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摸走了他怀中的包袱,嘴里却大叫大嚷着:“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赔我东西来,赔我东西来!”
第二卷 十九 龙蛇争霸王(下)
楚翔忙道:“老人家,实在对不住,你摔着没有?”连忙起身将狄丰扶到路边,摸出一锭银子给他,道:“这么多银子赔你够了吧?”狄丰接过银子,楚翔压低声音道:“客人三四月之间就要过来,你转告家里尽快做好准备!万万不可怠慢,切记切记!”未等狄丰回过神,楚翔已转身走了。正月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一幕小小的插曲虽引来几个好事之徒围观,但见双方很快平息了事端,也就悻悻散去。
等了几日,楚翔未听到皇宫被盗捉住盗贼之类的消息,估计师兄得手后已经顺利脱险,放下心来。眼看正月十五过了,便计算着符陵的归期,王原传了几回话,符明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进展顺利。楚翔本以为符陵要过了正月才回京,他却提前在正月二十日返回了上京。第二日午时之前宫中便有人来传话,通报符陵晚膳前要摆驾离苑。宫中来人刚走,楚翔忙找到王原,让他设法通报符明,做好今晚起事的一切准备。
回到室内,楚翔拿出贴身藏着的“灭天”,沾了点粉末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中,但事到临头,楚翔却免不了有些不安和慌乱,眼皮乱跳,七上八下地等到近傍晚时,外面通报“皇上驾到!”楚翔忙整理衣衫,迎了出去,见这回大不同以往,上百名仪仗侍卫,密密排开,全数皇家气派,拥簇着符陵走进内院,符陵身着明黄色的皇袍,头戴皇冠,却是朝堂上的正式装扮。楚翔正要行礼,已被他一把拉住,笑道:“这新年还过得好吧?朕时时挂念着你,前方事情一了,便昼夜兼程赶回来看你了!正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翔见符陵喜笑颜开,神采奕奕,暗暗吃惊,符陵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怎么一反常态?问道:“陛下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符陵道:“是你的好消息,却不算是朕的,等一会朕再告诉你。”将侍卫等留在院子外,只携了楚翔的手,进正厅坐下奉茶。
楚翔心头有事,听符陵说是关于自己的好消息,更是不知凶吉,勉强笑道:“陛下真会开玩笑!若不是陛下的好消息,又怎么会是楚翔的好消息?”暗想:今日我若能成功,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好消息!
符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见茶几上放了本书,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却是一本《三国演义》,符陵笑问:“翔,原来你也喜欢看三国?”
楚翔道:“平日里无事,看些闲书消遣而已。”
符陵道:“真是悠闲,但翔可是身外无事,心中有事?”不待楚翔回答,又道“朕也好看三国,却不仅为了消遣,故事固然精彩,更重要的是这书中人物纵横捭阖、智谋百出,予人启示良多。翔,依你之见,这三国中的妙计,最厉害的当是哪条?”
楚翔随口答道:“自然是诸葛武侯的神机妙算,舌战群儒,智激公瑾,草船借箭,火烧赤壁……不可胜数。”
符陵摇头道:“不然,诸葛亮虽能以四两拔千斤,势分三国,算得上厉害人物,但到底还要派人上战场,动刀兵,何况孔明不顺从天下大势,明摆着汉祚将终,益州疲惫,事不可为,还一心辅佐那扶不起的阿斗,却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六出祁山,鞠躬尽瘁,也不能力挽狂澜,白白死在了五丈原。这样愚忠,怎值得万世敬仰?”符陵顿了顿,话锋忽转,“而朕以为,最厉害的莫过貂婵的借刀杀人之计,一介弱质女子能从容周旋于两大势力之间,不动声色就灭了权势熏天的董卓,岂不是胜过那千军万马?实乃古今仅有!翔,你说是不是呢?”
符陵滔滔不绝,说得兴起,坐在一旁的楚翔已变了脸色,听他单单说到貂婵,正中心事,只得附和道:“陛下高论,楚翔受教了!”
