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旦有了这样迟疑的想法,便再也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几乎是每隔十分钟甚至是五分钟,就给纪贯新打个电话,他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刷牙,洗澡,甚至是吹头发的时候,我都拿着手机,生怕一不留神万一纪贯新给我回电话了呢?
可一直折腾到夜里二点多,当我筋疲力竭躺在床上,已经不知道给纪贯新打了多少通电话之后,我终于陷入浓浓的悲哀和自嘲之中。
原来让一个人‘念念不忘’的方式,不是长情,而是薄情。
从前纪贯新的甜言蜜语会让我心动,却从不会让我牵肠挂肚到连觉都睡不着的地步;而如今他的三个字,足以令我精神失常到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一整晚打了快一百通的电话。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执着纪贯新,还是执着要个结果。
打到最后,我也生气的关了机,索性不再去想。
一个礼拜没出现在旅行社,等我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跟我打招呼,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我一一笑着回应,然后正常开始挂证上岗。
导游的工作很辛苦,常常讲到口干舌燥,或被游客折腾的脚不沾地,尤其我还主要带外国团,那些来夜城旅游的外国游客都是蛮有钱的,所以事情更多,稍有不慎很可能会被投诉。
一整天的陪吃陪喝陪玩‘三陪’任务下来,我早已累的虚脱。第n次掏出手机,上面没有未接短话和未读短讯,我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放起来,心底已经说不出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
自打那天晚上从医院出来,之后又送我回家,连我住院纪贯新都没出现。如果没有‘分手吧’这三个字,也许我的心还不会像现在这么慌乱,这简直就是慢刀子割肉,活活在折磨我。
转眼间我已经又上班一个礼拜了。这是我第十五天没跟纪贯新取得联系,从最初疯了似的找他,到中间生他气不想找他,再到如今担心他有事,还是要找他。没人知道我内心到底经历了多少的煎熬。
我有张耽青的电话号码,之前不想打给他,当然是因为他动手打了匡伊扬。可如今我联系不上纪贯新,还是只得打给他。
硬着头皮按下了张耽青的号码,我将手机贴在耳边,心底已经琢磨好一会儿开口说什么。
但‘嘟嘟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很久,张耽青却一直没有接。
我心情更加沉重,因为我越发觉得这不是巧合。纪贯新不接我电话,张耽青也是。
可我转头再次安慰自己,也许张耽青也在生我的气,所以不乐意搭理我呢。
跳过跟张耽青脾气一样的麦家辉,我直接打给了成霖。成霖算是他们几个人里,还算讲理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我打给成霖,里面出现的人工服务声音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之前还联系过成霖,号码不可能有错,唯一的可能,成霖把我拉黑了。
拿着手机站在无人的角落处,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我不愿意承认那条短讯是纪贯新本人发给我的,可张耽青不接我电话,成霖拉黑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知道纪贯新跟骆向东打架,所以迁怒于我?还是……
我有点不敢想,因为结果是我从来都没想过的。
每天因为纪贯新的事情而忐忑不安,吃不下也睡不着,我这人又是死也得死个明白的类型,所以我终是按捺不住,选了个不上班的周末,亲自去了纪贯新所在的新锐影视娱乐公司。
我必须得见到他,问问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到了公司,我径自迈步往电梯口处走,保安礼貌的拦下我,出声问:“小姐,请问您找谁?”
我说:“我找纪贯新。”
保安不由得打量了我一眼,然后道:“您找我们老板,得先去前台查看预约。”
我点了下头,转身走到前台。
前台小姐微笑着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问:“你们老板在吧?”
前台小姐面不改色,径自问:“请问您有预约吗?我帮您查一下。”
我说:“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他在不在。”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不方便透露老板的行踪。”
我说:“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梁子衿在楼下等他下来。”说完,我不待前台回话,转身向大堂的休息区走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他只是不想见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新锐影视。偌大的休息区里摆放着白色的真皮沙发,我刚刚走过去坐下,不多时就有人过来给我递喝的。
我等了不到五分钟。之前接待我的前台迈步走来。她微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梁小姐,我们老板今天不在。”
我抬眼看着她,淡定的说:“是用座机打过电话给他。所以才确定他不在上面的?”
我很笃定前台不会有纪贯新的私人电话。她唯一的可能就是用座机打到上面,而如果纪贯新真的不在的话。她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何必等到现在才说?
面对我的问句。前台面色不改,可眼中却是很快闪过一抹尴尬。她出声回我:“真的不好意思梁小姐。要不您改天跟我们老板约好了再来?”
我是真的动了气,纪贯新这算什么?一连这么多天人影都不见,短讯说一句分手就完了?
