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画楼就要站不稳,还是伸手拉住她,不让她摔下去。
他望着画楼的,久久的失神:“你叫什么名字?”
“千姬。”
“。。。。。。忘记了,她要是活着的话也是上不来这么高的树的。”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遗憾和惋惜。状巨肝号。
画楼微微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是唯一最真心的朋友,当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远走他乡,离开帝都多年,但是一直等到自己死了,他都没有回来。
如今,就在这样的午后,在这样的深秋,在你的身后蓦然和你说话,就在你要摔下去的瞬间一把拉住了你的手,就像是那年大雨中,轮椅坏了,她坐在轮椅上,轮椅不停的朝前面滚去,而前面可是陡峭的台阶,就在她以为,她下一秒应该会摔死的时候,他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轮椅。
惊魂失措的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而她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
那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好的哥们,但他是四皇子东忱,她是太后的婢女。
就在此时此刻,无数的画面迎面而来,她的眼眶酸涩,就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沉声问道:“这么多年,可玩得还好?”
他望着画楼,眸光复杂的无法言明:“你是谁?”
画楼望着她,明眸皓?的样子,嘴角卷起了那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觉得我像谁?”
说完画楼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她的眼神,在东忱的目光下,变得平静悠然。
许久都不曾见到他开口,画楼缓缓的说道:“我应该说,好久不见。”
“老四,好久不见。”
画楼的话落,他一把抓住画楼的胳膊,从树上一跃,然后进了庭院,直接进屋,而那边坐着的茹央和茹雪,全然不知身后的屋内进了人。
关上的门,屋内只有弱弱的光,东忱望着面前的人,他的心中,带着无数的问号和不可能,只是这样望着她,眼神渐渐的变得有杀气。
“你到底是谁?”
画楼定定的望着他,目光也渐渐阴霾了起来:“我是沈画楼!”
东忱的身子不自觉的就朝后面退去,眼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是难以想象这样的结果。
画楼需要给他时间反应,任谁也难以相信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忽然站在你的面前,完全不是曾经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变得很好的样子,她说,我就是那谁谁谁。
你会相信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
她相信东忱,就算是知道她是,也不会暴露的,因为画楼相信他,就是那么简单。
再经历过东赫的事情之后,她还能相信一个人,这一份相信,到底是有多珍贵,没有人明白。
“除了我,你还告诉过谁?”
东忱的目光阴沉,许久之后才问出这句话,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画楼也笑了。
“没有了。”
她是笑着,可是她也泪水积满了眼眶,有些时候,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她还相信东忱,东忱也还依旧愿意给她那一份相信。
“我以为,你会还好好的。”东忱说。
画楼望着她,沉声说道:“我也以为,我会好好的,老四,他登基的那一天,帝都下了暴雨,我住的庭院门口都积满了泥水,当我被推进大雨中从轮椅上摔下来滚到泥水中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能够站起来,或许你还在帝都。”
东忱的心忽然紧绷,在画楼的话语中还能够想象出来,那时候是什么场景,一个人,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这么对她。
“后来呢?”
“后来他来了,说是送我一程,我当时被灌了毒药,毒性开始发作,他离开的时候说,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画楼慢条斯理的说出来,东忱的身子一滞,似乎是全身都开始觉得冷。
东忱没有再问,但是他的眼中都憋出了红血丝!
画楼顿了顿,说道:“其实可能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会重活一世,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别人的身体里面了,老四,这件事情说起来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也是匪夷所思,但是我感谢上天给我这一次机会。”
东忱抱着画楼,紧紧的抱着。
他进宫来是来见东赫的,没有想到见到树上睡觉的女人觉得好奇便停住了脚步,上了隔壁的另一棵树,从侧脸看千姬,和画楼太像,几乎能被误认为是一个人。
等直起来看之后,才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相同,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是沈画楼,真正的沈画楼。
东赫的心这么狠,若是当年他没有离开,那么此刻的他,是不是也变成了一堆白骨?
东忱去见东赫去了,画楼在他临走的时候说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老四,你答应我,你会一如平常,就像从未知道一样。”
东忱明白了画楼的担心,许久才沉重点头回道:“我知道,晚上,老地方见。”
东忱走后,画楼也缓和了一下情绪从屋内出来,看着庭院中的两姐妹,画楼缓缓的想起了还在掖庭的?香。
她应该找一个时间去看看。
没过多久,月婵便过来了,说是容妃娘娘让她过去一趟。
画楼微微蹙眉,换了一件衣服,便跟着过去了,过去的时候容娸坐在主位之上,而姜妙,李珺,和徐欣莞都坐在下面,画楼进去之后,站在那儿,微微颔首,还没有开口说道,便听到容妃说道:“李贵人说你是她的姐姐,所以想见你一面,本宫就喊你过来了。”
画楼听着容娸的话语,缓缓的转身望着眼前的三个人,轻声说道:“回娘娘,奴婢怎么能做李贵人的姐姐呢?”
“千姐姐,我刚进宫来,也不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宫中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你在容妃娘娘这儿了,所以特地来谢谢容妃娘娘,也想让你跟我一起。”她说得那叫一个真切,徐欣莞看得眼睛一愣一愣的,画楼微微皱眉,而姜妙,微微勾唇,似乎是看好戏一般。
画楼都不用看容娸是什么神色,因为笃定,所以画楼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李贵人?你刚才好像和徐贵人说,徐贵人得罪过奴婢,而奴婢被容妃娘娘护着,要不是姜嫔娘娘过来打断了你,你恐怕还要继续说不是?”
