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想发飙,可是碍着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用眼神来威慑纪贯新。
纪贯新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只纸老虎,怒极了也就野猫似的挠他两下,所以他根本不怕。
撕开一袋番茄酱,他拿起鸡米花蘸了一些,随即递给路瑶,说:“晚上都没吃饭,饿了吧,吃点儿填填肚子。”
路瑶警惕的看着纪贯新,粉唇开启,出声回道:“你吃吧,我不饿。”
纪贯新说:“我可不随便给别人递吃的,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别让我尴尬。”
但凡路瑶没有软肋在纪贯新手上捏着,她绝对抬脚就走,可偏偏……嗐,路瑶愣是绷着脸,硬着头皮从纪贯新手上接过那颗蘸了番茄酱的鸡米花,然后吃了下去。
她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向纪贯新低头,满腔的杀人心,奈何没有这个机会。
纪贯新见状,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大,将面前的托盘往路瑶那边推了推,他出声说:“你又买这么多,我自己吃不完,你也吃点儿。”
路瑶心中回应他:对着你我吃不下去。
纪贯新说:“人生在世啊,难免有些人有些事儿看不下去,当你不能做主的时候,就只有忍着呗。”
路瑶一哽,不免抬眼看了下纪贯新。但见他微垂着视线,像是突然的感慨,可她怎么觉得,他是听见她心里面想什么了,所以故意说给她听的。
太邪门了,这厮不仅长得像狐狸,心思更像。路瑶赶紧垂下视线,不叫他看见她眼中害怕的神情。
路瑶手机坏了,也没有戴表的习惯,所以不知道从简家来这边用了多长时间,她总以为才过了半个多小时,可实际上纪贯新有意放慢车速,这会儿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两人正在角落处吃东西,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瑶瑶……”
路瑶和纪贯新皆是侧头看去,只见一脸慌张的徐应嘉出现,后面还跟着身材修长的湛白。
路瑶愣了一下,这才起身道:“嘉嘉。”
徐应嘉快步来到路瑶身边,抓住她的手,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本想问她有没有事,可瞥了眼纪贯新也在,而且两人刚刚分明坐在一起吃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徐应嘉把这话憋在了心里面。
湛白不是徐应嘉,他有什么说什么,眼睛看着路瑶,沉声说:“出什么事儿了?“
路瑶面色无异,轻声道:“没事儿,我都叫你们不用来了。”
湛白看到一旁的行李箱,不由得眉头轻蹙:“你要去哪儿?”
路瑶还没等开口,唯一坐着的纪贯新先出声说:“你们要是不打电话过来,我就带她回家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纪贯新,徐应嘉是惊诧,湛白是愤怒,路瑶则气过了头,只是皱眉道:“别听他瞎说。”
纪贯新闻言,笑着道:“跟你们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
徐应嘉拉着路瑶的手一紧,摆明了是在担心害怕。
路瑶回握了一下,随即看着纪贯新说:“谢谢你送我过来,我朋友来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本以为纪贯新这种人,一定不会轻易作罢,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可他这一次却意外的配合。
站起身,他看着路瑶回道:“那行,你身边有人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了,回头联系。”
他语气自然到熟络,面上的笑容也满是亲和。直到他迈步离开,徐应嘉都没回过神来,半晌才说:“瑶瑶,你跟纪贯新到底怎么了?”
湛白也盯着路瑶的脸在看,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
路瑶就知道纪贯新是高端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生怕别人不误会。
忍不住瞪了一眼,路瑶沉声说:“我跟简贝贝吵架,从简家搬出来了,正好碰到纪贯新,他非要送我过来。”
她一语两语简单带过,本来徐应嘉还想问她跟纪贯新在电话里面吵什么,结果因为路瑶的话,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从简家搬出来了?再也不回去了?”
