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久就开始了,而曹元敬为君氏安排的位置便在新图旁边,两人坐着邻桌。自宴会一开始,曹元敬便频频向乔安敬酒敬菜,同时解说着席上的各色杯碟釉彩,点评宴席间的歌舞评唱,言语精彩,口齿生风,任谁也瞧得出他对乔安的兴趣。
其实,自乔安现身,现场中又有哪个人心中不曾兴起追求的年头?乔安本人清艳绝美,灵秀脱俗,本就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兴趣。何况她还是闻名天下的君氏少主,财富通天,谁不想追逐裙下,抱得美人归?如今眼见曹元敬对乔安的兴趣,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虽然如今继位的是四皇子龙宸宇,但五皇子龙宸锐却并未因此失势,依旧被封为亲王,权势滔天。想要跟曹元敬竞逐,只怕得先掂量掂量了。霜草等人神情愤怒,目光交会间的眼神中透漏的都是同样的含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乔安则依旧淡笑低语,不见喜憎之色。
虽然众人各怀心思,但随着歌舞兴浓,宴会的气氛也渐趋高潮。等到艳丽的舞伎翩翩退下,曹元敬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旁侧演奏的乐师拍拍手,丝竹管弦之声嘎然而止,大厅中顿时静了下来。知道曹元敬该说出此次聚会的主题,众人的目光唰的都转向身为主任的曹元敬,等着他说出此次聚会的主题。
君氏篇 第二十二章 君氏少主(6)
乔安也抬眼向他望去,想知道曹元敬心中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曹元敬眼见美人垂目,心中得意,先故作潇洒地向乔安笑了笑,这才向着在座宾客,慷慨激昂地道:“首先,鄙人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各位同仁肯赏我曹某这个面子赴宴,我感激不尽。我曹元敬请各位赴宴,不为其他,正是为了北秋之事!北秋蛮夷数十年来骚扰边境,侵我疆土,掳我子民,更使得许多北关民众背井离乡,辗转千里寻居。自然,历阳郡也有许多这样的人,甚至,在座各位中也有不少祖籍北关之人,不知大家可曾忘怀此辱?”
听他这番言语,乔安便隐隐猜出了他的用意。此时,一个年老的长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厉声道:“这等耻辱深仇,我们岂能忘怀?曹老板,你就说我们能做些什么吧?只要能将北秋驱逐出境,雪我国耻,我等都会响应的!各位,我说地对不对啊?
提及国耻,在座宾客顿时群情激昂,尤其是那些因北秋南侵而家破人亡,漂泊在外的人,更是激愤不已,纷纷道:“是啊,曹老板,你就吩咐吧,我们一定从命!”
曹元敬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满意地笑笑,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道:“各位同仁,其实,我们要做的很简单,我们虽然不是边关守将,不能亲上战场杀敌作战,但是我们是商人,别的没有,拿出些钱财来为边关将士添些口粮,加件棉衣,却还是做得到的,也算是我们历阳商界为此战出些绵薄之力,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此时既然是我曹元敬提出的,我自然要做个表率,我新图愿意拿出一百万两白银,作为次战军饷,上缴朝廷!”
曹元敬既然开了先例,其余的商人自然也不甘落后,免得被人指责不关心国事,若是再传到厉害些的人物耳力,他们也就别想在紫星混了。而那些自北关迁居而来的商人更是不遗余力,全力支持。表态之余,众人也纷说新图虽为商贾,却也不忘国事,对曹元敬的赞扬更加门外飞雪,绵绵不绝。
四姝相互交换着视线,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她们终于明白了曹元敬突然回到历阳的用意,原来他是想要发动历阳商界的李良募集军饷,此事对朝廷有利无害,自然会大加赞赏。而他曹元敬首先提出此事,自然更于常人不同,不但朝廷嘉奖,百姓也会转而赞赏。这样一来,君氏的声势自然也就被压了下去。这老小子果然奸猾!
