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推断?”白郁冷然问道。
楚泓默默凝视着他,片刻后,忽然摇头道:“现在的你不行。这个问题,等你冷静下来。再来问我吧。”一边说着,抬步向前走去。
白郁没有追问,他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逐渐远去的步伐,直到那个身影快要消失在风雪中,他忽然冷冷说道:“她一直拿你当朋友。”
楚泓转过身,隔着重重弥漫地风雪看着他,忽然展颜一笑,轻声道:“魔啊。本来就是反复无情的生物。”温和依旧的语调中蕴含着的是最冷漠的事实,是最残酷的真相,却也是最尖锐地讽刺。
白郁身形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这冰冷的霜雪,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人是多么的冷酷和无情。
终于,雪越来越大,掩去了他留下的脚印,仿佛从来没有人在此经过。
而远方崩落的大雪沙石尚未完结,一重重银白掩埋下来,化为天地间最宏伟的墓冢。
白郁孤零零站在雪地上。按住胸口。心脏深处传来啃噬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割裂了,或者……那只是自己的幻觉,那些让他莫名沉落地心情,其实从来没有,也不应该存在过……
天源山深处一处幽静的山谷里,一座精致的阁楼小院卓然而立,清净地与世无争。纷纷扬扬地雪花又给它增添了一份静谧。
谷中寒气骤降,屋里却温暖如春,但屋里人的心情,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反而如窗外的寒冰,迟迟看不到融化的希望。
谢婉看着静静躺着床上的女孩,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忧虑。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谢东仪望着床上的女孩,眸中古井无波。听到谢婉叹息。方劝慰道:“执教何必心急,本家又不是没有法子。”
谢婉苦笑一声。“如此别无他法了,只有回本家一途,借用凤凰木了。只是……唉!”她头疼地按住额头,凤凰木可是他们谢家的镇族之宝啊,她那位当了族长后日益威严地大哥,会同意将法宝给予贺丹妍吗?
丹妍再亲,也不姓谢啊,又只是个女孩子,哪怕她将来更进一步,真嫁给谢东仪当了谢家的族长夫人,以她的身份,只怕也当不起凤凰木的……
“执教放心,我会修书一封,给……父亲大人的。”谢东仪缓声道,“更何况丹妍这次在我天源宗出事,以天源与谢家千年的渊源,岂能不负担一份责任。以父亲之精明,自会权衡利弊。”
谢婉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过来,贺丹妍身上的禁止迟迟无法解开,天源宗确实责无旁贷,而丹妍出身名门,她的身份也不同于寻常弟子。大哥若是出手为丹妍解禁,也算是让天源宗无形中欠下了一份人情。
想到其中微妙之处,谢婉心中多了点儿底气,却又忍不住有些惊异,自己这个侄子,不过半年多的历练,心思似乎变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傲慢地少年了。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
回想起大哥时常来信叹息这个儿子被宠坏了的抱怨,再看看眼前芝兰玉树般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谢婉竟有瞬间的迷茫。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奇异的震动从远方传来。
“怎么了?”谢婉回过神来。
她身后的谢东仪却脸色一变,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眺望远方。
“好像是雪崩。”谢婉神色也郑重起来,从床头站起,“我得去应天阁看看了,丹妍就先由你照看了。”
谢东仪点点头。待谢婉离开之后,他手指轻划,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立刻闪身出了阁楼,化为一道迅捷的清影,消失在远方。
第三卷 冰雪轮回·寄心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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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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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粱梦醒
死亡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经历?
尤其对于死过不止一次的人来说……
还记得那惊雷闪电打在身上的触电感觉,然后就是深沉的黑暗和无尽的虚空,一直到最终的觉醒,仿佛一切只是一个梦,甚至连梦都算不上,只是在惊诧中睡着,然后又从黑暗中清醒……
可是这一次呢?
现在的她是什么状态?整个人轻飘飘的,马上就要浮起来,却又好像无比沉滞,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身后束缚着她,让她无法自由地漂浮。
朦胧中,她正身处一处广阔的大殿,森严庄重,跃动的火光闪耀,光华散落如雨;转眼间,又像是躺在一处精雕细琢的闺阁中,风吹起重重轻纱幔帐,带起银铃玉钩轻摇碰撞;可刹那间闺阁又化为一排排森严的书架,上面摆放着的,是藏书阁林立的典籍……不,不是书,是分明是一排排的法宝,是记忆中那座神秘的宝库!是她最后的灵魂正在四处游荡?
听说人死之后,会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将曾经发生过一切再重复一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回到那个世界,回到自己记忆中的家里呢。
迷茫中,黎玥已经分不清时空,辨不清记忆。
孤桥之上,墨衫少年向她伸出手,清风吹过,温雅的笑容宛如一卷最清淡的水墨画在月下徐徐展开。
白衣少年张扬的笑意挂在嘴角,伸手撩起她耳边的发丝,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颊上,两人明明距离很近,却又依稀相隔遥远。
最终,这一切都化为虚空,化为黑暗。有什么让她恐惧不已的东西,正在她身后追逐,她想要抬腿奔逃,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动。狭长的阴影已经逼近身后,锐利的獠牙闪烁着森森寒光。当头咬下……
正在最危急地关头。一道闪亮地银光横空出世。替她挡下背后地袭击。
依然是他挡在她身前。从最危险地地方救了她。
黎玥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从天而降地修长身影。
他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一如既往地让她感觉心安。她张开口。想叫他地名字。可是忽然发现。她竟然想不起他地名字了。那个明明无比熟悉地名字……
这怎么可能?她望着眼前亲切地笑容。只觉头脑中被塞满了混沌地思维。一片混乱。自己竟然会想不起他地名字?
