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难书钟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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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难书钟情早-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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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橙铃无奈的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早膳?直接传午膳吧。”
  用过午膳,穆橙铃才见栾卿翩翩而至,询问她是否有空见见府中之人,随即带着她将府中及隶属王府的产业里那些管事们认了个全,还有众多的丫鬟小厮也算是见过她了。待遣散了众人回到淞默园中,栾卿这才对穆橙铃细细道来府中有哪些人是皇上的人,哪些人是皇后的人,哪些人是太子的人,还有各个王侯将相但凡在府中有所安插的都被他一一挑出,只道让她对这些人有个防备而已。在这过程中穆橙铃一直保持着极度震惊的神色,一是为着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会在宣王府按上眼线,一是为着栾卿这个人。他似乎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王府中的所有眼线他都了然于心却能丝毫不动声色,真真让人惊奇。穆橙铃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将他们一一拔除?”
  栾卿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我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况且若是拔掉就还会有新的人送过来,倒不如给他们个方便,给自己省些麻烦。”
  穆橙铃顿时领悟,的确若是拔了一个,只怕还会送来一个,到时候也不知谁人可信,若要调查还需费一番力气,而他说并不在意这句却是没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却发现他当初说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他根本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据她这一段日子的了解,他虽是王爷却并无实权,在朝堂上亦没有官职,大概是名符其实的闲王一个,平日里做的最多就是读书烹茶,弹琴作画这类的风雅之事,除此之外便是因为她喜爱玩乐热闹,所以常常带她去各处游玩。奇怪的是,他虽为人清默,但友人却十分之多,且都是君子之交,好似有种魔力,即使他并不理你,也会让你心生好感。他虽从不苛责下人,但不知为何下人们都对他十分敬畏。从表面上看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去争夺皇位,但是实际上穆橙铃总有种隐约的感觉,若真将宝押在他身上,她或许并不一定会输。
  栾卿虽然不参与朝事,但是对朝中大事的掌控却丝毫不差,因为他从不避讳她,所以有时他的心腹侍卫飒沓向他禀告一些朝堂之事时她都在场。只是在她看来,栾卿之所以想要知道这些事情,比起进攻可能更倾向于为了防守,因为有时从他们的对话中,她能听出凤乾婴对栾卿似乎有些忌惮。能让太子忌惮,这就很让人寻味了,更何况他的友人中有很多是当朝年轻的官员,更重要的是,手有兵权的五皇子凤旭轮与他的关系十分之好。
  于是穆橙铃便想要寻找些机会鼓动鼓动他去做皇帝,既然已经嫁给了他,那么如果栾卿能够登上皇位对她来说要比相信凤乾婴的承诺靠谱的多。但是随着与他的相处,她很悲剧的发现让他去篡位简直堪比天方夜谭,栾卿根本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唯一的欲望可能就是她了。除了她之外,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除了她的事之外,更没有什么事能被他放在心上,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他很少在意身旁之人的想法,别人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无,就连德钦帝对他的不喜,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别人在他身边插了再多的暗线,他也能一笑而过。穆橙铃又好几次不死心的变着法去试探他对于皇位的想法,却发现他一点野心都无,根本就对君临天下没有丝毫的兴趣,有一个如此老实本分的皇子夫君,穆橙铃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就是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却时时关注体贴她的感受,他给的关怀总是默默,又恰到好处,唯恐让她感到一丝不适,又自然的好像理所当然。正如他说的,他从未强迫他,也从未刻意追求她,就好像他娶她只是情势所逼,但为她做的一切就只是想要单纯的对她好而已。他在对待她时与对待别人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她本以为他若煦阳如春风,温暖又温柔,但后来才发现不与她在一起时的他,实际上是若皎月如冰霜,清冷又默然。这个认知真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是夜,穆橙铃见室外的温度终于降下,月色正好,清风徐徐,白日里因为那晒人的艳阳与高温,她已经在房间里躲了一天了,于是便提了纱灯准备去庭院中走走,流绣几个丫鬟本想跟着,但穆橙铃心疼她们白日里忙了一天,就遣她们去早早休息了,宣王府中到处都有栾卿的暗卫,实在安全的很。
  夜色溶溶,园中为数不多的纱灯散发着暖黄的光芒,映在下方的花瓣上拉出了柔静的阴影,倒是与白日里赏起来颇为不同。夜晚笼罩下的王府格外的幽静,偶尔碰到几个下人,也是恭敬的对她行礼之后连忙退下。穆橙铃穿着月白色的薄纱长裙,披帛轻挽,提着暖黄的纱灯行走在夜色的寂静里,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园中深处。走进一条曲折的幽径,轻柔的晚风吹过两侧的树木,奏起沙沙的声响,潜藏在草中蛐蛐的叫声到给这寂静的月夜带来几分活泼之意。穿过弯折的小径,眼前的景色突然就变得开阔起来,入目的一方温婉的荷塘,穆橙铃很快就注意到不远处的水中亭中闪着如豆的灯火,人影微晃,细细看去,竟是栾卿。
  穆橙铃提着纱灯穿过木制的栈桥,手上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澈的叮当声。只见栾卿同样身着一袭月白,略带慵懒的依着亭阁的栏杆,修长的腿随意支起,修长如玉的手指持着玉杯在他的唇边摩挲着,翩翩广袖随着晚风轻扬,柔和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似给他镀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晕,恍然间就如马上要乘风归去的谪仙,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挽留。这无边的夜中美景竟都没有他这个人来的诗情画意!
