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默了片刻问:“还回来不?”
“。。。。。。”我的额头冒出了黑线,偏偏旁边还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连忙背转过身说:“当然回来。”菱子又问:“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大约。。。。。。一两点了吧,我把手机拿下快速扫了眼屏幕,时间:2点35分。
终于从后伸来了手,把手机从我掌间抽出,然后低沉的嗓音就在我头顶上方:“我会送她回去。”离得近,菱子那淡淡的笑,很清晰,听在我耳里,是明明白白的讥讽,对江承一的,她说:“那拜托了,江先生。”
我转过身时,他已经收了线,眉眼清冷,姿态却是懒洋洋地将手机塞进了仍披在我身上的口袋中。然后重新牵了我的手,继续漫步前行,似乎一点都没那要回头取车的意思。
他与菱子不对盘,各自看不顺眼对方,然后之前我跟他闹分手这事,菱子自然也知道。刚才他应了菱子要送我回去,可现在又依旧恣意走着,就像权当没那回事一般。我一时间琢磨不定他意思。
等同心路走到尽头,突然他松了我的手,迈前一步,然后蹲下,清冽好听的嗓:“上来。”
盯着眼前那宽阔的后背,我发愣又发傻地问:“干嘛?”
“背你。”
“为什么?”依旧持续糊涂中。
他顿时就笑了,也不起身,就蹲在那向后扭了头仰看我:“送你回去呀傻妞,要不你那闺蜜得提刀过来砍我,就怕我把你给吃了。”
从这把我背回住处?是我听错还是他疯了?刚开车过来也花了二十分钟,如果是走的话,起码得走一个小时呀。对了,还有车!“你车怎么办?”
江承一好笑地回:“你还担心谁来把我车给偷了啊,放心吧,小偷没那么大本领的。”
我虽纤瘦,但也*十斤的重量,不过一咬牙,二话没话趴在了他背上。
是他曾说过的,他愿意宠,我就受着。
☆、8。好了伤疤忘了疼
等我手臂环绕过他脖子时,温暖的掌垫在我臀下缓缓起身。周遭的每一丝空间,都被他的气息萦绕,脑子不受控地想到他刚才说的一句话,暗自在心里头嘀咕:你又不是没吃过!
当然这话我不敢说出来,否则真怕他胡来,当真把我直接带回他那了。
听到他嘱咐:“你把手圈紧一些,如果头觉得昏就靠我背上休息,到了我喊你。”
我依言把脸贴在了他背上,脚下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身体的韵动。一股酒气上涌,对着他打了个酒嗝,连我都能闻到那浓浓的酒冲味。他步伐微顿,侧转脸看我,昏暗中眉宇似微蹙,低声说:“以后少喝点。”我轻哦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么媚眼迷离看他特别的英俊,忍不住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他的眉峰终于舒开了,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向前迈进。
在温暖包围晃晃悠悠下,我到底是没抵住困意,就这么靠在他后背上沉入了梦乡。我梦见与江承一刚好那会,他问我还记得与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我说当然记得,是在初二时,我碰翻了他的铅笔盒,他拿笔戳我的背,由矛盾开始。但他肯定地说不是那时候,是小学三年级,我找他借练习本抄作业,我摸摸鼻子嘿嘿傻笑。
有件事记忆犹新,上课两人老传纸条,有一次我把跟他传的小纸条给夹在作业本里带回家了,没来得及“销赃”,然后我姐检查我作业时看到,我那叫一个紧张啊,脸都憋红了,却听我姐好奇地问,你干嘛自己给自己写纸条啊,是有多无趣呢?我当时就傻了,回头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姐把他写给我的纸条给看成是我的笔迹了,原因是:我与他的字一样的丑。
每次与他提起这事,他都一脸懊恼,然后来捏我的脸,不许我再笑话他。后来甚至还为此下了狠心练字,以至于到现在我的字一如既往的丑,而他却练了一手工整的楷书。
梦境总是美的,青葱岁月里,我与他懵懂不知将来会有一日尝尽悲欢离合之苦。
依稀听到菱子的嗓音,我迷蒙着睁开眼,反应慢了半拍才发现原来江承一真的背着我走回了公寓,而且还爬了六层楼到了门前,此时正与菱子在争执。
争执内容很简单,他坚持要将我送进房间,因为我睡着了。而菱子却不同意,说在这里把我放下就行,他们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听了一会壁角,我假装如梦初醒,微抬起头,江承一立即就发觉了,脸向后侧转低声询问:“醒了?”轻应了声,从他背上滑下,脚着地时免不得有些虚。
菱子也不说话了,默站在旁。等江承一离开后,她率先进了门,我眼眸暗了暗,跟在其后并关上了门。不会说因睡了一觉,就把之前发生的事给忘了。
“昨晚大家赶了两个场,都喝多了,你跑出去后,张勇就清醒了,十分懊恼。”
听着菱子的解释,我并没作声。
她突然轻描淡写地问:“你与江承一又好上了?”事实显而易见,我就是想赖也没法。她丢下一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别来找我哭。”就转身要进房,却在走到房门前时忽然顿步,“你有跟他说吗?”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指什么,摇了摇头。
转而听她说:“很晚了,睡吧。”
等我梳洗完躺下时,虽感浑身困乏,却没什么睡意,摸出刚从菱子那拿回来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到家了吗?很快回复过来:到了,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江承一:想聊什么?
