薄唇开启,语气恶劣的说道:“杜婷,你是不是太拿你自己当回事儿了?我的电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接?而且你明知道梁子衿是我什么人,她半夜打电话过来,是找我帮忙向我求助的,这种电话你都敢给我拦下,你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里有病!我告诉你,这事儿咱俩没完。”
说罢,不待杜婷回些什么,骆向东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