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伤势恢复地差不多,连断掉的长足都开始长出,可阴兽却忽然尖叫一起,声嘶力竭,四只爪子疯狂挥舞着,不停挠动抽打自己的头颅。
我看地目瞪口呆,这演的是那一出啊?
它力气大得惊人,不多时头部便被抽打地支离破碎,伤痕累累,残肢碎肉落到地上“嗞啦”一声便化为阴气消散了。
何曾见过这般残毒的自残行为,血肉横飞的场景直看得我心惊胆颤,“它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刚才那团血雾?
后退两步,墨澈心缓过一口气,低声道:“殿下是魔皇血脉,血液中蕴含纯净的至阴之力,更具重生之能,对阴兽,以及一切修行阴寒功体者皆是天下无双的补药。刚才这种阴兽隔着溪流也感受到了殿下的气息,才会冒险捕捉。”
我脑筋飞速转动,他是说神玺血脉。难怪刚才它一见到血雾就不要命地扑上吞噬。生物本能使然。可既然是补药,怎么会补成这种效果?别告诉我它是虚不受补啊。
墨澈心低声笑了,“我在血里混了毒。”
是趁着刚才吸血的时候?好快的动作!我几乎全无察觉。
看着眼前自残至疯狂状态的阴兽,我悄悄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问道:“什么毒药这么狠?”
“只是平常的烈阳属性丹药而已,”墨澈心轻描淡写地道,“阴兽的外皮太厚,若非它主动吸收,是无法进入体内的。此次迫不得已,本以为地火就能收拾此獠。却还是害得殿下受伤。”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巧言令色的花瓶,不知用什么手段讨得母皇欢心,想不到还真有点儿本事,心中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
对面的阴兽已经自残至支离破碎,奄奄一息了。犹豫半响,我咳了一声,想说点儿什么,却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偏头看上去,是他正无知无觉地靠过来,脸色苍白如纸。
我顿时慌了神,你可不能在这里昏迷啊!
第六章 相濡以沫
肩膀上的负担越来越重,是他陷入昏迷了。
我连忙扣住他的肩膀摇了摇,一边喊道:“喂,墨澈心!墨澈心!”
“殿下。。。。。。”半响,他才低低回了一声,微弱地像是刚出生的小猫,随即又昏迷过去。
随着我的动作,温然的液体沿着他的肩膀流到我的身上,一片刺眼的殷红。刚才我竟然没注意到他受伤这么重,对了,在我被阴兽拖下来之前,他就已被打伤了,而刚才的奔波和挥剑又让伤口扩大。
我拖着他来到石壁前,让他坐好,努力回忆着日常学过的功课,然后运起功力,手指疾点,先封住他伤口周围穴道,又以寒冰术冰镇。一番折腾后,血终于暂时止住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体内灵气的枯竭却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我与他功体不合,也不敢擅自替他运气疗伤,只能等他自己恢复了。
将他稍微挪动,让他躺地舒服些,剩下的我也不知还能做什么了。
他脸色依然苍白着,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双眸紧闭,鸦翼般的睫毛投下精致的剪影,我还从未见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倒是比平时那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模样顺眼不少。
抬头四面看去,低沉的天幕一片阴暗,这里其实应该是地底吧。
话说我们这一路急奔,究竟跑到哪里了?四面八方都无尽广阔的冰川巨石,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如果不是他对付阴兽时插入地底的那一剑,我还真要以为这里是极地冰原了呢。
望着不远处喷涌而出的地火,我有些失神。
地火裂缝的存在本就是魔界的秘密之一,普通民众只知道,魔界北方云突山脉一带存在一道地火之灵,威力狂猛霸道,常人难近,经魔祖盖世功力镇压才平息下来,并成为魔界可利用的一大灵脉,造福天下。却并不知这地火真正的威力绝非任何力量所能彻底镇压的,哪怕是功力盖世的魔祖蚩尤。虽然现在地火裂缝对魔界有利无害,连魔皇闭关所用的丹云地宫都是借助其灵气,但是一旦利用不慎,将会引动整个地脉震动,甚至可以造山崩地裂,赤地千里的灾难。魔界历代帝王,都肩负着监督地火的职责
宫中记载地火裂缝的典籍虽多,但我还从未亲身下过地火裂缝之中。本以为,所谓的地火裂缝,必然是遍地火焰熔浆,恍如炼狱。却怎么也想象不到,竟会是这种冰封千里,阴寒刺骨的景象,甚至还有阴兽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真的不是被瞬移到了极地冰原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周围的景物越发黯淡,我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地火喷泉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脉火光越来越弱,因为随着寒气扫过,被墨澈心刺破的地层正在逐渐恢复冰冻。片刻,地火闪了闪,终于彻底消失了。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中,我挽起袖子,手镯上面镶嵌着几颗花生粒儿大小的夜明珠,本来只是无用的装饰,此时却意外得力。
莹莹光晕散发在周围,我打了个哆嗦,没有了喷出的地火,周围的空气越发寒冷了。而夜明珠的光线有限,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儿地方,四周都是深沉无尽的黑暗,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刚才墨澈心好像还暗示过,阴兽不止一只。万一再有一只冒出来怎么办?想到这个可能,我缩了缩身子。从小都是前呼后拥,鲜花着锦,想不到也会有这样孤单无助的时候。若是母皇在这里,会怎么做?
