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拦着我?你没瞧见叶容在讽刺你?难道就任着她辱骂你!”
叶妙头疼的也微微提高了音调,解释道:“母亲你难道是糊涂了?你忘了如今祖母可还是偏向二房呢!你与林氏闹不和,祖母只会更加厌恶我们四房!”
“那又如何?”黄氏挑眉,不为所动的说着:“老夫人不待见我们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总归你父亲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说着,竟有些愠怒,面色转而阴冷。
“如何?”叶妙冷冷道:“母亲,你莫忘了,祖母不曾将四房赶出叶府,我们一直用公中的银子,若是你想想,我们得罪了二房,林氏会不会放过我们?”她条理分明的有条不紊的分析与黄氏听,眼中冷意更深。
“啊!我竟险些忘了。”黄氏惊呼道,有些愧疚的伸手握住叶妙的柔夷,低声道:“母亲知晓了,以后注意些便是。”
叶妙只淡淡点头,黄氏每每说的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只是一见到林氏便又会全数忘了,左右都忍不下一口傲气,却也不想想她们如今在叶府的处境,当真是愚不可及,只是不论如何,她也是自己的母亲,荣辱与共,她哪能坐视不管?
叶萧正与老夫人说着旅途中遇到的趣事,哄的老夫人开怀大笑,他瞧着气氛甚浓,便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扁长的木盒,木盒上刻满古朴的花纹,发出淡幽的檀木香味,叶萧笑了笑,道:“祖母,这是我特意从大昭寺求来的佛珠,是被慧光大师开过光的。”
说着,手指灵活的一动,木盒“啪嗒”一声被打开,一串成色甚好的红玛瑙佛珠安静的躺在木盒里,发出幽幽的红光,叶老夫人爱不释手,伸手摸去,触手冰冷,看了好久,这才笑着点头,目光含着浓浓的笑意,只觉着心里十分熨帖。
于是,当林氏与叶容进来便是瞧见老夫人这般欢喜的模样,林氏心思一转,眉眼含笑,笑眯眯的道:“呦!咱们的二少爷可是回来了。”
叶容也跟着乖巧的道:“二哥哥好。”
叶萧忙与林氏拱手行礼,又打量了叶容几眼,发觉她越发的娇俏美丽,便和煦的笑着说:“五妹妹可是越发水灵了。”
叶容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林氏凑至老夫人面前,自然看见那佛珠,一瞧那模样便知不是凡品,稍微思索一番,自是知晓这定然是叶萧送的,定定的盯着那佛珠看,眼里的寒光更甚。
老夫人却浑然不觉,自顾的拿起那串佛珠,摩挲着圆润的珠子,叹息道:“也是难为萧哥儿费心了。”
林氏干干笑一声,心生郁结,偏生还要笑脸相迎,口是心非的赞叹道:“母亲,这可是二少爷的心意呢。”瞧着她那副表面欢喜的模样,叶容暗自叹气,也笑着说:“是啊,二哥哥真是有心呢,知晓祖母喜爱礼佛,特意寻来佛珠。”
黄氏与叶妙收拾好心情,慢悠悠的走进来时,眸光卑谦,莲步轻移,强撑着笑脸,与老夫人见了礼,又双眼含笑,道:“原来是二少爷回来了。”
叶萧淡淡回礼,他自是与王氏一般,自视清高,向来看不起四房这等庶房,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她们,算是回礼。
老夫人又道这几日便是每年都要去孝和寺上香的日子,祈佑佛祖保佑叶府家运旺盛,人丁兴旺,国家风调雨顺,而老夫人因着年迈,这几年去孝和寺的准备工作都是交给林氏打点的,今年也不列外。
说完了这些,便又转过身与叶萧交谈,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嫡孙,自然是格外看重,就连叶容坐在那儿,也未与她过多说,叶容看在眼里,恨恨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
雅思院
叶蓁静默的靠在窗沿边,双眼无意识的眺望着远方,自重生至今已然有三个月时光,只是自己的复仇计划还未正式开展,叶容,二房,君承轩都还未除掉,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能放过,只是靠自己一人,又如何绊倒君承轩?真是要好好谋划的事,或许他有用?
