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公,你知不知道,曾经我的心也一度结成冰,它后来被你融化了。而如今,我却想要用自己那颗温热的心,融化你心中的寒冰。
“不好。”施宴的神情带着疲惫。人的一辈子,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有多少人有那个幸运,爱着的人恰好也爱着自己。他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份幸运,爱上夏浅笑,她也爱上他,他无法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哪怕她心甘情愿,他也不愿。
“娘子,你要相信我,我们会离开这里的。”这句话就是当初他所说的誓言一样,让夏浅笑既安心又窝心。她想,不管施宴最终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一夜无眠。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坐了一个晚上。
黎明时分,施宴正要去上早朝,却得到消息,说是嘉懿太后辞世了。施宴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有那句嘉懿太后辞世了。
夏浅笑从外面进来,见施宴面色发白,她用眼神询问着绿衣紫衣,发生何事了?
两人小心地告诉她,嘉懿太后辞世了。
夏浅笑轻点了下头,仿佛这个消息无关痛痒,她并不在意。表面的风平浪静却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嘉懿太后死了?那么,她和施宴呢?他们还能够离开盛京吗?
昨晚上,他们相拥在一起,施宴说,等到他们离开盛京后,就带着她去天山隐居,把这一切全部放下。
他还说冬日的时候会带她去塞北看雪,秋日的时候去沉塘垂钓,夏日的时候去溪畔赏莲,至于春日,施宴说,万花齐放,不及她那倾心一笑。
而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可能再实现,嘉懿太后死了。
夏浅笑还在想着嘉懿太后逝世,施宴的选择,施宴却已经跑了出去。如果是以前,夏浅笑一定会追出去,但如今,她想,让他静静也好。她不是施宴,无法体会施宴对嘉懿太后的感情,那种有着感恩又好像只是感激,或者说是内疚,她的一夜白发。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夏浅笑知道,嘉懿太后在施宴的心中是占有一席之地。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晚上,施宴还是没有回来,夏浅笑带着府中之人出去寻找,然而,大家都说没有看到施宴。
夏浅笑不信,又去了一趟皇宫找夏楚曦,只得到了几个字,太监对她说,皇上让容华郡主回去。
无奈之下,夏浅笑只得回到燕王府。这时候,夏浅曜从燕王府过来了,说是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打算现在离开这里,去西凉找燕王爷。这是几天前,夏浅笑早就和夏浅曜说好的事情。
夏浅曜先离开,她和施宴随后也会离开。那一种办法,以强硬的态度离开盛京,彻底和夏楚曦闹翻,夏浅笑不愿,她不愿施宴夹在中间为难。送别夏浅曜后,夏浅笑依旧在尚书府等着施宴回来。
这一个晚上,施宴依旧没有回来。夏浅笑在第二天早上才收到施宴叫人送过来的信。他去了江南地区。他叫夏浅笑好好地在盛京等他,他说他会很快回来。
顺子和芳菲为夏浅笑抱不满。夏浅笑只是笑,她说:“他不告而别,是因为他舍不得我。”
施宴确实是舍不得夏浅笑,他害怕要是再见到夏浅笑一面,他就舍不得走了。
他在皇宫中,见到了夏楚曦,也在寿棺中见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把她生下来,因为他而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女人,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因为她的辞世而觉得生无可恋的男人。
他们两个人安静地躺在一起,似乎只是睡着了。施宴多想他们能够醒过来,他会告诉嘉懿太后,他会留在盛京,和夏楚曦一起好好地守着大夏的江上。
后来,施宴又去找夏楚曦,他说他打算去江南。夏楚曦自是同意。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夏浅笑一直呆在尚书府,好在,绿衣紫衣和顺子芳菲,还有府中的很多人都在她的身边,她并不觉得无聊。
施宴每隔两天就会有信过来,虽只是短短的几句,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想你。却总是让夏浅笑心花怒放。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不知施宴想她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是努力地治理水灾,还是不停地画着她的肖像?
夏浅笑这段时间,很想施宴,但古代的画像她却不会画,她只有画些Q版的施宴,或者看着他曾经送她的玉佩,睹物思人。
嘉懿太后和夏文帝入葬皇陵的那天,夏浅笑并没有去送丧。尚书府除了她,其他人全部去了。
那一天,夏浅笑一个人去了华恩寺,那个容华郡主自从五岁后,每一年都会去的寺院,那一年,容华郡主在那里,施宴也在那里。
七月份,自从上次夏浅笑叫那个老婆婆不必再过来扫地时,华恩寺就没有人再过来了。
推开陈旧的大门,夏浅笑本以为她会看到一地枯枝,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讶,梅花未败,依旧开的娇艳欲滴,这是七月末,这座小寺院中的梅花还在怒放中。
夏浅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寺院中到处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可是,干净的小道,不染纤尘的窗户都告诉她,这里依旧还是有人打扫着。
她一个人走到院中最大的那棵梅树下,站在那里,施宴说,当时,他就站在那里。
夏浅笑不知道,五岁的容华郡主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和施宴来这里的那次,施宴站在梅花树下,他对着她笑,粉白的梅花落下来,滴在他的肩头,他的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容颜精致如画,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施宴当时看夏浅笑的眼神,夏浅笑依旧记得,温柔灵动,眼中好似蕴满了泉水一样,清澈又深邃,更似有水波潋滟。那是一个男人看心爱之人才有的眼神。
那一瞬间,夏浅笑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这种心动,似乎多年前就已存在过。
那一瞬间的幸福,定格成永远的画面。
她一个人在华恩寺呆了很久,回到尚书府的时候,众人早已经回来了。绿衣紫衣从小由施夫人和施老爷养大,对于施宴和嘉懿太后之间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因此并没有说什么。芳菲却是闲不住的主,不停地和夏浅笑说着外面的那一切,而后她又问,夏浅笑刚才去了哪里?
