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觉的功夫。
很渴,可是嗓子实在是太疼了,那感觉像是小时候扁桃体发炎,虽然长大后我最起码有七八年没这么疼过。
嘴里面润了一下之后,我低声道:“你老公呢?”
李竺柯说:“医生让你醒来之后喝点粥,不能光靠葡萄糖顶着,他出去给你买吃的去了。”
我轻轻眨着睫毛,因为生病连眼珠子都在发胀似的疼。
李竺柯拉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她看着我道:“子衿,是不是你男朋友那边的事儿?”
她问的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我说:“没事……”
其实是一言难尽。我在家挺尸一样的躺了三天,纪贯新一个电话一条短讯都没有,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只知道他在生气中。
李竺柯说:“你别怪一凡告诉我,他说看见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子衿,这事儿你得好好想一想,有钱长得帅固然好,但你跟他在一起,到底开不开心?放不放心?还有你生病住院,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过问?”
我很低的声音回她:“照片的事,我相信他不会的。”
我当时只是生气纪贯新骗我,至于他跟周梦怡之间,别说我还真不相信。
李竺柯不懂我为何如此笃定,她只是蹙眉,心急的说:“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盲目的,他说什么你都相信。这事儿在我们旁观者眼中就是赤AA裸裸的欺骗,只有你还傻的相信他。”
我微垂着视线,因为每说一句话势必要用到嗓子,而嗓子太疼,所以我珍惜自己的每一句话,有时候不想解释就不说了。
李竺柯以为我被她说的心情不好,她直言道:“子衿,看你平时挺爽朗一人,我是不想看你吃亏。”
我努力勾起唇角,微笑着回她:“我知道。”
李竺柯说:“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你都这样了,他怎么能不来看你呢?”
这两天生病不舒服,每天都昏昏沉沉的,不过身体不好反倒让我心里平衡了一些,也想通了一些事。
做人不能太想当然,我觉得我没事,就必须要所有人都相信我没事,哪儿有这么强硬的规定?
也许,我对纪贯新的要求太苛刻了,我总希望他无条件的相信我。
我应该站在纪贯新那头想一想,他本就讨厌骆向东,而我又偏偏要跟骆向东和他身边的人牵扯在一起,如果我是纪贯新,我也会不开心。
如此想着,我决定跟纪贯新道个歉,所以让李竺柯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李竺柯说:“开外音,我想听听你男朋友的声音,一凡说你男朋友钻石级高富帅,就连声音都超好听。”
我淡笑,拨通纪贯新的号码之后,开了外音。
嘟嘟嘟嘟的连接声响起,我有点紧张也有点小期待,等着纪贯新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可让我心下诧异的是,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的不是男声却是女声。
“喂?”不是那种普通接电话时的语气,而是明显带着呛茬的口吻。
我愣了一下,然后道:“纪贯新呢?”
其实我该把外音关掉换成听筒的,可我这人又好面子,总觉得这样做就是心虚。我想证明给李竺柯看,纪贯新不会劈腿的。
“你还有脸找纪贯新?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要是你,我赶紧有多远滚多远,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所以不顾自己还在发炎的嗓子到底能吼出多大的声音,我只是本能的不甘示弱,扬声道:“周梦怡我给你点脸了是吗?你别逼我骂你,赶紧把电话给纪贯新!”
此时李竺柯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惊讶,我也关了外音换成听筒模式。
周梦怡在电话里面跟我叫嚣:“梁子衿,你是真不要脸啊!半个夜城的人都知道你是骆向东玩剩下的女人,结果你还死皮赖脸的缠着纪贯新,你是真不怕纪贯新跟着你一块儿丢人?”
我气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紧紧攥着手机,声音沙哑干裂的回道:“你他妈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跟纪贯新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插手,你算老几?跟在纪贯新屁股后面这么多年,他正眼瞧过你吗?你少在这儿羡慕嫉妒恨!我告诉你周梦怡,你别惹我,小心我回头告到纪贯新那儿,让他骂的你连哭都找不到调儿!”
想要戳一个女人很简单,尤其当你清楚她喜欢的男人喜欢谁的时候。
我话音落下,周梦怡在电话里头都疯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炸了的样子,她大声骂我:“梁子衿,你就是个婊AA子!骆向东玩剩下不要的婊AA子!纪贯新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她越炸我越冷静,我嘲讽的说:“就算我是婊AA子,纪贯新都爱我不爱你,那你算什么?婊AA子都不如吗?”
周梦怡咬牙切齿的骂我:“梁子衿,你他妈自找的!”
说罢,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都没细想一个疯子说的话能有什么意味深长的地方。
我也来气,本想给纪贯新打个电话道个歉,结果……
李竺柯坐在病床边,她怯怯的看着我,表情充斥着尴尬和欲言又止。
我心脏气得直突突,但也不好给李竺柯脸色看,所以我特别努力的用冷静的口吻对她说:“让你看笑话了。”
李竺柯也是尴尬,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迟疑了半晌,这才跟我说:“你别生气,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再去斗小三。”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陪你。”
我脸上连虚伪的笑容都做不出。心中只本能想着,纪贯新又跟周梦怡在一起,就算他们两个真的没事,可周梦怡两次三番的找我麻烦,难道他就不顾及我的心情了?