“黎玥……”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呼唤着。声音温柔悦耳。
黎玥越发心急,可越是着急,头脑越发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刻意掩盖了那个本应该呼之欲出的名字。
他俯下身,揽过扶起她,肌肤相触的感觉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黎玥觉得自己脸红了。
就在这时候,蜷伏在他身后的巨蟒却忽然动了,重新扬起三角形地头颅,狭长的青绿色眼眸闪烁着寒光。
“危险!”顾不上深思,黎玥喊叫起来。
就在同一瞬间,他扬眉一笑,手里的长剑猛地挥起,划过一道锐利地光,却不是朝着身后的巨蟒。而是向着……
黎玥低下头,呆呆看着自己胸口,那柄锐利森寒的剑刃,还有沿着利刃滴落的鲜红。
她是在做梦吗,可为什么这份痛疼会如此真实?
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
黎玥挣扎着抬起头。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俊雅,却多了一分似笑非笑的讥诮。那熟悉又陌生的表情,让她只觉彻骨的寒意蔓延上来。
“你……你究竟是谁?”她呢喃轻问着,闭上了眼睛。
他笑了笑,贴近她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名字……终于想起来了。黎玥解脱般松了一口气。
之后就是无尽地黑暗,可是黑暗中却又带着丝丝纷扰。让她无法彻底安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体涌入一股奇异的力量,刹那间恍如久旱的树木重逢甘露,疲惫的肢体伸展开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欢呼,肆意汲取这难得的养分。
好奇异的感觉啊!积蓄着力量,慢慢地身体似乎恢复了些许主导权。黎玥睁开眼睛。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她全部力量。
有光从远处透进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黎玥视线迟钝而又迷蒙地转过,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醒了!”那个人就坐在床边,神情中蕴含着无限惊喜。
黎玥动了动,却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地,呆板疲惫。
“你放心,执教已经取来了凤凰木,相信不久你就能够痊愈了。”低头凝视着她,他轻声安慰道。
温雅的声音悦耳动听,一如梦中的那样,黎玥迷茫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我呢……”
“什么都不用想,先睡一会儿吧。等你睡醒了,自然一切都会好的。”他温和地笑着,安慰道,一边伸出手。
温柔的掌心抚在眼睑上,仿佛带着催眠的魔法。黎玥温顺地闭上眼睛,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这一次睡眠不同于以前的昏沉,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身体像是浮动在温暖的水中,轻柔和顺,记得这种感觉依稀曾有过……对了!就是在那个神奇地峡谷里,在那片神奇地银沙之中睡眠的感觉!
彻底清醒,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可这究竟是多少日子之后地黄昏呢?黎玥偏着头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那一缕晚霞,催动迟钝的大脑,竭力思考着。虽然长期处于浑浑噩噩的昏迷中,她也隐约感觉,自己昏迷了不止一天。而身体的感觉,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明明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可四肢却僵硬酸麻地像是躺了几百年。
观察四面,这是个雅致素净的房间,陈设简单而不失贵气,鹅黄色绣花幔帐昭示着主人应该是个很有品位的女子。
这里是哪儿?不会是医阁吧?黎玥眨了眨眼睛,房间里一片寂静,看来还没有人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
黎玥慢慢地爬起身,自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被救了?记得朦胧中清醒的片刻,见到的人……是谢东仪!而且他好像说过什么“执教”“凤凰木”……
凤凰木?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难道就是它救了自己?
这么说来,自己真的没有死!是及时被人发现,然后被执教以法宝救了吧。
哈,她可真是福大命大啊!劫后余生的喜悦洋溢在胸口。
对了,楚泓,还有白郁……天源宗已经知道他们的这面目了吗?以楚泓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不会留下破绽,不过没关系,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我黎玥又活着回来了!
等我这个受害者亲自来揭发你们吧!黎玥朝气蓬勃地想着。等着看吧,楚泓,还有白郁……想到这个名字,黎玥有几分犹豫,但是念头一转,哼,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不能放过!
对了,先得下床活动活动,自己躺了多久,这附近也没有个人。
强忍着身体的酸痛,黎玥慢慢蹭下床,然后扶着墙边的博古架向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正巧路过一面铜镜,黎玥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看见了什么?!明晃晃的镜面倒映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
这是自己的脸!?
呆立了半响,黎玥惊恐地伸手抚摸着脸颊,镜中人与她一同动作起来。
那个人……真的是自己!
黎玥终于忍无可忍,尖叫一声,一把推开镜子,失足跌倒在地上。
第二章此身何存
哪怕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