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笑看了一会儿账本后,就想起来这几个月的事情,真的是不可思议,有些事情无法预料,有些事情在劫难逃,有些事情,她不会心甘情愿。
她是那样的人,从不会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更不会说爱了。前世的二十四年,她无父无母,从小和遥子一块长大,相依为命。两个差不多的女孩,在二十一世纪,并肩站在一起,冷眼看着那个社会的一切。
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凉薄的人,这种凉薄,或许来自于天生骨子里带来的血液之中,或许和她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有关。她以为她的凉薄不会被任何人捂热,命中注定,她遇到了他。她以为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除了遥子外,她也不会为任何人付出一点感情。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她。
可是,夏浅笑却在这个异世遇到了施宴。他爱她,宠她,护她,敬她,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施宴的,或许早在她还没有逃离他身边时就已经爱上了他,但那又怎样,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爱她,就算爱他,她也不会付出一丝感情。她想去爱他,但更怕受到伤害。
被施宴从漓城带回来后,她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慢慢沉沦,幸福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会努力地抓住它。
芳菲和顺子几天前一直跪在她的面前,恳请她能够回盛京。夏浅笑冷眼看着他们不停地磕头,直至头破血流,又听着他们说了一堆燕王爷的事情。待他们二人说完后,她直接和他们说明,燕王爷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从未见过他,怎么会有深厚的感情。就像前世一样,后来的她终于被自己的父母找到,那对夫妻,想要把她带回去,对着她说,那个时候,他们是迫于无奈,才会把她扔在马路边。
夏浅笑记得那个时候,她刚刚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她冷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站在她的面前,只说了一句,你们和我只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就算现在的你们,死在我的眼前,我保证不会眨一下眼。有时,亲情也是那么淡薄,如果从小没有在一起,又怎会有感情,哪怕这些人流着相同的血。施宴从外面走进来,他着一袭白衣,衣裳如雪,容颜如画,青丝如墨。
夏浅笑抬眸看着眼前如画的容颜,只觉得这就是像一场梦一样,这是她的男人,她心甘情愿呆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小女人,什么也不去过问,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施宴拿下她手中的账本,把她搂在怀中,又吩咐一旁的芳菲和顺子先下去。
两人离开后,夏浅笑靠在施宴的怀中,才轻声问道:“相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平时的时候,他经常半夜才会回来。
“娘子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眼前的小女人一脸的幸福笑意,施宴知道,这些天的夏浅笑并不开心,从他们来到白城后,她就未曾像以前那样笑了。施宴也明白,夏浅笑是那样的人,和他一样,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可是一旦爱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我的生辰?”夏浅笑眨巴着那双大眼睛,表情认真,似是她刚刚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辰,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变成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她,明明一直以来活的很清醒,却总爱装糊涂。“是啊,娘子又长大了一岁。”施宴感慨,本来容华郡主及笄后,是会嫁入东宫,奈何最后,娶她的人却是他。施宴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不是容华郡主,她只是夏浅笑。
来到大厅中,众人早已等候在此了。天山老人早已改掉以往的本性,不再和夏浅笑斗嘴,这样的转变,从他们离开运城那天就开始了。
齐凌梵依旧躺在一张软榻上,呼呼大睡,这个才年仅九岁的孩子,总是被大家保护的很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纯净无暇,不含一丝杂质。就算外面天崩地裂,也不会打扰到这孩子睡觉的决心。夏浅笑很羡慕他。
萧慕一袭红衣,一向艳丽的容颜有点憔悴,隐隐有着落寞之感,夏浅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有点奇怪,萧慕担心什么?自从除夕夜之后,萧慕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见夏浅笑走了进来,施夫人忙走向前,笑着拉着夏浅笑的手,只是笑中带着苦涩。
似乎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至少表面是这样,屋外一直飘飞的大雪也驱不散室内的暖意。
吃红鸡蛋,长寿面,又收到了众人所送的礼物。一直快到子夜时分,大家才散去,刚刚还是拥挤的大厅一下子空旷下来。“相公,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夏浅笑假装不满,哪有做丈夫的不送妻子礼物的。
“好东西总要留在最后面。”施宴把夏浅笑搂在怀中,这样说道。他看看旁边的圭表,时间差不多了。
话落,刚刚还是漆黑的夜空一片流光溢彩,璀璨耀眼。无数的烟火照耀着这片大地,烟花灿烂过后又归于平寂,然后又有其他的烟火开放。烟火虽美,但终究短暂。夏浅笑想起她在前世看到的一句话,爱看烟花的人,总是寂寞的。她就独爱这份寂寞,每年总要为自己放两场烟火。好在,现在的她,有了他,她不再是一个人。
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两人间的第一场烟火才归于平静。
