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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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侣盈俦-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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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华服妇人,大汉的开国皇后吕雉,脸庞上已留下岁月风霜刀刻的痕迹,凤眼微挑,鬓角微白,眼中带着喜意,薄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鲁元情不自禁,抱住吕雉,潸然泪下:“阿母!”
  “乐儿清减了!”吕雉微微蹙眉,目光滑到我身上,声音提高几许:“这是阿嫣吧?”
  “皇后阿婆!”我挤出一个笑脸,又对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皇帝陛下点点头:“皇帝阿公!”
  刘邦楞了楞,山羊胡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叉着腰哈哈大笑:“这个女娃有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敖轻轻抚过我的头顶,恭声道:“父皇莫怪!阿嫣自出生便带了股憨意,儿臣怜她甚紧!”
  “原来是个小呆瓜呀!”清脆的声音飘进大殿,随即一个锦衣玉服的男孩子扑到了刘邦的脚边。
  小王八蛋!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孩,却见他一双玉石般的黑眸紧紧盯着我,一脸欠抽地捏着我的腮帮子说:“叫舅舅,快!”
  刘邦又是一阵大笑,轻轻拍了拍那小混蛋的脑袋,“如意,你怎么来了?”
  “阿娘新熬了降暑的绿豆汤,让我叫阿爹回去!”
  我看到鲁元嘴角的涩意还有吕雉眼中一闪而过的忿恨,如意唤他阿爹,鲁元却是父皇,亲疏立现。
  刘邦毫不犹豫牵着如意,大步向殿外走去,临出殿时似是突然想起一样,说道:“回来了就在宫中多住些时日!”,言罢,匆匆而去。
  刘邦走后,张敖似是觉得独留他一个男子多有不便,寻了个借口便离去。
  鲁元与吕雉母女二人絮絮说着体己话,我陪着听了一阵,实在是无聊,便央着吕雉身边的大宫女秋姑带着出了殿。
  日影西斜,晚风阵阵,长信殿檐下的铁马叮叮咚咚晃荡着。我倚着廊柱,望着空中流霞缤纷,到这人世三年,天庭不过只一瞬,往后这漫漫人生路可要如何打发?阿右现今又在何处?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终是不解,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就学人叹气?”耳边响起一声低笑,万丈霞光被那人挡住大半,我抬头望着他,脖颈一阵发酸,身旁秋姑早已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
  不过是个眉目清秀,身量颀长的少年,宽袖燕服,负手而立,一派清然之姿,一双凤眼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你是阿嫣吧?吾乃刘盈,是你的舅舅!”
  我心中不悦,怎么什么人都让我叫他舅舅?
  我抿了抿嘴,装聋作哑。
  刘盈楞了楞,轻笑出声,揉揉我的额发,牵过我,步入殿内。
  “阿母、阿姐!”
  鲁元闻声回头,心中大喜,上下打量着刘盈,未语泪却先流。
  鲁元自幼与刘盈一起长大,时逢战乱,吃尽诸苦,姐弟之间愈加亲厚,自刘邦登基分封各诸侯王,鲁元随夫去赵,一别三年,今次才得重逢,自是激动不已。
  刘盈也是心中感慨万分,劝慰了鲁元一番,方才见她止住眼泪,指着自己道:“盈儿长高了!”
  此言一出,殿中数人均吃吃做笑,沉闷气氛一扫而光。
  吕雉眉头微动,道:“孙叔通今日为何肯放你下课了?”
  刘盈笑道:“自然是沾了姐姐、姐夫的光!”
  秋姑细细看了吕雉面色,恭声道:“皇后娘娘,不若留殿下和长公主一起用膳?”
  “这是自然!”未等吕雉出声,鲁元挽过她手腕,面上洒漏出小女儿的娇意。
  吕雉点点鲁元的额头,无奈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鲁元红着脸瞅我一眼,我扯过嘴角呵呵一笑。
  这天家温情确实可贵,只可惜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下凡历劫而已,尘世间的事切不能牵扯过深。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秋姑唤人传膳,我跪坐在食案旁,看着漆盒里的膳食,新朝初立,皇家吃穿用度均以勤俭为先,膳食即不精也不细,却也比在赵国时好太多。
  我扯扯鲁元衣角,轻轻挤出一句话:“阿母喂我!”
