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的阴雨绵绵,闲下来的云木兮便在院子里倒腾着,在那棵老槐树下弄了个秋千,院子里除了遍野的蒲公英,还种上了向日葵的种子,正直四月份其后温宜,加上向日葵的种子出牙快,六月左右就黄灿灿的一片,定是极美的,不久就可以吃到瓜子,一举两得的事。
这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这让云木兮想起了她的单车还在云府里,因为出嫁那日过于匆忙,忘在了云香院,加上前几日阴雨绵绵直到今日大好天气一时兴起便想溜溜车。
“青梅,拿件外出的衣服,我想回云府一趟”
“可是,姑爷还没有回来,没有姑爷和小姐一起,小姐一个人回去不太好的”青梅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我只是回去拿落下的东西,去去就回,没什么好不好的,你看今日天气甚好,我骑车带你,上次就说要给你看看我那东西都没有看成”云木兮指了指窗外的那和煦的晨光。
“可是小姐,你刚嫁入王府就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青梅极其为难的劝说。
云木兮此时被她的大道理弄的头都大了,眯着眼眸“嘘嘘,不要说话,快去准备出去的便装”。
青梅咬了咬小嘴,只好按照小姐的去做了,只要小姐决定了的事情,她知道说再多都是徒劳。
换了一身便捷的素长青衫,将脑后的墨发高高束起,还有少许的发丝随意的散在肩头。不施粉黛的清丽颜容,青梅也换了身便装。
“小姐快看,院子里的蒲公英飘起来了”青梅欢快的在院子里翩舞,灿烂的笑容,脸颊若隐若现梨涡浅浅一笑,这样小的年纪本该拥有如此美好的笑容,自由的童年,可惜生在这样的年代。
“是啊,好美,这几日下雨所以你没看到,我刚来这院子时下午的时候就见着了”看着漫天的蒲公英云木兮莞尔一笑。
一颗种子,一阵微风,就能营造一片蒲公英的灿烂。
今日云府的云府格外热闹,欢谈荡漾在整个花园,佣人都迈着忙碌的脚步,春光荣荣。
“二小姐吉祥”路途的下人们都小声议论着,二小姐竟然一人回来了。
云木兮漫不经心的并不在意,便和青梅直径走向自己原来的云香院。
途径菱花亭苑,淡淡的百花香,夹杂着清远的百花酿,阵阵欢笑声从耳边传来,杯盏碰撞声,女子的娇嗔声。云木兮抬眸望去。
只见亭内六人矣,认得的只有云之苍,大夫人凤瑶,三小姐云秋落,其余就素未蒙面,不过想来能在云府与之畅饮也并非寻常人矣,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云木兮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家了,也不知会一声,快过来木兮”柔腻的呼喊着。
云木兮叹了口气,压了压嘴角,本想快点拿了东西就离开,以为身侧的疏密的枝桠可以挡住亭内的人的视线,不想却还是得过去应酬这些。
云木兮缓步入亭,欠身道“爹爹,大娘”。
抬眼看着另外陌生的面孔,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青梅这才想起小姐摔下山谷失忆了,靠近云木兮身畔耳语道“这是大小姐云梨落,驸马爷云季青和南月公主,”
云木兮一一欠身,云梨落只是淡淡一笑,一身湖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淡红色兰花,烟绿色肩纱随风漂浮,与她这细润如雨的肌肤和温雅的气质是极相衬的,与云秋落的俏皮是不同的,只是当她瞟向云木兮的一身男子装扮时淡笑中眼底一闪而过的鄙睨,但依旧浅笑连连,不同于云秋落的泼辣口快。
她这个大哥倒是和云之苍有八分相似,继承了父亲的将军爵位,有大将的气概威严,凌然的英锐志气,粗狂的五官刚正刚强。
这样的一位豪狂的将军却娶了个娇美小巧的妻子,他的夫人是当今皇太后的女儿南月婉儿,绯红色的金边宫装完美的裹着她娇弱的身子,淡雅而不失华丽,挽了个单螺髻,斜插一只垂珠白玉簪加以固定,垂珠随风荡漾。淡雅而不失华丽。精致的妆容,灵动娇美的的脸蛋带有着已成为女人的那丝丝抚媚之态。
凤瑶挪步到云木兮身畔,拉住云木兮笑意绵绵,“来了就好,过来坐吧”
这样的盛情云木兮可有点吃不消,只好随凤瑶入座。
