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说了,我现在心很烦,先回公司再说。”
想到沈奕霖要开车,蓝依也不敢和他再多说这个话题,她怕辰哥哥打电话过来,干脆关了电话。上路的时候,沈奕霖叫蓝依坐回后面,蓝依知道,沈奕霖这是怕她中途犯困要睡觉,他总是说后面的位置比副驾座安全。
路上蓝依还是撑不住睡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公司的楼下,此时正是凌晨四点,沈奕霖一脸疲倦,蓝依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办公室。
“你现在这里歇一下,我得赶去医院。”
“你开了一晚上的车,不休息一下吗?”
“来不及了,我必须找到林海他们,和他们商量对死者家属的善后事宜,你等天亮了自己打车回家去。”
沈奕霖在洗手间里匆匆地洗了一把脸,再从行李箱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脏衣服丢给蓝依,然后急匆匆地出门去,蓝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忽然一下子瘫在沙发上。
第219章 再次质问方凯辰
她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而且还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这间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玻璃外面,有一双双带着怨恨的眼睛在盯着她看,让她不寒而栗。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下去,可坐下去不到两分钟又站起来,就这样站起来坐下去地重复着,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其实蓝依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举动。
蓝依的心很乱,昨晚跟辰哥哥通了电话,她已经确定这件事是辰哥哥做的,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说是意外事件,她不明白,为什么辰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他对沈奕霖有多大的仇恨,到底沈奕霖当年是怎么害的他,让他的怨恨这么深。
在沈奕霖身边的时间不长,蓝依也知道沈奕霖的脾气不是很好,他平时不是故意冷着脸,他冷着脸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脾气。沈奕霖曾亲口向她承认,他的脾气非常暴躁,一点小小的事就可以挑起他的火气,他都是拼命压抑着,免得火气伤人。
蓝依见过过沈奕霖发火的样子,她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情景,和发火的沈奕霖相比,她真的宁愿面对冷冰冰的沈奕霖。
辰哥哥说沈奕霖阴狠腹黑,蓝依不否认,沈奕霖确实对她做过几次过分的事,可过后沈奕霖也百般补偿她了。和她在一起,沈应霖好的时候比坏的时候还多,他的好是表现在细节上,一点都真的不像是装出来。
沈奕霖不但疼爱她,对她好,也对许多人好,林海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还有那些在边远山区失学儿童,那些孤寡老人,他都在默默地帮着他们,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坏到透顶的人吗?
时间在蓝依的坐立不安中悄悄流逝,天边不知何时浮起了鱼肚白,她给沈奕霖打了个电话,然后拉着两人的行李离开了鼎世。回到家中,她先把两人的脏衣服洗了,再把家里收拾一遍,她不停地做这样做那样,因为如果一停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会烦躁。
天大亮后,她特意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准备熬个靓汤给沈奕霖喝。经过某个电话充值点时心里一动,立即打车去最近的移动营业点,买了一个新的移动手机号。
回家后,她迫不及待地拆开手机卡的包装,打开柜子找出她原来的那个诺基亚,把手机卡装进去激活,然后给方凯辰打电话。昨晚沈奕霖看到发现她打电话给方凯辰了,虽然他没听到什么,她也把通话记录删除掉,可她还是担心被沈奕霖发现。
也许是因为陌生的号码,方凯辰竟然拒接电话,蓝依不屈不挠地拨过去,一直拨打到第六次电话才接通,接电话的是那个夏美琪。
蓝依不和她客气,直接说:“告诉辰哥哥,蓝依找他。”
“你等着。”夏美琪的声音听起来像没有人气一样冰冷,蓝依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现在已经没精力去理会这些了。
电话里头很静,蓝依一直把电话按在耳朵上,她不知道夏美琪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听到有声响,接着是方凯辰一贯温和的声音:“小依……”
“又死了一个人你知道吗?还有好多人在医院里抢救,辰哥哥,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狠?到底你和他有多大的仇,需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送命?你那么恨他,为什么不让我一刀把他杀了?为什么?!”
蓝依爆发了,她一边哭,一边质问方凯辰,整个人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开始方凯辰还企图向她解释。方凯辰说他不知道会出人命,他只是想利用中毒事件,让一批客人上吐下泻,搞坏鼎世的声誉而已,他并不想要路人的性命。
这和他之前的说辞明显不同,他之前说的是人命记在沈奕霖的头上,蓝依不知道他倒是哪一句话才是真的,她分辨不出来,所以,她只是哭,哭那些可怜的人。
到后来方凯辰干脆一句话都不说,让蓝依尽情的发泄。蓝依说她不愿意再这么下去,她求方凯辰早点结束他的复仇计划,如果需要她出手,她可以杀了沈奕霖,然后用她的命抵沈奕霖的命。
她还告诉方凯辰,沈奕霖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她把她的感受全都告诉方凯辰,问方凯辰是不是对沈奕霖有误解。她说了很多,都是她在沈奕霖身边看到的,方凯辰一言不发地听着,到了最后,等蓝依说累了,他才问:“小依,你爱上他了,是吗?”
