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赫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阿九却给东赫拜起年了,东赫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画楼站在身后看着阿九,她淡淡的笑着,是啊,他过来就是过来了,还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等到天亮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堆满了雪了。
可是尽管如此,白天的时候画楼还是拉着周嫤去逛庙会,这样的日子里,没有烦恼,没有心忧,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时光,确实短暂而少见的。
画楼在庙会上看到了可爱的小玩意她都全部弄了回来,虽然周嫤她们都不知道为何画楼会忽然喜欢上了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看着她眼眸中暖暖的光总觉得那也是好事。
慢慢的,喜庆的日子过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大雪化了之后,天气也晴了起来,画楼说,这或许是最后一场雪了,接着春天来了,春色满园。只是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躺在回廊里的软榻之上,眉头紧紧的蹙着,她渐渐的寡言少语,心思越发的深沉。
东赫要忙着祭天的诸多事宜,来看过她几次,她都丝毫没有什么兴致。
只是她正睡着的时候,听到阿九在她的耳边说道:“阿姐,王爷从今儿个开始上朝了。”
“嗯。”他上他的朝,她睡她的觉,互不干涉。
“皇上今日提起了祭天之事,安王爷却提起了太子妃,要求陛下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争执了起来了。”阿九淡淡的说着,画楼知道,只要东华好起来,那么恐怕这朝堂之上就平静不起来了。
画楼许久的沉默没有回答,东华肯定找到了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她在这个宫内拿不拿得到涤魂蔻已经不重要。
一连着两三天,画楼都觉得心里发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犹豫什么?所幸她就悄悄出了宫门,回到了安王府中。
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是午后,这个时辰东华一般是在睡午觉,或者是在书房处理事情的,而画楼也习惯了回府之后直接就去东厢房,直接就去找他。
可是今日画楼刚刚到东厢房这边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
看着门口的侍卫,都是生面孔,东华的身边有多少的人是她没有见过的,估计很多,但是贺州她总还是认识的。
“姑娘,王爷不让任何人打扰!”那生硬的口气说出来的话语也是让人一阵膈应。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必须要见王爷。”画楼也是同样的冷硬,那人看着画楼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轻蔑,估计是把她当成东华的小妾什么的了吧,反正这王府之内也没有女主人,出现的女人也只能是个暖床的之类的。
伸手拦住画楼的那个男人,态度冷硬的说道:“王爷说了,任何人来了都不让进!”
画楼看着他微微蹙眉,脸色已经是不好看,在这东厢房内,到底东华是在接见何人还是说那具身体有了什么变故,不管是哪一种,似乎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就在画楼正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奶娘抱着阿筀走了过来了。
奶娘见过画楼,她看着画楼缓缓的行礼说道:“姑娘,您来了。”
画楼看着她点了点头,只见阿筀使劲的抬头看她,那模样很是可爱。
看见画楼只好,嘴角一咧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短短的小胳膊就朝画楼伸过来了要抱抱的意思,画楼从奶娘的手中抱过她,轻声说道:“阿筀,想不想我呀?”
奶娘看着画楼说道:“姑娘,她还小呢,不会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话,她平时乖巧吗?”画楼看着奶娘问道。
奶娘当然是会说这个孩子乖巧,可是画楼却惊奇的发现,画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筀的小眼神竟然撇着去看奶娘,结果见到奶娘说她乖巧才喜笑颜开。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画楼眉头紧紧的蹙起,望着奶娘笑着。
“小郡主很聪明。”奶娘说道。
“这以后估计是个小人精,阿筀,你说是吗?”画楼逗着她,她晃着脑袋,越看越喜欢,画楼轻声看着阿筀说道:“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奶娘见过东华和画楼相处得样子,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刚才冷声呵斥画楼的侍卫脸色已经渐渐的变了变。
“既然你家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进,那就等你们家王爷可以见人的时候来找我吧,我走了。”画楼说完就抱着阿筀走了,就在画楼转身离去的时候,贺州从府内出来了,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画楼顿住脚步等着贺州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贺叔有什么事情吗?”
“姑娘,先回西厢那边吧,王爷现在不方便。”贺州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画楼微微勾唇,望着贺州说道:“是见客还是说那具尸体又出问题了?”画楼的话落,贺州的脸色为难,其实画楼懂得,因为贺州其实对她还是好的,只是奈何他最终只能追随的人是东华,所以东华的决定才是最终的一切。
“还是说见的这个人和那尸体也有关系?”画楼这是试探性的问着,只听贺州也说道:“姑娘,有些事情是执着也改变不了的,淡忘了吧。”
不知道为何,听到贺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慌变成了现实,眼中瞬间就聚满了泪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州,心想着硬是要把那泪水逼了咽回去。
可是她也是这样想的时候越是事与愿违,啪嗒的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了。”画楼说完抱着阿筀就离开了。
贺州看着画楼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画楼带着阿筀在这帝都转了一圈,阿筀乖得不像话,她似乎懂得画楼的心思一样,一路上都是那么的乖巧。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画楼才把她送了回来,回道王府,东华接待的人已经走了,而对于中午的插曲只字未提。
画楼把阿筀递给东华,她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胳膊不放,画楼笑道:“你在不放手,我就把你抱走了,以后都不送回来了。”
她还是紧紧的抓着,画楼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硬是把她放在了东华的怀中。
“听说王爷一切都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我过来竟然是没有资格见王爷的。”她的红唇轻启,话语淡漠得让人听着都是一阵阴寒。
东华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宫内的人都在找你,你大白天的就这样的出了宫。”
“他们找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着她颇为任性的口气,微微蹙眉,却也不能说她的什么不是。
看着东华一句话都不说,画楼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还能有本事连累王爷吗?”