石桌上的茶点,美酒,湖里的一片菱角叶随风逐流,花坛锦簇的,看来这群人是来这里唠嗑的,这时气氛不似刚才那般欢乐,各怀心思,也许是多了她这个局外人吧。
云秋落垫脚寻找什么,一会又气愤看向了云木兮,“我的月哥哥怎么没有来”。
“是啊,木兮妹妹,今儿回门烟王怎么没一起来”云梨落一脸疑惑嘴角却隐约露出轻蔑与讥讽,她当然知道云木兮在烟王府并不受宠,再加上那日云木兮出嫁之日在雨中淋了大半天,烟王始终没有出现,这事早已传遍整个江都。
凤瑶则是稳稳的坐在石凳上一身悠闲,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的阴狠狡猾,全然一副等着看戏模样。
云木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冷若冰山,看来他们都是等着看她的笑话,冷眸一转,只见云之苍眼看湖面,似乎刚才发生什么他并不知情一般,并不关心她这个女儿,深黑的眼珠蒙上的淡淡的黑影,遮盖住他心中所想。
早就知道回来必有一番羞辱,只是让她心凉的是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云之苍还不如一个外人,或许是这身子的主人此时的感触吧!
☆、13。13 烟雨楼
“爹娘,孩儿找木兮有事,木兮我就先带走了”温润坚定的声音在身畔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凝滞的氛围。
“跟我走吧”他淡淡的看着云木兮,眼里闪过一丝看不透的情愫。
云木兮莫名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感谢他将自己带走,不然她真的要绞尽脑汁反驳云梨落云秋落的讥讽。
“夕儿!”凤瑶厉声呼喊到。
云季夕拉着云木兮的小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菱花亭苑。
凤瑶瞪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色因愤怒已经微红,她怎么会不知道云季夕在想些什么,只要她还在就决不允许,眼底盖上了浓浓的阴霾。
此时南月婉儿长袖里那修长的玉指早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脸上蒙上不易察觉的动容,不过又恢复了原有的娇媚之态。
“刚才谢谢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才想起刚才听到他叫了声爹娘,莫非他就是云府的二公子云季夕。
“他们又为难你了吧”柔情如水的声音像是要融化冰山般。是那么的温暖舒适。
与他的大哥云季青截然不同,甚是也一点不像云之苍,他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忧伤,青色纱袍两三朵菊花加以点缀,悠远而雅致。
“没有的”云木兮摇着头。
“你还是那般善良,什么事情都自己忍着”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他的心疼自责。
不知道为什么云木兮心里由来的一阵悸动,“我。。。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想多了”,心想到这个云府倒还有个哥哥关心她。
“那个,我先走了啊”云木兮和青梅再次向云香院方向走去。
“你难道还要进去,他们还在菱花亭苑,你去了还会再碰到他们”
想想也是,废些口舌的确够累的,只是,
“可我的东西落在了云香院”有些焦虑道。
“让青梅进去吧,抄小路进去,一个丫鬟他们不会为难的”云季夕轻声说道。
也对,她进去目标太大,指不定又要听他们叨絮一番,“青梅你帮我把那东西拿出来,是放在木柜里,用帆布包起来的,你见过应该记得,谢谢你啦”只好让青梅去了。
“是的小姐,这是青梅应该做的”青梅点头离去。
云木兮让青梅拿了东西自行回去,自己稍后再回去。
她便在集市里悠哉悠哉的逛游着。
“你要去哪里”
云木兮看到云季夕一直随他出来直到大街上,就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我就是在家呆久了到街上逛逛,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云季夕苦涩一笑,“你刚从慕青山出来才几天,五年来江都变化很大不同以往了,我带你熟悉熟悉,我本是个闲人”