我不想钻牛角尖,只暗自劝自己,算了算了。等我病好之后亲自去找纪贯新,跟他把话说清楚。
……
这次生病不是没有任何前兆的。自打再回来夜城,再看见骆向东跟匡伊扬,我的日子就没消停过。每天的心情像是在做过山车和云霄飞车的结合,惊险程度也堪称国内二线影片制作水准,每一次轮番上场的主要人物都是我生命中的‘克星’,我拿他们无可奈何,他们对我是花样百出。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令所有人满意。尤其是骆向东和纪贯新之间,他们注定是对立的,而我竟然有过幻想,希望能在他们中间寻求一个平衡点。
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我彻底认输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强求别人觉得我做的对不对,我只想要自己活得舒服一点,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在医院里面待了四天,烧退了又打消炎针,感冒好了又治嗓子。这是药三分毒,许一凡开玩笑说:“你现在就是个毒罐子。”
人在生病的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人陪在身边,幸好许一凡和李竺柯都特别够意思,没让我一个人在医院里面郁郁寡欢。
我有些生纪贯新的气,因为一个礼拜了,他没有再联系过我。可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也不知道我生病,可能他现在还在生闷气,等我回头找到他,好好跟他促膝长谈一番就好了。
第三百七十章 玩失踪
出院的当天,许一凡跟李竺柯请我吃饭。席间我想喝酒谢谢他们这几天一直照顾我,李竺柯说:“你病刚好。喝什么酒啊。以茶代酒得了。”
我也是心粗,她不说我都没细想,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晚上八点多。饭才吃到一半。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余光一瞥。是一条短讯。
我解开屏锁看到是纪贯新发来的,所以心底有些小激动。因为我俩已经冷静了一个礼拜了。
我点开短讯之前,心里一直想的是。纪贯新一定会说道歉想我之类的话。绷不住的人指定是他。
但有时候老天更喜欢用这样的神转来啪啪打我们这种自以为是人的脸,因为我看到纪贯新发来的短讯上,只说了聊聊三个字字:分手吧。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拿着手机。有些出神的看着屏幕。天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见我一动不动长达十秒之久。坐在我对面的许一凡抬眼看来,出声问:“怎么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收起手机。心乱了,所以眼神也带着躲闪和慌张。顿了一下,这才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李竺柯坐在我身边,她起身让我出去。我拿着手机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还没等走到,已经等不及把电话拨过去。
看到这三个字的第一反应,我的心都吓的停止了跳动。但我很快回过神来,这话不可能是纪贯新说的,他那种人,别说打死都不会跟我提分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想分,他也一定会亲自跟我说,不会是发条短讯就草草了事的类型。
我又很快联想到那日周梦怡接了纪贯新的电话,一定是她发的!
我气得牙根痒痒,已经顾不得为何周梦怡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到纪贯新的手机,我只是想把电话打过去,听一听纪贯新的声音。
可是我打通之后,对方很快挂断,我再打,对方还是挂断。我一口气打了不下十个,恨得我站在饭店走廊,脸色比暗黑色的地板砖还差。
最后,纪贯新的手机干脆关机了。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从我面前走过,我真的要骂娘了。
那种浑身怒气,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如果周梦怡现在站在我面前,我要是不打死她……
再回到饭桌处,许一凡和李竺柯都问我怎么了,我淡笑着回道:“没事儿。”
其实我心里已经把这次的分手事件定义为周梦怡搞的鬼,所以这不算失恋,充其量也就算个情敌滋事罢了。
我没跟他们说,吃完饭,他们开车送我回到小区门口。李竺柯还让许一凡下车送我,我笑着道:“不用了,新小区很安全,里面总有保安巡逻。”
许一凡说:“你确定不用再休息几天?”
我点头回他:“这几天都在医院里面躺臭了,我都有点怀念之前上班累的脚不沾地的日子。”
许一凡笑道:“给你贱的,上班想放假,放假想上班。”
我笑着回道:“不是你说的嘛,这年头能给人安全感的只剩下人民币了。我得努力向钱看,向厚赚。”
李竺柯微笑着说:“女人自立就好,不需要太要强,你以后找个有钱的老公就好了。”
有钱,老公。我又突然想起纪贯新的事,所以心里不大舒服。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我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没报多大的希望,我又拨通了纪贯新的电话,本以为里面会提示说关机,没成想还真打通了。
嘟嘟嘟嘟的连接声响起,我以为我会淡定的等纪贯新接通之后好问他缘由,可事实上我远比想象中要紧张的多。
电话一直显示正在连接,可到最后也没有连接上。我不信邪,一遍又一遍的打,打到最后,关机了。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疯狂的想要找到一个人,疯狂的想知道一个答案。心底的恐惧像是一只如影随形的鬼,那只鬼会随着你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尖利,最后将你整个人吞噬殆尽。
以前看到身边女性朋友给男朋友打电话,一旦打不通,也是连环夺命call。当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到底觉得有点烦的,这是有多没安全感?
可如今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我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感觉。
不知道是找虐还是找线索,我翻开最新的一条短讯,那上面是纪贯新的号码发来的三个字:分手吧。
心底有两个声音,好的在跟我说,这不可能是纪贯新说的,没理由,他不是这样的人;可另一个声音却说,纪贯新平时发短讯也不喜欢用标点符号,而这三个字恰好也没有标点符号。
心中一旦有了这样迟疑的想法,便再也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