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通路瑶的手机,徐应嘉只得先给她发了一条短讯,告诉她别说穿了。
可这一晚,徐应嘉辗转反侧,隔三差五就给路瑶打个电话,她的手机一直可以打通,却始终没有人接。
终于,凌晨四点二十三分的时候,徐应嘉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翻身坐起来,在黑漆漆的寝室里面,打了个电话给湛白。
湛白睡得正好,被徐应嘉的电话给吵醒,声音低声无力:“喂?”
徐应嘉急声道:“湛白,你快别睡了,瑶瑶被简程励的朋友接去参加生日宴,晚上十一点多就走了,我就算她一点到,那现在宴会也早结束了,可我打她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湛白那头沉默数秒,随即清醒的声音传来:“你看见是谁接她走的了吗?”
徐应嘉蹙眉回道:“我说要下去送她,她不让,但是我听见她跟对方打电话,应该是齐继本人过来接的。”
湛白问:“齐继的电话你有吗?”
“我哪儿有他的啊……”说着,徐应嘉忽然想到:“我有简程励的号码。“
湛白说:“那你打给他问问。”
徐应嘉也是急的不行,这功夫才想起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暂时跟湛白挂断,徐应嘉翻出简程励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给他。
结果让徐应嘉意外的是,简程励的手机也是只能打通,却没有人接。
试了好几次,徐应嘉越发的觉着心里没谱,赶紧重新打给湛白告诉他什么情况。
男人在这时候确实要比女人冷静的多,或者是可以拿出做决断的勇气。
湛白当即告诉徐应嘉:“穿衣服下楼,我们回市中。”
……
像是自然醒,又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从梦中惊醒。
路瑶缓缓睁开眼睛,四肢无力,微眯着视线看着眼前越发清晰的陌生景物。足足过了十秒钟,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所听见的熟悉声响,是手机铃声。
手机在哪儿?
路瑶想要起身,可浑身无力,而且脑袋晕晕沉沉的,像是宿醉过后的症状。
费了好大的劲儿,她这才挣扎着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四周找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包在床尾被子下面压着。
打开包,掏出手机,来电显是徐应嘉打来的。
路瑶接通电话,声音无力:“嘉嘉……”
徐应嘉总算是打通了路瑶的电话,她那边都急疯了,连声道:“瑶瑶,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接电话?出什么事儿啦?”
路瑶看着周围的环境,确定这里是酒店。脑子还是懵的,不过她也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被简程励死死抱住,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吻她,然后……然后她觉得眼皮抬不起来,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赶紧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还在,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路瑶撑着一突一突的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说话,徐应嘉那头就更急了,一连问了半天,后来手机被湛白给拿走,他沉声道:“你在哪儿?”
路瑶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只是蹙眉回了一句:“我没事儿。”
湛白说:“我们回市中了。”
路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如今很多事情都是她没有弄清楚的,她也不能在电话里面跟湛白说什么,只得暂时回了句:“等我待会儿打给你们。”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徐应嘉有三十六个,湛白也有十几个,还有一个是纪贯新打来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三十六。
心底一紧,路瑶背脊都跟着挺直了。
徐应嘉给她发了短讯,上面大概就是说,纪贯新昨晚打过电话给她,她骗他今天学校有考试,没说去参加简程励生日宴的事儿,不要说露了。
看到这条短讯,路瑶更是百爪挠心。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坐下来慢慢想。
下了床,她拎着包出了房门。这是一间套房,卧室外面还连着一个客厅,路瑶一出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一具颀长的身躯。
那人手臂横在眼前,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的那一身。
听到门响,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动,将挡在眼前的手臂移开,慢慢坐起来。
路瑶跟他四目相对,她是眼带惶恐,而他……眸子里面一片深沉,看不出喜怒哀乐。
短暂的停顿过后,路瑶别开视线,二话不说就往大门口走。沙发上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站起身,可却因为腿上有伤,所以这一用力,差点又跌坐回去。
他叫了声:“瑶瑶……”
路瑶脚步顿住,看着沙发上的简程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都有男朋友了,他还来找她说这些干什么?
简程励好不容易才站稳,只是拐不在他身边,他没办法走近路瑶。只能深深地看着她。
路瑶以为有些话,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开口,可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多。
最起码这一刻,她看着简程励,可以理智到近乎冷漠的说:“哥,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有些话我就当没听过。”
简程励脸色有些发白,站在沙发旁,他定睛看着路瑶,薄唇开启,轻声回道:“我没喝多,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路瑶心底难免翻江倒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瑶瑶,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想让我怎么做?”
路瑶打断简程励的话,反问他。
简程励看着路瑶那张让他魂牵梦萦,此时却分外冷漠的脸,沉默半晌,他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轻声道:“我没想你怎么做,只是很多话压在心里,太多年了……”
“所以你就告诉我,让我为难吗?”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
简程励早知道……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路瑶不喜欢他,他对她的喜欢于她而言,只是负担。甚至是厌恶。
明明知道。可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脸上的自嘲笑容越发的明显,简程励看着路瑶,如鲠在喉。
他想告诉她。他没想怎么样。只是……单纯的想要她知道。
见他站在原地,抿着唇瓣一声不吭。路瑶强绷着一张脸,声音不冷不热的说:“哥。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跟不愉快,但是我跟简贝贝注定不能和平相处了。我昨晚没喝多少酒。为什么会突然晕了。然后一睁眼就在这儿?”