记得父王说过,母皇从小功体修为不凡,更兼智计百出。若是她面对阴兽,就算不敌,也能从容退走吧。
有点儿沮丧,但转念想到,我好歹也是母皇的女儿,就算不及阴兽,也不能这么胆怯,至少勇气上不能输。我暗暗给自己打气,竭力镇静下来。视线扫过,忽然发现有一物在地上闪闪发亮。
好奇心起,我凑近了捡起,是一枚菱形的晶体,巴掌大小,晶莹闪烁,眩光流转。握在手中说不出的阴寒刺骨。
我立刻醒悟,是那只阴兽的魔核。这可是难得的炼器的好材料。也算是这一次冒险的收获吧。将魔核收入口袋,我定了定心神,去看墨澈心伤势恢复地如何了。只求他早点醒来,离开这里。
可偏偏事与愿违,等了片刻,墨澈心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难看,苍白中隐隐透出一股黑气。
我随即醒悟到,在这个四面封闭,灵气匮乏的地方,一个重任员只怕很难吸收到足够的灵气。
现在上面的侍从已经发觉我与墨澈心不见了吧?凭借阴兽留下的痕迹,还有被我扔在溪边的天罗地网,应该不难推测出我们两个是进了溪里。
关键是裂缝下面的地形复杂难辨,而这一路奔跑,我们已经离出口很远了。。。。。。指望外界的帮助还不知会拖延到什么时候。只怕援助还未到,墨澈心就先重任而死了!
怎么办呢?我狠了狠心,将手掌抵在墨澈心后背,试着将功力缓缓输入。可只输入稍许,墨澈心就身躯颤抖,一抹血迹沿着唇角无声地溢出。
我连忙停下,他的功体果然与我不合。
正束手无策,忽然又想到,皇族初入门所修习的几种功法都是偏阳和路子,照他这么剧烈的反应,所修习的应该是阴寒一脉的功法吧?我不确定地想着,视线落到自己手腕上。记得他说过我的血液灵气充沛,对于功体偏阴寒者,是绝佳的补药。
犹豫再三,墨澈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拖延下去,就算有补药,只怕也要虚不受补了。终于下定决心,我低下头咬破了食指。
一开始也不敢多有用,挤着手指肚向他嘴里滴了两滴。
鲜血入口,他脸上霎时浮起一层诡异的殷红,像是被那两滴鲜血生生点染了。
半响,红光渐褪,他虽未醒来,但脸色却不再有黑气了,我终于放下心,又喂给他一些。
低低的呻吟起响起,片刻,他神智终于清醒过来。一开始视线朦胧,逐渐拉近,停在我的脸上,才如梦初醒,挣扎着想起来。
我扶住他,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他想要答话,嘴唇刚动了动,却像是感觉到什么,身形一颤。
“怎么样,现在能行动吗?”我继续问道。
墨澈心闭上眼睛,眉头紧紧蹙起,像是极为苦痛,片刻,方松懈下来,低声道:“有殿下的灵丹妙药相助,自然已无大碍。”
是吗?可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发颤啊?我心下忐忑。
顿了顿,他又断续道:“是臣失职了,不公让殿下受伤,还需舍血相救,实在让臣无地自容。”
任我如何厚脸皮,此时也只能干笑两声,“不过是几滴血,哪里有这么严重。”其实闹出这些事故,起因还都是我。幸好他不知我早就知道溪流底下有裂缝,我暗暗庆幸着。
“殿下血脉珍贵,岂是我等臣子能所轻易亵渎。”他咳嗽了一声,“此番有愧职责,墨澈心必向陛下领罪。”
我无奈地道,“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不会告诉母皇的。”
“其实若要论及责任,宫内也是失职,竟然一直未曾发觉异状。”他续道。
现在是追究是谁的责任的时候吗?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是我不喜欢习武的时候有人打扰,多日未让宫人靠近,与监天司他们无关。”
墨澈心却长叹一口气,“殿下果然是欲置我于死地。”
“啊?!”我手一顿,望向他,而他正望着我,神情似笑非笑。
我顿时醒悟,若非早知道有裂缝存在,必然会以为是阴兽刚刚破开的,哪里扯得上监天司。他所说的宫内失职,也可以理解为救援不及。是我自己心虚,供了出来。
已经被抓住了尾巴,再狡辩也没意思了,我低下头,但心里不免有些郁闷,又有些尴尬。
“或者,”他悠哉哉道,“是殿下认为属下功力过人,必能平安逃脱。想不到殿下对属下寄予如此厚望,实在让人受宠若惊啊。”
我觜抽搐,却没有说话。好歹好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就算被他不轻不重刺两句,也只能忍了。
好在墨澈心也没有多说,静坐调息片刻,站起身来,“我们离开吧。迟迟不归,陛下与玄王殿下只怕都要着急了。”
我也站起身来,“你知道离开的路吗?”这一路奔逃,只怕距离溪流出口已经很远了。
“臣观周围气流散而不凝,应该另有出路。”墨澈心道,一边闭上眼睛,静心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片刻便道,“就在不远处,殿下跟我来吧。”
我们两人向说川深处走去,路上,我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自然是地火裂缝之上。”墨澈心道。
“可地火裂缝中怎么会变成这般景象?”
这般情景。。。。。。墨澈心身形一缓,凝望着四面参差横生的冰川巨石,神情中竟有种怀念的意味。视线转过一圈落回到我身上,却又神色微敛,道,“此事非臣所能详述,待离开这里,陛下必会与公主详说。”
自他神情便知必然另有内情,但我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起这些的时候,不再多问。
第七章 打回原形
走了不久,风中的阴寒之气逐渐消减,吹在身上不再那么刺骨了,明白快到出口了,我精神大振。
拐过一处狭道,果然前方透出一线光明,我们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沿着巨石攀爬时,墨澈心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幸好我在后面,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