  三岁的孩童筷子都拿不稳,怎能指望我独自进食。
  不料一旁刘盈却笑出声来:“阿姐让我来!”言语中充满着跃跃欲试。
  我还未来得及反对,身上突然一轻,腋下多了一双手,恍惚之间,自己已跨坐在刘盈膝头,身后坻着食案,丝毫动弹不得,堪堪撞见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文中。。。

☆、总角宴02

  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虞,也很不安。
  天庭生活清苦,又无什么文娱消遣活动,男男女女的神仙多了,不免生出些桃色绮闻。尤其是七夕那日,为了方便众仙联谊,各个宫殿都开放了法力禁制,生生憋了一整年的各类男女神仙们可着劲地撒欢。我初来天庭时不了解行情,七夕那日甚是仔细装扮了一番,本指望能撞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天仙哥哥,成就一段海枯石烂的锦绣良缘。不料一路迤逦还未出花神殿,就在室外的花海中惊起了鸳鸯无数,各种姿势、各种声音当场震得我丧失任何语言和行动能力,收获骂娘无数。后来还是阿右赶过来,赶跑众仙,又施了禁制,我这才回过神来。自此以后,每年七夕,花神殿大门紧闭,禁制不撤,任殿外狂蜂浪蝶娇喘吁吁,我于殿内修心养性百炼成钢。时日一久,众仙都道这孟瑛仙君是禁欲系暗黑女人,唯有太白私下里递个小黄书,我呵呵数声,笑纳不敏。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个姿势于男女双方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脸上的烫意一阵高过一阵,我偷偷看了眼刘盈,多么纯洁的眼神,多么下流的我!
  我收住自己野马般的思维,狠狠地自我鄙视一下,一箸夹着黍食就递到了我嘴边。
  机械地张开嘴,食不知味。
  一旁鲁元偏还打趣道:“到底是舅舅疼外甥女!”
  刘盈眼中笑意不减,又夹了一箸食,我乖乖张开嘴,却不见他递过来,不禁抬眼看他,只见他举箸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低声哄道:“乖,叫舅舅!”
  我一时气结,这人把我当小猫小狗在逗!
  我一言不发,只拿眼瞅他,他举着箸僵持着,谁都不肯先服软。
  刘盈眼中似有碎片裂开,渐渐蒙上一层雾,举着箸的手微微颤抖。
  罢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何苦与他置气。如此想着,心中一软,望进他眼里,清清脆脆唤道:“舅舅!”
  随即凑上前一口咬掉食物,嘴里含糊地又叫了几声。
  刘盈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不可抑制地溢出笑声,我伏在他膝头,不知为何,也随他笑了起来。
  是夜,鲁元陪着吕雉,母女二人联床夜话,秋姑带着我去偏殿安歇,一夜好眠。
  如此过了几日,我每日好吃好喝,闲来看看花草,逗逗鱼虫,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这日,我趴在床榻内侧,鲁元拿着花绷子倚在床头细细绣着,嘴角微翘,神情平和,我弯弯嘴:“娘又在给爹绣荷包!”
  鲁元微微一笑,放下荷包,望着床幔,半响才悠悠说道:“你爹当年随父起义,军功彪炳,若不是娶了我的缘故,朝堂之上必有一番作为,好过如今当这束手束脚的诸侯王!”
  “爹可是心甘情愿的!”
  “可为娘总觉得亏欠他良多,是以他对我好一分,我便要回报十分”
  “所以您给他纳妾,这才有了张寿和张侈!”
