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是坐在我左侧,唯有纪贯新坐在我右边。他是真的只亲到了我的唇角,可是在外人眼中,他们以为纪贯新亲到了我的嘴,因此身边满是倒吸冷气的尖叫声。
我亲他只亲了一秒钟,与其说是晴天点水,不如说是一闪即逝;可纪贯新低下头亲着我的唇角,足足有五秒钟的时间。
我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还维持着侧脸扬起的弧度,而纪贯新脸上的表情……我没敢看。
他亲下去没有马上抬起,我也不好意思躲开,所以我俩硬是在他们的笑闹声中亲了长达五秒……甚至以上。
鼻尖满是纪贯新身上的清新味道,夹杂着他口中的酒香,我身上越来越热,浑身上下的血液似是一股脑的冲上头顶。我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脸有多红,只庆幸包间中的光线完全看不清楚。
纪贯新在抬起头的时候,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一副宠溺的样子。
他笑着说:“刚才一低头,差点睡着了。”
田浩淞打趣道:“新哥喝多了吧?”
纪贯新‘嗯’了一声:“可能吧。”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我觉得眼下的气氛,我一定得说点什么。
潘思渝眼睛瞪得像铃铛那么大,激动兴奋的问我:“大衿子,实话招来,这是你第几次跟新哥接吻?”
我脑袋嗡嗡的,不过还是转的很快,马上回道:“我又没输,干嘛要跟你讲真心话?”
常宏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连声说:“来来来,我们赶紧继续,我头一回发现原来这个游戏这么好玩。”
结果这一局的指针指的就是常宏,是大冒险。
李润竹翘着腿抱着双臂,很快说道:“你叫侍应生进来,就说今天的单你买了。”
常宏闻言,立马挑眉道:“我买不好吧?这不是跟新哥抢呢嘛。”
纪贯新也不是吃素的,他淡笑着说:“没事儿,反正我在凉城也不是就待一两天,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可是把常宏给吓着了。因为我们这一桌子酒下来,少说也得大几千块。
风水轮流转,或者说人别太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宏得瑟了一晚上,我们好些人都看他不爽,不过不得不说,只有李润竹好意思豁出面子去。我就不好意思这么说,因为我总要顾及潘思渝。
大家犟了一会儿之后,李润竹故意笑着说:“大冒险而已,你要是真的买单也就买了,实在不想买就说玩游戏输了呗。”
谁都知道,如果常宏不买这个单,势必要丢脸。
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潘思渝,见她笑的也分外尴尬。她用手肘撞了下身边的常宏,出声道:“墨迹什么呢,赶紧的。”
常宏的脸是红是白我看不出来,可他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在表现着担忧跟不自在。我看着真的想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来,怎么潘思渝那么好一人儿,偏偏找了这样的未婚夫?难道就因为他家里面有个当官的吗?
常宏被大家哄的下不来台,又不能说自己认输罚酒,不然那面子就丢大了。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叫侍应生进来。
当侍应生敲门进来的时候,我旁边的陈辰暗地里捏着我的手,无声的表现着她的兴奋。
我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给常宏一点教训。
侍应生站在我们面前,礼貌的问:“请问有什么需要?”
常宏看着侍应生,硬是从嗓子里面挤出几个字来:“今天的单我买了。”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我看一下您这边的消费。”
说罢,他当着我们的面用对讲机联系前台:“帮我看一下888包间客人的单子。”
很快,里面人传来一句:“您好,您这边总共消费八千二百三十块,给您把零头抹了,八千就行。”
陈辰捏了下我的手,我差点笑出来。
八千块,据我所知,常宏一个月的薪水才两千多。
侍应生微笑着看向常宏,以为他现在就买单,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声不吭,等着看常宏怎么下台。
常宏坐在沙发上,也不往后靠了,而是紧张局促的坐直,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我猜他这会儿的心理活动应该是:靠,到底是装逼还是装孙子?装逼三个月薪水没了,装孙子……又太丢人了。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我们其实是……”
“侍应生,这边。”
常宏的声音跟我身边纪贯新的声音同时发出。
而包括常宏在内,所有人都是看向纪贯新。但见纪贯新已经掏出钱夹拿出一张卡,他递给侍应生,淡笑着说:“刷卡。”
侍应生接过去,微笑着颔首:“好的,请您稍等。”
侍应生转身离开的时候,常宏兀自拍了拍胸口,脸上的笑容不无尴尬,没人给他台阶下,他只得自圆其说:“我刚想说玩大了,吓死我了。”
所有人都不出声接应他,潘思渝也觉得丢人,没好声的说:“新哥帮你挡的,你赶紧喝酒吧。”
常宏本来还不想喝的,后来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只得拿起一瓶啤酒,分了三口喝下去。
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之后玩游戏的时候,常宏也收敛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得瑟了。
有一局指针指到我,是大冒险。
李润竹给我出的题目,她一脸狡诈,边笑边说:“大衿子,你给阿姨打个电话,就说你喝多了,晚上不回去住。”
田浩淞从旁加了一句:“说去新哥那里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激动到不行,就差拍桌子了。
我瞪眼道:“哈,你们一对儿贼夫妻,明知道我妈啥样人,你们想害死我吗?”