  似是因为听见她身上的铃铛清响,他放下了酒杯,转过头来看向她,轻轻牵起唇角,对着她漾起了一个温柔的微笑,穆橙铃在那一瞬间只错觉自己好像在朦胧中听到了青莲绽放的声音,心头微微颤动,却立即回过了神来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装似若无其事的说道:“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夜风不错,便想来赏赏星星,若知橙铃亦有此雅兴,应邀了你一同前来才对。”说完他执起一旁的酒壶又到了一杯酒,问道:“橙铃可要共饮一杯?”
  穆橙铃从善如流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白玉杯盏,一饮而尽。
  “银河浩淼,每当看着它,总觉得我们分外渺小,好像有种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听着栾卿的话,穆橙铃抬头看了看天边,虽是半月挂空,但月光的影响却并不大,夜空澄净,银河像是一条淡淡发光的绸带,流淌过繁星烁烁的夜空,的确是个比较适合赏星的夜。穆橙铃侧头看了看与她同样在仰望星空的栾卿,淡淡的星光柔和了他好看的侧脸,也迷蒙了她的内心,不知为何他让她想起了那个叫做了尘的小和尚,那一年的中巧节,他偷偷的跑下山来与她一起看星星,也是一个和今日差不多的夜晚,闪耀着相同的星辰。
  文方已经在记忆中渐渐模糊了身影,可是了尘却在穆橙铃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就好似有人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影子,最后竟像刻在其中一般。她不得不承认,在洛水镇里他曾为她做的事情,他曾等待她的两百年,他曾在最后承认他是文方的这一切,都给了她太大的震撼,让她不论走过几个世界,经过多少个任务,都无法将他忘记。当时不明白他为何在她问他是不是文方时点下了头,后来细想,怎能不知?那震撼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越发深刻,此时竟然让她觉得栾卿有几分像他,真真是有些魔怔了。
  想到栾卿之前的言语,穆橙铃接道:“人之于浩渺的夜空的确渺小,繁星之于瑶魄亦同样渺小,王爷更喜月还是更喜星?”
  “月太过孤单,大概是星吧。”栾卿收回了看向星空的视线,转头看向穆橙铃。
  穆橙铃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又接着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人生梦想与所求?”
  “人生梦想与所求”栾卿挑了挑眉,想了想道:“日求三餐,夜求一宿?若再多些奢求,大概只剩下能与心爱之人执手一生,从青丝走到白头了。”说道心爱之人时,他的眸子有意无意的看着她,让穆橙铃心中一跳,下意识的躲避了他的视线,慌乱道:“王爷所求真是不多。”
  心知自己的目光有些扰了橙铃的心绪,栾卿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眸中带了些涩然,看向荷塘的水面,皎皎的月光泼洒在上泛起了柔和的银光,清澈舒缓,很容易将人静下心来,于是他缓缓道:“想要的越多就越痛苦,倒不如求得少些。”
  穆橙铃有些惊讶于他的心境之高,虽不甘心却彻底的领悟到,如他般这样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去争夺那个位置的。这大概会是她最后一次的试探了,她不得不让自己承认这个现实,一直以来他的回答其实都不是冠冕堂皇的演戏,而是真正的出自本心。在他这里努力大概是行不通的,那她就只剩下凤乾婴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一时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幸而她一直保有理智,在栾卿面前守住了自己的心,还未沦陷于他的温柔,不然要让她去与凤乾婴暗度陈仓还真的颇有些难为她了。
  栾卿见穆橙铃一直没有说话,就续着这个话题问道:“橙铃可有什么梦想?”
  想到自己的任务路途漫漫,穆橙铃一时也有些心累,脱口话道:“大概只是活下去罢了。”
  听闻此话,栾卿看向穆橙铃,眉宇间微微颦起,问道:“橙铃为何如此消极?”
  月色正好,星光氤氲,几杯酒下肚已是微醺,也许是因为深深夏夜太过美好挑起了内心隐秘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今夜放弃了凤潮初而选了凤乾婴的缘故,不知怎么穆橙铃就说出了心中的话:“因为活下去对我来说才是最难的事。有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做不成,就会死了……”
  

  ☆、第50章 杏花满头算白首 十一

穆橙铃撑着隐痛的脑袋,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记得昨晚与栾卿在水中亭里赏星把酒,最后怎么回来的竟一概不记得了,正疑惑着就听见流绣在一旁惊喜的声音:“王妃醒了,可是头痛?王爷一早就吩咐奴婢准备了醒酒汤,正在小厨房里温着呢,奴婢现在就去给王妃端来?”
  穆橙铃点了点头,就见流绣匆匆离开了,她此刻只觉得头痛的很,昨晚一定是不知不觉的喝多了,心中忍不住感慨这古代的酒后劲真大。刚想开口询问,缇莺就已经极有眼色的上前来对她解释道:“王妃昨日醉了酒,是被王爷抱回来的。王妃昨日遣了我们几个去休息,但是想到王妃回来没个人伺候怎么能成,就留了奴婢和晓桥等王妃回来,王爷将王妃抱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夜宿,最后是我们两个服侍王妃睡下的。”
  缇莺话音刚落,就见晓桥端着香柏木盆进来,沾湿了帕子递给了穆橙铃,笑着道:“舞燕已经去传早膳了,王妃不如先洗漱一下?要我说王爷是真真疼咱们王妃,昨晚送王妃回来,哄了王妃喝下解酒汤这才离开,还不忘叮嘱我们早上备着醒酒汤防着王妃还会宿醉头痛。”
  “晓桥!”缇莺在一旁厉声叫了她的名字,提醒她不要逾矩。晓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多言,但只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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