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神女凡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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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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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吃了一惊,凝眉细看,竟正是昨日在湖边卖无水胭脂的蓝袍青年,一双如电的眸子也正扫在她面上,悠远的声音似穿透层层水纹传至耳边,“昨日一别,甚是匆忙!楚某有事相告,不知公主可否移驾上前?”
  他知道我是公主!难道是父皇派的人?
  珠儿大惊失色,回头大喊,“承之哥哥——”
  蓝袍人摇了摇头,“方才楚某略施小计,布了一道结界,白公子眼下不在这里。公主请放心,楚某非有害你之意,乃是有一物相赠——”
  珠儿听罢,不觉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来,好奇地看着他。
  蓝袍人拿出一个胭脂盒子递给她,“公主昨日看中这胭脂,不知眼下还想不想要?”
  珠儿皱眉道:“这盒无水胭脂可是出自胭脂琴娘之手?”
  蓝袍人淡淡道:“公主这么认为也无不可,只是楚某在里面加了一味‘十日醉’的香草,公主在用时先喝上一杯露水清茶便无碍,否则会昏睡十天十夜!”
  珠儿大惑不解,如此说来这胭脂岂非等同药性十分厉害的迷药?
  胭脂已接下,此刻却想退还,不及开口,蓝袍人沉声道:“你父在建康,疾患日重。凡俗之恋,纵然不朽,却也不该如此沉迷。方此时,公主应早日回宫,方是为人女该行之事!”语毕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白光,倏忽间消失不见。
  珠儿乍然间惊醒,睁开眼见白承之笑道:“只是去加一勺蜜糖的时间就睡着了么?”
  珠儿不言,悄悄将手伸入衣袖中,果然摸到一个小巧胭脂盒子,登时心惊如雷,粥再香甜喝到口里也毫无滋味,颤声问道:“承之哥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结界?”
  白承之略感诧异,缓缓道:“所谓结界,乃是通灵术士炼化万物之气,凝成的一道防护屏障,寻常人看不见、摸不着,除非是被引入其中。”
  他解释的甚是清楚,珠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接着问道:“那么,在结界中发生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了?”
  白承之点头,“自然是真!”将粥碗放下,摸着她的头奇怪道:“你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
  珠儿不擅撒谎,编了许久理由才红着脸道:“只是突然间想起来,一时好奇就问问。”
  白承之摇头,“不对!照理说,你不应该会知道‘结界’这个词,宫里应该也没有人会说起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趁他说话之际,珠儿已想好一套说辞,微笑道:“之前你去往越中兰烟岛,我便常向人打听那岛上的传奇,自然也就听得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可又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方才一时想起来,所以才问你的。”
  白承之将信将疑,却恐珠儿困倦,也不多问,摸摸她秀美的小脸,轻揽她入怀,半晌,低声问道:“珠儿,你想你父皇了么?”
  珠儿不觉一阵战栗,抬起头惊慌地望着她。
  白承之蹙眉,清澈的眸子中泛出一层浓重的忧虑之色,半晌却敛眉将心思紧藏,薄唇一抿,也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总觉得自己要长的漂漂亮亮的才有帅气滴大侠来娶
懒后,二十多年过去了,帅气滴大侠你在哪儿哩……
泪目

  ☆、行香

  薄暮初起,霞光尚未散去。
  行香馆外,冷风吹拂着院中的一株花树,树下站着一个宫装丽人,秀眉紧蹙,神色甚是忧虑。
  珠儿走近一瞧,大吃一惊,颤声道:“淑妃娘娘——”
  朱淑妃回过头来,两道柳眉蹙的更紧,瞧着她良久也不说话。
  两人在水榭琴台上坐下,朱淑妃缓缓道:“公主是否疑惑,我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的?”
  珠儿心间微凉,点头。
  四目相对,稍时便听得朱淑妃水烟般淡漠的声音,“其实这几日一直有皇宫侍卫在西湖边看到公主和白将军,无奈白将军非常聪明,他们就算是打扮成寻常百姓也被他一眼认出来,他将公主保护的很好,所以一直没有人能接近你——直到昨天,我来到这儿,白将军发现了我,大概是知道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所以他今天,并没有拦着我来见你。”
  珠儿这才明白,无水别庄机关遍布,为何朱淑妃能轻易进来,原来一切是承之哥哥默许的,可这似乎也意味着什么吧!不觉螓首低垂,默然不语。
  凉风带着水汽,吹的四周高树哗啦啦作响,朱淑妃叹息一声,自怀中取出一物缓缓递到珠儿面前。
  珠儿抬眸一看,不觉大吃一惊,那竟是一方沾染着血迹的手帕!
  朱淑妃眉心狠狠纠结在一处,沉声道:“皇上的病情想必公主知道的不多,你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珍珠宝贝,他总是愿意让你看到好的快乐的事物,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美好——公主,你父皇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珠儿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是说,这上面的血迹是父皇的?”
  朱淑妃无意隐瞒她,轻点头。
  “你父皇二十六岁登基,三十几岁便已平定四方,使得万国朝贺,这些年更是勤政爱民,日理万机。据说皇上少年时便肝肺俱伤,而今已近油尽灯枯,连太医也回天乏术……”
  珠儿乍听了此话,慌忙道:“不不不,你说的不是父皇!我父皇英姿飒爽,身体康健的狠,又正值壮年,怎么会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以前我天天见他,他好的狠,又怎么会病入膏肓呢?”忽而又想起以前父亲确实因为救母亲而伤了肝肺,肝患最忌积劳,可父亲这二十多年所做的事情,旁人几世也做不完,况且宫里时不时便传出父亲身体不适的消息,纵然心下已知大约并非虚假,可仍不愿意承认,面色一沉冷冷道:“淑妃娘娘,我不允许你诅咒我父皇,我知道你一直爱他,可他心里只爱我母后,所以你怀恨在心,才诅咒他早点驾崩是不是?”
  淑妃皱眉,瞧着她神色不对,伸手想要拉住她,她却退后几步,大声尖叫起来。
  隔了一重院落,白承之忽听得珠儿纤细清脆的惊呼声,飘然而至,却见珠儿倒在地上,慌忙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几声轻唤。
  珠儿悠悠转醒,凝着他大哭道:“你坏!你好坏!你说以后整个无水别庄里只有你和我,你说话不算话,为什么放别人进来?”

