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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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寄流年-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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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在岸边,无尽地索取着生命之源。而他,就是给她带来鲜活生命的人,用爱抚和激情让她重新活过来。
  仿佛一切都有预感,因为预感到即将分离,她才会那样地孤注一掷,彻彻底底地放任自己压抑许久的真实情感。
  果然,仅仅十几天之后,她的秘密就被萧川发现了。
  那是她一直都在担心的事。
  那个隐藏了两年之久的秘密,那个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原因。终于有一天,还是瞒不住。
  她迎来的是意料之中的狂风骤雨。大概除了她之外,谁都没机会见到萧川勃然大怒的样子。
  这个向来深沉冷峻、任何时候都不动声色的男人,在那一刻却是动了真怒。幽深的眼底仿佛凝着万年寒冰,他在卧室里紧紧扣住她的脖子,几乎一把将她掐死。
  而她既不挣扎,也不出声辩驳,只是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处置。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喉咙和肺里都有一种压迫式的痛楚。当时她不禁想,自己就要死了吧。
  可是并没有。
  她似乎听见萧川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便突然松了手指。大量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身体里,反倒让她止不住地呛咳起来。她咳得眼里全是泪花,而他却在下一刻毫不留情地将她掼倒在地上。
  萧川的表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连声音也同样是冷的,他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她,一字一句地告诫:“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别想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他走的时候收走了她的手机,拔掉了座机的电话线,并将房门“咔嗒”一声反锁了。
  而她始终无力地趴伏在地毯上,半边脸颊触到温软的质感,可心却仿似早已沉落在又冷又硬的深渊里。
  或许是因为萧川之前的动作太激烈,也不知怎么的,竟连她颈上的链子都扯断了。等她后来自己爬起来,才发现那颗坠珠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
  结果南谨万万没想到,这颗小叶紫檀珠子如今就戴在萧川的身上。
  她仿佛有些茫然,又像是难以相信,不禁慢慢抬起眼睛看向床上的那个人。其实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皱着,呼吸也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显得十分粗重。
  南谨长久地凝视他,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在她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的时候,他竟能狠得下心下令狙杀她,而就在她已经彻底认清他的无情冷血后,才又发觉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
  犹如恶魔与天使,黑与白,这样极端的两面交融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令她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楼下,余思承和程峰结束了扫尾任务也匆匆赶了回来。
  眼见着沈郁独自坐在客厅里喝茶,余思承沉不住气了,率先叫道:“哥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看报纸?”
  沈郁闻言抬了抬眼皮,瞥去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要不你上去看看?”
  “到底什么情况?”余思承狐疑地问,“我听说当时南谨也在场?”
  沈郁却冲着程峰扬扬下巴:“阿峰,你去吧。正好你不是还没见过南谨吗?”
  程峰浓眉一挑:“她现在在楼上?”
  “嗯。”
  “那我上楼看看去。”
  临近午夜,其实南谨也很累了。
  这么折腾一场,经历了十足混乱和惊险的场面,之后又硬撑着精神等候萧川做完手术。此时安静下来,倦意便犹如汹涌的海浪向她席卷而来。
  南谨只觉得万分疲惫,竟比以往一整天连着开庭打官司还要耗费心神。她还来不及想明白萧川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舍命救下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靠在床边睡着了。
  她的后背满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就连头发上也都是凝结住的血块,因为根本顾不上整理,就这么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睡着的时候,一只手仍被萧川握着,于是整个人不得不以一种看似别扭的姿势歪靠在床沿。
  程峰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有些诡异,但并不难看。
  虽然南谨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却反倒将身影衬得愈加纤秀柔弱。
  暖色灯光照在她的脚边,映出一圈又一圈浅淡柔和的弧度,仿佛水中浅浅的涟漪,而她安静地斜倚在那里,呼吸轻浅,恍如一枝静谧的睡莲。
  程峰只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便转身退了出去。
  回到一楼,他也没忍住,学着余思承刚才的话,问:“楼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都被弄糊涂了。”
  余思承扬手扔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叼着一根,含混不清地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都睡着呢。”
  “什么?”余思承的眼睛睁大了些,连火都忘了点,“什么叫‘都睡着’?”
  程峰却不理他,转头去看沈郁:“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沈郁抛给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才说:“这事轮不到我们管了。”
  话虽如此,但谁都有好奇心。在沈郁将墓园的现场情形完整叙述了一遍之后,余思承若有所思地连着抽了好几口烟,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咱哥看上南谨了。”
  程峰瞟他一眼,倒没吭声。方才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手可是一直放在萧川手掌中的。
  “你们是说,她长得像秦淮?”程峰突然问。他刚才特意上楼,却也只看见一个背影。
  “倒也不能这样说,”余思承边抽烟边琢磨着,“有时候挺像,可有时候又不大像。”他吐了两口烟圈,才又感慨似的摇摇头:“反正这个南谨挺厉害的,和一般女人倒真不太一样。”
  沈郁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声:“别拿她跟你的那些女朋友比行吗?”