杏眸泛着清冷的光芒,妙蓝与绯红皆乖巧的站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着叶蓁。
四小姐总是有些神秘,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沉重,少女侧面端庄清秀,高挺的鼻梁,卷长的睫羽微微垂下,遮掩住清澈的眼眸,总是浅浅的笑着,却又像藏了许多心思。
倒不像是位十四岁的少女,仿佛是经历沧桑的女子,那笑意总是不至眼底,到底,少了些什么……
终究妙蓝看不下去,出口道:“小姐仔细冷风伤了身子。”
叶蓁回首,淡淡一笑,还是听了话挪动步伐,便又听夏草进来恭敬的说:“四小姐,八小姐来了。”
叶蓁这才想起叶宁说要来与她相伴的事,她只当叶宁是一时兴起,却不想她真当真了,不过既然答应她,也不得回绝,索性就淡淡道:“如此,便让她进来罢。”
叶宁身着一袭碎花曵地裙,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怯生生的走进来,抬眸瞧见叶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更是心生退意,不过又想着陆姨娘的吩咐,要与叶蓁处好关系,依靠叶蓁将她带入卞京贵女圈。
思及此,便咬咬唇瓣,细声细语的说:“四姐姐,宁儿来陪伴姐姐了,你瞧,我特意带来了花样子。”
这便是要与叶蓁一起绣花样,叶蓁只淡淡扫一眼,缓缓勾唇,静默道:“妹妹自己绣罢,我可不擅长这个。”
说着,竟又垂眸自己看书卷,算是当叶宁为透明了,叶宁讪讪的拿着篮子,还真有脾性的自顾寻了个椅子坐下,将那些个花样一一拿出,自个忍着委屈,低垂着头绣着花样。
绯红心知不能失了礼数,便去泡了茶来,恭敬的为叶宁上茶,又想了想,温声道:“八小姐请用茶。”
叶宁有些受宠若惊的抬眼瞧了绯红一眼,又飞快的低头闷闷道了句谢,这可折煞了绯红,就算叶宁再不受宠可也是位小姐是个主子,哪有主子向奴婢道谢的道理,若是传出去了,自己指不定怎的死。
便急忙挥手,尴尬的笑着解释:“八小姐莫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当天傍晚,留香院的琥珀便来了,仔细与叶蓁说了过几日去孝和寺上香的事以及王氏的安排与叮嘱,叶蓁听罢,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颔首,算是回应,琥珀也不多留,说完便还算恭敬知礼的弓身退下。
正巧叶宁此时并未回自己院子,听了琥珀的话,更是心痒难耐,也期盼能与叶蓁同去,她因为是庶女,本不得随意出府,整日困在叶府自己那破败的院子中,与陆姨娘学着女红,妇容,妇德等,只是自己也是个妙龄少女,也有着想出去瞧瞧的心思,便有了想恳求叶蓁带她同去的心思。
想到做到,她毫不犹豫,自然出口,双眼泛着哀求渴望的光芒,又胆怯的小声道:“四姐姐,你可否带宁儿同去,宁儿从未去过如此远的地方呢。”
她那双若小鹿般纯洁明亮的眸子瞅着叶蓁,透着几许期盼与柔弱,手指也因紧张打着圈圈,怯生生的盯着她。
“我倒是想,”叶蓁声线平淡,凝视着她,“可惜我做不了主。”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叶府的管家权可是在老夫人手中,现在又辗转在林氏手里,自己是不可能自作主张带上叶宁的。
而这番话落入叶宁耳中,她只觉着叶蓁是嫌麻烦,故意不带她同去,当下心里就不痛快,又不敢当面给叶蓁下脸子,便只好闷不吭声,心里却对叶蓁这般言辞鄙夷不屑,只是语气自然有了些不悦情绪。
她蓦地站起身,匆忙又快速的将小几上的零碎布料胡乱抓了一手,往篮子里一扔,冷邦邦的道:“四姐姐,天色已晚,宁儿回院子了。”
也不等叶蓁回答,自顾的拎着篮子便走,绯红目送叶宁的身影离开内室,有些叹息的摇头,“八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她这般说还算是含蓄的说法,这叶宁分明就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一有不顺意的,立马翻脸不认人,小性子也不遮掩,表情全写在脸上呢。
叶蓁淡笑勾唇,给下评论,“她这般性格,早晚得吃亏。”
题外话:
凉凉要开始虐渣渣了,嚯嚯!亲们,中秋节快乐哦!么么!