夏浅笑摇摇头,说她哪里都没有去。这一天,夏浅笑去了华恩寺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八月份终于到来了,距离施宴离开已经有一个月零二天了。这一天是施宴的生辰,他们两人并没有在一起过。
曾经施宴还在身边的时候,夏浅笑就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她帮施宴过生辰,她会给他准备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就像二十一世纪的人过生日一样。
想象中的美好只能想想而已,施宴不在夏浅笑的身边。
夏浅笑起床后,就呆在书房中。
她拿起一张宣纸,在上面不停地写写画画,绿衣紫衣和顺子芳菲好奇地凑在一起观看,夏浅笑画的是什么?
夏浅笑微笑不语。
她想要的很快就画好了。
那是一幅简介的Q版人物,两个小人顶着大大的脑袋,手牵着手坐在一起,男子的表情看起来温柔,女子的脸上却带着俏皮。夏浅笑知道,这是她和施宴从天山回来时所发生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们二人路过大夏挺有名的蓝城时,正逢城中在召开着英雄大会。夏浅笑突然就对着施宴说道:“相公,你和我讲讲江湖的事情吧,最好要劲爆点。”施宴不知劲爆是什么意思?夏浅笑又向他解释这个词的由来。
当时的他们坐在一片草地上,夏浅笑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她把脑袋靠在施宴的肩膀上。
施宴思考了一会儿,表情一本正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夏浅笑哭笑不得,夏浅笑那个时候确实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她还威胁着施宴,说要把这句话昭告天下。
施宴说的内容是这样的:三年前,武林中有一场浩劫,这场劫难来自于少林,武当和峨眉,这三大门派自从那时候就一直水火不容。
夏浅笑急得问施宴,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知,这男人却突然蹦出一句:少林寺方丈带领着整个少林和尚,围观峨眉派。
夏浅笑问道,那个和尚是不是看上了峨眉派的师太啊。
施宴的冲她摇摇头,他说:“娘子,你猜猜看?”
夏浅笑猜不出来。
施宴才把那些话全部说了出来,他接下来的话是这样说的。
原来,少林寺的方丈围攻峨眉,只因为峨眉派掌门人劫持了武当的张真人,少林寺的方丈这是愤怒之下只为男颜。尤其那一句话更是在整个江湖成为了美谈。少林寺方丈一见到峨眉派掌门人,就怒气冲冲地说道。
‘师太,你这个禽兽,放开张真人,让贫僧来。’
这句话确实让夏浅笑笑了很久,和施宴在一起久了,她也已经慢慢地不腐了。
她问施宴这话是不是真的,施宴什么都没有说,但夏浅笑还是能够明白,这些话只是施宴说出来让她开心的话。
两个Q版的小人画好后,夏浅笑笑着在那个男人的脑袋边上加上几个字‘娘子,你的节操掉了。’
女子的脑袋也被夏浅笑改了一下,用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揪着男子的耳朵,旁边同样的还有几个字‘相公,人家无节操啦’
两人的身后,远远地,还有几个人凑成一桌,坐在一起,那是三女一男,其中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脑袋上写着几个字‘节操是啥?’
紫色衣裳女子的脑袋上的字是这样的‘不知,但这种东西不能吃。’
紫衣女子的对面是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女子大大的脑袋上同样写着‘节操那东西全部碎了。’
她旁边的男子脑袋上却写着‘节操那东西郡主有,你们应该向郡主去借点。’
看着这幅图,夏浅笑突然就笑出声来。她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四人,施宴不在,她唯一觉得安慰的就是,他们四个都在,以至于她还没有那么孤单。
她在画的背面写到:相公,等你回来,我很想你。
施宴,你可知,你家娘子很想你,很想很想。
江南地区突降暴雨,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中,施宴无时无刻不在忙碌,只望能够早点回到盛京,这一个月,他对夏浅笑的想念只能通过信纸中的那些只言片语,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知道她在念想着他。
夏浅笑在吃罢早饭过后,就懒洋洋地靠在凉椅上。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浅笑总是很容易疲倦,似乎总是睡不够,更重要的一点事,夏浅笑也容易觉得饿,每一天,她总是要吃很多餐,但每一餐却吃得极少,一看到饭菜就觉得没有胃口。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夏浅笑并没有在意,她也只当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夏天的时候,人总是这样。夏浅笑以前的时候也是这样。
绿衣紫衣和顺子芳菲把夏浅笑的情况看在眼里,也只能干着急,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夏浅笑念想过重,这才让她消瘦了下去。
四人商量过后,也不敢把这种情况告诉施宴,以免施宴担心,但又放心不下,因此四人只有找个个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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