符陵微微一笑,又道:“董卓荒淫昏庸,因色丧命,死不足道。只可惜貂婵一代奇女子,虽灭了董卓,却以倾国之姿跟了三姓家奴吕布,终于是明珠投暗,千古风流,只落得一声叹息!”
楚翔不知该如何作答,忙岔开话题,问道:“陛下此次去前线可还顺利?”
符陵道:“前线么?万事俱备,唯待东风。”随手将书扔在一边,道,“前几日元宵节,朕也没来得及回来陪你,这新年你都怎么过的?”
楚翔敷衍道:“我一个人还能怎么过?不过和平时一样罢了。”
符陵摇头道:“一个人过年果然是十分无趣,朕未能陪你,好生过意不去,那今日该好好补偿你,喝个一醉方休!”似想起什么,“翔儿,过年时灯节最热闹,你没去看么?”
“去了,还看到了放焰火,真是难得的盛况。”楚翔含糊其词地道。
“翔儿若是喜欢,改日朕专门让人放焰火给你看。”符陵未再仔细询问,换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些旅途见闻,新年风俗。说话间,太监等已摆上了晚膳,二人入席。楚翔在符陵下首坐了,看到面前正有一只酒壶,右手拿过白玉酒杯来,斟满两杯酒,双手捧起一只酒杯,左手食指轻轻一动,已有几点灭天的粉末洒入酒中,即刻无声无息地化开了……楚翔将这杯酒递给符陵,道:“陛下远劳大军,奔波千里,一路辛苦了!楚翔这头杯酒,为陛下接风洗尘!”暗想不如先劝他喝了毒酒,以免夜长梦多!
符陵右手接过楚翔敬的酒,端到嘴边,想了想却又放下,左手端起楚翔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暧昧地一笑:“翔,上回未与你喝到尽兴,今日这酒朕自然要喝,不醉不归。但也不能白喝,你得陪朕一起喝,朕和你之间,生米早成了熟饭,这么久却也没行什么仪式典礼,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是良辰,你也莫嫌简陋,这杯酒就权当交杯酒,你与朕同饮吧!”楚翔听他言语轻佻,胸中怒火暗生,脸已涨得通红,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罢了,只要能骗他喝下这杯酒,刀山油锅在所不辞,喝一杯交杯酒又有何妨?
第二卷 二十 谈笑挽天回(上)
符陵令人换上两根大红蜡烛来,红烛一点,室内顿时平添了几分喜气。符陵不由分说将左手的酒杯塞入楚翔手中,一手揽住楚翔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用右手圈住了楚翔的左手,将酒杯举到嘴边,先喝了一口,却又松开手,将剩下的一半毒酒递到楚翔的唇边。楚翔见那杯中的酒已去了一半,想到符明曾说过一滴就可致命,他喝下了半杯该足够了……酒在嘴边,不及多想,略一张嘴已将那半杯酒喝了下去。
符陵抬起楚翔的左手,也将他杯中的酒喝了,见两只酒杯已是空空如也,这才转头凝视楚翔,烛光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光华流转,眉梢眼角满是盈盈笑意,凝望半晌,符陵意味深长地道:“既然喝了这交杯酒,你和朕便是一体,从今往后,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翔儿,你不会后悔么?”
楚翔总觉得他的言语神情处处透着异样,又说不出究竟,心想同生已是不能,若今日能与他共死,倒也得偿其愿了!硬着头皮道:“陛下青眼有加,楚翔当是三生有幸,何来后悔之说?”
符陵笑意更浓,温柔低沉的声音如杯中醇酒令人迷醉,语气愈发亲昵:“翔儿,你不后悔便最好,朕很欢喜。皇天在上,朕今生定不会负你!”
符陵说得深情款款,传入楚翔耳中,只觉得刺耳之极,这交杯酒本是毒酒,两人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肉体的亲密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诱饵,此时此刻竟然说什么悔不悔负不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楚翔面上却不显露,又为符陵斟满酒杯,且问道:“陛下适才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么?”
