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走边气,忽然身后传来几声汽车鸣笛声,吓了我一跳,我侧头一看,原来是纪贯新开着车跟上来,他降下车窗,车子开得跟我走路一样慢,朝着我说:“上车。”
我转过头,装没看到,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之后,纪贯新干脆把车一横,挡在我前头。
我气得牙根直痒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纪贯新看着我,笑道:“上车。”
后来我还是上了纪贯新的车,不是我没刚儿,而是我知道,纪贯新一定是上天派下来专门给我添堵的,他就是我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坎儿,我要是沉下来跨过去,也就这样了,可我要是跟他对着干,哈……他能把我给活活气死。
我上了车,使劲儿一关车门,把怒气都撒在车门上。
纪贯新也不生气,一直维持着笑容,他说:“回家还是去哪儿?”
我说:“回公司。”
“回公司干嘛,马上就要下班了。”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哪儿,所以我只得闷声回道:“加班。”
纪贯新不疑有他,一边开车一边道:“骆向东什么玩意儿,还让你加班。”
我也真是服了他,坏话从来都能拐到骆向东头上,知道的是他抢了骆向东女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骆向东抢了他女朋友呢。
车子一路往市区里面开,我侧头望着窗外,快到骆氏的时候,前方十字路口等红灯,我因为晕车而靠在椅背上,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跟纪贯新赌气,他给我棒棒糖,我也没吃。
这里是主干道,一个红灯要等一百秒的时间,我数着红灯的秒数,在还有三十多秒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一连串汽车鸣笛声,很是突兀。
我闻声看去,这一回头倒好,在纪贯新车子斜后方,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甚是乍眼,而驾驶席的车窗缓缓降下,我看到骆向东戴着墨镜坐在其上,两人四目相对,我下意识一愣。
纪贯新也听到鸣笛声,见我一直扭着头,他倾身过来,从我这边探出头,看到是骆向东,他勾起唇角,对着骆向东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倒过来。
我跟纪贯新距离太近,他都快压在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纪贯新挑衅的看了眼骆向东,随即坐回驾驶席。
我明显看到骆向东抿着的薄唇,唇角下降,那是生气的样子。
我也被吓到了,没想到夜城这么大,竟然会在马路上碰见骆向东。
其实我跟骆向东并没有任何过密的私交,但他总让我离纪贯新远一点,如今我有种捉贼见赃,捉奸见双的即视感。
正值下班高峰期,主干道上车辆排着长龙,而我从倒车镜中,看到骆向东发动车子,红色法拉利从隔壁车队慢慢往纪贯新的车边靠来。
我紧张的手心中全是汗,后背也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道被骆向东抓到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很显然,坐在我隔壁的纪贯新也看到了,他一边扫着倒车镜,一边发动车子,本来直走的红灯就差十秒便可以转绿,但他当即调转方向盘,从成排的长龙车队中钻了出去,往左一转,想要甩开骆向东。
骆向东也加快车速,一闪便追上来。
纪贯新车开的很快,在如此车流密集的道路上,仍旧保持着一百马左右的速度,并且像是电影中演的那般,不停的超车并车。
我吓得抓紧车门,中途说了一句:“纪贯新,停车!”
纪贯新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答反问道:“你说我们两个谁能赢?”
我觉得他跟骆向东都是疯子,纪贯新开车在前面跑,骆向东就在后头紧追不舍。
两人都开着好几百万的超跑,就这样在马路上肆无忌惮的飙车,他们要死我管不着,但也别带上我啊。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纪贯新的车便开出了主干道,从一环往二环下,这边车流量明显减少,却给了两人更大的飙车空间。
我从倒车镜中往后看,骆向东始终跟在纪贯新车后不到五米的距离,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想象得到,因此更为惶恐。
车子一路从二环下了三环,又从三环下了四环……最终在快到西部新区的地方,骆向东猛地超车,直接将车子打横拦在纪贯新的车前,纪贯新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发出吱嘎的一声,因为惯性,我使劲儿往前一冲,虽然没撞坏,但心脏都吓得停止了。
我坐在车上,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恐慌。
骆向东从红色的跑车上下来,大步朝我这边走,隐约中,我听到有人打开车门的声音,
随后是骆向东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说:“下车。”
只有两个字,饱含着压抑的怒气和冰冷。
我白着脸,抬眼看向他,果不其然,他脸色难看的像被吓坏的人是他。
见我一动没动坐在副驾,骆向东胸口微微起伏,随后他忽然弯下腰,帮我解开安全带,然后拽着我的手臂,欲拉我下车。
我浑身都软了,如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操纵。
纪贯新在我一条腿迈下车的时候,伸手抓住我的左臂,我只觉得一股力气跟骆向东拽我的力气持平,所以我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惹毛了她,两个都不惯着
骆向东跟纪贯新一个车外一个车里,而我是一脚车外一脚车里。
他们各自拽着我的一条胳膊,也都用了力气。我被他们钳制住。左右动弹不得,但却觉得胳膊像是随时都会被卸下来一般。
骆向东手指收紧,我觉得肉都被他捏疼了。所以本能的皱起眉头。他使劲儿的把我往车外拽,最后还是纪贯新先放了手。我一个踉跄,惯性冲出车外。骆向东扶了我一把,我几乎扑进他怀中。
头晕眼花外带恶心。我还没等站稳。骆向东便拉着我往红色的跑车处走。纪贯新从车中出来,我只听到啪的一声,是他关上了车门。
站在我们身后。他忽然道:“骆向东。你明明跟那个超模在一起。现在带她走,又是几个意思?”