  “滚!我挑女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余思承笑骂道,但又不得不承认,“……不过像南谨这样的,估计也只有那位才能降得住。”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天花板的方向指了指。
  沈郁又笑了一声,这回倒没反驳他。过了一会儿,沈郁才忽然说:“林妙也该到了吧。”
  萧川遇袭的事,包括后面一系列的行动,并没有人刻意通知林妙,但林妙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事肯定瞒不住。
  果然,没过几分钟,大门外便传来熟悉的跑车引擎声。沈郁和程峰对视一眼,就只有余思承似乎叹了口气,摁熄烟头站起身,主动迎向正匆匆进屋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他笑嘻嘻地问。
  林妙刚才一路走得急,这会儿停下脚步气息未定,只拿眼睛狠狠瞪向屋里的三个大男人,质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哥在楼上休息呢,别大呼小叫的。”程峰一边泡茶一边说,“况且,这也是他的意思。”
  尽管早知道萧川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林妙还是飞车赶了过来,一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她心里又气又急,偏又听见程峰抬出萧川来压她,一张俏脸不由得冷下来。
  余思承见气氛尴尬,倒是乐意出来打圆场,不以为意地劝她:“我说你也别急,我们几个不都守在这儿吗,没什么事。他不让你知道,总有他的道理。”
  “那我倒要去问问他,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林妙冷冷地扫视在场的三个人,转身就要往楼上去。
  “你现在最好别上去。”沈郁慢条斯理地开腔,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
  “为什么我不能上去?”
  “因为不适合。”
  林妙愣了愣,忽然冷笑出声:“恐怕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她此时的心情已是极端恶劣,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幸好沈郁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说:“我是为了你好。”
  “林妙,”余思承也叫住她,神色却是难得的严肃,“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早上等哥醒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如果我不答应呢?”林妙仍是冷笑。
  “那就没意思了。”余思承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似的了?”
  林妙扬起秀眉提醒他:“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她又看了看另外两位,笃定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客厅里仿佛有片刻的静默,然后才听见程峰开口说:“大家认识十来年,我们什么时候害过你?”
  林妙不禁怔了一下。
  这话倒是真的。十来年的时光,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们都共同经历过了,这样的交情并非言语能形容的,恐怕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所以哪怕偶尔起了争执和冲突,他们也总是很快就冰释前嫌。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谁都不会计较太多。
  她是因为萧川受了重伤,一时气急攻心,方才才会那样口不择言,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得罪了。此刻她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朝楼梯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心中明知这三个男人有事瞒着自己,但也不愿再过分追究。
  程峰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但他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
  他们绝对不会害她。
  即便有事瞒着,大约也是为了她好。
  林妙垂下眼睛静了静,才说:“行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得很快,上了车子便立刻点火离去。
  引擎声逐渐远离,程峰才转头看看余思承,似乎颇感兴趣地问:“你说南谨挺厉害的,那她能厉害得过林妙吗?”
  余思承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里抽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斜着眼睛看过去,忍不住笑着说了个脏字:“我他妈算是发现了,你小子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吗?”程峰勾勾手,示意他把打火机扔过来,又提议道,“不如我们开个赌盘,如何?”
  “赌什么?”
  “就赌林妙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你这样可有点不厚道啊。”沈郁及时插进来,将杯中旧茶倒入茶桶里,又换了包新茶泡上,才笑着说,“算我一份。”
  看着笑得像狐狸一般的二人,余思承连连摇头:“认识你们两个,也算是林妙交友不慎。”
  沈郁撇开盖碗中的浮茶,抬眼看他:“你替她打抱不平?她的那个心思,这么多年瞒过谁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就应该趁早放弃。拖拖拉拉这么久,走了个秦淮,如今又来了个南谨,她再不早点醒悟,以后还有她的苦头吃。”
  余思承仿佛漫不经心地抽着烟,一时没作声。
  沈郁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忽然说:“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扯淡!”余思承这才骂了一句,扔掉烟头,“我当她是亲妹妹。”
  沈郁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笑了一声:“做兄弟的才劝你一句,那是朵带刺的野玫瑰,会扎手。”

Chapter 11
  过了这么多年,他再次看见她的眼睛,也终于能够看见她当时的心情。原来是绝望、是凄惶、是空洞的沉寂和……彻底的心死。

  已经是凌晨了,楼下仍旧灯火通明,几个人晚上都没打算走,便打开电视看球赛,而楼上则始终静谧安宁。
  其实萧川中途醒过几次,因为麻药效力早就退了,伤口处一片火辣辣的疼,他睡得并不安稳。可是尽管这样痛,他在睡梦中仍旧能感觉到床边有人,那仿佛是天生带来的敏锐感,就如同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潜伏的危险一样。
  伏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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