乔安自然也想到这些,但她心中更有一层深思。新图厉害是归属龙宸锐的,此次北秋之战由大将军孟权佑帅兵,按理说,下属将军偏将等也应该多是龙宸宇的人,而不会叫龙宸锐得到多少好处,为何隶属他的新图却会如此热心地发动募捐呢?难道·····
正思量间,曹元敬已经向乔安走过来,含笑道:“君姑娘,早在五年前,君氏就曾经为北关将士捐募粮饷,传为美谈,想必此次也不会落于人后吧?”
乔安被打断思绪,却丝毫不露,依旧浅笑道:“曹老板说的是,五年前便是因那件事,先皇帝封君氏为紫星义商,而此时此刻,千羽又怎敢辜负先皇美誉,辜负这义商之名呢?曹老板肯捐献万两白银,我君氏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但也不能抢了曹老板的风采。这样好了,君氏也捐赠一万两白银,同时,君氏以丝绸布帛起家,如今天寒地冻,想必北关也是严寒难耐,君氏愿意另外为边关将士捐赠棉衣,稍御寒冷。”
曹元敬眼中微露讶色,随即爽朗而笑,道:“君姑娘果然心系国事,令人敬佩!”
乔安忙谦让道:“曹老板首先提出此意,千羽岂敢居功?说到底,还是曹老板关心国事,千羽甘愿拜服!”
这番话倒是说得曹元敬十分舒服,折身到自己的席位,叫侍从重新拿过一壶酒,亲自斟了两杯,端了过来,将右手的酒杯递给乔安,敬酒道:“君姑娘实在过谦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朝能赢了此战最为重要,至于那些虚名,我们倒也不用太过在乎。就让我们满饮此杯,预祝此战凯旋,狠狠地杀杀北秋的锋锐!”
乔安点点头,转向众宾客道:“不错,我们便在此预祝此战旗开得胜,扬我紫星国威!”
众人轰然响应。乔安举杯欲饮,忽然皱皱眉头,猛地向门外瞧去,同时厉声河道:“什么人?”
众人一呆,齐向外望去,只见门外白雪飘飘扬扬,寂落无声。曹元敬面色错愕,讶然向乔安然望去。乔安容色凝重,沉声道:“曹老板,我刚刚恍恍惚惚地似乎瞧见一个人影自门外掠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曹元敬双手微颤,忙将酒杯放在桌上,抢先出门观望,乔安随后,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席,往门口涌去。只见庭院中一片纷茫,加上鹅毛般的大雪,茫茫然根本瞧不见任何人影。
见众人聚在门口,守在园门处的守卫们忙跑了过来,纷纷问道:“老板,出什么事了?”
曹元敬面色微带阴沉,问道:“刚刚你们可瞧见什么人影经过?”
守卫茫然道:“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人啊!”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了乔安。这下倒轮到她不好意思来,轻掠鬓角,微显赫然。还是霜草机灵,忙替她解围道:“小姐,你这既然太过于繁忙,想是头脑是有些昏沉了,花了眼也说不定。”说着向众人笑道,“前几日经过梅园,瞧见那红梅盛开,我们小姐竟恍恍惚惚当成了个红衣服的姑娘,我们都还笑她呢!这段日子忙过去,定要叫她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众人眼见乔安娇娇弱弱的模样,想也知道经不起君氏这样大的商号折腾,都浮现出理解的神色。更何况,眼见这样美貌绝世的女子,谁还忍心责怪呢?曹元敬首先笑了起来,安慰道:“唉,君氏这样重的担子压在君姑娘肩上,确实太过繁重,也难怪君姑娘昏头了。君姑娘,君氏固然要紧,可自个的身子更要紧,可得好好注意。这样好了,宴会结束后,我便叫人送些近千年的人参给姑娘补补,调养调养身子。”
乔安笑道:“如此就多谢曹老板了!”
