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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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李世民-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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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说:“想那霍去病不过是汉朝一员武将,尚且立志消灭匈奴,并且说:‘不灭匈奴,何以为家?’何况儿臣蒙父皇之恩,担任朝廷要职,能不为国家牺牲吗?愿父皇给儿臣数年时间,一定俘获颉利可汗。如果到时不能成功,再迁都也不迟。” 
李渊听了世民这番话,认为颇有道理,因之不由迟疑起来。 
 建成却在一旁冷言相讽道:“当年汉高祖的大将樊哈曾夸下海口,想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之中,结果大败而归,你刚才说的,不是很类似吗?” 
世民凛然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形势不同,战略自然也不同。樊哙不过是个小丑,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不出十年,我们必定能够平定漠北,这绝不是随便夸口的空话!因此,有关迁都一事,务请父皇能够再慎重考虑。” 
李渊的情绪乱了起来。从世民的话里,他感觉到有一种他不太喜欢的锋芒,然而却说不出什么来。他挥挥手说:“既然如此,迁都的事就暂时搁下,再从长计议好了。” 
建成一听,一脸的不悦。 
元吉看看世民,再望望建成,不禁冷笑起来。 
宇文士及牵着那匹白马从世民面前走过的时候,世民吃了一惊。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那都是一匹好马,在参加这次狩猎队伍的马匹中,它简直如同鹤立鸡群。世民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他觉得在这次陪父亲进行的乏味的狩猎中,能见到一匹好马,也算是有了一些趣味。只是可惜这匹白马并不属于他。 
建成见到世民的神态,暗暗地笑了。 
“二弟,这匹马特别优良,能跳过几丈宽的沟堑,以你的骑术,不想试骑一下?” 
世民眼中冒出光来:“我也正有此意。” 
“世民一一”吉儿连忙抓住世民,欲行劝阻。 
“不碍事的,既是大哥的一番心意,我焉能不试骑一下?” 
他甩开吉儿的手,飞身上马。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建成、元吉的脸上那种暧昧的表情,一种不安袭上心来。 
李渊紧急召见世民的时候,世民还沉浸在驯服那匹烈马的喜悦中。所以,当他走进宫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罩着的那层阴霾。 
他问世民:“二郎,’我有天命,正要当天下之主,岂能随便死掉……’这话可是你说的?” 
李渊的话如同棒喝,令世民顿时清醒;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在一旁狞笑的建成、元吉,顿感事态严重。 
“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这么说过。当时……大哥要我试骑一匹劣马,它一再撂蹶子,但终于还是被儿臣驯服了。正好吉儿赶了过来,我就说:我何尝不知道它想摔死我,但生死有命,又有什么关系?” 
李渊打断世民的话,大叫:“建成!元吉!” 
二人急忙上前应道:“儿臣在!” 
李渊喝问:“当时世民是这么说的吗?” 
建成看了一眼世民道:“禀父皇,二弟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说:我有天命,正要当天下之主,岂能随便死掉?” 
元吉阴阴一笑道:“大哥跟我亲耳听见了,他却死不承认,这分明是狡辩!” 
李渊重捶桌面,向世民怒吼:“天子自有天命,不是谁用智谋和力量就能得到的。你为了得到它……为什么竟然如此急迫?” 
世民急忙脱下冠帽,跪下连连磕头道:“禀父皇……不能把儿臣分明没有说过的话,硬加在儿臣身上,务请父皇下令有司审查验证。” 
元吉打断了世民的话:“大哥跟我都听见了,你还想抵 赖?” 
世民不得不抗辩:“当时你们远远落在我后面,至少有一百多丈,你们……你们又为何能够亲耳听到?” 
元吉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建成也愣住了。 
李渊却怒不可遏,不肯就此罢手。 
正在此时,萧瑀匆匆赶来,他带来了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启禀陛下,颉利可汗……” 
在场的人大惊,李渊急问:“颉利可汗怎么了?快说!” 
萧瑀喘了口气,然后说:“颉利可汗业已率领突厥全国兵马来犯,目前已推进到幽州附近了。” 
李渊一听,倏得变颜失色。 
“据探马报,这次颉利可汗倾巢而出,势在必得。情况危殆,非同小可,务请陛下立即采取应对之策。” 
李渊不由地望了望自己的三个儿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沉重地过去扶起了世民,并为世民重新戴上冠帽:“朕是错怪你了,快起来,快起来。” 
他转身斥责建成与元吉道:“你们距离世民有一百多丈远, 如何能够亲耳听见他的话?这分明是枉说栽赃!” 
建成与元吉不敢吭气。 
 李渊和颜悦色地对世民说:“世民,如今突厥举国来犯,你看该如何是好?” 
建成借机讽刺道:“父皇,讨论迁都一事的时候,世民不是一再吹嘘要消灭突厥的吗?现在突厥送上门来了,就在他如何消灭了。” 
世民毅然请缨道:“恳请父皇准许儿臣统率三军,前往幽州抗御突厥。” 
正在等待此话的李渊大喜,忙说:“能听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望你能尽释前嫌,全心全意为朕效命,将突厥兵马驱出国境。” 
世民回复道:“儿臣遵旨。” 
建成眼看世民又要统率大军,独揽军权,忙向元吉打了个眼色,向李渊请求道:“禀父皇,最好能够派遣四弟充当副帅,也好劝世民分劳。” 
元吉也道:“禀父皇,儿臣愿意为二哥分劳,共同抗击突厥,恳请父皇准许!” 
李渊问世民道:“世民,你可愿意让元吉当你的副手?” 
世民说:“儿臣当然愿意。军情紧急,儿臣与四弟立即商议退敌之策,请准许先行告退!” 
“当然,当然……你们先走吧!” 