第六十章 永和寺
绯红低低道:“但愿八小姐能想懂。”
叶蓁却不在乎这个,只是这次的孝和寺之行到底是要留个心眼的,前世她不曾与林氏闹翻脸,自然林氏表面上对她还是温善的,可如今她们已然撕破脸皮,不能不防。
看来,必须要光明正大的带着魏成一起。
…………
那厢叶宁一脸不悦的回了自个住的西院,陆姨娘正在选着布匹样子,原先她是万舍不得拿出自己的积蓄去买布匹,只是现在宁儿年岁已大,将来也会随着叶蓁出入各种贵女圈与宴会,这才紧咬牙关花了大手笔买了些缎子回来。
陆姨娘听见脚步声,便下意识兴奋的道:“是八小姐回来了?快瞧瞧这些缎子,可好看?”
只是并未得到回应,陆姨娘诧异的抬眸,只见叶宁面色阴沉,樱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愤愤的将手中的篮子扔在地上,便开始诉苦:“姨娘,我以后可不想去雅思院受罪!”说完,也不做多解释,闷闷的坐在桌子旁,自个伸手倒了杯茶,缓慢的喝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姨娘蹙眉:“八小姐何苦如此动怒?到底是为了何事?”
“什么事?”叶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语气瞬间变得冷冽,“姨娘你可知晓四姐姐有多么看不起我?”说着,她又自嘲的一笑,“也对,我本来就是庶女,她看不起我也是正常。”
她虽这般说着,但她的脸色却不如然,陆姨娘叹口气,手抚过那些缎子,挑眉道:“你可知这些缎子我花了多少银子?”
陆姨娘这番莫名的话使得叶宁微微一愣,不解的瞧着她,似乎不懂何意,因为她们母女一个月的例银只有五两,陆姨娘平素总是过得朴素,哪里会舍得若今日一般买了几匹缎子,便有些天真的反问:“为何?”
陆姨娘有些薄怒,“我为你付出多少你怎会不知?我低下身段去求叶蓁多提点你这个庶妹。”又瞥她一眼,“可你呢?大好机会你不珍惜,你莫非喜爱这般清苦被人瞧不起的生活?”
叶宁被陆姨娘训的呆若木鸡,傻傻楞楞的站在那,半晌才缓过神,只低低道:“我自然不愿意过这清苦的生活!”
她不愿永远这般被人瞧不起过清苦的生活,她比不得叶蓁是嫡女,但她也绝不安于现状,她决不甘愿到了年纪便被老夫人随意指了人家嫁去,她要过华贵舒适,高高在上,被人羡慕的生活,绝对要!
陆姨娘瞧她似乎从愤怒的情绪中脱困而出,这才吁口气,又苦口婆心的与她分析利弊,总之让她定要坚持日日去雅思院,不论死缠烂打定要与叶蓁处好关系,务必让叶蓁甩不开她,那么的话若是叶蓁去了什么宴会,叶宁也可趁机结交贵女,融入卞京贵女圈,提高身价。
烛光微微一闪,似乎有冷风顺着未关的窗户而入,叶宁打了个寒颤,双手环胸,便走至窗户旁,盯着那破旧的窗柩,眸光转深,默默的关上了窗户,暗自发誓,她定要过上锦绣富贵的日子。
…………
待到出发去孝和寺那日,叶蓁早早准备好了,木嬷嬷贴心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