“千姬,本王记得很多的事情都和你说的很清楚的。”东华的神情冷漠而无温,画楼的心中也是一阵恶寒。
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些确定,东华肯定是找到其他的方法来救活她了。
“嗯,我记得,所有从今天开始我和王爷毫无瓜葛,以后我也不会再纠缠王爷你,但是王爷你欠我三条命。”画楼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话,而东华眉眼轻轻的一动,站在一旁的贺州更是紧紧的皱着眉。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最后薄唇轻启淡淡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转身,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更加的孤独,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的坚定而执着。
而宫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就是因为她不见了,出了王府的画楼走到了锦绣街头的馄饨店里,坐下吃了一碗馄饨,刚吃到一半都还没有吃完,整个馄饨店就被侍卫包围了,陆翊站在一旁说道:“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望着陆翊,缓缓的看到了从身后走出来东赫,他面目平淡,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说道:“老板,再来一碗。”
他望着画楼沉声问道:“饿了为什么不回宫吃?天色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想念这家馄饨的味道。”画楼一边吃着一边淡淡的说完,东赫也说道:“以后想吃的时候喊我,我也怀念这儿馄饨的味道。”
“好。”画楼低着头,吃着吃着眼泪就滴到了碗中,在这黄昏中,几乎没有人发现,可是东赫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得真真切切。斤冬圣弟。
一会儿的时间老板就把馄饨端上来了:“馄饨来了。”
东赫看着放在面前的那碗馄饨,又看了看画楼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我也不会哭。”
如今的天色已黄昏,东赫今天一天都在找她,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两人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画楼和东赫一起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回宫之后,画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回屋就睡了。
茹央和阿九两人面面相觑,熏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低沉了。
画楼心中的这件事情,她是任何人也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东赫依旧在熏风殿内处理政务,只是气氛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画楼还在午睡,就听到外面李钦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到了。”
随之是一阵的沉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东赫问道:“皇叔来了吗?”
“也来了,四王爷也来了。”
画楼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中午的时候还要延议,但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之类的。
只听着一阵脚步声,东赫和李钦都相继的离去,画楼清晨的时候就交代过她想睡觉,她不起来不允许喊她的,所以东赫走了之后,她迅速的起来从内阁的后窗迅速的离开。
画楼去到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王府的守卫比原来森严了许多,她的心中一紧,她从屋顶直接潜入屋内,撒上了大量的磷粉,幸好是春天,要是夏天的话磷粉招蛇,估计整个东厢房都要被蛇包围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藏放尸体的地方是哪儿,如今东华不在,她才肆意的开始找,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密室从东华的的床头就能够下去,画楼在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床头的花瓶,结果缓缓的出来了一条通道。
画楼微微一滞,缓缓的从那个通道里面走了下去,下面漂浮着淡淡的异香,只是一阵冷气袭来,画楼冷不丁的一个哆嗦。
进去之后,四周的角落都点着蜡烛,而中间却是整整的一大个冰床,不停的冒着冷气,而她的身体,就那么的嵌在了那冰床之上。
面目全非,画楼想过千万遍,自己到底是何种的难看,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身体都不停的颤抖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曾经她的腹部,腿上,还有背上都有伤疤,如今,四肢的筋骨处,脸上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原来的模样,曾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也是清秀的,也能够入眼的。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被抽筋剥骨,所以死去,没有想到,脸上一刀一刀的痕迹,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这密室中太冷了,还是她的心太冷。
这脸上的疤痕,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么恨她的恐怕也只有沈青蔷了吧,连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好狠的心。
东华,这样的一具尸体,是这么的丑,你还留着做什么呢?
画楼不明白,她连自己去看都觉得不堪入目,为什么东华能够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壹夜。
难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见这张惊世骇俗的脸吗?不会被这张鬼魅一样的脸而吓得惊醒吗?
她缓缓的伸手朝那冰凉之处伸去,却被触及的那一瞬间就缩了回来,指尖一阵刺痛,画楼微微蹙眉,这难道不是一般的冰床吗?
画楼看着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心中一阵寒凉,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冰床,只要是火,应该是能够烧得了的吧。
她在密室里也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