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合同已经修改成普通职员的了。”
这两天我早就研究好普通职员的合同,所以我也直言不讳的对孟源青说:“副部长,我想辞职,辞职信我回头就发到你邮箱里面。”
孟源青坐在椅子上,他抬眼看向我,出声说道:“骆氏的正式员工合同都是最少一年制,如果期间想要辞职,必须提前三个月申请,部门按照实际情况予以批准。算上你在上面工作的时间,你来骆氏也有大半年,就不差这三个月了,还是干满再走吧。”
我说:“副部长,我现在就不想干了。”
孟源青闻言,先是意味深长的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拖长声道:“现在已经进入年终,各部门正是忙的时候。尤其是翻译部,每个人都有很多事要做,我也不瞒你,部门有好几个都怀孕想要辞职的,可我这边都压着没同意。”
说着,他又从桌上的档案盒中抽出一大摞的文件夹,看着我说:“你看这些合同,全都等着人去谈,翻译部事多人少,这你应该知道的。”
我懂孟源青的意思,所以我看都没看那些文件,直接道:“副部长,那我去谈吧。”
孟源青眸子微挑,出声问道:“这些合同可不是好谈的,而且你一个人搞的定吗?”
我面色淡淡的回道:“临走之前,也想帮翻译部做点事。”
孟源青笑了,他对我说:“子衿,我以前就欣赏你这一点,够拼。行,那你先看看这些合同,如果你在合同期满之前可以全部拿下来,我一定马上放人。”
职场中只有利益的倾轧,从不讲感情。大起大落看清朋友,大悲大喜看透人生。说到底不过是利字当头。
我抱着一大摞的文件夹从孟源青办公室里面出来,整个翻译部确实忙的脚打后脑勺,年关每个部门都这样,大家谁也顾不得谁。
回到角落处的座位,我将不下二十份文件夹依次摊开放在桌面上,然后一目十行的扫着里面的内容。
看到第一份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怪不得这些合同压在孟源青那里没人敢接。骆氏跟日本伊藤集团洽谈的中日合资在日本建酒店项目,日方屡次要求骆氏这边必须派翻译亲自去日本商谈,日方提供住宿跟往返机票。
新人看到这样的合同,兴许会抱着去日本玩一趟的心思。可我以前在翻译部待过几个月,太了解这个中的龌龊。与其说派翻译去日本谈判,还不如说派去当公关的。
我又翻开第二份,也是要出国的。但凡出国的合同,耽误时间长不说,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花了半个小时整理合同,发现目前努努力能够争取一下的,只有四五个。
我马上拿起手机联系几家公司,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坐下来谈一谈。还真有一家公司说今晚就有空的。
我跟对方约定了时间跟地点,挂断电话之后心里面的沉重似是少了几分。因为我能完成一份合同,就距离我离开骆氏更近了一步。
晚上八点二十,我来到松稻饭店,因为跟对方约了八点半,为表诚意,我早到了十分钟。
坐在座位等人,期间我脑子中一直琢磨着一会儿见到对方要怎么谈,怎样才能把合同拿下来。
边等边看时间,已经八点三十五了,可对方还没来。
我没马上打电话催,心想着再等一下,应该马上就来了。可这一等半个小时过去了,对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拿出手机联系对方,对方告诉我说,已经在来的路上,让我再等一下。
我也没想很多,挂了电话之后继续等。
十几分钟之后,饭店侍应生引领着两个男人向我这边走来,我看着他们一身职业装的样子,也猜到他们的身份。
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微笑着望向他们。
果然,两个男人直奔我而来,其中一人笑着对我伸出手,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是冯征,刚刚跟你打电话的人。”
男人握着我的手,因为距离不远,我清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微微一笑,我出声回道:“冯助理你好,我是梁子衿。”
另一个男人没有跟我握手,他只是双手插兜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酒后的绯红。
冯征说:“梁小姐,这是我们徐总。”
我礼貌的颔首:“徐总你好。”
男人稍稍点了下头,随即拉开椅子坐下,坐下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梁小姐在这儿等这么长时间,没自己叫点东西吃?”
我淡笑着回道:“没有。”
男人马上叫来服务员,让她把菜单给我,自己则是轻车熟路的要了不少样的啤酒跟白酒。
我知道这种饭局少不了喝酒,所以通程面带微笑。
冯征跟这个徐总摆明了是喝过酒才来的,在坐下跟我聊天的时候,一句都往工作上说,倒是一个劲儿的劝我喝酒。
我也不傻,拿着酒杯笑着把话题重新转回到工作上面去。
坐在我对面的徐总直接蹙眉说道:“哎,梁小姐,咱们第一次见面,想来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其实我这人很简单,合同那点事儿都在我心里头呢,你只要今天把这酒陪我喝好了,我明天马上叫人去骆氏签AA约。”
冯征也从旁帮衬着:“梁小姐,我们徐总可是爽快人。之前你们骆氏派来谈合同的,说实话性格都扭扭捏捏的,徐总不喜欢,所以这合同就一直没定下来。今天大家坐在一起也是缘分,合同能不能定,就看你的了。”
我不管他们说的有多天花乱坠,我只在乎我什么时候能完成工作离开骆氏。所以我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拿起一个四两的白酒杯,笑着道:“徐总,冯助理,这杯我干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我一仰头,五秒不到就全给干了。喝完之后,我强忍着喉咙跟胃里面火烧火燎的灼痛,以及努力微笑着。
我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很兴奋,就差站起来给我拍手叫好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是吃了解酒药才来的。
从八点二十坐在这里,一直到十一点半才从酒店大门口出来。中途我跑去洗手间抠嗓子眼吐了两次,解酒药也起了很大作用,可我现在仍旧头晕目眩。
大家都在往前走,忽然有人撞在我的身上,差点把我撞倒。我侧头一看,是冯征。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脸醉生梦死的说道:“梁助理,晚上回哪儿啊?”
