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怎么办?不擦药会一直流血的。”
云长歌眼波流转,看着她说道:“要不要试试另外一种止血的办法?”
步天音的舌头打了个结似的,好半天才畏畏缩缩奇奇怪怪的低声道:“你不会想用舌头舔那里吧……”
云长歌扫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了?”
某些动物吗?受伤了就用舌头舔一舔,因为里面有止血的成分。
没有想到他不是这个意思,步天音似乎有些失望,她一分神,手指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她呲着牙想拿回自己的手,却没有得逞,云长歌竟然在她受伤的手指上用力按了一下!
靠,这厮还在生气么?
娘的,有什么直接冲她来,欺负她手无寸铁的手指算什么?!
步天音的火还没有发出来,云长歌已经利落了剪好了纱布,拿起那瓶金疮药,看了眼步天音,还没有等她读懂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时,他便端起她的手指,将药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步天音只觉得眼前一黑,疼得她差点昏厥过去。
这酸爽啊。
这金疮药是加了辣椒粉的吧?
步天音好半晌才回过神,云长歌一边给她缠纱布一边说道:“这点疼痛都忍耐不住,以后还想生孩子?”
步天音哼了哼,没有说话。
云长歌有一双巧手。
可是却没有把她的伤口包的很好。
手指粗放大了一圈,步天音心疼死了。
云长歌今夜留下,步天音的床又大又软,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珊瑚绒,舒适无比。
步天音在床上打了个滚横躺在了那里,云长歌替她脱下袜子,又脱了自己的,这才把她挪到了里面的位置,自己合身躺下。
纱灯无声的灭了。
夜明珠柔和的光,不足以照清楚床上两个人的容色倾城。
这样的柔光,黯淡又暧昧,美妙又醉人。
步天音望着帐顶,幽幽的问道:“云爷,什么时候大发慈悲让小女子睡睡你的太子大床?”
云长歌侧过头来看她,淡然道:“你想怎么睡?”
“呃。”步天音噎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咬唇道:“横着睡,竖着睡。”
黯淡的柔光里,云长歌似乎轻轻笑了笑。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均匀温柔的呼吸声传来。
步天音望着帐顶,久久不能入睡。
就在她数了一千只羊快要睡着的时候,街上忽然传来子时更夫的梆子声,步天音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困意瞬间就被打散了。
“fuck。”步天音低骂了一声,此时的感觉很纠结。
想睡,睡不着。
脑子是清醒的,可眼皮子偏沉重的睁不开。
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干棉花,干巴巴的渴得厉害,她下意识的伸腿踹了下身边的人,本以为云长歌早就睡着了,却不想下一刻那腿便被人压住,还是用腿压的。
步天音真的是渴的厉害,厉害到她都不觉得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存在什么潜在的危险,她竟然还朝他蹭了蹭,咂了咂嘴:“给我倒杯水。”
“看清楚,你让谁给你倒水?”云长歌的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有些刻意被他抑制住的东西蠢蠢欲动,他不能保证,如果她再这么糊涂的蹭来蹭去抱来抱去,他当初说的某句话还能不能作数。。。
步天音听清了他说的什么,可是却懒得回答,咽了口干唾沫,咕哝道:“可是我好渴啊,给我倒水,倒水……”
“你不是醒着的么?”云长歌半撑起身子俯视她。
“是醒着的,可是我懒得起来。”步天音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蹙了蹙眉,无奈道:“云长歌,给我倒杯水啊,你想渴死我么?”
“既然醒着,就自己起来喝。”云长歌又躺了回去。
步天音好一阵没有动静,他以为她渴着渴着便睡着了,也就不再搭理。
阖上眼,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里面那货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外面的云长歌。
好不容易张开的眼睛,视线尚有些模糊,步天音是个半夜起床困难户,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懒得要命,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这会子似乎那懒劲儿又上来了,她口渴,却偏偏想说话,无聊的瞪着帐顶,一开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听说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说明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
身侧的人没有答话。
步天音便又咽了口唾沫,咕哝道:“可既然是真爱,为什么不给真爱倒杯水呢?”
云长歌依然没有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
心中无名的业火突然窜起来,步天音放大了声音:“我想吃苹果。”
“我还想吃桃子。”
“我想吃拉面。”
“我想吃梨子,有好多好多汁的那种……”
“云长歌,你再不理我我就起来喝水了。”
“……”
好吧,步天音平时不会失眠,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失眠了。
失眠比失身还难受。
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云长歌似乎真的睡了。
步天音叹息一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坐起来的时候脑子一晃,有些晕乎乎的,看吧,半夜失眠准没有好果子。
她静坐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神魔归位,左边脑子里有水,右边脑子里右面,搅在一起就变成了浆糊,她人还是懵懵的。她平时都有裸睡的习惯,极少的时候会穿着衣裳睡,可自从云长歌不请自来厚着脸皮非要一起睡的时候她就很自觉的穿上了睡衣。想想也多亏了这厮,不然那天晚上蓝眸冰山突然掀她的被子,她也来不及穿好衣裳啊。
步天音忽然打了个嗝,才慢吞吞的伸出了一条腿。
腿伸到帐子外面的时候,突然有一丝的凉意……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又缩了回去。
来回试了几下,她这才合身向外探去。
腿长的好处就是,身子还在床里面的时候,脚却已经着了地。
腿长的坏处就是,另一只腿在往外迈的时候突然被某人翻了个身就给绊倒了,步天音“呀”了一声,云长歌却突然翻身,将她露在外面的那条腿扯了进来,同时将她按在了床上。
没错,是按。
力气很大。
步天音觉得脑子里那团浆糊晃了晃,摇了摇,她似乎有些清醒了,眼神茫然的问云长歌道:“做什么?起来,好重。”
“你问我做什么?”云长歌咬牙:“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要吃苹果还要吃拉面,我不理你你还来招惹我,现在反倒问我要做什么?”