我并不知道跟他发短信想要聊什么,问他前几天那决定的原因,他肯定不愿意说。而他不愿意说的事,我就是打破沙锅也问不出来。最后想了想,打下一句:想起以前我们同班时候传纸条的事了。
之后,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短信传递中,时间悄然飞逝,等到他打出一个困了的表情时我才惊觉天光发白,他竟是陪我聊短信聊了三个小时。而握在掌中的手机也发烫,而且电池空白,即将停电,这才跟他说了拜拜放下手机。
☆、9。医院争执
隔日,收到一条王铮发来的短信,就那么一句话:我已回武汉。
这才想起昨儿夜里把他给完全忽略了,人家特意从武汉赶来安县为我庆生,我却最后连跟他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想了下,回了条短信过去:抱歉,昨晚照顾不周,下次来玩请你吃饭作补偿。
王铮:好。
日子在风平浪静中度过,此时我并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末一整日都在期待着下班,因为昨晚就与江承一约好了要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临到下班时分,电话打进来,我不由笑了,他是已经到楼下了吗?
可接起时,话筒里却不是他声音,“喂?小芽吗?你快来医院一趟,承一把人的头给打破了。”是江承一表哥用他手机打的。
我心猛的一沉,“把谁?”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就不是好勇斗狠之辈,时常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休闲裤,斯斯文文的。几时听到说他打人,而且还把人的头给打破进医院了?电话中那边噪杂异常,表哥顾不上与我多说什么,嘱咐我快赶过去就挂了电话。
等我赶到医院找到楼层时,走廊里闹哄哄的,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江承一的颀长身影。我侧着身挤过去,因为他是背对着的,所以一时间并没看到我。
正要开口唤他,突然从背后扯来一股力拽了我胳膊,把我拉得一个踉跄的同时,“啪”的一声,脸上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眼冒金星之外,因为此处拥挤,我整个人往旁边倒。
“林菱你。。。。。。”一声震怒传来,我的腰也被及时揽住,才免于我摔跌在人身上。抬眼就看到江承一阴沉着脸,怒瞪着前方。偏转头,愣在当场,刚才扇我耳光的居然是菱子!
只见她满目怒火翩飞,狠狠地看着我,那眼神真像把我当成阶级敌人一般。那一掌扇得极重,实打实的,下了狠力,她一字一句地重重咬着:“韩小芽,那天我已跟你解释晚上大家都喝多了,难免糊涂,问你可有对他说,你说没有,我信你。结果去是你一转身把什么底都透给了他,还让他来打张勇,真够可以的啊。”
我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瞬间明白被打破头的人是张勇,于是,那件事是捅到江承一那去了?移转回目光,再落回那张脸上,这时才发现,他此刻眼中竟然满布从未有过的萧冷,甚至。。。。。。甚至全身都还带了戾气。
他没看我,而是走前一步,用身体半挡住我,冰冷至极地对菱子说:“少来诬赖她,根本不是她说的。敢做还不敢认是吗?亏得你还是她闺蜜,你就是这么让她隐忍的?”
菱子冷笑,语声尖锐:“哟,还是我诬赖她了?那件事一共就我们三知道,不是她告诉你的,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哼,既然你都认了这事是有,那我今天就没打错人,而且还打轻了,以后别让我见着他,见一次打一次!”
菱子眼神缩了缩,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江承一,你别得意,那晚上你不在,你又知道不是她有意勾引张勇了?”
嗤!我倒抽凉气,不敢置信她会说这样的话,我勾引张勇?看着那张被愤怒扭曲了的脸,突然间觉得好陌生。即使。。。。。。即使她暗暗喜欢张勇,在张勇被打破头送入医院后愤怒难平,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信口污蔑,颠倒黑白啊。
江承一从齿缝中咬字:“闭上你的臭嘴,就他张勇也配?”
“他不配谁配?你吗?江承一,你敢告诉她前阵子为什么要提分手吗?你不敢,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平日菱子一张嘴巴就毒得很,这时候破口大骂起来完全不着边际,若骂得是我也受着了,等大伙心平气和了再说,可她骂的是江承一,我无法再忍下去。
☆、10。缺陷
一个箭步跨出,“菱子!不准你这样说他。张勇受伤了,他也同样伤了,谁是谁非还说不清楚呢。”刚才就看到他手臂上有血痕,也不知伤势如何。菱子闻言却是笑了,满脸讽嘲:“小芽啊小芽,还为他说话呢,你真是蠢得可以!他跟你提分手是因为他家里人反对,是因为他们鄙弃你是个瘸子!”
“林菱,你住口!”
在最后,菱子那句恶毒的话与江承一的怒吼是同时传入我耳中的。然后轰的一下,似什么被炸开了,耳朵里嗡嗡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直至沉入谷底。
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江承一拉着走出医院的,只知道任由他拖走,脑中思绪偏离飞远。
遥远的记忆,要追溯到儿时6岁那年。因为发烧,左小腿得了一种叫骨髓炎的病,这算是稀有情形吧,说白了就是发烧引起的异变。骨头里的骨髓化了脓,家人不明情形找的都是土办法,结果延误了医治。
后来再去动手术,一共开了六刀!每一刀下去,都是为在骨头上钻洞,将脓血放出来,然后再打石膏。我小时候调皮,打上石膏后就跑出去玩,骨头弯曲了,露在了外面,然后我把那根骨头给拔了出来扔了。之后我的左小腿里就少了一根骨头,加上手术后没修养好,左小腿肌肉萎缩,从而自那时开始,左腿就比右腿短了一截,走路微跛。
起初的时候,也曾见过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可都被大姐骂。等大一点后,弟弟也长大了,谁敢对我指,他就打谁。一家人对我保护得不行,生怕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