姜妙敛了笑意,沉默,而徐欣莞,有些吃惊的望着她,但是李珺,她瞬间就露出了可怜的神情,说道:“妹妹只是想要维护姐姐你!”
“李贵人,若是你真的想要维护奴婢,那么你现在打徐贵人,让奴婢看看你的真心?若是做不到,那就请吧!毕竟我在容妃娘娘这儿,说不定容妃娘娘当真会为我收拾一些看不顺眼的贱人!”画楼说完,目光狡黠,随后话转:“不过教育后宫的人,容妃娘娘要是越权了会不好的,这样的事情通常都要报给皇后娘娘,你说对吗,姜嫔娘娘?”
“千姬姑娘说得对。”姜妙说着缓缓的放下茶盏,起身说道:“容妃姐姐现在还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容娸望着姜妙说道:“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
姜妙点头离去,李珺和徐欣莞也一起离去,画楼挑了挑眉,回头望着容娸,只听她说道:“你在那儿听到的?”
“奴婢刚才就在墙角,她们在外面吵就被奴婢听到了。”画楼说完,容娸微微蹙眉说道:“新人来了,旧人就该哭了。”
画楼望着她,淡淡的说道:“这才开始,娘娘还有小皇子。”
“过几天小皇子的百日宴就到了,你要帮本宫盯着点。”
容娸说着,似乎是身体有些累,画楼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请放心。”
但是画楼知道,这五个字在这个大染缸中是有多单薄。
此时的政务殿,陆翊看着东赫一直端着那盆秋菊细细观赏,他细细的看了,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问道:“陛下,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去找薛成林过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东赫说完,陆翊刚刚的离开,东忱也就到了政务殿的门口。
“皇上,四王爷来了。”李钦在东赫的耳边轻声说道。
054 恩怨难抵消【一更】
兄弟相见,曾经是兄友弟恭,他们不论任何的君臣之礼。
如今相见,东赫是君。他是臣。
只是这臣,他当得憋屈。
他或许是从没有想过,东赫有一天会那么狠心,那么对沈画楼。
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画楼那一天被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是有多绝望?
东赫的心思下沉,但是却是面不改色。
“臣弟参见皇。。。。。。”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东赫就急忙扶住了他即将跪下去的双腿。
“快快快起来,你怎么也向朕来这些虚礼了。”东赫虽然说着虚礼,但是他说的是朕,不是我,东忱只是笑。并未答,而这样的笑意,也是一样的。并未达到眼底。
东忱没有说话,却是随着东赫的手起身了。
“好久不见了,皇兄。”东忱平静的说道。
东赫勾唇一笑,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笑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父皇说同意你什么事情都不管,可是你却真的撒手而去,一去就是很多年,父皇驾崩的时候,他还在念着你。”
东忱才刚刚回来,可是东赫就已经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了。到底是关心。还是不信任?
所有的人一眼都能够看出来。
到底是君臣有别,兄弟有疏了。
“这些年走了很多的地方,父皇说,有皇兄在,臣弟都不用去担心。”东忱淡淡的说着,说得漫不经心。
东赫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到该成家立业的年?了,可有心仪的女子?”
“皇兄还是不要为臣弟操心此事,臣弟还想多活几年。”他说得蛮不正经,似乎有女人能够吃了他似的。
“好像能够吃了你似的。”
“不能吃了臣弟,但是臣弟会被吓走的。”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内殿。东赫确实因为东忱的话语,脸色暗沉了些,这世间女子都如不了东忱的眼睛,从小到大,帝都的千金小姐。谁也没有被他高看一分,只有沈画楼,无话不谈。
甚至有些时候,很多画楼没有对他说的话,都对东忱说过。
但是东赫不知道的是,画楼对东忱说过的那些话,若是此刻说出来,恐怕他永远都会睡不安稳。
“进宫这么半天也不过来,还以为你走丢了。”东赫坐下之后,一旁的宫女给斟满了茶,他端起茶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漫不经心。
东忱丝毫都没有掩饰,随即说道:“刚才走到绯烟宫旁边,美人树开花了,很漂亮。”
“嗯。”
东忱望着东赫纹丝不动的面容,想起了画楼的话语,他勾了勾唇说道:“可是这人也同花儿一样美,皇兄,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什么相像?”
“刚才臣弟经过那儿的时候,走在下面看到了书上面躺着一个人,便觉得好奇,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画楼,后来才想起来,画楼怎么可能会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她都断腿了。”东忱轻轻的端着茶盏,上面的氤氲也渐渐的散开了来。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怪异,甚至是气氛中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你不是被吓一跳,你是在那儿看了许久。”东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都是一片寒潭,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臣弟也很多年没有见到画楼了,以为是她便多等了几分,想要吓吓她,结果不是,对了皇兄,她此时在那儿,臣弟一会儿去看看她,要是她知道臣弟回来了,还空手而来,恐怕又不得安宁了!皇兄也知道,一个人被欺负了那么多年,似乎是习惯了一样!”东忱的这话说出来,怎么听到东赫的耳中这么刺耳。
无论此刻沈画楼还在不在,她都是他娶过门的妻子,无聊东忱是不是他的兄弟,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说出这样的话语,实在是让人不揣测万分。
“你和她的关系还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