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Sally对商务中心的Hurry说,听说早上蒋先生在论坛上的发言帅极了,简直是才俊得要命……”
那边公关部的Subrina对总务部的Alice说,“知道么,蒋先生毕业于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听说他当年是赫尔斯酒店最成功的贴身管家,简直是电视剧的现实版……”
两个不知名的男同事一边扒拉鸡腿一边感叹,“听说蒋先生是董事长亲自去新加坡挖角回来的,啧啧啧,你我什么时候能混成那个样子啊……”
我一边努力在我最喜欢的麻辣烫盆子里捞宽粉一边竖着耳朵聆听臭狮子的光辉履历,心中埋怨自己太不关心BOSS的八卦,以至于发生今日这般的惨事,这就是活生生的报应。
就着各种小道消息,我吃完了并不痛快的一餐,也许是心情不对,也许是麻辣烫实在太辣,短短一个小时的午休我就去卫生间报到了两次,下午站在前台的时候两腿直发软,还好明天我休假,不然我真怀疑自己就要这样报销在这柜台后面。
午后时分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暴雨,玻璃屋子外升腾出淡淡的雾气,整个城市笼在烟波中,已经辨不出往日的轮廓。
终于熬到六点,我拖着已经软成面条的双腿去打卡,远远看见臭狮子,哦不,是我们英明神武的CEO大人正在跟会展部经理交代着什么,我放慢了脚步,终于看着蒋卓扬领着大队人马离开,这才迈步朝着卡机走去。
就在这时候,大堂副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BEAR,人手不够,你去三十楼宴会厅顶一下班。”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没两眼一黑晕在这里,真真资本家啊资本家,就是要榨干你最后一滴血汗,拖着身体回到柜台前面,直接把这笔账记在了那只臭狮子头上,谁让他没事干在底下乱晃,耽误了我宝贵的打卡时间,不然我早就奔向一间饼店买草莓大福,又怎么会还站在这里。
宴会厅举行的是金钥匙联盟的酒会,衣香鬓影,来宾全是各大知名高星酒店的主管,连交谈都是低声细语,有乐队轻轻奏着音乐,女歌手用天籁一般的嗓音唱着,“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Way up high……”声音异常飘渺,让人觉得正在漫步云端,每一步都踩在棉花糖上。
落地窗外暮色正在一点点笼罩这个城市,也许是因为楼层太高整个世界像是在一点点下沉,一抹残阳在楼宇的缝隙中挣扎喘息,像一双困倦的眼。
舞池里有人翩翩起舞,兴致高昂,可是我已近困倦到了极点,裙子太紧,高跟鞋太硬,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人形纸板,连呼吸都变得僵硬起来,恨不能脱了这身铠甲放松一下。
心中正在唉声叹气,却看见一位白衣女士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神情痛苦,身躯微微发抖,她轮廓很深,我并不能肯定她是否是华裔,于是我上前用英文轻声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抬起脸,对我摇摇头,笑容苦涩,手掌按在小腹的位置上,眉头紧皱,我当下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身去后厨弄了杯热巧克力,递给她,“您也许需要这个,其实中药益母草的效果也很好。”
那女士先是错愕,后来唇边漾出一抹微笑,接过杯子轻声道谢,却没有喝,只听她终于开口,用的是标准普通话,“我想我还是需要益母草,可以吗?”
呃,这下轮到我傻眼,益母草,酒店方圆几百米之内一个药店也寻不见我到何处给她弄这玩意啊,可是做我们这行的,对客人说不是不允许的,我只好说,“女士,请您稍等。”
出了宴会厅我迅速往楼下赶,随便抓住一个大叔便问,“知道附近哪儿有药店吗?”大叔像是被我穷凶极恶的表情吓住,手指先是冲着远方指了指,然后才开口道,“往前走一公里貌似有一个。”
当我诚恳向他道谢的时候身体已经飞向了电梯口,出了大堂我就撒丫子狂奔,远远看到药店亮闪闪的招牌跟见了亲妈似的,进门扑到柜台跟前就问,“益母草,有没有?”
店员是个小妹妹,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急切地买这种东西,楞了一下说,“那啥,下午卖完了。”
我几乎是立刻就转身离去,那店员却叫住我,“但是我自己还有一包,你要的话可以拿去。”
此刻的我恨不能抱着这小妹亲一口,激动地把那包冲剂攥在手里一边说,“多少钱?”此话一出口我便发现了一件很囧的事,那就是,我居然——没带钱!!!
那小妹却笑着说,“算啦算啦,下次买药来我们家就好,不用给钱了。”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内牛满面,真是人间有真情世上有真爱啊!我忙不迭道谢,抓起那包益母草就往回跑,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大概许久见到我这样穿着制服高跟鞋在步行街上狂奔的,居然有人询问,“小姐,要不要我们帮你追劫匪?”
这是个多么囧囧有神的世界啊。
好容易奔回酒店,我已经满头大汗,某领班在门口抓住我大吼,“BEAR你不想混了!居然敢擅自离岗!”
一句我没有就在嘴边,这好似我不想跟她多做解释,径自跑去后厨冲好了那杯益母草,转过身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踪迹,领班大人这下气急败坏地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朝我吼,“你,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正想开口,却听身后某个熟悉的声音略带严肃地发问,“出了什么事?”