路瑶‘嗯’了一声,然后说:“今晚先找个快捷酒店住下,我明后天都有事儿,等事儿忙完了再找房子。”
湛白和徐应嘉异口同声:“去我那儿住啊。”
话音落下,徐应嘉跟湛白对视一眼,前者先说:“我爸出差不在家,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她还成天叨叨着害怕呢,正好你过去陪陪她。”
湛白说:“去我那儿也行,我给你找个没人住的房子。”
路瑶知道湛白家里面有钱,夜城好几处房产,可对比他,她更乐意去徐应嘉那边。
“那我去嘉嘉那里,也就住这两天,等事情忙完之后我马上找房子。”
徐应嘉皱眉:“啰嗦,你还能给我家房子住贬值了啊?”
第六百三十七章 他上心的人都没好下场
湛白帮路瑶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前面,徐应嘉和路瑶走在后头。三人一起出了肯德基,马路边停着湛白的香槟色跑车。湛白将行李箱放到座位下面。然后道:“你们两个打车,我跟着。”
路瑶跟徐应嘉叫了辆计程车,坐在后座。徐应嘉没有提纪贯新和简程励的名字。只是问路瑶:“你哥的事儿是不是跟他有关?”
路瑶不想让徐应嘉搀和进来,毕竟她知道纪贯新的手段。所以她低声回了句:“你别问了。”
她越是这么说,徐应嘉越是着急担心。她蹙着眉头,压低声音说:“幸好你没回学校。学校里面都吵翻天了。湛白昨天还差点跟个嚼舌根的打起来。”
路瑶闻言,不由得出声说:“你拦着他,千万别让他打架。“
徐应嘉说:“我还拦着?当时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我也上去打了。那帮听风就是雨的长舌妇。就跟上辈子投胎之前没说过话似的,打他就对了!”
路瑶不用听也知道那帮人在背后说什么。
简程励也是夜大毕业的。她跟简程励的关系不是密不透风,大家一传俩俩传仨。估计如今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卖哥求荣’。
微垂着视线,路瑶说:“我最近不能回学校,你多看着点湛白,别跟着一块儿煽风点火,那帮人不用搭理他们。”
徐应嘉问:“你还有多久才能回学校?”
路瑶低声说:“等他放出来的。”
徐应嘉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她凑近路瑶,小声道:“怎么样了?你们见到人了吗?”
路瑶摇摇头,打从简程励出事儿到现在,全家人没有一个能见到他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徐应嘉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听到这新闻都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更别说是路瑶的心情了,估计死的心都有。
计程车一路开到某小区门前,徐应嘉和路瑶先后下车。湛白的车一直跟在后头,他下车把行李箱拿出来,走到两人面前,出声道:“我送你们上去。”
往小区里面走的路上,三人一路无言,湛白什么都没问。
一直到楼门口,湛白才把行李箱递过去,出声说:“你们回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路瑶道:“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回学校?”