  ☆、醉香

  白承之心头大痛,蹙眉将她抱紧,目光不觉扫向朱淑妃,暗自猜测她究竟对珠儿说了什么,害她变成这个样子。
  朱淑妃见珠儿如此,情知不宜久留,默默叹息一声,袖起地上的血帕转身而去。
  珠儿凄声痛哭,白承之哄不住,慢慢的眉尖浮出一丝疑惑。
  为何她的哭声里满含恐惧,连身体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过一会儿,珠儿哭累了,便躺在行香馆窗边的竹榻上沉沉睡去。
  梦境之中,却皆是父亲的影子。
  一直以来,待她如珍似宝的父亲,究竟是为何,自己会弃他于千里之外呢?在他缠绵病榻之际,思起自己这个不孝女,心中又做何感想?
  一直睡了近两个时辰,白承之见她频频蹙眉,额头汗水沁出了一层又一层,唤了几次也不见醒,后来却突然间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雕花屏风一动不动,良久才说口渴,要了一杯露水清茶来喝。
  白承之瞧着她面色不好,柔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珠儿不言,眸子眨了几眨说道:“承之哥哥,我想见一见淑妃娘娘,你叫她来,好不好?”
  白承之心下犹疑,却不拒绝,点头。
  不久朱淑妃便来了,瞧珠儿半躺在竹榻上,脸颊一片潮红,一双眼眸水汪汪的,似还有些红肿,心下不觉一阵难过——这个小公主一直天真明媚,此刻这般凄楚的模样,看起来真教人不忍。
  珠儿淡淡瞧了她一眼,将目光转向白承之,柔声道:“承之哥哥,我有几句话想和淑母妃说,你不要听好不好?”
  她称其为母妃,便是有贴心的话要讲,白承之摸摸她的头,转身出去。
  两人相对看了半晌,珠儿缓缓开口道:“淑妃娘娘,父皇的帕子,可不可以给我?”
  朱淑妃低眉,将帕子取出递给她。珠儿瞧了半晌,潸然泪垂,幽幽道:“小时候,常听哥哥提起,在他出生之时,父皇还不是皇帝,在母后的画里面,他是那样一位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的少年英雄!后来等到他真的见到了父皇,却感觉他和想象中是那么的不同,纵然温和,却时不时给人一种冷酷凶狠的感觉。尤其当他看到所有人跪在父皇脚下,就会觉得父皇好冰冷,好陌生。可我一直不这么认为,我眼里的父皇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最慈爱的父亲!七岁那年的夏天,有一天晚上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御花园的小路上就落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堆积的很厚,我贪玩,就脱掉鞋子,在花丛里乱跑,可是没想到那些落花里面居然还藏着蜜蜂,将我的脚心狠狠蜇了一下。刚好又见父皇带着一班朝臣经过,便哭了起来。父皇忙跑过来,把我抱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住的哄我。最后,还撇下一帮朝臣,带我去涂药……”
  她的眼泪似串连不断的珠子,一颗颗落在帕子上,语音也越来越含糊,“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父皇的,他是那么的疼我、爱我,我不能失去他——”
  淑妃蓦然一惊,颤声道:“公主,你……你决定了?”见珠儿低垂着头,柔弱的双肩轻轻颤抖,禁不住又问,“那么白将军……”
  珠儿缓缓抬起眼眸,凝着她道:“娘娘,你为何不早来一天呢?你知道吗,我已经是承之哥哥的人了!”
  她的语气那么淡,淑妃却恍似被利箭穿心,容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珠儿,珠儿……”唤了几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抬手摸着她鬓边的发丝不住抚慰。
  珠儿强忍住哭泣,将一双水眸睁大,幽幽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好想说给母后听,可是母后不在这里。就算她在,我也是不能说的,倘若教她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嫁给海陵王的,所以淑母妃一定要替珠儿保守秘密噢,千万不要说给母后听!”
  淑妃心乱如麻,只觉倘若珠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教她忍受这等羞辱,抱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珠儿渐收了眼泪,静静道:“我好想父皇,烦劳淑母妃安排一下,我们今晚就回建康。”
  淑妃紧蹙眉,心间疑惑她用什么方法能够说服白承之,见她没有吐露的意思,遂也不问,轻点了点头。
  天还未黑,珠儿赤足踏在冰冷的地上,蹲下身,将四下都点满了蜡烛。
  白承之回来时,见她正抱膝坐在蜡烛前,丝发披散满肩,纤柔的脚掌紧贴着地面,眸色与烛光相互辉映,似安宁,又似模糊。见他上前来坐在身侧,遂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侧脸埋在他胸膛。
  跳跃的烛火映出白承之面上暗藏的不安之色,皱眉问道:“怎么突然间点这么多蜡烛?”
  珠儿抬了抬眸,缓缓道:“承之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明珠宝镜殿里的那一块水晶玻璃镜?”
  白承之颔首,抚着她的秀发,“自然记得!你自小怕黑,十二岁以后从皇后娘娘的蕊珠宫里搬出来,皇上不放心,就搜寻来这块水晶玻璃宝镜,放置在殿中,又在四壁镶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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