我抽出手臂,出声回道:“男朋友过来接我。”
冯征含糊着‘哦’了一声,然后笑着道:“那可惜了,不然我还想请你再单独去喝两杯呢。”
我说:“来日方长,等合同签下来,我请你吃饭。”
说罢,我余光瞥见徐总撅在马路边在吐,我对冯征说:“快去看看徐总吧,他吐了。”
冯征闻言,这才迈着踉跄的步伐往徐总那边走。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面一阵阵的恶心,跟他们背道而驰,我去街对面拦了辆车,上车之后下意识的说:“去骆氏公寓。”
第二百四十一章 拿你当外甥媳妇看
其实当计程车停在街边的时候,我看着那栋住了半年多的公寓,心里面已经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心里面还有念想。大半夜也不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我还是给了钱,下了车。
从车上下来。温差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迈步走到公寓大门口。我以前出门经常丢三落四,不是忘了房卡就是忘了钥匙。所以总是进不去家门。
如今看着熟悉的防盗门,我心中满是酸涩。这回不是忘记带。而是再也没有了。
大冷天我一个人站在公寓门口不下十几分钟,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响。这么晚还有人从里面出来。那人想来也没料到我会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还给他吓了一跳。
他定是以为我忘记带房卡,所以帮我扒着门。我也一时脑热点头道谢,迈步走了进去。
如果他再晚出来半分钟。估计我都要走了。
乘电梯往顶层去。我心里面一直在自我安慰。我就是想回来看看,就看最后一眼。
电梯在顶层打开。我迈步走出去,然后轻车熟路的拐向左边。来到公寓门前。
整栋公寓只有这里的防盗门跟所有的住户家里都不一样,还是纪贯新亲自打电话叫人帮我装的。
我摸着深色的大门,先是发呆的站着,可没多久就觉得心里面难过,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这种有家不能回跟被迫扫地出门的感觉,没有人会理解。
想来我是跟在骆向东身边吃尽了甜头,如今一回到翻译部就受人刁难,心里面难免会失衡。可我更恨骆向东,如果他打从最一开始便不把我拖进天堂,如今我就不会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生活在地狱里面。
一想到骆向东……我的心就翻搅的难受,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就这样站在公寓门口,轻声抽泣。我从没想过这扇门会突然打开,更没想到会从这扇门的里面……看见骆向东。
但事实上,我真的跟骆向东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止不住一脸惊诧。
我满脸眼泪,有长达十秒以上的恍惚,分不清这里是哪儿,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敢确信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骆向东先回过神来,他看着我,薄唇开启,轻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我更想问他,但我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离开。比起问他一些事,我更不想见到他。
整个人都懵了,我只是本能的转身,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忘记可以乘电梯下楼,而是直接跑去了安全梯那里。
我连着下了十几个台阶,腿都是软的。终于骆向东还是追了上来,他拽着我的胳膊,出声道:“子衿……”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力的想要甩开他的胳膊。
安全梯这里没有灯,昏暗光线下,我看不见骆向东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夹杂着怒意的声音问:“你喝酒了?”
其实这话的语气,肯定多过疑问。
我跟他站在楼梯一半处拉扯,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骆向东很快将我的双腕全部扣住,然后沉声说道:“别闹了!”
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心底滔天的怒气跟委屈,但我就是一个字都不跟他讲。
骆向东企图拉着我往楼上走,我就跟他唱反调,死命的挣扎着往楼下迈。他本是双手扣着我的双腕,不知何时忽然就松开了。我本能的往后一仰,差点摔倒。骆向东一手揽过我的背,竟是直接弯下腰,我只觉得浑身一轻,双脚已经离了地。
挨千刀的骆向东!他敢把我扛在肩膀上。
我有蛮严重的恐高症,更何况我眼皮子下面全是楼梯。本能的尖叫出声,我扑腾着双腿双手,大声道:“你放我下来!”
骆向东站在一格楼梯上,因为我的剧烈晃动而稍稍摇了一下。下一秒,他开口回道:“你要是不怕摔死就使劲儿晃。”
我是真贪生怕死,所以本能的没有刚刚那么嚣张。
骆向东就是趁着这功夫,扛着我上了楼。他是把我扛到公寓里面才放我下来,我双脚刚一站在地上,还有些不稳,连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马上怒视着面前的骆向东,恶狠狠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骆向东站在门口,我站在玄关。我俩四目相对,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是骆向东先开了口,他看着我说:“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你能吃了我?”
从美国回来之后已经五天了。我知道他早就回来了,可他一直不见我,明知道我在翻译部过得什么日子,他还逼着我不让改合同。
想到这一系列的酸楚,我不争气的眼泪浮上眼眶,几乎是刹那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眼泪模糊视线,我逐渐看不清楚骆向东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出声说:“受什么委屈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