步天音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厮就是在装睡,还不肯给她倒杯水。
小气。
眼皮子发紧,喉咙渴的快冒烟了,她不想说话了,挣扎了一下。
“白天去了哪里?”云长歌突然问了这个他睡前问过的问题。
步天音的眼睛已经是半阖上的状态了,这个时候突然困了,可是好渴好渴,睡不着……
“不回答是么。”
伴随着云长歌低低沉笑的声音,步天音只觉得左手无名指上传来一阵疼痛,十指连心,痛的她几乎就要蹦起来了。
然而她只是弓起了身子,撞到了一具温热的胸膛上,她伸手一摸,发现竟然光溜溜的,她脑子忽然一阵炸响,云长歌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凤求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和亲(13)
云长歌什么时候脱的衣服……云长歌什么时候脱的衣服……云长歌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步天音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然后她居然歪头就睡了过去。
这场折磨了她大半宿的失眠,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就被治愈了……
她仍然还在渴着。
所以梦里梦到了在喝水。
好多好多的水……
唇片一阵温意,喉咙里像是干涸的土地被引水灌溉……
“好渴……”
“这样还渴么?”
“……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不知道云长歌什么时候走的,南织说公子给留了一瓶药,到了换药的时候,步天音已经做好被疼哭了的准备,可是这药却一点也没有感觉。
轻轻柔柔的,就像一片羽毛落到了手上。
步天音紧紧抿住唇。
云长歌是故意的吧?
他身上早有这种好药,昨天却偏偏要看她擦了金疮药而痛苦的快昏过去的表情。
这个黑心货!
**
沈王府,书房。
东壤的使者到了,今夜有宫宴。
她也会参加吗?
可她一向那么不喜欢热闹。
沈思安前一刻闪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下去。
忽然,房顶传来瓦片轻动的声音,沈思安目光一沉,拔出书桌上的佩剑。
房顶那人掀开了两片绿色琉璃瓦,纵身跳了下来。
在他跳下来的时候,还来不及着地,沈思安的剑已经在半空中刺向他。
那人旋身退到了一边,看着他勾唇一笑,竟然是花少安。
沈思安见是他,没好气道:“小王爷来寻死的?怎么,手下败将没当够,还想打?”
“来看望故人的。”
花少安口中沈王府里的“故人”,只有叶清音。
当着沈思安的面这么毫不忌讳的觊觎着他的女人的人,恐怕也只有花少安了。
沈思安嗤笑道:“怎么,今日越国公家的丑女儿没陪你来?”
沈思安四下煞有介事的看了看,笑道:“还是她躲在哪里,等我们出手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沈思安提起吴双,花少安的面色立刻变了,只是他虽然不喜欢吴双,却更不想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他说吴双的不好。
花少安冷笑道:“吴双就算再丑,也是个诚实的人,不像某些人的王妃,隐藏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思安怔然,眯起眼睛厉声哧道:“你在胡说什么?”
花少安笑了笑,看了眼外面。
外面的蓝天碧空如洗,叶清音穿着彩色的花衣正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像是秋日里的百花仙子,又像一只翩然的蝴蝶,在等待冬的来临。
花少安只看了一眼叶清音便挪开目光,不再做任何留恋。
他回过头的时候,沈思安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无声无息的。
沈思安在看他看叶清音时,眼中有着明显的醋意,他这种目光,就像当初他对叶清音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沈思安问道。
低头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剑锋,冰凉森冷,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就会穿过他的胸膛。
花少安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在你想杀我之前,你可知道你自己的王妃武功盖世?”
沈思安眸光一动。
花少安继续哼道:“怎么,不相信?你大可以找人试探她,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地方,你看她会不会出手?”
“休得胡言!”沈思安的剑推进了一步,花少安踮起脚向后退了几步,他看着沈思安,摇了摇头,突然向上掠起,从他掀开瓦片的那个小洞口掠了出去。
沈思安并未去追,他站在那两片因缺失瓦片而露出一小块阳光的地方,出神。
沈二突然推门而入,见到他拔了剑,突然惊慌的跪在了地上,垂首道:“王爷,方才有人进了府……”
“我知道,你下去吧。”
“……是。”沈二瞧了眼屋内似乎并无异样,便下去了。
良久后,沈思安弃了剑,去了密室盯着那盒子里的几样东西发了会儿呆,便去了的东厢看沈梦朵。
东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推开门,沈梦朵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像平时一样闹腾。
沈思安正在疑惑为什么这里没有人看守,平日里,就算小丫头睡觉,也会有婆子看在外面。
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一个人影也没有的情况。
沈思安伸手给沈梦朵掖被子,却忽然发现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道不明显的痕迹,他凑近一看,面色忽然就变了。
伸手去探沈梦朵的鼻息,好在还有微弱的迹象,他连忙去拍她的脸蛋儿,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
那道不明显的痕迹不是别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