眼见无事,众人都松了口气,各自回到席位,乔安先满饮杯中之酒,权当赔罪。酒一入腹,一股辛辣之意涌了上来,她的脸上便跟着浮上丝丝缕缕的红晕,更增艳色。曹元敬大喜道:“君姑娘果然豪爽!”说着也一饮而尽,其他宾客自然随之干杯。其后丝竹齐作,歌舞纷呈,众人谈笑间言语融融,主客皆尽其欢。
而雨草四姝则始终盯着乔安,心中不解。她们知道,以乔安的武功内力,任何人经过都必然瞒不过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昏头花眼之类的事情。她这样自然有她的用意,只是她们猜不透罢了。四祩瞧向乔安的眼光中不禁带满疑问,乔安却默然不语,只是嘴角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曹元敬似是有些醉了,脸色潮红,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勉强站稳,笑道:“各位同仁,接下来便是此次宴会的压轴舞,是我盛情邀请京城最有名的歌舞坊云烟阁头牌舞姬青怡姑娘领头的群舞蝶纷飞!”
众人哗然。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自然听说过京城云烟阁青怡姑娘的名声。据说这云烟阁中的青怡姑娘天姿绝色,舞技非凡,天下少有人能及,多少京城权贵不惜千金一掷,博取美人欢颜,却都不曾如愿,就连当今七王爷龙宸煦也是其裙下之臣,却也不曾得亲芳泽。没想到曹元敬竟然有这样大的面子,将她请到历阳来表演歌舞。
而乔安嘴角的笑意也更加神秘,云烟阁,青怡,这曹元敬倒真是下了血本,只是,他小小一个商贾怎会有这样大的面子?
众情期待下,一众红衣女子偏偏列队而上,在大厅中央袅袅而舞,丝竹之音也跟着悠然而奏。片刻,所有的乐器突然一起停下,接着只闻得一阵轻柔飘逸的笛声缓缓飘来,顺着笛音而来的还有一位身着彩色纱纺的女子,悠悠入场,舞至众舞姬中央,应该就是久负盛名的青怡姑娘。只见眼波明媚,面容灵秀,舞姿飘然,面纱和群裳随着她的舞动而四下飞散,犹如飞天仙女,灵动飘逸,不愧是名动天下的青怡姑娘!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乔安总觉得那青怡姑娘一双明眸总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她身上瞧来,似乎是在用神打量自己。或许是身为女子的天性吧,遇上美貌的人总忍不住相互比较,暗分高下。她淡然一笑,观赏歌舞,浑不在意。
谁知,就在众人如痴如醉之时,曹元敬忽然晃晃悠悠站起,从主席走了下来,向厅中央飘飘舞动的青怡姑娘走去。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口里含含混混地道:“美人,来陪大爷喝杯酒来!”
那青怡舞姿顿止,面如寒霜,将袖子自他手中夺了过来,转身不理他。那曹元敬却还不知收敛,依旧拉着不肯放手,更得寸进尺想要去亲她。拉扯见只听“呲”的一声,青怡那身舞衣竟然从中撕裂,顿时露出半条玉臂来。青怡虽是舞姬,但向来卖艺不卖身,更因为艳名远播,整个京城谁不将她视若珍宝,何曾受过这等无力轻薄,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冷哼一声,便要拂袖而去,却又被曹元敬一把拉住。
见曹元敬突然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众皆愕然,连一旁奏乐的乐师也停了下来,大厅里一片寂静。乔安先反应过来,走下堂来,道:“曹老板,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请自重,放开青怡姑娘吧!”
曹元敬不但不听,反倒色迷迷地伸手向乔安摸去,淫笑道:“呵呵,有青怡姑娘这小美人,又有君姑娘这大美人,我曹元敬还真是艳福不浅!”
乔安眼中寒芒隐现,暗中两记指风往他的曲池穴射去。曹元敬只觉手臂一麻,顿时便没了力气,青怡趁机挣开他的纠缠。新图的管事们也反应过来,忙上来拉住自家主子,免得他做出更加逾矩的行为。
乔安眼见青怡衣衫不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