元吉不放心地看了建成一眼,才勉强与世民一道离去。 
建成思忖半晌,忍不住开了口:“禀父皇……刚才父皇分明是要严惩世民的,何以突厥一犯境,父皇的态度就起了那么大的变化?”  
 
 李渊听了,沉下脸来,怒斥建成道:“突厥举国来犯,岂是儿戏?即使朕对世民有所不满,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必须改变态度,以社稷安危为重!建成,你一定要分辨清楚,私人喜怒绝不能与社稷大事相提并论,你明白么?” 
建成惶然回道:“父皇请息怒,父皇的教诲,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书房里,世民正在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军情邸报,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世民诧异地回首起身,立即看到了伫立窗前的吉儿。吉儿一脸的愁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为何叹息?”世民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吉儿紧握住世民的双手,不无忧虑地说:“再过三天,你又 要远行出征了……” 
世民不解地说:“是呀!怎么……” 
 吉儿忍不住,又在感叹:“每遇到外族入侵或变民起兵,父皇总是派你抗御讨伐。可是每次胜利回来之后,你跟太子与齐王之间的猜忌怨恨,却更为严重。而这种猜忌似乎……似乎已经存在于你跟父皇之间了。” 
世民听了,不禁也感叹不已: 
“别说这些了,吉儿。我有责任,必须肩负起抗御讨伐的重任。至于猜忌怨恨,我已经尽力在化解、在避免了。一切……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吉儿眼中噙着泪说:“我很为你担心,总有一天……” 
 世民劝慰道:“别担心,吉儿,为了我的远行出征,你应该鼓励我,为我打气,为我笑一下才是呢!” 
吉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拼命挤出一丝笑容。 
 世民充满信心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赢这场仗的。” 
深夜,在突厥兵营里。神色肃然的那燕由阿金陪同,自兵营步入军帐。她一语不发,重重坐了下来,抓起笔,在一张纸上胡乱涂鸦,脸上的变化仍在起伏。阿金惶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半晌,阿金忍不住打破沉寂,问道:“公主真要杀李世民吗?” 
阿金的话惹得那燕更加的心烦意乱。那天康鞘利神神秘秘地将她请到官邸,向她转达了颉利可汗命她刺杀世民的事后,那燕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见阿金如此问她,她重重摔掉了笔,站起来问:“我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阿金一怔,继而又发问:“那么……公主准备在什么地方下 手?” 
那燕陡地拔出一把利刃,重重插在桌面上说:“这里!” 
她背转身去,一脸寒霜地吩咐阿金道:“你挑选三十名精锐,埋伏在军帐四周,我会约他单独来这里议事。到时只要我借故一走出军帐,你就率领精锐自四面八方冲进帐来刺杀李世民。办法虽然简单,但是我不相信杀不了他!”  
(三十二……2) 
此刻,在长安城东宫冰如住处的卧室里,冰如犹如一头困兽似的,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嘴里边喃喃自语着:“我该告诉她吗?我该告诉她吗?” 
冬梅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简单的饭菜走了进来,对冰如说:“太子妃,吃饭了!” 
冰如似未听见,仍边走边在自语着。 
冬梅大惑不解地问:“太子妃,你说的她,究竟指的是谁啊?” 
冰如一愣,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冬梅的存在,长叹了口气说:“谁?当然是那燕公主了!” 
冬梅更加不解。 
被囚禁宫中的冰如,对于宫外的危机一无所知。这一段时间,她想了许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包括她与建成的婚姻。这使她痛苦,也使她有了消除痛苦的冷静。她突然觉得自己前一段时间的那种殚心积虑有些滑稽。由此,她又想起了那燕,那位番邦美丽的公主。她羡慕她那种率直的天性,同时又为自己的所为感到了一丝羞愧。这种羞愧近来强烈地咬噬着她,令她辗转反侧,生出一种更大的痛苦来。 
冬梅近来也陷入一种惶惑。她不明白太子妃为何常常又哭又笑,也许是这段软禁的日予刺激的缘故,所以当冰如命她去请何御医时,冬梅既不解更有些为难地说:“恐怕很难啊!太子不准我们离开这里一步,也不让外人随便进来,怎么去请何御医来呢?” 
冰如转过身来,出奇地一脸平静:“你不会说我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吗?” 
何御医为冰如把完了脉,微皱着眉,摇着头说:“除了心神捕宁,虚火上升外,属下实在看不出太子妃身体有什么特别病症。” 
冰如淡淡一笑道:“何新,你说我待你如何?” 
御医诚惶诚恐地说:“太子妃待属下有如再造父母,倘若不是太子妃,我何新哪能当上御医?” 
 冰如掏出早已封好的信,交到御医手里说:“既然你还记得我的好处,就帮我把这封信送给那燕公主。” 
 那燕来到冰如住处的时候,才明白冰如现在的处境。 
看守冰如住处的侍卫发现那燕和阿金来此,便不客气地将她们拦在门外。 
“公主,我们奉了太子之命,不能随便让人进去,还请公主见谅。” 
 那燕冷笑了起来,问侍卫:“太子本人可不可以进去?” 
“那是当然……” 
“那我这就去请太子陪我一道进去!到时候太子怪罪下来,可别怪我!” 
那燕转身要走。 
为首的侍卫一听,脸上陪着笑,急忙道:“公主息怒。我看也不用麻烦了,就请公主进去吧。” 
那燕微微一笑道:“你挺明理,我会向太子说你好话的。” 
冰如看到那燕的身影时,脸上升起一缕难得的笑容,这更使她憔悴的容颜平添了几许凄楚。 
 那燕见到此状,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她难过且又关切地问冰如:“我一直不知道大子妃被软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如苦笑道:“这并不重要,所以也就不必多说了。或许,这正是我该承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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