第二天,夏浅笑起来的时候,施宴早已离去,夏浅笑摸摸旁边的位置,一片冰凉,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夏浅笑知道,昨天,他能够抽出时间,陪她一天,已经十分不易了,她怎能贪心的要求更多。
萧慕从外面走进来,依旧还是一身红衣,容颜却比昨天还要憔悴。她看着同样面容憔悴的芳菲和顺子,又看向一旁正在认真看账本的夏浅笑。
犹豫了片刻,萧慕还是走了过去。
“嫂子,我有事想和你说。”女子艳丽的脸庞有点难为情,但又透着坚决。
夏浅笑从没有见过萧慕这样,萧慕给她的感觉,总是很豪爽,两人可以在一块斗嘴,也可以在一块谈心戏耍。
夏浅笑对萧慕一直有着好感,她不但是施宴的师妹,更是除开施宴外,她是这个异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即使她的好,夏浅笑知道并不是对她。当初在漓城时,要是身边没有萧慕,夏浅笑怕是已经冻死了吧。
夏浅笑了解自己,她不会主动去对一个人好,可是,如果有人对她很好的话,那么,她只会加倍地去对他好,一直以来,她从不允许自己欠他人一丝人情,除了施宴,他是她的夫,他们不必那么见外。“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夏浅笑微微合上账本,萧慕的表情告诉她,接下来的话,对她有利无害。
大约两个时辰后,萧慕才离去。
天下第一庄的寒梅终于开放,小小的花瓣,细而有劲的枝干,淡淡的粉白,缠绕在庄内的芳香。施宴自从夏浅笑的身份后,就吩咐人在庄内种满了腊梅。容华郡主只爱梅花,天下人皆知,这不是秘密。“郡主。”芳菲和顺子低低地叫了一声,才拉回了夏浅笑的思绪。
夏浅笑看着两人,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顺子,芳菲,如果我不回盛京,你们会回去吗?”又想到萧慕的那番话,夏浅笑能够理解,你若真爱一个人,是心甘情愿,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就像她爱施宴一样,为了他,她同样的,可以抛却性命。
“郡主,燕王府是奴婢长大的地方,那里,就是奴婢的家。”芳菲一双美眸中又蕴满了泪水,王爷入狱,世子失踪,郡主失忆,唯有她和顺子才安好一点。
“你哭什么?我们回去好吗?”夏浅笑轻轻地笑着,带有点苍凉,她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没想到,又不会太平了。她真的不舍得这样的日子。
------题外话------
昨天说了两更的,结果只有一更,我很抱歉,今天一定两更,因为那一更已经码好了,呃,自己的底气也足了些,不然这句话还真不好意思说,明天就是写下一卷了,这一卷还有一章已经完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惟愿卿安
临近晚上,天下第一庄外,青玉一袭青衫,看起来有点萧条,主子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想起今天上午无意中听到的话,少奶奶已经答应了萧慕姑娘,将会回盛京!
对于盛京,青玉知道,施宴一直就很抗拒那里,从来不准他们打探盛京的事情,尤其是皇家之事。他有好几次,和逍遥宫的那帮弟兄凑在一起,谈论过这个问题。最终,无果,主子在他们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不管做什么,总是有道理的。又等了大约一刻钟,青玉才看到了那个白色身影。施宴依旧还是一袭白衣,衣裳如雪,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他给人一种孤寂之感,似乎谁也无法抚平他的寂寞。
听完青玉的话后,施宴的唇越抿越紧,直至抿成了一条线,一向红润的双唇此时已是苍白,双手也在微微颤抖。良久,他叹息了一声,所有的思绪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青玉看着他的主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庄内,那个背影,让他觉得很苍凉,他知道,主子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做了。
“相公,你回来了。”见施宴走了进来,夏浅笑马上迎了上去,像个小女人一样,面前男人的异样,她并没有看见。
直到感觉施宴抱着她的双手在隐隐颤抖之时,夏浅笑才明白,施宴在害怕,他的双手死死地搂着她,似乎这样,她永远就不会离开他身边了。
相公也知道了吧,知道她打算回盛京,夏浅笑并不想回盛京,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容华郡主,就算占据了她的身体,那又怎样。可是,想到萧慕,顺子和芳菲,她还是决定回去,但如果,她回盛京的代价却是让施宴不安的话,她一辈子也不会回去,这个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公,你都知道了。”夏浅笑靠着施宴的胸膛,轻声问道。如果施宴不愿意,那她就不回去了。
“娘子,白城冷不冷?”没有回答夏浅笑的问题,亦是没有点头,施宴说出一句无关的话来。
夏浅笑思考了一会,不知该怎样回答,施宴不会单单只是问她白城的天气,他不是无聊之人。
“白城是很冷,只是,有相公在,这里就不冷了。”在他身边,她怎会感受到冷。
“傻瓜。”施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心内感动,宠溺地说道。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娘子,我也觉得白城很温暖。”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好的,就算盛京已被冻结成冰。
“那你还说我傻。”夏浅笑不满地嘀咕,睁着一双美眸,瞅着施宴,我只有在你面前才傻。
“你本来就傻,偏偏我极爱你这种傻。”施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夏浅笑的,也许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他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她表情不停地变换,那个时候,他就已心动。他曾经也告诉过自己,不要爱上任何人,只是,对她的心,不受他控制,无法控制,那就只有顺其自然。得知夏浅笑是容华郡主时,他也犹豫过,无措过,甚至连放弃她的念头也在脑海中闪过,好在,她于他,已经深入骨髓,早已无法割舍掉。
雕花梨木大床上,施宴从夏浅笑的身体中退了出来。他看着怀中女子一脸羞红的娇态,笑着在她唇边轻咬了一口:“娘子这样子真美。”
一听见这话,夏浅笑脸红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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