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要相信骆向东,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信他会骗我。
我妈见状,她急声道:“我们在这儿猜来猜去的有什么用?你跟骆向东联系了吗?他怎么说?”
“越洋电话信号不好,一直没打通。”
如果骆向东能看见我现在的委屈,他还会忍心关机,置我于这般无奈之境吗?
我敢打赌,如果我说骆向东关机我打不通,我妈一定会气到掀桌子。那到时候就不是事情真假的问题,而是我妈能不能认同骆向东的问题。
可我妈也不是傻子,饶是我如此说,她还是沉着脸道:“之前都能打通,怎么偏偏今天就打不通了?他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还是怎么的?好赖也得给句话吧,这叫个什么事儿?”
我没什么好说的,干脆沉默。
之前我爸一直没开口,等了半晌,他出声说:“子衿,要是人家真的不满意咱们,那就算了。自打知道你跟骆向东在一起,我跟你妈就一直担心。爸不需要你这辈子过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别说你现在自己能养活自己,就算你没工作,我跟你妈也能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咱们没必要削尖了脑袋进什么豪门。”
“咱家这条件,在凉城算是好的,勉强在冬城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但你跟骆向东,不是爸说,他什么都好,就是两个家庭不般配。你就算嫁到骆家去,以后也难免要抬着脸看人,你这样的性格,忍的了一天一个月,忍不了一年十年。再说爸也舍不得见你受委屈……”
说着说着,我爸就哽咽了。
本来我跟我妈谁都没哭,如今我爸先掉了眼泪,我心底的酸涩一股脑涌上来,余光瞥见我妈也是红了眼眶。
隔了一会儿,我妈委屈的说道:“一边说要来接你,一边在加拿大谈合同见未婚妻,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要是觉得咱家配不上他家,那一早就别提什么结婚的事儿。咱们家除了条件没法跟他家比,子衿比骆向东差什么了?找啥样的找不到?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我妈说的我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能是从小就觉得自己家庭条件还不错,虽说不会显摆有什么优越感,可心底还是觉得不比任何人差。但是今天看新闻上说,容家跟骆家才是门当户对,容馨是容家的长房孙女,深得容明和容世彰的宠爱,人家才是真正的从下生开始过得公主生活。
如果说骆向东是王子无疑,那能配得上他的到底是公主还是灰姑娘,如今我不敢确定。
北方十月份的下午三四点,阳光已经不足了。即便客厅中三面都是窗户,可我仍旧觉得屋里昏沉沉的。我爸红着眼,我妈在流泪,而我,已经不知道该伪装还是放任眼泪自流才好。
我一向讨厌两个人的事情让两家人为难,可如今骆向东这事儿搞得我全家都跟着愁云惨淡,我心底的怒气和怨气也是逐渐攀升。
人最怕的就是思想极端,之前我虽然害怕,可还固执的愿意相信骆向东不会骗我。但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自以为是的亏?我总是愿意相信所有人,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骗我不伤我。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爸妈跟我说了好多话,一如我当初要去夜城读大学之前,他们也是这样的不放心,恨不得将所有的人生阅历和感悟一股脑的告诉我。
那时候……我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吧。我总觉得自己挺聪明,不会被人骗,但现实给我上了血淋淋的一课,让我明白一个人无所保留的掏心掏肺,换来的很可能是撕心裂肺。
我真的有些怀念小时候,过得没心没肺的日子。
从下午四点不到,一直聊到晚上七点,连哭带说,我早已筋疲力尽。而在此期间,我的手机没有接到关于骆向东的任何电话和短讯。
后来还是我爸说:“都别难受了,事儿不是出在我们身上,我们在这边怎么想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人家的决定。都起来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我妈起身从沙发上下来,一边往主卧走,一边低声道:“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看着她快步如仓皇而逃的背影,我眼泪一瞬间就飚了。我真想打电话痛骂骆向东一顿,他凭什么这么折磨我家人?
我妈这样,我自然也不能去吃饭了。结果还是各回各屋,我拿着手机打给骆向东,听到里面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气得差点将手机给砸了。
本想直接关机,可想来想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颤着手指给骆向东发了条短讯,告诉他有种这辈子别接我电话,也别再来找我。
发完之后,我将手机关机,然后躺在床上深呼吸。我不想哭,不然总觉得浪费眼泪,我爸说的对,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们,能决定最后结果的也不是我们。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觉得被动而疲惫,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幸福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很不爽。
手机关了机,不用再接别人的电话,也不用再把别人的电话误以为是骆向东打来的,然后条件反射的用最快速度去看,结果落得个失望和自嘲的下场。
在床上一直躺到晚上十点,我妈敲门进来,打开灯。我背对着房门躺着,没睡着。
我妈坐在床边,轻声道:“子衿,起来吃点东西,中午吃饭了吗?是不是饿坏了?”
我转过头来,看见我妈一双红肿的眼睛,心底难过到极处,我强忍着眼泪,低声道:“没事儿,不饿。”
我妈看着我,眼中的心疼之色那样的明显,明显到刺痛我的眼睛和心。
第四百五十七章 飞来的解释
我从来都懂‘可怜天下父母心’,所以我从小就尽量不跟长辈顶嘴,因为我知道他们无论说我什么。终归是为了我好。
比起我妈骂我。我更害怕看见她掉眼泪,尤其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想让她担心,我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起来收拾了一下。跟他们下楼吃了顿饭。因为手机关机,我不用再担心错过某些人的电话。反而心里踏实了许多。
吃完饭上楼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爸妈都担心我的情绪。所以没说别的,放我回屋睡觉。
我好几次手欠想要开机。可到最后都忍住了。我像是在跟骆向东赌气一般。他不接我电话,我也不让他找到我。
可说实在话,我最怕的是开机之后。没有看见他的未接来电。早知道分开这短短数日。会有如此多的变化。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他去加拿大?