符陵接过酒来呷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却搂住楚翔,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一下,方道:“事关王允……”楚翔忽听他提到王允,不由一震,屏息凝神,仔细听他下文。符陵徐徐地道:“朕几日前尚在江北时,听周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周国的丞相王允因其亲信将领涉嫌通敌,受到了将军安澜上书弹劾。安澜手中握有叛将与我朝私下往来的书信,证据确凿。朝中一片哗然,周国国主已将涉嫌的将领下狱待决,王允权势虽大到底不能一手遮天,不得不托病闭门不出,以暂避风头。翔儿,你说,这对你而言可不是大好的消息吗?”
符陵云淡风清便如闲话家常一般,楚翔却象是脑中炸开了晴天霹雳,身子一晃,差点将面前碗筷碰翻,王允下台虽不出意料,却惊讶是从符陵口中得到这消息!符陵若无其事地又道:“翔儿,你的死对头下了台,你怎么反而黑着个脸,不高兴么?”见楚翔不答,符陵揽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将他的长发散开,披在背上,掂起一缕青丝缠绕右手指间,松松放放地玩耍。他愈是温柔,楚翔便愈是惊惧,张口结舌不知怎样回答,欲要坐起,符陵略略用力便将他按下。
过了一会,符陵接着道:“你此举一箭双雕,朕确实没看错你!一则我军少了一个有力的内应,二则那里通秦国之人虽然非是王允授意,王允本人却也是欺君罔上迫害忠良的大奸臣,如今他下了台,换了你的好友安澜接管军事防务,主战派的士气大振,一心想重振周国的军威。朕听说安澜已在积极布防,以图阻止我军渡江南下。朕前些日子接到宫中被盗的密信,窃贼金银珠宝一样没拿,只偷走了御书房中存放的几封密件,从作案的手法来看,显然事先就曾去探路踩点,不但来去全未惊动宫中的侍卫,而且断锁开柜,用的是摧金断玉的利器,毫无声息。好在盗去的只是周国内应的书信,我军的地图和作战方略却未放在那里……”
楚翔呆住,顿觉座椅上似有千万根尖锐的钢针,怎么也坐不稳,紧紧地握住靠椅扶手,道:“陛下说的什么?楚翔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宫中何时被盗的?我在这边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符陵仍是满面笑容地看着楚翔:“翔儿,你如此聪明,总不会不知道,朕是故意将密件放在御书房中等你去取的!”楚翔愕然,符陵顿了顿又道:“你一心报国,朕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那些卖国求荣之辈,朕亦最为鄙视。朕不如顺水推舟,助你成了这件大功。你该怎么感谢朕?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朕以密件赠楚翔。翔儿,金银珠宝高官厚禄你都不爱,但你第一次在上京过年,朕总当送一件你喜欢的礼物。朕的这份厚礼,花了朕不少心思,可比得过千金买一笑?”见楚翔面色发白,符陵柔声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朕吓着你了吗?朕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来来来,先喝杯酒压压惊。”说着倒了杯酒,送到楚翔唇边,楚翔就着符陵的手喝了一口,嘴里苦涩冰冷,腹中一阵阵痉挛,差点吐了出来,一手按住腹部,额上已满是密密的冷汗。
符陵忙将楚翔搂在怀中,在背上轻拍了几下,又握了握他的手,皱起了眉头:“翔儿,今儿你的手怎会这么冷?朕让他们拿个手炉来!”楚翔摇了摇头,符陵一双大手握着他暖了一阵,又指着满桌的佳肴问道:“还说好好地和你喝几杯酒,这筵席才开始呢!要吃什么,朕让他们做来!”楚翔只是摇头,浑身如堕入冰窟,冻得一个字也说不出。符陵见状,便令撤去了酒席,对楚翔道:“本来你身体不适,该留你在这里休息,但朕回