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方馨的电话对方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你说什么?沈君茹她。。。找你?!你可别吓我!”
“你是我亲姐姐,我怎么可能吓唬你?她刚走!她一来,我吓了一跳,谁知她一开口就主动提了当年的事情,还说当年的事情不怪我,还说她是来看病的。她都是说的一些症状,我也不知道真假,想要给她体检一下,她又说直接开药就好!”
“。。。。。。”
“姐,你说,沈君茹会不会是来试探我的?还是说,她已经发现了当年我偷了她一个儿子的事情?”
“闭嘴!”方芬忽然大喝一句,紧张道:“你别瞎说了,那件事情不许再提!也许她就是单纯去看病的!”
方馨急的握紧了手机,又走到办公室门口探了探门板外的动静,这才小声道:“姐,k市那么多家医院,那么多妇科医生,她为什么偏偏找上我?真是巧合吗?如果我当年在某个医生手里遭遇过丧子之痛,即便日后有需要,我也会避开的,免得触景伤心,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吗?而且她一来就主动说当年的事情,你真的觉得她不是在试探我吗?”
方芬显然不太方便讲电话,尤其是这样的话题:“行了,我现在在外面找人呢,没工夫跟你瞎扯!你先稳住,千万别慌,也别自己吓自己,再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姐!当年要不是你求着我,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啊!是你说的,你怕子晟长大了跟他爸爸一样得肾病,说纪家的孩子都是健康的,让我偷一个去给你养大,必要的时候,将来用哪个孩子的肾来就子晟一命!可是现在,沈君茹找上门来了,这要怎么办?你不能不管我了啊!”
“谁不管你了?这样,我回家以后给你打电话好吗?”
“姐!沈君茹要是真查到当年的事情,那我们怎么办?小云都丢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上哪儿赔人家一个儿子?”
“够了!你给我闭嘴!”方芬非常生气激动地凶了一句:“我现在不方便讲这个!你给我听着,不要慌,我回家再给你打电话!挂了!”
容不得方馨再多说一句,方芬已经挂上了电话!
敞亮的办公室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方馨有些崩溃地红了眼眶,低低地哭出声来。原以为这场噩梦终于过去,可如今她才发现,原来人真的不能做缺德事的,老天爷都看着呢,一旦你做了,不管多少年,总有一天会是你偿还的时候。
楼上——
萧云提着香蕉回到楼上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对面长廊的最里面一间房门口,守着两三个保镖。脑海中浮现过乔佐琪的话,他微微沉思了一下,就这样试探性地走了过去。
他住的这一层,是该医院的最优套间,患者非富即贵,而带着保镖来的,还是他第一次见。他不由开始试着去想,如果纪倾尘真的生病,以纪倾尘的身价跟身份,封锁生病的消息应该是首要的事情吧。
当他距离那间房门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三名保镖齐齐上前一步,将他拦住:“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避!”
萧云澄澈的眸子闪了闪,提着香蕉又回去了。
然,他并没有回到奶奶所在的病房,而是走到了最近的拐角处,佯装下楼。远远凝视着那扇门,他第一次有做贼的感觉,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看见门开了,费腾从里面探出一张脸来似在询问什么,门口的保镖答了话,费腾四下看了看,关上了门。
萧云的心脏蹦蹦跳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会的、不会的、倾尘哥人那么好,怎么会得肾病?
脑海中一个激灵,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冷易婳发了一则短信:“刚有个记者来医院,说是群众举报倾尘哥得了严重的肾病所以来采访,被我挡回去了。”
有消息传出去,就表示存在隐患,纪倾尘夫妇那么好的人,萧云怎能知情不报?
很快,冷易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你在哪里?”
萧云:“病房门口,我看见费腾哥了。”
冷易婳没有再回短信了,而那扇被萧云远远注视的门也缓缓被人打开,费腾面色凝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廊上,轻声唤着:“萧云?”
此时此刻,萧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善良地祈祷着自己的恩人们平安健康,一颗提起来的心却在随着费腾进了病房后,看见病床上的纪倾尘而支离破碎!
萧云一下子就哭了。
他望着纪倾尘,泪水一个劲打转,他对着冷易婳不停摇着手,模样好似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的意思,不止冷易婳懂,就连纪倾尘都懂了。
怕关心自己的人心里头难受,纪倾尘对着萧云笑了笑:“要喝咖啡吗?”
第两百一十九章,小婳的表白
纪倾尘的话,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与安抚人心的力量,让萧云难过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不少。
呆呆凝视着病床上的纪倾尘,萧云发现纪倾尘的气色还是不错的,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没有像奶奶一样穿着医院专有的病号服,而是着了一身与冷易婳情侣的真丝睡袍。房间里暖气很足,还有加湿器,恍若春天。冷易婳就这样依偎在纪倾尘的身边,像个天使般守护着他。
萧云从他们的脸上都看不见悲伤的表情。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病房,而是友人欢聚的场所。
他低下眸子,犹豫着上前两步,抹掉眼角的泪光,也冲着他们笑了笑。
不等萧云开口,费腾已经走到了咖啡机前端起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萧云倒了一杯摩卡,又将一张单人小沙发拖到了床边,示意萧云坐下。
萧云接过咖啡捧在掌心里,这才又想起什么,赶紧将口袋里的名片递了出去。
冷易婳伸手接过,挑了眉看着纪倾尘:“是那个给我们拍照的女孩子。”
纪倾尘眼角云淡风轻地瞥了瞥,看着萧云:“她怎么找上你,你们又说了些什么,整个过程麻烦你用电脑打一下。”
话落,费腾已经端着笔记本来到了萧云身边递给了他。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纪倾尘夫妇从萧云手下的文字里读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有些不明白的细节他们也反复确认、细致询问过。纪倾尘自然明白这件事情是个隐患,于是致电纪陌生,直接报了《环球时代》的杂志社名字,将调查的事情交给纪陌生来解决。
“奶奶的身体还好吗?”冷易婳忽而笑了,对着萧云道:“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没去看看奶奶,也没时间问你。”
萧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他们对他已经够好了,他不敢再奢望太多。
他想要细致询问纪倾尘的病情,不为别的,只为单纯的关心。却又害怕牵起恩人心里的伤处,不敢轻易开口。又坐了会儿,萧云又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我可以经常过来看看你们吗?”