但这样的想法一经冒出,我马上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如果事情必然是要发生的。那跟去不去哪里,分不分开都没有关系。
我厌倦极了这样胡思乱想草木皆兵的自己。可却又控制不住。也许这就是理性跟感性最背道而驰的地方,很多道理,我们都懂,可却败在了情绪上面。
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闭眼全是骆向东跟容馨在一起的画面,我怕等不到骆向东跟我解释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要疯魔了。
如此安静的夜里,门铃声陡然响起,自然会让我一激灵。起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门铃声接连响了三次。
我很快翻身坐起,打开灯出了卧室。
我妈也没睡着,穿着睡衣打开主卧房门,诧异的道:“这么晚了,谁啊?”
我俩走到门口,从可视电话往外一看,楼下防盗门处站着两个男人。看脸……我眼睛顿时一瞪,不由得低声叨咕:“他们怎么来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道:“谁啊?”
我眼中还是茫然,随口回了句:“骆向东的朋友。”
没错,楼下的两个人,竟然是卫铮和郑泽宇。
我赶紧拿起电话,说了一句:“铮哥,泽宇哥。”
楼下郑泽宇说:“子衿,睡了吗?”
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以为是在夜城呢?说来就来。
我开门让他们上来,在此期间,我爸也从主卧出来了。
我妈低声道:“骆向东的朋友,他们从夜城来的?”
我还迷糊着,轻声道:“应该是吧。”
说话间,他们两个已经上了楼。房门是敞开的,看见我爸妈,卫铮跟郑泽宇皆是礼貌的颔首,出声叫道:“叔叔,阿姨。”
我爸妈对他们也是维持着礼貌之上热情之下的状态,让他们进了屋。
客厅中,我跟我爸妈坐一块儿,郑泽宇跟卫铮坐在我们右边。
我妈已经倒了茶,眼下就要问他们的来意了。
卫铮说:“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们,实在是向东联系不上子衿,急得不行,只得让我们先过来说一声。”
卫铮这一句就说到正题上,丝毫不遮掩,单刀直入。
听到此处,我心底已经松了口气,既然骆向东让他们过来,那最起码能说明他还是想解释的。
我妈说:“向东在哪儿?今天子衿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他那头一直也打不通。”话中不无埋怨的意思。
卫铮赶忙道:“阿姨,向东在加拿大,他临走之前跟子衿打过招呼的,是去谈工作。”
我妈说:“这个子衿说了,但我们可不知道他还有未婚妻,既然家里都有结婚的想法了,那还跟我们子衿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
我妈可不是那种窝里横的人,她怒起来谁来都不好使。
卫铮跟郑泽宇见状,明显的后背直了一下,像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卫铮出声解释:“阿姨,是这样的,骆家跟容家关系向来很好,当初森明的董事长还曾帮过向东他爸,所以这次合作也是两家内定下来的。网上说的那个联姻,根本就是记者捕风捉影。”
我妈道:“捕风捉影也总得有个风好补,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郑泽宇道:“向东原话是这样的,两家公司签订合同的时候,容馨一直待在向东他爸身边,两人多聊了几句,所以记者就问,是不是向东他爸把容馨当干女儿了。老爷子随口开了句玩笑,说他没有干女儿,当个儿媳妇倒是不错。没成想国内记者就把这句玩笑话当成标题,回头就做了头条。向东这两天一直在加拿大,加拿大那边的新闻不是这么写的,所以他还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儿。”
卫铮接道:“叔叔,阿姨,向东对子衿真心实意,这我们在身边看着,绝对不是为了替他说好话才跑的这么远。向东今天联系不上子衿,急的都疯了,又怕这新闻给你们造成困扰,所以赶紧让我俩过来先跟子衿解释一下。他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订了最快的航班,但还得先到夜城,再从夜城过来这边,最早也得明天晚上能到。”
郑泽宇又对我说:“容馨我见过,就是个小屁孩儿,向东管她爸叫哥,她还得管向东叫声叔呢,你说他俩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国内的记者事儿多,我已经叫人把头条下了,你要是还生气,等向东回来,让他帮你找发新闻的媒体出气。”
话说到这里,最起码我知道这事儿跟骆向东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问:“那他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郑泽宇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道:“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向东也来气这事儿。他今天上午去医院看森明董事长,下午又陪他们副董去听音乐会,都是不能开手机的场合。他想着忙完再给你打电话,谁知道国内出了这么个新闻。”
如此说来,还真是事儿赶事儿,巧了?
郑泽宇着重哄我,而卫铮则是重点哄我爸妈,他说:“叔叔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向东一直想着从加拿大回来之后,过来拜访你们,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样的乌龙。他在电话里面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向二位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都要承担责任,就怕子衿和你们这边动了气。”
我的气是消了大半,只要骆向东跟容馨之间没事就行。
我爸说:“没事就好,既然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