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们诵经施法前,始毕可汗的遗体被抬着抵达了火化场。突利身着丧服,跟在始毕可汗遗体后。
始毕可汗的遗体被抬上了高高堆起的柴垛上。祭师们开始诵经施法。他们戴着面具,舞动着长剑,咿咿呀呀地乱舞着。
颉利挽着义成公主出现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向他们顶礼膜拜。突利见到这个场面,不禁皱起眉头。
火化开始了。几名突厥兵点着柴垛,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始毕的遗体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掉了。
风吹乱了义成公主的头发,颉利伸出手去为她理了理。义成公主动也不动,脸上却是一片寒霜。
突利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海蓝的视线关切地落在突利身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着,似乎也表明着什么。
始毕可汗的葬礼结束后,颉利郑重其事地向侄儿宣布,义成公主已是他的妻子了。对于这点,突利并没有感到震惊,而是出奇地平静。
突利的极度平静,让颉利隐隐感到不安,而义成公主却不断地向突利询问唐朝国内的事情。最后她问:“宇文化及……真的已经死了吗?”
突利据实以告:“是的,宇文化及败在窦建德之手,早已被窦建德所杀。”
义成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死有余辜!那么,绞杀杨广的这笔帐,我又该去向谁索讨?”
颉利笑着解释道:“公主是杨广的妹妹,她一直对哥哥被弑、皇室被**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这份恨意,就一直延伸到了李渊的大唐。”
突利听了,不由地发怔。
“还有,大哥在病危之时,就将可汗的位子让我暂代。现在你回来了,你说怎么是好?”
“三叔,自从回来以后,我一直好像置身梦中……这些就暂时别去谈它了,好么?”
颉利笑了起来道:“我了解你的感受。毕竟你离开了很久,很多事情一时还适应不过来,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谈末迟。”
深夜,始毕大帐内的突利坐在一角睡着了。一阵风从帐幕外吹了进来,把灯吹熄了。
“突利……突利……”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始毕可汗苍老而哀戚的唤声。
突利猛然间惊醒醒,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父……父王?”
大帐内毫无动静。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利……突利……”
突利大为惊骇,叫道:“父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渐渐地,那哀戚的声音似乎又到了帐外,突利循声奔出大帐,口中不停地叫着父王。
大帐外,海蓝见到突利疯狂地奔走,不由大吃一惊。
始毕的声音一直将突利引至荒漠。漆黑的荒漠上,他的鬼魂出现了。
“父王……”突利向父王的鬼魂跪下。
那鬼魂飘浮在荒漠之上,时隐时现:“去……去查一查我的死因……去查一查……”那声音听上去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浑身发冷。
一阵强劲的风沙吹过之后,始毕的鬼魂消失了。
“父王……”突利大叫着,那声音在夜空下的荒漠中显得无比凄厉。
“王子……”焦急的海蓝奔了过来,急忙扶起了突利。“王子……你怎么了?”
“我看见了父王……他在跟我说话……你看见没有?”突利抓住海蓝的手问,他的神志者上去有些恍惚。
海蓝看看四周,茫然地摇着头。
突利猛力摇晃着海蓝的身子,嘶哑着声音大叫:“有的!分明有的!父王要我查一查他的死因,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知紧拥着突利,用身体去抚慰他。
李世民举兵攻取洛阳,历经大小一百余次战役,却由于王世充的死力坚守与抗击,竟连攻不下,眨眼已过去了八个月。全军将士,无不心焦。虽洛阳城中粮草即将耗尽,然唐军军饷业已匮乏了。偏在这个时候,身为副统帅的李元吉提出了班师回朝的主张。
李世民一听,不禁怔住了。他问元吉:“班师回长安?四弟,你何以提出这种建议?”
元吉理直气壮地说:“我军长期作战,将士疲惫不堪,士气委靡不振。在这种情况下,为何不班师回朝,稍事修整,再作下一步打算?”
李世民认为元吉的想法好荒唐,便道:“四弟,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们班师回朝,可能就会丧失再攻打洛阳的机会?再说大军一撤,王世充不会乘机掩杀我军吗?依我看,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能把八个月的艰辛困苦,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元吉冷笑道:“这是你的偏见。班师的事,你为何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呢?”
那燕道:“我赞成世民的主张,坚持下去,直到攻破洛阳为止。”
元吉扫视着屈突通、秦琼、尉迟敬德与程咬金,问他们:“你们怎样认为呢?”
屈突通正要说什么,世民猛拍桌子,大声喝道:“谁再说什么班师回朝,就拖出去问斩!”
李世民斩钉截铁的态度,使元吉再不敢说什么,只是更加气恨世民。
(二十三……2)黯淡的天色下,李世民单骑策马,抵达一个高处。他下了马,自高处眺望下去,深思起来。
那燕单骑而来,她跳下马,走近李世民。
“世民,你还在为不能立即攻下洛阳而伤神烦恼?”那燕轻声问道,言语中饱含着关切。
李世民叹了口气,遥指远处下方说:“洛阳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而我身负父皇的重托,又怎能……”
一条蛇向那燕爬了过来,那燕毫无察觉。突然,那条蛇向那燕蹿了过来,李世民急忙拉开那燕,叫一声“小心!”自己却不慎被蛇咬伤。没过多久,毒性便发作了,李世民浑身发抖,伤口火辣辣地疼。
那燕忽然想到什么,拨出一把匕首来。
李世民惊问:“你……你要干什么?”