第八章 狮子同学的身体健康(1)
这腔调,这气场,我十分不愿意转过脸去,因为这声音这气场用头发分辨我都知道是BOSS狮子大人,领班立刻低眉顺眼起来,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兴奋与害羞夹杂的颤抖,她说,“蒋先生,没什么问题,这个员工刚才无故离岗,我正在询问原因。”
狮子探究的目光立刻投射在我脸上,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又被人抓到了吧。”
在他面前,我顿时失去了解释的勇气,正在这百口莫辩的当口,那位白衣女士却飘然而至,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对着狮子微笑道,“她去帮我买药,不是无故离开,LEO,她有成为私人管家的潜质,就像我当年第一眼看到你一样。”
蒋卓扬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倒是领班反应迅速,恭敬地对那白衣女士说,“赫尔斯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们。”
赫尔斯,这姓氏,好耳熟。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来了,赫尔斯是著名的酒店大亨,世界各大城市都可以看到赫尔斯酒店那著名的枫叶标志。当年那位华裔的赫尔斯夫人宋静美不过是酒店总机的实习生,两人相识五个月赫尔斯便发妻协议离婚迎娶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宋静美,这件事被各大八卦杂志称为麻雀变凤凰的经典范例,犹然记得国内媒体还取了个调笑一般的标题——一树梨花压海棠。
如今真人版的海棠就立在自己面前,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正在这个当口,有位银白头发的老绅士从舞池中走过来,轻轻揽住那宋静美的肩膀,显然,这便是老梨树赫尔斯,他用英文笑着说,“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都围着我可怜的小BETTY?”
宋静美亲昵地叫赫尔斯“老爹”,用英文轻声说,“我不舒服,这位BEAR小姐为我准备了一杯中药。”
“药?”赫尔斯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益母草,表情异常丰富,仿佛是兴味十足。
宋静美把整杯冲剂喝得一点不剩,像个小孩子,最后却忽然叹气,“你知道么,我父亲是个老中医,我从小就闻这些重要的味道,益母草,甘草,黄连,当归,但是这味道我已经二十年没有闻到过了,谢谢你,BEAR。”
她挽着老赫尔斯走下舞池,我回过身来看到狮子正在肆意地打量我,目光灼灼,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刻的人生哲理问题,吓得我连忙闪人,以免被喷射出来的思想火花烧的皮焦肉烂,没有熊样。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后续工作餐厅部负责,我赶紧打卡闪人,夜风很凉,透过薄薄的衬衫,让我浑身肌肉发紧,酸涩地疼,我拖着身体往车站走去,祈祷着还能让我赶上末班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待中的公交车却总也不来,眼看着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心里直犯嘀咕,下意识紧紧抓紧了手袋,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抬起脸却看见那辆极其拉风的雷克萨斯RX停在我面前,我下意识退一步,心想着这年头劫匪不会开着名车作案吧,所以当蒋卓扬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的时候,我作出了比看见劫匪还惊恐的表情。
他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你让我上车我就上车啊,现在下班了,我干嘛还要听你的。
所以我堆起笑容说,“谢谢蒋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觉得公交车空间比较大,空气可能会比较新鲜。”
蒋卓扬牵了牵嘴角,仿佛并不在意,冷静地提醒我,“也许你等的车今晚不会出现了。”
我看他一眼,“等不到我自己想办法,不劳蒋先生费心。”
他笑一笑,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蒋卓扬的手指轻轻敲在车窗上,口气轻松随意,“随便你,我会一直等,等一会下了晚班这边会有很多同事吧,或者你比较喜欢观众很多?”
我狠狠瞪他一眼,只好走上前拉开车门,本来想坐后座,但是想来臭狮子不会愿意有人把他当司机,所以认命地准备爬到前座,怎知道这车这么高,可怜我那小短腿小窄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走光的危险终于爬上了车。
刚坐稳状况又来来,安全带像是跟我气场不和,怎么弄也扣不上,我听见蒋卓扬不耐地说了一句,“还是我来吧。”
随即他便附身帮我扣好安全带,虽然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可是这样亲密的距离还是第一次,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一只干净的兽,带着淡淡的青草香,熟悉,却又陌生。
一路上蒋卓扬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有问我要去哪儿,自顾自地开车,灯光在他的脸上描出或淡或浓的阴影,明暗转变,仿佛一束束追光,他却是一成不变的表情,像无风时的湖泊,没有一丝波澜。
也许觉得车内气氛压抑,他随手打开了CD,狮子的口味果然很重,《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这种非常适合给大象听的曲子他居然在车上放,很好,很强大。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我家,在电子科技大对面。”
蒋卓扬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惜字如金地送我两个字,“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虽说她是BOSS大人,可是也不至于强大到连新来的前台小妹家的地址都了如指掌吧,这也太惊悚了。
蒋卓扬终于瞟了我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员工资料里很详细,我花了十分钟好好拜读了一下。”
某个念头咕嘟咕嘟在我心中重新浮出水面,于是我很严肃很认真地猜测道,“我进天凯工作,外加那个稀奇古怪的面试,不会都是你的杰作吧?”
他笑意更深,朝我挑了挑眉毛,“你似乎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笨。”
#¥%……*(*(*)(),好吧,说脏话不是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应有的行为,可是我那一肚子坏水的禽兽上司呦,您这样主动热情地上门挨骂是为哪般?
于是我端出水均益做高端访谈的忧国忧民范儿,深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