似乎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唐突,他又加了一句:“我会很小心,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冷易婳看过,转首望向了纪倾尘。
纪倾尘盯着萧云深深瞧了一眼,似在斟酌用词,方才开口道:“你要照顾奶奶,你自己也要接受治疗,还有公司里你刚刚接手的新项目需要跟进,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来回跑了。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你若是想要好好报答小婳,那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好好照顾你自己跟奶奶,好好工作。”
不知为何,每次瞧着萧云那双澄澈的眸子,有些拒绝的话纪倾尘都不忍心说出口。他做事情从来都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除了至亲。而萧云与他,若不是夹了个善良的冷易婳,也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可为什么,一想到萧云会有失望或者难过的表情,纪倾尘的心里也会跟着不舒服?
委婉拒绝后,纪倾尘握了握冷易婳的小手,没再看萧云略微失望的眼神:“不早了,让他回去照顾奶奶吧。”
冷易婳点点头,对着萧云道:“谢谢你今天在记者面前对我们的维护。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帮忙,这样吧,如果真的有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一定跟你开口,绝对不会客气,怎样?”
她的话语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透着体贴与温柔。
纪倾尘难得没有吃醋地弯了弯嘴角。
萧云却是无奈地叹气。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世上,能够让纪倾尘夫妇束手无策的事情,轮到他身上肯定更加困难,等到自己有能力帮着他们解决问题,这样的一天,怕是永远不会来的。
萧云颓然离去的背影,勾勒成一幅简单的素描,深深落在纪倾尘夫妇的心上。
“他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单纯,却很聪明呢。”冷易婳轻叹,却换来纪倾尘的低低的笑:“他比你大,你居然叫他孩子?”
纪倾尘看过萧云的简历,萧云与他同年出生的。每一个出现在冷易婳身边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身份,纪倾尘都会很仔细地排查透彻。
更何况,现在在纪倾尘眼中,萧云还是夜子晟的弟弟:“他的秉性确实比夜子晟纯良很多,但是未来的事情不可预估。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个在k市有钱有地位的家庭,他这样纯良的性格还能保持多久,谁也说不准。所以。。。。。。你若想要下手就要快,否则,等新项目的案子完结之后,对这个人,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下手?
冷易婳细细体会纪倾尘话中的意思,她明白,他是说如果要利用萧云来报复夜子晟的话,下手要快,免得东窗事发。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能发现萧云与夜子晟的关系,夜子晟或者萧云早晚也会发现的。
可是,眼下的冷易婳却是再也没了那么多心思。
反握住纪倾尘的大手,她低垂着睫毛,笑的甜甜的。细嫩的指腹顺着纪倾尘掌心里的纹路细细婆娑,阳光洒落在她的身影上,折射出温馨恬淡的安宁。
纪倾尘心头一动,就这样看着她,甚至不舍得眨眼。
如果可以,他多想这样陪着她,每天看着她这样安定的微笑,岁月静好。
“纪倾尘,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我只怕以后再也握不住这双手,只想天天抱着你,只求你健康安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她说着说着,蝶翼般的长睫微微煽动,似有晶莹的小水珠被击破:“拿不回夏日集团又怎样,白坐了三年牢又怎样,被妹妹抢走了未婚夫又怎样,便宜了那些黑了心肝的人又怎样,不能报仇雪耻又怎样。。。。。。那些原本该支持我坚强地咬牙走下去的动力,如今对我来说全都变得微不足道。在我心里,在这一刻,这世上万物都远不如你来的重要。”
纪倾尘的手指在她掌心中轻颤,微凉。
她抬起晶亮的眸子望着他,轻笑,声音该死的好听:“纪倾尘,我爱上你了,好爱好爱你,与你相比,就连我自己都变得微不足道。”
第两百二十章,定日子
冷易婳说的动听,于她眼中,此刻天地间只剩下纪倾尘一人。
就连一边的费腾都被她忽略了。
以前费腾一直笑话自家老大没出息,而眼下,听了冷易婳对纪倾尘的表白后,他自己倒是很没出息地转过身,悄悄抹眼泪去了。
灯光下,纪倾尘的眸子恰似一眼温泉,却透着水晶般的剔透,坦诚到能够让冷易婳一眼入心。微颤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微凉,却使她莫名觉得温暖,因为他在感动,而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在感动。
恋人间最是觉得幸福的时刻,不是亲吻,不是相拥,不是一切肢体上的亲密,而是专属于灵魂的心有灵犀。
纪倾尘反握住她的小手,缓缓移至他心脏的位置,用力摁住。
那力气大的惊人,似要将她摁入他的心窝子里。
他一言不发,冷易婳却是懂了他的意思:刚才她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