那燕扶李世民坐下道:“帮你把毒给吸出来。”说着,她用匕首将李世民伤处附近衣服割开。
世民忙阻止道:“别……别这样!”
那燕命令道:“别动!唯有这样,才能救你,别动!”
说着,那燕俯下身去,嘴对着乌青的伤口,不停地吸吮着李世民体内带有毒汁的血液。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燕为他这么做,大为感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当那燕停止了吸吮,抬起头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李世民发觉了,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燕的身子颤抖着,说:“为你吸毒的时候……毒液多少也吸入了我的身体。我只是有点冷,不碍事的!”
李世民本能地紧紧抱住了那燕。他问:“还冷吗?”那燕躺在李世民坚实的臂弯里,头靠在宽阔厚实的胸膛上,她感到自己仿佛驾着一叶轻舟泊在风平浪静的港湾中,那么地宁静和安祥……
“再抱紧我一点……”她梦吃般地说。
李世民更紧地拥着那燕,她甚至感到了那种热乎乎的亲切的鼻息。这使她激动起来,不觉心旌摇动。她不再颤抖身子,而是捧起那张年轻英俊的脸,贴在自己火热滚烫的脸颊上。两人情不自禁地长吻起来……
缠绵过后,那燕伏在李世民宽阔的胸前,脸上尽是满足和欣喜。
“世民,我们终于能够真正在一起了!”
李世民仰视着上方,重复着那燕的话,“是啊,我们真正在一起了。”脸上却露出一丝惘然。
那燕欢快地说:“我觉得,我现在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拥有了一位盖世无双的英雄……”
“我觉得对不起建成……”李世民不觉冲口而出。
那燕仰起头,有之解地凝视着世民:“对不起建成?哪里对不起他?”
“我曾经答应过建成,帮他赢得你的芳心,结果却……”李世民略带悔愧地说。
那燕假装生气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背着我私下答应他?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
李世民忙道:“公主……”
“你还要喊我公主吗?叫我那燕!”
“这个……那燕公主!”
那燕见世民那种尴尬的样子,愈觉可爱,一头钻到李世民怀中,格格地笑个不住。
元吉提出班师回朝的建议遭到了李世民的拒绝。事隔几天后,李渊从京师发来一道密诏,宣李世民即刻率军返回,不得有误。世民接到密诏后,思虑再三,遂派长孙无忌快马驰至长安,向李渊分析洛阳形势,陈说利害。
李渊对洛阳形势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对唐朝将士的英勇精神十分赞赏,继而又问长孙无忌说:“为何班师回京不妥呢?”
无忌道:“陛下,如今王世充号令所行,唯洛阳一城而已。他现在已智尽力穷,洛阳克在旦夕。今如班师,使王世充得以喘息,其势必然复振。此外,河南各郡县尚不巩固,一俟他强劲,便可能重新被他占有。那时,同洛阳地土相连,就再难以打下了。”
“有人说,我军撤退,王世充就会投降,此事当真?”李渊提出置疑。
“这纯系无稽之谈!洛阳危在旦夕,王世充尚且死命坚守;倘若我军一旦撤离,他更会变本加厉坚城固壁,何言投降呢?愿陛下勿疑,秦王必能在最短期间内攻下洛阳!”
李渊思考良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对长孙无忌说:“好了,你回去告诉世民,一切照他意思去做。”
数日后,自称夏帝的窦建德领三十万兵马,前来洛阳解围,已到达成皋。整个洛阳城顿时欢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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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中李世民的军帐里,空气紧张而凝重。世民双眉紧蹙,望着桌上的一幅地图沉思着。
秦琼道:“进兵洛阳以来,即将一年,虽节节胜利,然我军亦十分疲劳,人人思归。而窦建德擒杀宇文化及,近又吞并孟海公,乘胜而来,锐不可当。若我以疲惫之师抵当乘胜之军,必败无疑。”
元吉打断秦琼的话,大声嚷嚷:“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前情势,唯有暂时退兵,解洛阳之围,方可避窦建德锋芒!”
屈突通道:“依末将看,我军不如退保新安,等待机会。窦建德与王世充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相处一久,必生猜疑。那时乘机进取,无有不胜!”
连程咬金也有些气馁了,愤愤地说:“奶奶的,怎么半路杀出个窦建德?弄得王世充这只快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不成?”
李世绩道:“末将以为,无论如何不能让王世充与窦建德会师。”
李世民眼睛一直未离开地图,对谁的话也不表态,神色严峻。
那燕提醒他道:“世民,我们必须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才好!”
李世民似乎没听见,仍在看地图。
元吉忍不住催促说:“二哥,你还是快拿定主意吧?”
李世民仍似未听见,依旧在看着地图思忖。
元吉急了,正要发作。正在这时,李世民起身指着图上某处位置叫道:“武牢!”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那燕趋前,问李世民道:“武牢位于洛阳之东,也正是窦建德将攻取的下一目标。世民,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坚定地说:“王世充智穷计尽,粮食困乏,即将投降;窦建德自不量力,还来救援,这真是老天要他们两家一起灭亡。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占据武牢的险要地势,阻止窦建德西进。然后相机而动,出奇制胜,窦建德必败无疑!”
众将领有的点头赞同,有的尚在思索。
元吉冷笑道:“你这个算盘打得未免太如意了吧?你有没有想过,稍有不慎,必将酿成大祸?不如等待机会再说!”
李世民显然主意已定,坚持说:“我军如不速进,放窦建德进入武牢,则洛阳以东诸城难以坚守。等到窦、王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