  “我与你父成亲四年,未得一子,为夫家开枝散叶乃是做妻子的本分,嫣儿,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占有他,而是只要他好,你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鲁元说这些的时候,面上神情无一丝怨怼,满是喜乐平和。在天庭,仙人之间并无任何法定关系束缚,合则来不合则散,前头还在你侬我侬花前月下,转眼便可另结新欢潇洒前行,你不来误我,我也不耽你。是以人间的这种自我牺牲型的感情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还未等我想清楚,外殿便传来一阵响闹,夹杂着“皇后娘娘息怒”之类的声音。
  鲁元连忙牵着我朝外殿走去,只见一殿之内,几个宫女跪倒在地,簌簌发抖。凭几、宫灯被推翻在地,博山炉还在滴溜溜地打着滚,洒落一地的灰烬。
  吕雉站在殿中,怒气未消,眼中满是恨意:“刘季欺人太甚!”
  “阿母慎言!”鲁元一声惊呼,遣退旁人,只留祖孙三代于殿内。
  鲁元上前握住吕雉的手,柔声宽慰着,半响,吕雉悠悠叹道:“他。。他要废了盈儿!”
  鲁元闻言大惊,半响才稳住心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戚姬那个贱人,野心倒是不小,如今主意打到盈儿身上了,哼!我倒要看看刘如意有没有那个福分消受!”吕雉余怒未消,“今日在朝上,若不是张良、周昌、孙叔通他们阻拦,此刻废太子的圣旨就下了!” 
  鲁元身体晃了晃,两行清泪扑簌而下:“父皇太心狠了!”
  吕雉冷了脸,眉间一片寂寥,哼道:“难不成如今你还对他抱有幻想?”
  “今日我所受之辱,他日必要戚姬十倍偿还!”
  这一怒一悲两个女人,鲁元的爱是全心全意为对方思量,体贴到甚至有些战战兢兢,而吕雉是在多年战乱,颠沛流离到君王薄幸中生生将爱熬成了恨,人间的感情都是如此极端的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
  废太子的风波过了几日,长信殿内依旧气氛紧张,有几次看见刘盈,虽说面上仍噙着春风般的笑意,到底还是与之前不一样了,眼中的伤痛一眼就能望见。有时候一个人的成长只需要一个契机。
  在长信殿闷得久了,这日趁着宫女午憩,无人注意,我便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在长乐宫中晃悠着。
  昨夜下了雨,地上虽说还有些湿,到底是降了温,可还是生出了一身燥意,远望东南角一处绿荫,亭阁回廊掩映其中,不由得迈了过去。走近了发现这果真是个趣处,林荫深处还藏着一汪清池,池中一角种着绿荷,随风生香,熠熠生姿。
  我自去寻了一清凉处,折了片荷叶,掩在脸上,正欲昏昏睡去,不料眼前突然一亮,两个人影凑了过来,罪魁祸首正晃着手中的荷叶,一脸嫌弃地嗤笑着。
  “哈哈,四弟!我就说她是个小呆瓜吧!”
  你个小王八羔子!
  我心头火起,噌得站了起来,“哪来的不长眼的奴才,打搅你姑奶奶睡觉!”
  刘如意脸色一变,将荷叶摔在地上,狠狠将我推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眼看就要扑过来,却被另外一个男孩子给抱住了腰身,那小孩不过比我高一点点,手劲却丝毫不松,嘴里嚷着:“三哥,使不得!”
  “你怕什么!这个小呆瓜长幼不分,我们这些个做舅舅的教训她,天经地义!”
  我冷哼一声,“呸!你算我哪门子舅舅!”
  刘如意恨得牙齿咯咯响,用力甩开刘恒,一个箭步冲过来提起我,往荷池走去。刘恒见势不妙,几步小跑就没了人影。 
  “叫声如意舅舅,我就放了你!”死小孩挑挑眉。
  手臂被他紧紧抓着,半边身子斜在空中,我望了眼脚下的池水,心里抖了抖,仍旧嘴硬道:“不如你先叫我声姑奶奶?”
  刘如意一双黑眸亮得吓人,抓住我的手越收越紧,我忍住痛意,恨恨地瞪着他。
  “如意!”忽然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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