我很想起身就走。让前台告诉纪贯新。分就分!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我现在也学会了凡事多留一个心眼,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耳听和一条短讯。
我不想让有些小贱人在背后捣鬼,所以我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弄明白。
坐在沙发上。我面色坦然的对前台小姐说:“好,那你告诉纪贯新一声,我在这儿等到他下来为止。”
前台小姐明显的面露为难,她说:“梁小姐,我们老板不在。”
我面无表情:“我不会为难你,我也不上去,你只把我的原话传给他就行。”
其实我真的很想前台留下来向我证明,纪贯新是真的不在。可她却原地踟蹰了几秒之后,径自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底一阵难过。因为我已经可以笃定,原来我猜对了,纪贯新真的在楼上,他也知道我来找他,只是他故意不见我而已。
第一次觉得,原来猜对反而更难过。
不管那条分手的短讯是不是纪贯新本人发的,我只是倔强的想要见他一面,就算是分手,我也要面对面的分,别想用一条短讯三个字来打发我。
我是上午十一点多来的,坐在沙发上,这一坐就到了下午六点多。
之前因为心里堵得慌,所以没吃饭就来了。坐到这儿之后心底更是五味杂陈,就算面前摆着满汉全席,我也吃不下。
这次出院,医生有嘱咐我以后一定要按时按点吃饭,不能再饥一顿饱一顿。可我这日子每天过的都像是清明节,能吃得下去才怪。
一下午喝了三杯咖啡,去了两次厕所,每一次都是速去速回,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纪贯新。
无聊只好低头摆弄手机,耳听着一阵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起初我没在意,因为公司里面好多女的,都穿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
可是余光瞥见一双过脚踝的黑色拉链高跟短靴,她就站在我面前一米远的地方。我顺势抬头一看。一双修长的大腿,上身moncler米粉色大领短款外套。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杜婷。
杜婷剪了短发,脸上罩着大墨镜,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在我径自出神的时候,杜婷已经在我对面的沙发处落座,摘下眼镜,淡笑着道:“梁子衿,这么巧?”
我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很久之前,那时候杜婷还是骆向东的女朋友,可却因为怀疑我跟骆向东之间有事儿,所以彼此闹得不欢而散。
我跟杜婷的上一次见面,是她一大早上出现在公寓楼下,恰好我正在遛骆向东的狗,所以她一口咬定前一天晚上骆向东是在我这里睡的。我俩吵起来,她将带着标签的内衣甩在我面前,说骆向东让她买给我的,我穿了一定好看。
往事历历在目,我没想过会再见杜婷,更何况是在这里。
顿了几秒之后,我开口道:“好久不见。”
杜婷脸上挂着几分笑容,对我说:“是好久不见,之前听说你辞职,我还以为你不在夜城了。”
我但笑不语,她紧接着又问:“你怎么在娱乐公司?找人还是……”
我说:“等人。”
杜婷点点头,随即淡笑着道:“该不会是等这里的老板吧?”
我依旧但笑不语。
杜婷说:“圈里很多人都说你跟纪贯新谈恋爱,我也挺好奇的。正好今天碰见了,你也好给我解个惑,到底是真是假?”
从前我不懂当有人问我一个我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到底该怎么办。而如今我可以做到‘装聋作哑’,故意忽略掉杜婷的问题,转而问她:“我记得你不是新锐的艺人吧,来这儿见朋友的?”
杜婷回我:“哦,我跟之前经纪公司的合约到期了,新东家是新锐。我刚上去见过纪贯新,所以才好奇你是不是在这儿等他。”
闻言,我莫名的有些如鲠在喉。
杜婷见我一言不发,她盯着我说:“我还以为你会跟骆向东在一起,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成了我新老板的现任女朋友。”
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暗箭难防?
杜婷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铺垫,最重要的是,她说我是她新任老板的‘现任’女朋友。
谁不知道这帮公子哥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车还快?一句现任,真的是让我内伤却又没办法发飙。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杜婷,见她现在对我笑,八成是不知道纪贯新在跟我冷战,如果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冷嘲热讽呢。
我也是借力打力,皮笑肉不笑的回她:“我们挺有缘的,你也是我前任老板的前任女朋友啊。”
说完,我拿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看见杜婷唇角抽了一下,明显面子挂不住,我有种喝着茶在看好戏的架势。
瞥见她暗自吸了口气,然后微笑着对我说:“那你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盯着杜婷离开的背影,刚刚那股气势一下子就没有了。这回可算是板上钉钉,纪贯新一直都在。
等的天都黑了,我起身从沙发处走到大堂前台那里。前台小姐换了一个,她微笑着看着我。
我说:“麻烦借我纸笔用一下。”
“好的。”
前台很快递给我一张a4纸和一只签字笔。我气得肺都炸了,可更多的还是莫可名状的伤心和难过。
我有太多的话想跟纪贯新当面讲清楚,可拿着签字笔,我却迟疑了。到底是先从骂开始?还是先从委屈开始?又或者……
原来真的走到分手这一步,我发觉我想的都是纪贯新从前对我的好。
我在纸上写到:谢谢你半夜来我家救我,谢谢你来凉城陪我,也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
本来我还想说点别的,比如再回来凉城,我跟骆向东真的没什么,可转念一想,现在说这话又有什么用?
所以顿了几秒,我又在纸上补了一句:之前不确定分手是不是你发的,最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打扰了。以后我不会再打了。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还是谢谢你。希望你以后生活幸福,对了,注意点身体。
写完之后我又看了一遍,总归是觉得别扭又有点酸。这纸我是真的给不出去,万一前台看了,指不定又得传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我将纸折好拿在手里,只把笔还给前台,道了谢。
走出新锐,外面的夜风吹得我浑身冰凉。手上还捏着我给纪贯新的回信,虽然这信他没收到,但我这趟总归是没白来,因为我清楚纪贯新是什么意思了。
迈步往街边走,我顺手将折好的纸扔进垃圾桶里。深吸一口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