蓝依哭着否认,她告诉方凯辰,她爱的还是他,她只是不希望他报仇的目标错了。方凯辰竟然笑了,他说:“小依,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你才会为他质疑我。我承认,我不如他有钱,他给你的物质我没办法给,可是我能肯定一点,我的目标没有错,我会向你证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依,他果然厉害,连你也被她蒙蔽了。”
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非常无奈,让蓝依听了很难受,她忽然愧疚起来,觉得自己对不住方凯辰。方凯辰的那一番话,让她感觉自己真的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因为受了沈奕霖的恩惠而忘恩负义,连对自己好了十几年的恩人也质疑。
和方凯辰的谈话以质问开场,却以沉默结尾,这件事在蓝依和方凯辰之间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蓝依没力气再问方凯辰为什么做得这么绝,而方凯辰也没向蓝依说他的计划到底还要实施多久。
挂掉电话后,蓝依觉得异常疲倦,她扶着墙慢慢地走进卧室,把手机关机后收起来,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她真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永远都不用醒来,不用醒来就不用面对这些,她就不用烦恼了。可她还是醒来了,醒来时刚好听到土豪金有信息发进来的声音,从床头拿过来一看,是沈奕霖的,说晚上跟林海过来蓝依这里吃饭,要她准备的点菜。
也许是以为早上哭的太厉害了,蓝依感觉她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一眼,她把头伸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看了一眼,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条,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一脸的憔悴,非常吓人。
她忽然不想让沈奕霖见到她这副样子,想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拨打沈奕霖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打了两次都一样,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拨打另外他平时的那个号码时,林海的电话打进来。
“蓝依,沈总让你不要担心,事情会解决的,我们在开记者发布会,沈总没空,回头再和你说。”
显然是不方便说话,林海一口气说完就挂掉电话,不过蓝依听他这么说,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220章 记者会上的质问
“沈奕霖先生,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店里会出现客人集体中毒事件,你觉得是意外事件还是有人特意为之?”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相信警察会给大家一个真相。”
“沈奕霖先生,听说你们鼎世有一套严谨的供应体系,对供应链的每一个环节要求都非常严格。既然如此,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是你们员工的疏忽,还是本来这套体系就有缺欠。”
“这位记者,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大家自然会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鼎世的供应体系维持了这么多年,如果是因为缺欠出现问题,我想早就出现,不会等到现在。至于是否是我们内部的员工疏忽,还是有人想陷害鼎世,一切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
“这么说来,沈先生对这件事是撒手不管了?”
“谁说我们鼎世撒手不管,该负的责任我们鼎世一定会负,我们会对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的人员做出合理的补偿,是我们的错,我们就承担。”
“沈奕霖先生,听说你们已经和死者家属达成协议,能否透露一下你们给家属的赔偿金额?”
“抱歉,这个不能透露,因为涉及到家属的隐私。我可以告诉大家,生命是无价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生命消失,所以,对家属提出的赔偿,我们尽量满足。”
“尽量满足,也就是说不是死家属提多少你们就陪多少,你们降低赔偿金额,家属是否能平静接受?”
“这个问题我保持缄默。”
“沈奕霖先生,我是南都娱乐报的记者,刚才你说不知道是自己员工疏忽还是被人陷害,我想请问,你是否有仇家?”
“没有。”
“没有仇家,为何你会认为你是被人陷害?”
“商场尔虞我诈,鼎世每年的营业额直线飙升,会引人嫉妒也说不定。”
“那么沈先生,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是陷害鼎世的人呢?是不是平时最大的竞争对手?请说明一下。”
“抱歉,没什么好说明,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
“沈奕霖先生……”
“沈奕霖先生……”
“沈奕霖先生……”
现场像炸了锅一样,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围绕着这个仇家的话题来问,沈奕霖一天一夜没休息,本来就觉脑子昏乎乎的,这时候听到现场一片嗡嗡声,更是烦躁异常。
他放在桌上的拳手不由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露。林海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常,赶紧拿起他面前的纯净水,扭开瓶盖伸到他面前,“沈总,喝点水。”
沈奕霖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昂头灌了一大口,林海趁着这个时间站起来,向会场的记者压压手,示意他们安静,“各位请安静一下,沈总身体有些不适,下面的问题由咱们的副总杜国先生来回答大家。”
记者们一听,又问沈奕霖是不是逃避,林海不管许多,拉开椅子带鼎世的保全人员一起护送沈奕霖到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等沈奕霖坐下后,林海立即说:“沈总,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儿我跟杜总看着。”
“没事,你出去吧。等开完记者发布会,我和你一起回去吃饭,我都叫蓝依做咱们的饭了。”沈奕霖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鼎世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林海吱唔了一下,呐呐地问:“沈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的是有人故意和鼎世杠上了,记者们刚才问的话,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不知道记者都喜欢无事生非,捕风捉影的吗?”沈奕霖嗤地一笑,“你还听信他们了?”
“哦,那我先出去了。”
沈奕霖闭上眼睛挥挥手,他实在是疲倦得很。林海轻轻地关上房门,再叮嘱门口的保全不要去打扰沈奕霖才离开。房门关上,屋里立即陷入了寂静,可沈奕霖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记者们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越是想放空一切,脑中越是乱糟糟的,好像记者们最后那几句话一直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