骆向东头都没回一下。直接将我带到他的车边,打开副驾车门。手臂一带,我觉得他是把我甩进车中的。
啪的一声摔上车门,他扭头看向纪贯新,我看不到骆向东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压抑愤怒的声音:“纪贯新,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纪贯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算老几?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骆向东听着他挑衅的话语,与他争锋相对,不答反问道:“你想跟我争?”
纪贯新帅气的脸上带着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冰冷的笑容,盯着骆向东,他开口问道:“梁子衿是你什么人?不是你女人,你干嘛看她看得比自己老婆还要严?”
纪贯新的话,也是我心中一直纳闷的,就算骆向东是受顾老师之托,对我比旁人要好,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更像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骆向东背对着我,我侧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脑中浮现出网上爆料他在国外跟杜婷的照片,他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现在这算什么?
“她不是我女人,但她是我的人。”
我突然听到骆向东开口,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我眼睛微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骆向东的背影。
他说,我是他的人。
正在我兀自惊诧的时候,纪贯新带着狐疑的声音传来,他说:“你的人?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骆向东冷声回道:“纪贯新,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力,你找谁都行,就是不能动梁子衿一下。”
“那我要是动了呢?”
我从倒车镜中看到斜后方的纪贯新,他脸上带着故意要激怒骆向东的挑衅笑容。
几秒之后,我听到骆向东开口回应,他说:“你要是敢动她,我就让你像当年那样,再尝一下那种撕心裂肺但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撕心裂肺……无能为力……
我后背僵直,脑海中勾勒出无数种可能,到底骆向东跟纪贯新当年结了多大的仇。
果然,我看到骆向东这话一出,纪贯新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消失,最后,他脸上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森冷一片。
狠狠地瞪着骆向东,他唇瓣开启,出声道:“骆向东,我干你妹!”
纪贯新这样的人,竟是被骆向东气得直接爆粗口。
两人之间每次碰面,总少不了一股子火药味,像是互相戳伤揶揄,那也是常有的事儿,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纪贯新爆粗口,而且是当着骆向东的面。
我以为骆向东这样的脾气,一定会当场发飙,但再次让我跌破眼镜的是,他只是慢悠悠的,用一种像是陈述但却明显挑衅的口吻,出声回道:“我没有妹妹,你才有。”
他话音落下,再次让我惊愕的事情发生了,本是站在骆向东身后几米远之外的纪贯新,忽然骂了一句,然后朝着骆向东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那是纪贯新将骆向东抵在了车门上,我忍不住吓得啊了一声,然后本能的往后退去。
纪贯新和骆向东,竟是当着我的面,直接打了起来,不是那种互相推搡,而是真的拳脚相加。
两人应该都练过搏击和防身术之类的格斗技巧,打起来像是演电影似的,拳脚生风。
我是看的闻风丧胆,大脑一片空白,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颤抖着手指打开车门,踉跄着冲了出去。
这边已经到了远郊区域,而且周围都是高速,并没有行人经过,马路边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一边喊着不要打了,一边就冲了上去。
骆向东和纪贯新正互相揪着对方的脖领子,准备出拳,我忽然冲动两人中间,一手推着一人,大声道:“不要打了!”
骆向东有些分神,所以抬起的拳头并没有马上放下,但对面的纪贯新却是一脸凶相,红了眼,直接一拳照着骆向东的脸便压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敏感,我甚至听到了拳头重击皮肉发出的细微声响。
纪贯新满含怒气的一拳下去,饶是骆向东都被打得一个趔趄,纪贯新还想继续乘胜追击,我一下子挡在骆向东身前,然后不顾一切大力的推了把纪贯新,纪贯新力气很大,他只是惯性向前,并没有动弹我一根手指头,但我愣是被他前进的劲儿带的直接往后倒去。
我后背撞在骆向东身上,骆向东自己还没站稳,自然是没空顾及我,我撞在骆向东身上,又被反弹到地上,端的是摔得一个惨。
纪贯新本是打红了眼,但是见我摔倒在地上,他一下子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垂目看着我。
骆向东反应过来之后,脸色难看,皱着眉头过来拉我。
我心底一口恶气混杂着前所未有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一把甩开骆向东的手,我就这样坐在地上,仰着头,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你们要打要杀要死要活干嘛要拉上我?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我怎么了我……”
我确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我认识骆向东,而纪贯新跟骆向东有仇,所以他就死缠着我不放;骆向东又像是神经病加保护欲过度的疯子一样,见到之后就对我冷言冷语,好像我故意勾搭了纪贯新一般。
窦娥都他妈没我冤,我招谁惹谁了?
坐在地上,裤子摔得都是灰,两只手掌也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擦破了皮。
我心底的这股火和莫名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消化,只得爆发出来。
骆向东被我甩开手,兴许是觉得我给脸不要,耷拉着脸站在一旁,并没有再扶我。
纪贯新站在我面前,自己稳定了一会儿,然后跨步走来,对我伸出手。
我还没等说什么,骆向东又开口了,他沉声道:“滚开,离她远点。”
纪贯新冷眼看向骆向东,两人之间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