简程励还没能从心酸自嘲中走出来,突然听到路瑶这么一句话,他下意识的被转移了话题。接着她的话说:“你什么意思?”
路瑶目光深沉。只回了一句:“简贝贝之前来找过我。”
简程励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不过他很快便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所以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觉得是贝贝对你做了什么?”
路瑶不语。摆明了默认。
简程励眉头轻蹙,也没说是不是简贝贝做的。只是脸色难看。
路瑶见状,开口道:“哥,你最近这段日子挺不顺的,我觉得你可能是心情不大好。今天才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简程励跟路瑶认识这么多年,其实她叫他哥的次数特别少,一般都是别人觉着他们是兄妹,可他们私下里鲜少以兄妹相称。
可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连续好几次喊他哥了。他知道,她这是要明确的划清界限了。
胸口处的东西,像是被人给活活剜出来一般,疼得他浑身肌肉紧绷,可偏偏当着她的面,他不能喊疼。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却再也碰不到她了。
心疼的脑子都是空白的,简程励一眨不眨的看着路瑶,微张着唇瓣,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来:“你回哪儿?用不用我叫人送你?”
路瑶道:“不用,那我先走了。“
迈步走出酒店房间,走廊那么长,她步子飞快,直到推开最尽头的安全门,闪身躲到楼梯间的刹那,眼泪这才决堤而下。
她不是瞎子,不是看不出简程励眼中的受伤和绝望。只是,她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用冷漠来回应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原来路瑶是不相信有缘无分这一说的,可现在,她终于信了。老天真是爱捉弄人,她跟简程励明明有那么多年的机会,可偏偏要在不可能之后,他才来说爱她。
心,说不疼是不可能的。如今路瑶只能用理智去强迫自己,只有这样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不藕断丝连,不拉拉扯扯,有些话,只适合一辈子烂在心里面。
徐应嘉接到路瑶电话的时候,正跟湛白坐在某咖啡厅之中。听到路瑶要来找她,马上报上了具体AA位置。
等她挂了电话,对面的湛白出声问:“她在哪儿?”
徐应嘉蹙眉回道:“我也不知道啊。”听着路瑶声音很低,不用问也知道情绪失落。
湛白脸色不是很好看,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他沉着脸道:“总觉得没好事儿,心里面不踏实。”
对面的徐应嘉一听这话,眸子微瞪,连连道:“就是就是,我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路瑶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徐应嘉跟湛白一看她发红的眼睛,立马就慌了,急着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路瑶本想随便应付一句,可一想到他们两个也折腾了一晚上,跑回市中就是因为担心她,她没理由糊弄过去。
可很多话一旦说出来,就只剩尴尬。
路瑶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低声道:“简程励说他喜欢我。”
此话一出,湛白跟徐应嘉皆是沉默。脸上倒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惊讶,因为简贝贝已经说过,如今不过是坐实了而已。
他们担心的是,路瑶一晚上没见人影,到底跑哪儿去了。
“你电话怎么不接?幸好纪贯新被我糊弄过去了,不然你怎么解释?”
提起这个,路瑶本能的眉头一蹙,她不是傻子,自己明明没喝多,怎么会突然醉倒?
一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而昨天满桌子的人,除了简贝贝没存好心,她可没得罪过其他人。
“我昨天喝的有点儿多,在酒店睡了一晚。”
路瑶没证据是简贝贝做的,可她知道湛白跟徐应嘉的性子,她但凡一说,面前这俩人马上就得去找简贝贝对峙,到时候事情闹开了,于她,于简程励都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昨晚也没发生什么,她也示意过简程励,这事儿就当是她给简家最后一次的面子,算了。
有湛白跟徐应嘉在身边陪着,路瑶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到如常状态。
徐应嘉对她说:“我们待会儿就回学校吧,我跟纪贯新说了,咱们今天全天考试,别回头穿帮了。”
三人在市中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开车回去学校。
路瑶是中午的时候,接到纪贯新的电话,才知道今天麦家辉的爸爸出殡,她差点下意识的说,为什么不早告诉她?
纪贯新没有看到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还问她:“考试考得怎么样?”
路瑶心底别提多纠结,她不愿意撒谎,却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还行。”
纪贯新轻笑着说:“你不是学霸嘛,怎么还行?我以为你会说特别好呢。”
路瑶硬着头皮,淡笑着回道:“我很低调的。”
纪贯新笑着:“低调点儿好,省的太多人注意到你,你现在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能背着我偷约别的男人,听见了没有?”
他不过是随口玩笑一说,路瑶这头却是笑都笑不出来。
如果不是徐应嘉先把话给说出去了,她倒宁愿跟纪贯新直说。
跟他的关系越亲密,她越是不想欺骗他,总觉得自己在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好在今天她面对简程励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跟拖沓,不然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纪贯新忙完葬礼就没什么事儿了,他问她:“你学校什么时候忙完?”
路瑶说:“就这两天吧。”
纪贯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