徐应嘉道:“你忙你的,别管我们两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湛白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路瑶:“你先用我的,省的我们联系不上你,你有事儿也找不到我们。”
路瑶没跟湛白客气,接过手机,她出声道:“太晚了,你早点回去睡觉,等我忙完这几天再跟你们细聊。”
湛白应声,看着路瑶和徐应嘉上楼,这才转身离开。
半夜三更,徐应嘉掏出钥匙开门,虽然轻手轻脚的,可还是把她妈给吵醒了。
徐母穿着睡衣从主卧走出来,看到玄关处的两人,她诧声道:“哎呦,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徐应嘉撒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出声回道:“妈,学校有事儿,临时叫我们回来拿资料。”
徐母迎过来,看着路瑶手中的行李箱,不免诧异。
路瑶刚要说话,徐应嘉先她出声:“妈,瑶瑶最近住咱们家,我不跟你说了嘛,她现在已经在实习了,咱家离她工作的地方近,我不让她来回折腾了。”
徐母连连道:“好好好,咱们家里有地方住,快点进来。”
路瑶一脸抱歉:“阿姨,打扰你了。”
徐母笑着说:“没事儿,嘉嘉她爸去外地出差,她平时也不在家里面住,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还害怕呢,你来陪我正好。”
徐应嘉和路瑶进门之后,徐母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瑶瑶,你喝饮料还是喝水,我给你们拿点水果吃。”
路瑶连忙说:“阿姨,你快别忙了,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她又怼了身边的徐应嘉一下,徐应嘉扬声说:“妈,你不用准备了,我跟瑶瑶要睡觉了。”
“啊?不吃点东西了吗?”徐母已经从厨房拿了饮料和果盘出来。
路瑶特别不好意思,出声道:“阿姨,你这么客气我可不能在这儿待了。”
徐母放下东西,拍了拍路瑶的胳膊,笑着道:“跟阿姨还客气什么,你来住我心里面高兴。”
路瑶跟徐母聊了几句之后,徐应嘉说:“妈妈吗,你快点去睡觉吧,我俩也要回屋了。”
三人互道晚安,徐应嘉提着路瑶的行李箱,带她回到次卧。
路瑶跟徐应嘉关系好,也不是第一次来她家,进了房间关了门之后,她坐在床边,顿感疲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徐应嘉说:“你什么都不用想,在我家好好待着,我妈指定比简贝贝好相处啊。”
路瑶双肘撑着大腿,把脸埋在手上,一副累到不想说话的样子。
徐应嘉打开路瑶的行李箱,帮她收拾衣服。看到行李箱最上层的两个药袋子,她挑眉道:“你怎么还吃上中药了?”
路瑶抬起头,低声道:“过敏,医生给开的。”
徐应嘉说:“你吃什么过敏了?海鲜还是辣椒?”
路瑶说:“都吃了。”
徐应嘉皱眉,路瑶在这方面向来仔细,都好几年没出过这种事情了。
她刚要问怎么回事儿,路瑶已经先她回道:“小事儿,我去放盆水,一会儿泡泡就好了。”
路瑶起身往浴室走,徐应嘉看着她疲惫的身影,将一肚子的疑问咽回去,不想让她更累。
好在徐应嘉这边的浴室有个木桶浴盆,路瑶放了水,然后加热。徐应嘉递了一包中药进来,出声问:“直接扔进去就行吗?”
“嗯。”
“那你先出去吧,我帮你弄,弄好了你再进来。”
路瑶转过身,将头扎在徐应嘉的肩膀处,她比徐应嘉要高半个头,所以这样子并不小鸟依人。可这些年来,只有徐应嘉知道路瑶看似金刚不坏的外表下,隐藏了多么柔弱敏感的一颗心。
湛白也算是‘闺蜜’,可他毕竟不纯,所以路瑶跟徐应嘉说的悄悄话更多,也会在她面前毫不设防的表现出疲惫和无力的样子来。
徐应嘉见状,她拍了拍路瑶的后背,轻声道:“简程励的事儿你别太操心了,有他爸呢。”
路瑶道:“叔叔托了好多关系,到现在为止,连简程励的面儿都没能见着。”
徐应嘉说:“这么严重呢嘛?”
路瑶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纪贯新有心让简程励吃亏,夜城警察总局的副局长是他二叔,只要他想让我们见不到简程励,我们又怎么能见到?”
徐应嘉心底一沉,蹙起眉头,她很生气,可又很无奈的说:“那现在怎么办?”
路瑶闭着眼睛,低声道:“我明后两天要去拍一组新闻,成功了,我可以拿这新闻跟纪贯新换简程励出来。”
徐应嘉第一反应就是:“什么新闻?”
路瑶道:“别问了,能不能成还是回事儿。”
徐应嘉问:“危不危险?”
其实这话等于白问,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纪贯新有意整简程励,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他?
既然是能跟纪贯新换简程励的新闻,那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