此时云木兮的肚子不适宜的叫了一声。
他笑了,柔声到“肚子饿吧,我知道有家好吃的地方,走吧”
真是尴尬,云木兮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跟随着云季夕。
烟雨楼
云木兮随云季夕来到了江都有名的酒楼,最有名要数这里的白斩鸡,形状美观,皮黄肉白,肥嫩鲜美,带有葱油香味,葱段打花镶边,食时带有芥末酱,十分可口。
环境看起来不错,干净幽静,不像其它酒楼饭馆嘈杂邋遢。连店小二也是一身干净的白衣。
“云少爷好久都没有来了,今儿要吃点什么”
“来一间上好的雅间,几盘这里的特色菜,来一壶菊花酿”
看他说的到是顺溜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吧。
“好咧,二位里面请”。
注意到这雅居并不是一间间的房子,而是用镂空落地屏风为墙围成的空间,因为空间很大,所以每个屏风之间是听不到旁边雅间的谈话,采用的是画有高山流水深浮雕的屏风,因此各个雅间之间是看不真确的,给人一种朦胧宁静的感觉。
此时屏风的另一端,一人慵懒的坐在桌前,另一人舒适的靠在花窗上,手执酒杯,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一袭白袍落地,青丝随意搭落在耳后,飘逸而随意,眉宇间不知从哪儿来的那隐隐怒气让人不易察觉。
“那对青衣那真煞是旁人”此时说话的正是刚才那慵懒而坐的南月轩。
白袍男子手执酒杯浅浅的抿了口。
南月轩有意无意的说道,“他们应该在后面的那座雅间吧”,斜眼瞟了眼对面的男子。
依旧是不动声色。
云季夕讲述着这烟雨楼的大致情况,才知这原来是文人墨客或是达官显贵聚集地,难怪如此文雅大气。
聊着聊着雅居饭菜已经上齐了。
肚子早已饿的呱呱叫了,见到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怎能不狼吞虎咽。
云季夕则是品着菊花酿,嘴角宠溺的笑意,还时不时的往云木兮碗里夹菜。
一顿饭下来,桌上已经被云木兮解决的连汤汁也不剩,不管是在云府还是烟王府都没有吃过如此有特色的菜肴,不过这样的特色菜也只能是烟雨楼才能做的出来。
嗝,云木兮打了个饱嗝,“谢谢你的款待,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饱”,此时才发觉云季夕还坐在身旁。
云季夕点了点头,“和我不用如此客气”,从怀里抽出一条金菊绣帕,“看你满嘴的油腻,是多久没有吃饭了”。
云木兮笑了笑接过手帕,是啊,哪有妹妹跟哥哥客气的便很自然的说出了“谢谢哥”。
其实她在云府就想唤他哥哥了,有个哥哥真好,可以保护自己,这是她在云府第二个关心自己的亲人,当然青梅永远是第一个。
云季夕一怔。
“怎么了吗”感觉云季夕的神色有些不对。
云季夕收回手臂,苦笑低语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连称呼都换了”。
从前她总是唤他夕,现在的一声哥哥,是真的从此只把他当作哥哥了吗?
“称呼!不叫哥哥那叫什么”云木兮傻笑道。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云季夕顿了许久,“你在烟王府过的好吗”,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这话问的有些可笑多余。
云木兮并未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也更未察觉云季夕深邃的眼底的哪抹悔恨心痛,却拿起了桌上的菊花酿细细品尝着。
“还行啊,哥,你不知道我住的那院子比我以前住的云香院大多了,荷花池就在院子旁,风景怡人,可好了,南无风那尊大佛又不在,我住着可悠闲自在了”
看着有些微醺的云木兮,想起大婚前几日夜里她在梨花树下小憩的情景,不禁心头一热。
“又喝醉了吧,什么佛不佛的”,本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