李润竹说:“谁让你抽中大冒险了呢,赶紧的,要不喝酒,要不打电话,你选一个。”
身边的纪贯新伸手拽了我一下,我以为他出声要帮我挡酒,谁料他笑着道:“打吧,我也想看看阿姨对你去我那边住,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脑袋嗡的一下,感觉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
连纪贯新都‘落井下石’,看来我除了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而且开的外音。
我妈的手机彩铃音竟然是《我的滑板鞋》。听着里面时尚时尚最时尚的怪异唱腔,一帮人差点没笑疯了。
“喂,子衿。”
当我妈接通电话并且出声的刹那,所有人都是捂着嘴,我瞪了眼笑的最欢的李润竹,亏她想出这么损的招来。
“喂,妈。”
“嗯,你们聚完了吗?”
我佯装有点喝醉的样子,轻声说:“妈,我们刚聚完,我有点喝多了,不回家了。”
我妈马上问:“不回家你去哪儿啊?”
我说:“我去纪贯新那边住……”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公然调侃‘未来丈母娘’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我头皮都竖起来了。因为我妈是老师的缘故,所以从小到大她都对我管教的特别严。别说是不回家住。我就算放学回家晚了五分钟,我妈都要刨根问底弄清楚我这五分钟到底耽误在哪儿了。
果然,当我话音落下之后的三秒钟。我妈口吻有些郑重且严肃的说道:“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我朝着李润竹挤眉弄眼。示意她我说到现在这样行不行,李润竹冲我摆手。叫我继续死扛。
我也是有点喝多了,不想再喝一整瓶的啤酒。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妈,纪贯新在酒店开的房是套间。我们不住一起。”
我妈已经隐约有点发怒的征兆。她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行。”
“你也不是没家,去什么酒店住?赶紧说你在哪儿呢,我们开车去接你。”
我刚想说我开玩笑。但纪贯新先我一步。他忽然对着手机说:“阿姨。”
我妈那头顿了一下。随即换了副口吻,柔和的说:“贯新吗?”
纪贯新笑着道:“对。阿姨,是我。”
“贯新啊。你跟子衿在哪儿呢?我让你叔叔去接她回来,不让她麻烦你了。”
纪贯新笑着说:“没事儿阿姨,就让子衿住我这儿吧,天太冷了,你们不要来回折腾,太麻烦。”
我妈说:“不麻烦,开车没几分钟就过去了,子衿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纪贯新说:“她在我身边呢,都快睡……”
纪贯新太能闹,我怕闹到最后我妈再突然翻脸,所以赶紧抢声回道:“妈妈吗,你别听他逗你,我们都在歌厅呢,陈辰,润竹还有思渝他们都在我旁边。”
我怼了下身边的陈辰,陈辰忙道:“阿姨,我是陈辰。”
李润竹也笑着道:“阿姨,我是润竹。子衿玩游戏输了,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吓唬你的。”
李润竹她爸跟我妈很熟,所以我妈也不客气的回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看我回头不告诉你爸。”
李润竹哈哈大笑,所有人都跟我妈打了声招呼,我妈这才放下戒备。
最后到了纪贯新,他拿着手机说:“阿姨,您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妈说:“阿姨不是信不过你,阿姨是信不过子衿。”
纪贯新笑道:“您怕子衿喝多了对我图谋不轨?”
我妈说:“她喝多了撒酒疯,到时候你管不住她。”
“那我要是能管得住她呢?阿姨,您让我今晚带她回酒店住吗?”
我直接伸手去打纪贯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妈也倍儿给纪贯新面子,出声回道:“你带走吧,回头有你受苦的时候。”
“阿姨,我可当真了。”
纪贯新跟我妈隔着手机旁若无人的聊着,身边人都笑着看向我,一副纪贯新是我家内定准女婿的模样。
我也怕他俩再聊出什么‘火花’,所以赶紧找个机会把手机给挂了。
我们一直在包间里面玩到晚上九点多,大家纷纷接到家中来电,问什么时候回去。本来我们还想吃个晚饭的,后来因为都有事儿,就直接散局了。
我们一帮人在ktv门口分手,李润竹嘱咐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同学聚会,别忘了。”
我说:“我是猪吗?”
李润竹笑着说:“怕你晚上跟新哥再去喝,喝多了耽误事儿。”
纪贯新淡笑着回道:“放心吧,我一定安全把她送回家。”
田浩淞问:“不回酒店了?”
我说:“赶紧走吧你们,一群三八。”
互相道别之后,我跟纪贯新上了车。纪贯新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喝了一肚子酒,好饿。”
我问:“想吃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请?”
我一拍手上的包,敞亮的回道:“你就说你吃什么吧,有的是钱!”
纪贯新笑着说:“你不说你们这边的烧烤很好吃嘛,带我去吧。”
我说:“我可提前给你提个醒,我们这里的烧烤都是铁皮棚子,就是里面还烧炉子的那种,你受不受得了?”
纪贯新转着方向盘,随口回道:“跟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挑过地方?”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很多,只是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起纪贯新此时的这句话,心中就感慨良多了。
确实,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所谓吃什么住在哪儿。就像网上很出名的那句话,找对了人,每天过的都是情人节,找错了人,每天过的都是清明节。
在我的指引下,纪贯新开车去到夜市一条街。凉城虽小,却是周边几个大市中吃的最出名的地方。我们这儿什么都有,别说是夜里九十点钟,就是下半夜三四点也有的吃。
街道两边密密麻麻一家挨一家的铁皮车,车上的烟囱冒着缕缕白烟,穿着大棉袄二棉裤的男人在自家铁皮车外面烤串,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激味蕾的烤肉味道。
我让纪贯新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我俩推开车门下去。
并肩往夜市里面走,总有人会招呼:“两位吃点什么?进来点吧,我们这儿什么都有……”
我有常吃的熟店,所以带着纪贯新来到一家名叫‘胖子烧烤’的铁皮屋。屋内只有五张桌子,此时只剩下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